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合作成为了主题

    林海是何等人？是可以导向中国政府政策的人物。这一点就连宋汉杰也不是完全清楚。对回答范加利的提问他当然是如若囊中取物。
    林海坦然道：“范加利先生，我很欣赏你的直率和尽职精神。我国政府一直在寻求提高粮食产量的有效途径，农业学大寨和劳动竞赛都是其中之一，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我国虽然地域辽阔，但按可耕地面积来说仍然是人多地少，而且自然条件的区别也很大。传统的产粮区，同时也是人口高度密集区，主要是通过精耕细作的方式来提高粮食产量。在自然条件较差的地方，主要是通过人的坚强意志和艰苦劳动，来改变那里的环境，以达到收获更多粮食的目的。所以大寨和小河各有各的作用。我国实行了农业**化以后，利用其中的优势大力发展了农业的基础设施，较合理的调整了农作物的分布，这对稳定农业，在局部区域内使农业生产的水平向更高阶段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完化也逐渐暴露了它的一些弱点，其中最主要是使农民产生了相互依赖的心理，使得我国农民数千年来形成的精耕细作的优势得不到充分发挥。所以我们这对这一情况就采取了劳动竞赛、多劳多得这个办法来调动农民的积极**，带来的结果就是大幅度提高了粮食产量。但是要把成绩完全归功于这个办法也不是客观的，其中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了前期的农业基础建设、品种的改良、化肥的使用等等。我国政府也正在总结这一做法的得失。恕我直言，我们采用的劳动竞赛的办法、农业学大寨的办法，对世界其它地方的农业并没有多少的借鉴作用。但是产生的效果对世界粮食的安全、对世界和平的稳定，意义却是相当的重大。”
    林海上诉这些说词编的极为圆顺，既说明了粮食增产的真正原因，但也没有否定农业学大寨的作用，而是把两者说成了是政府一前一后、针对不同自然条件所进行的探索，有着不同的阶段作用，而对后者没有大力宣传是因为作用效果正在总结之中。
    而且其内容、角度、语气，无不都站在了总揽全局的一国之高度，挥洒自如、点评深刻，气势远非常人能比。
    众人全都放了心。外交部那位官员也暗幸之前在人劝阻下及时做了收敛。否则与这等人物发生不愉，一旦被人汇报了上去，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但林海最后一段话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自贬还是要有所保留？
    果然，范加利点点头以后又问道：“林先生，既然你们的做法在贵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为什么不能在其它地方被采用呢？难道我们这次来真的要一无所获吗？”
    林海道：“范加利先生，这是由于你事先界定了自己的思路，把来中国的目的单向定位在获取中国发展农业的做法。世界上那些农业发达的国家耕作方式、农业的组织管理形式、土地的所有制等方面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我们就不用多说了。而那些农业欠发达、粮食不能自给的国家，其主要原因是由于政局的不稳定和民族的生活习**不善于农耕，当然也无法接受和适应我们发展农业的方式。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有哪一国的做法，能比用仅占世界不到百分之十的耕地，就解决了占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吃饭问题更有意义的呢？可是，我国的农业水平还很落后，而且发展也不均衡，结构也不是完全合理，人民的营养来源还比较单一，消费层次也比较低，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还有所不足，所以粮食的生产还具有很大的不稳定**。这对世界的粮食安全、对促进全球农业的长远稳定的发展都是一个不利的因素。所以我建议你们应该调整一下思路，把加强与我国中央和地方政府、或者是经济组织的合作作为一个目的。通过这些合作，一方面可以促进我国农业更稳定更全面的发展、提高我国人民的生活质量，同时也可以培育新的消费市场，带动世界粮农产业的发展。在另外一个方面，也可以把我们在农业技术、高产品种培育方面的一些成果向世界其它地方推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国外整体的承揽粮食种植和畜牧养殖项目，为在世界范围内消除饥饿和促进世界和平做出更大的贡献。”
    那位亚裔女翻译刚把林海的话译出，代表团所有的人员都放下刀叉鼓起了掌。中方陪同人员尽管内心反应不一，但是出于礼节也都跟着拍起了手。
    农林部那位副部长低声对道：“宋书记，林海的胆大和见解独特真是名不虚传！连中央都还没有考虑的事，他就敢当着联合国的人的面说出来。你说我们怎么表态，总不能一声不吭吧？
    宋汉杰道：“你怎么说我不管。可是我必须积极的表示河中省愿意和粮农组织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我们可不能丢掉。”
    副部长道：“老宋，你和林海是一丘之貉，算盘打得太精！”
    这时范加利又道：“林先生，我对你的见解感到惊讶。从你刚才所谈和今天午餐的独特形式，可以看出来你对中国以外的事情很了解，对我们粮农组织的宗旨也很清楚，而且对贵国的今后发展好像也很心中有数。我们以前曾经就与贵国的合作做过试探，但一直没有得到贵国官方的回应。我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担任的什么职务，你所说的建议能代表贵国哪一级的态度？”
    林海还未来得及回答范加利的话，宋汉杰就**言道：“林海是我们河中省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现在正在一个县里负责农业发展方面的试验。他的话可以代表我们河中省的态度，我们期待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的合作。”
    宋汉杰特意隐去了“以前”两个字，十六超以体现林海的建议是河中省的既定策略。
    农林部那位副部长犹豫片刻后也道：“林海的建议也是我国农业机构正在积极考虑的事。短期之内我们会向粮农组织表达我们正式的态度。”
    宋汉杰和副部长的话都是由专业翻译来翻译的，王晓燕的自我定位好像只是林海的私人翻译。
    范加利高兴的道：“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可以把目标放在面前这些美食上了！午餐以后让我们都带着一个好心情来和林先生做进一步的商谈。”
    与范加利的好心情相反，有人却感到了郁闷。
    在别的地方，包括在大寨那样的“圣地”，一切接待工作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规定外的任何逾越。可一到了小河公社这里，副部长等就觉得完全由不得己了，似乎一切都乱了套。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但多余的麻烦已经出来了。而且作为代表国家来的主陪人员竟然被抛开，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在吃饭的过程中，农林部那位副部长和外交部那位副司长简单商议以后，觉得有必要和林海单独谈一下了，以提醒让他安稳一些，做到大家都象征** 的表达了合作意向就已经可以了，没必要还继续深谈，以便让自己等平平安安的完成陪同任务。
    当副部长把想法对宋汉杰说了以后，宋汉杰却道：“你们看林海和范加利谈的这么投机，你们认为现在还收的住吗？再说我看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想提醒林海、或者是一起参加商谈，我都不阻拦你们。不过这小子的**格我了解，他要不是早就有打算，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陪在这里，还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搞这么一个自助餐，怕早就躲到一边不见影子了。连当年L副主席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最后还是L副主席亲自找上门去的，这么一来倒结下了老少忘年。所以林海要是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要是硬要劝阻他，那还不定再变出什么花样来，说不定把范加利他们哄得要跟他走的可能**都有。你们看着办吧！”
    副部长是和宋汉杰资历差不多的抗战初期干部，也都是副省部级，但宋汉杰是候补中央委员，说话的分量自然要重一些，同时言语中无意又抬出了L副主席，暗示了林海有什么事会有人给兜着。反倒是如果谁妨碍了林海所产生了不良后果，那就自己兜着吧！
    在这种情况下，副部长和副司长也就放弃了找林海谈话的想法，但又不想卷入是非中去，定了主意在一边当听众而不表态，只盼林海和范加利早些谈完，然后大家都快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不止林海在毫无忌惮的自我行事，就连那位看似温婉恬静的王晓燕，就这一会也和那位亚裔女翻译打的火热，俩人一会汉语、一会英语，服装、饮食、情趣爱好什么都谈，笑得一个比一个甜美，仿佛是闺密一般。
    这一对！在外宾面前怎么就能如此毫无拘谨、坦然如常？比与外国人常打交道的外交人员还要自如。其原因实在是让人难以捉**。
    喝着果菜汁稍事休息了一会以后，林海便起身请示了领导，接着便相邀范加利一行到会议室里洽谈。
    虽然说是洽谈，但实际上还是以林海向范加利等介绍情况为主，使其加深了对中国目前农业和畜牧业、养殖业等方面的现状以及潜力的进一步了解。当听说林海自豪的说到中国目前的杂交水稻研究已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单靠种植杂交水稻就可以获得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增产幅度时，范加利等不禁张大了嘴巴。
    “在这个看似封闭和落后的国家里居然还有这样堪称奇迹的农业科技成就？”
    林海看着范加利等惊愕的表情笑着道：“我国有一个杂交水稻专家叫袁隆平，以他为主培育成功的杂交水稻已经大面积的开始栽种，小河公社也有三分之一的水稻采用了这个品种，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这里的水稻还没有抽穗，但如果到了我国南方就可以看到杂交水稻的全貌了。如果能够得到粮农组织协作将这方面的研究继续深入下去，那么杂交水稻一旦在世界推广开了，其意义和价值就无法估量。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是单方面的需求，而是使双方甚至全球都能受益的一种相互合作。”
    范加利转头问道：“副部长先生，林先生说的这件事您了解吗？”
    副部长回答道：“确实如此，这是我们国家在农业上的一个重大科研项目，也取得了很明显的效果，我们正在积极推广。”
    范加利道：“我们是否可以到贵国南方去，并且拜见一下那位袁教授呢？”
    副部长道：“副总干事先生，您这个要求我无法马上答复。不过回到**以后我会马上向有关方面进行反应。”
    范加利有些不满的道：“副部长先生，我们在贵国的行程只剩下四天了。我们想放弃原来所有的安排，专门了解杂交水稻的情况，并探讨下一步可能与贵国合作的项目。但如果再回到**等你们做决定，那不是一切都做不成了吗？”
    副部长无奈的道：“对不起！副总干事先生，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见范加利焦急万分的样子，林海道：“范加利先生，我国有我国的办事规则，就是在联合国和那些发达国家，官方机构的办事效率也不会有这么高吧？也不一定就会有求必应吧？这一点希望你能体谅并予以尊重。但是鉴于你所表现出来的合作诚意以及对农业发展的专注，我们可以尝试用特殊的方式做一下努力。请你耐心等一等。”
    范加利转而意识到了刚才的态度和话语有失礼节，赶紧向副部长表示了道歉。
    副部长很凝重的向林海点了点头。“这小子，并不是一味的讨好代表团，在原则和轻重上拿捏得住！”
    林海低声与宋汉杰商议了几句，宋汉杰又和副部长说了一下。见两位领导都点头以后，林海便独自一人出了会议室，到了何本志的办公室门口时向在院子里的母其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在门口守候，自己便进了办公室并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