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丰裕县的复杂局面
许宏滨和林海、王晓燕三人是同乘一台卧车。www.3zcn．ＣＯＭ许宏滨这次连随员也不带一个，而且一反领导坐卧车坐后座的常规，非要坐在前座不可，让林海和王晓燕俩人坐在了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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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立奎和已从北京回来的母其方则一起开着军用吉普车跟在后面。已知其二人身份的许宏滨特意嘱咐司机开慢一些，以便吉普车能够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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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许宏滨简单的提及了几句丰裕县的情况，到了台河地区以后姜有国和李峰会有更详细介绍，便把话题转到了其它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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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宏滨道：“林海，光明公司现在的业务量可是越来越大，我听许亮第一季度就超过了去年上半年公司还没有成立时的三倍多，在全省设立十几个经营点，在外省也设了五六个，到年底以前还要陆续增加一些。这么大一个摊子，你走了以后许亮不一定能撑得起来。你还得多兼顾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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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道：“现在光明公司制度定的比较完善、骨干的架子也初步搭起来了，陆山县经过河大函授培训的业务和管理人员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向外发展也有一套固定的模式，许亮马上也就毕业了，正常的业务量就是再大他也可以拿下来。最关键的是要善于发现和抓住新的商机，获得更高的利润增长点。下一步光明公司可能就要涉及到工业项目上的投入了，公司在这方面的人才倒是欠缺，许伯伯您可得帮着多留意一些，我们这里不管他是退休的还是右派，哪怕是蹲过监狱的，只要是懂的工业管理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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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宏滨道：“林海，别看你年轻，比许亮还小一岁，但是你的眼光长远确实是没人可比的。组织部里也议论过你们光明公司的人员结构，对一个集体制的流通单位，正规大学生和正在上大学函授的人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还有后续的人员储备这点都羡慕不已。这对于小河公社、陆山县以及光明公司将来的发展都会起到极大地积极作用。凭你的眼光和能力，我相信你在丰裕县也一定会干出与众不同的成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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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司机在，一些事情也不能深，随后几人也就泛泛而谈了一阵后便慢慢减少了话，靠在座椅上养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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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裕县是从万阳到台河的必经之路，所以司机一进了丰裕地界以后，林海和王晓燕又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致的向车窗外观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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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道路两边的杨树均已枝繁叶茂，而地里则是一望无际的正在灌浆的小麦，汽车仿佛就是驶入了一条绿色的长廊，从半开的车窗外吹入的风不冷不热、还带着一股清香，令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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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前面路过的地方也和这差不多，只不过林海和王晓燕亲疏有别，感受自然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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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路过丰裕县城时放慢了速度，林海比以前路过时更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其规模要比一般的县城都要大。从县委大门口一晃而过时，一栋白色的三层办公楼也清晰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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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吉普车开的慢，中午饭也就在路上随便吃了一些，卡着下午上班的点到了台河地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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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河地委书记此次被调回万阳组建省经委，下一步就等省人大常委会通过以后正式就任省革委会副主任兼经委主任，所以台河地委的工作暂时由排名最前的副书记姜有国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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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许宏滨是以后的儿女亲家，与林海和王晓燕又有着特殊的缘分，所以尽管对林海前来下辖的丰裕县任职很重视并报以期望，但姜有国还是采取了既不张扬、但是又极为热情随意的欢迎方式，屏退了秘书的服务，让他去安排几个司机的休息，便和组织部长李峰一起在办公室里亲自为许宏滨三人泡茶，而后又邀请他们晚上都一同到家里吃饭，并他爱人今天已专门请了假在家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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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宏滨身为“亲家”这一顿是免不了的不了的，而姜有国邀请请林海和王晓燕，却不仅仅是陪同，其中还有着另外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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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有国道：“林书记，去年初在德望县我要请你们吃饭，可你们不忍心。现在我家条件好了，小惠妈和小惠也多蒙你们的照顾，这顿饭我无论如何要补上。”接着又对许宏滨和李峰把林海和严琳、王晓燕三人提着鸡汤到家里，后来又给买东西、请吃饭等经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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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次林海的出行，促使了姜有国和李峰的上位，也给了许宏滨一个定心丸、半年以后终于得到了如此要位。旧事回首，大家都感慨良多，更有了关起门来是一家的感觉，彼此话也更随意了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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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有国道：“林书记，本来在你来之前我们准备对丰裕县的领导班子做一次调整，可是宋书记没有同意。他原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样才能让你得到更好的锻炼。所以丰裕县的班子还是原封不动。其实你要是到德望县去对你更有利一些，但事情已经定了，你肯定也有你的考虑，所以我们只能尽力的支持你的工作。李部长，你先带林书记和王主任见一见陆书记和文书记，顺便请他们到我这里来。然后到你的办公室把丰裕县的情况给陆书记他们详细介绍一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到丰裕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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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有国显然比原来要圆滑了一些。他没有把另两个副书记叫来一起和许宏滨、林海他们见面，是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彼此的亲近关系。另外让林海上门拜访，也体现了林海这个强势人物的低姿态和对上级的尊重。毕竟林海不能事事依靠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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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副书记已知许宏滨和林海的到来，正迫切的等着许宏滨的召见。对林海、王晓燕能即刻就来逐一拜访、而且态度极为谦恭，果然很满意，虽然只是不多的几句客套话，但也尽显了热情和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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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当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对这位带着正处级顶戴下来任副职的风头人物的情况不了解个大概的话，那在官场真是就混不下去了。对林海不能像对其他的下级，既不能失了领导的风度，也不能过于气盛，一切都要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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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进了李峰的办公室以后，林海立刻神态大改，也不待李峰礼让，便一**坐在了沙发上大咧咧的道：“李部长，把你受贿的好茶拿出来泡上两杯，然后我们再慢慢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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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笑道：“茶倒是不少，可都没有在省委组织部的档次高。在这里处级以上干部都不求我，你们只能将就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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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燕道：“李部长别听林海的。你坐着话，我来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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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打开柜子取出了一盒茶叶道：“在我的办公室里就不劳驾王主任了！等以后到了丰裕县你再亲自动手。你的任职令我们已经下到丰裕县去了，这次你和林海都是高职低配，林海那是自愿，就是暂时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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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燕道：“李部长笑了，就这个副主任我能不能称职还不一定呢！还请你多指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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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借此把话引入正题道：“丰裕县这个地方，论自然条件和基础应该算台河地区最好的，县里本身就有几个有规模的企业，另外一个省属的七千多人的棉纺厂。有铁路、有国道、台河贯穿全县，旱涝保收的面积大，是这一带产粮区的中心。难怪林海看中了这个地方。但是自前年在地区第一个擅自取消了两社一大活动以后，丰裕县的工作就明显的落后了，农业增长率在全地区排倒数第二，工业产值和利润甚至出现了下滑。这些相信你们来之前也了解到了。但隐藏着的关键问题是县委领导班子不团结，分成了几个派系内斗，同时又有严重的排外倾向。我们去年调整过去的一个县委书记和一个副书记和一个宣传部长基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林海你又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去了以后面临的问题和矛盾肯定不少，你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下面我就把县领导班子的情况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能记录的你们就尽量记。江书记晚上肯定也还会对你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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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和王晓燕互看了一眼。一个的眼神在：“这下有你好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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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的眼神回道：“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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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俩人一笑就都拿出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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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一瞧也不由乐了。这俩人不愧被圈内人称作绝配，连动作表情都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洒脱、一个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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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海俩人准备好了，李峰就介绍道：“丰裕县历史上曾经是我省第一大的产粮县，最高的时候人口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六十年代中期又划出去了一部分给别的县，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多万人口。由于它原来的位子很重要，所以出的干部也多，几乎每一任县委书记都提到了台河或别的地区的地委。上一任县委书记就是刚提到了地委当副书记，结果就因为你们来那一趟被免职调到了别的地区当了个副处级干部。因此台河地区到前年为止，一直在项目投资和提拔干部上偏重于丰裕县，同时也就养成了这个县固步自封和严重排外的风气。外来企业和外来干部都被挤压的够呛，可没有了新的投入以后，他们自身的工作又没有成效。为了打破这种局面，我们去年三月份从另一个县平调了一个县委书记去，又从地区工业局调了一曾经在省里工作过的副局长去当县委副书记，一个地委宣传部的科长当宣传部长，按这三个人的资历应该可以镇的住了，可还是不行。他们几个在那里的影响和作用及其有限，根本左右不了大局。我们准备再做调整时就接到了你们要来的通知，所以就暂停了下来。不过我也对你们实话，除非是对整个班子大换血，否则只调个把人去扭转局面，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林海，现在可寄希望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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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道：“你们把我当神仙了？我本来是想来做点实事的，我的时间也不多，可不想耗费到这些争权夺利的无聊事情里。不过命令都下了，无功而退也会毁了我的名声，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干着再。李部长你也是的，我一个多月前还问过你丰裕县的情况，把我要来的目的也对你了，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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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笑道：“都对你了，你还能来吗？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我们只不过是虚席以待。还有一点特殊的情况要和你明，你这次虽然是当副书记和副主任，但根据省委领导的指示，今天上午地委专门开了个会，决定让你全面负责县革委、也就是政府工作，这样的安排自从文革开始以后，在全省都是没有先例的，在给你压担子的同时，也算是对你工作的一点支持吧！散会以后，姜书记已经和丰裕县的县委书记赵新胜个别打了招呼，但要求他在正式宣布以前不得外泄。其中的意思你们也应该明白。所以我们也不多留你们了，明天一早就送你们去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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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挪愉道：“李部长明明是算好了的，今天晚上是姜书记请客，明天就该轮到你了。所以找个借口让我们赶紧走。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空手走，得搜刮点东西才行！晓燕，咱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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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张有弛，三人玩笑了一会以后，李峰又接着把丰裕县领导班子主要成员和结构情况介绍了一遍。归纳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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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书记赵新胜，建国初期参加工作。县级工作经验丰富，为人为事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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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副书记杜明学，原是省工业厅的一个科长，七五年下到地区时提了一级任地区工业局的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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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副书记杨凤起，本地干部，也是地方势力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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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副书记左祥坤，也干部，自有体系，与杨凤起表面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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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人联手基本上控制了丰裕县的主要机构和大多数县委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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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最后道：“林海，要是不把杨凤起和左祥坤全部或者其中一个制服了，你的计划在短期内很难推行。前期的工作重点你可要选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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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面确实也够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