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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严明夫妇于八月底结束疗养回到了河中省。严明不在省里的这两个月时间,河中省的局势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一些地市的和省里部分厅局的领导班子成员被进行了调换,工交业、商业产值利润继续下滑,全省还抓了三百多个所谓制造和传递反动谣言的人。更严重的是有几个地区没有经过省委就擅自决定停止了两社一大活动,在农村干部和社员中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就连那些没有停止两社一大活动的地方也人心浮动,田间管理一下就被放松了,在下个月就要到来的秋收中,粮食减产已在所难免。
    这是省委副书记张雨春等精心策划好的一步棋,趁着严明不在由自己主持工作的机会,有些事既然从省委走不通,那么就从下面挖墙脚,省委这边自己压着不予追究,等严明回来了已既成事实,反而可以借口两社一大活动违反了基层和群众的意愿向严明发起最后的挑战。而现在看来严明也有些不战而退的意思了。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雨春等反而倒落入了严明布下的圈套里。最主要是考虑到如果一旦和张雨春等发生正面冲突,中央有些人就会籍口解决领导班子不团结为由对河中省的主要负责人进行调整,这也是官场中最常用的手法。而一旦到了这一步,根据政治局常委的力量分部来看,严明被调走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严明根据采取了牺牲局部、避其锋芒、麻痹对方、拖延时间的战略。特别是唐山大地震耗费了国家的大量物力财力,国家肯定要增加从河中省的粮食外调量。秋收以后一旦确定粮食减产,那么再论起是非来严明的底牌就硬的多了。
    严明回到家的第一个天就接了不少的电话和接待了一些人的上门“问候”,晚上又和林海谈了近三个小时的话,对下一步的攻守策略心中已有了数。
    开学的前一天,在寝室里等了大半天的林海终于见到了被同学们蜂拥而至的张援朝,两个人一见面立刻就拥抱在了一起互相拍打着肩膀。寝室内外的几十人还以为林海是为了表达对张援朝幸免于难的感慨,也都抢上来学着林海的样子和张援朝拥抱,急的张援朝直叫:“有女同学请先进来!”
    等其他同学都散去后,林海问道:“援朝,几等功?”
    张援朝道:“一等功,正连职,‘抗震救灾模范’。我那些哥们也都立功提级了,他们都叫我代他们向你表示感谢。你呢?”
    林海道:“也是一等功,不公开的。不过职务吗——比你高一些,副团。还不赶快向首长敬礼!”
    张援朝跳起来道:“我一下升了两级就心满意足了。你这算是多少级了?”
    林海道:“要在我地方的职务基础上算,咱们也差不多。不过你小子也真够玩命的,我守在你家门口好几天,又去了那么多部队,就愣是没见着你。”
    张援朝道:“哪有时间啊?除了拼命地挖人外就是想睡觉。我是第五向外撤人的时候才回家换了一套衣服,要不然就光腚了。我也是回家的时候才听说你来了又走了。唉!说习惯了,那哪里还像一个家呀!”
    寝室里的其他三个人听了两人的对话以后是目瞪口呆、摸不清就里。过了好一会祝建明才问道:“林海,你怎么也去抗震救灾了?还立了一等功?你不是公社副书记吗?咱们又成了部队的副团级干部?”
    张援朝道:“林海原来就有两个身份,这次到我家去玩的时候为抗震救灾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功劳大的没边了。林海和我没拿你们当外人,出了这个门你们就别提这个事了。”
    张援朝参加了地震预警工作,同时又是地震发生的瞬间唯一一个报告地震已发生的人,他的功劳也有一部分不能公开。当然要不是因为这些,最都也只能有一个二等功。
    林海本身也没想瞒着同寝室的几个人,不然他和张援朝之间的一些话在寝室里还得半遮半掩的说,那两年下来还不别扭死了?
    王金宝道:“我要是知道会有这种事,我也和林海一起到援朝家去玩。那样我们一个寝室就有三个英雄了。我连衣服鞋子都可以不用洗了!”
    林海和张援朝同时想到了冒称王金宝病危打掩护的事,不由相互一笑。
    余存家道:“金宝,就凭你这个动机,你一辈子也当不了英雄。”
    诸建明道:“那也不一定,一旦有英雄救美的机会,金宝一定会抓住的。”
    河中大学的领导下午也来看望了张援朝。河大在地震灾区有四个学生,两个回来了,一个在住院,有一个现在还无音讯。
    林海把张援朝的情况对严琳说了,严琳决定先让张援朝在系里做个抗震救灾的事迹报告,再组织全系教师和学员讨论,把那些毫无意义的政治学习冲掉一些。
    林海他们班上还有一个意外的事情,就是那个杨四方转学走了。
    王金宝恨恨得道:“万阳每个大学里都有我们老乡,我要是查到了姓杨的转到哪个学校,我一定叫他在那里也呆不住!”
    开学以后没两天,林海意外的接到了黄爱婉的电话。
    黄爱婉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对林海说,原来的两个工作组已经从别的地方整理了两社一大活动的十大罪状,还附有一些各级干部和群众写得的材料,她听张雨春身边的人说最近这两天就要把这些材料送到中央去,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关于林海的。
    林海听了后道:“谢谢你了黄大姐!这些事都是通过私下渠道进行的,拦也拦不住,你只要把握住别让自己陷进去就行了。必要时可以做点手脚给你将来留个清白,或者胆子再大一点让他们说你破坏工作组的工作,把你发配回原单位更好。不要担心,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为你说话。采用那一条你自己决定。”
    黄爱婉道:“我会考虑的。谢谢你了林书记!”
    九月九号的下午两点半,学校接到了紧急通知要求全体教职员工和学员四点钟集中收听重要广播,人们一时议论纷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严琳匆匆找到林海问他知不知道原因。林海道:“可能是老人家去世了,估计严伯伯那里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告诉学校等会多准备一些急救药品吧!”
    严琳赶紧又回到办公室给父亲严明打了个电话,含蓄的把林海的判断说了。严明道:“我已经收到通知了,你叫小海晚上回来一趟。”便放下了电话。
    和样,哀乐后的讣告先是带来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接着就是震天动地的一片哭声,不断的有人晕倒在地,医务人员满场的在紧张忙碌着。
    今世的林海面对此景,心中的感慨更深同时也更理智了。一个时代结束了。是非功过暂且不论,在中国近代史上能造就如此巨大之影响的唯此一人。几十年来,人们几乎是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一切按照伟人的指示办已成为固定的思维模式。正因为如此,要摆脱根深蒂固的个人崇拜和思想禁锢,开辟一条崭新的民族发展振兴之路谈何容易。
    这一点在林海晚上见到了严明时更得到了证明。
    严明夫妇尽管在**中身心收到了极大的摧残,甚至付出了爱子亡故、家庭破碎的惨痛代价,但是对老人家的去世仍显得悲痛不已。可以试想,当初仅仅只剩了两万余人马,被压缩在西北贫瘠一隅已陷于绝境的党和红军,仅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便夺取了江山,当初的放牛娃和劳苦人一个个都成了开国功臣和封疆大吏。他们对领袖的那种盲从和信任是非同时代人所不能理解的。即便是严明这样较为开明的高级干部,也宁愿相信老人家是被坏人所蒙蔽,暂不能从更深的层次上寻找原因。
    林海劝慰了严明夫妇一会后道:“严伯伯,您近日一定会到北京去,最好能利用这个机会在一些老首长那里走动一下,适当的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
    明年召开的十一大上,各省市自治区在七六年九、十月间任的一把手的仅有一人进入了政治局当了候补委员,其他人后来逐渐都淡出了政坛核心,林海想这可能也是与关键时刻看不清风云变幻、没有及时明确立场所致,等到一个月以后一切都晚了。严明好象是最终当了个全国政协副主席。而林海今世则想推他步。
    林海对局势的掐算和把握之准,让严明现在也不得不听他的了。别人和严明打交道都是有所求,而林海则是有所助。而且林海已近融入了自己的家庭,这也使得严明对林海有了一种父子般的信赖。
    由于主席的去世,高层忙于治丧活动和核心的权力最终由谁来掌握上,各地的政局倒暂时处于了一种相对平静和稳定的状态。张雨春等递上去的材料也暂无回音,只是上面有人提醒他道:“林海这个人现在不能碰。”也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
    中央谁也不好测算由于林海的发现和介入,到底减少了多少地震造成的损失,或者可以说是无法衡量了。这时候谁要是再对林海有什么动作,不知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拍桌子砸杯子借机发难,这在政治上是极不合算的。
    黄爱婉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和那位老李公开为林海评功摆好、鸣冤叫屈起来,果然被贬回了本单位停职检查。但既然有人敢出头,一些整过林海黑材料的骨干分子也开始有了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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