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瞌睡遇到了枕头

    龚副司令回到军区后不久，军区就把一些特殊装备或模拟训练装备配置给了S军，还拨出了一些物资和数万元的经费，并从军区所属部队抽调了数名尖子教练员，由军区作训部的一个副处长带领常驻在S军。
    军区的意见是训练改革和组建特种部队先在S军做个试点，等秋季演习结束以后再视结果来决定是否推广。但军区还是寄希望于S军能有显著的成绩。
    紧接着在三月下旬，林思远奉命到北京参加了军委召开的座谈会。并在会上做了深入揭批“SRB”运动和提高军队战斗力相结合的发言，受到了军委首长和与会者的一致好评，并引起了军委对S军所采取的具体措施的重视。
    会议期间军委首长还专门和林思远单独或集体进行了两次谈话。会后三总部的工作组也相继来到S军，了解和帮助解决其训练中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一些还没有正式装备部队的新研制的武器和器材，也在特战营进行试用。使特战营的装备及训练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以高。
    紧接林思远从北京回来以后没多久，也就是省委几个书记合伙讹诈林海后的第三天。林海又被BJ军区一个电话招了回去。
    曲静笑称这爷俩以后要互相比着谁进京多，以后家里可就省不下什么钱了。
    丈夫和儿子都已经可以在更高的层面上走动，曲静说这话时心里其实喜着呢！
    但王晓燕和严琳对林海再次单独进京却表示出了很大的不满。除了心中的不舍以外，林海每次外出都会引出一些事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少不得林海在临行之前又做了无数的保证和竭力的安慰后，俩人才略施笑容的把林海送到了上了火车。
    林海随身带着一些特战营近期总结的训练和武器装备使用的经验，准备要提供给BJ军区特战大队做参考。另外还有三线军工企业的一些资料，以及政策研究室初步拟定的军企民用的方案，想借上北京之机先和姑父饶成山做些探讨，如可行的话在由省里正式出面和总后协商细节，把军企民用工作由总后系统的工厂先搞起来。以带动其它系统和部委的三线企业。
    所以林海携带的这些资料可以说还具有一定的保密程度，他本来想买一张软卧票，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年轻轻的坐软卧有点招摇了，最后还是买了一张硬卧票，上了车以后把旅行包往往行李架上一放，随身的一个人造革黑挎包就再也不敢离手了。
    林海坐的这列车是从万阳的始发车，列车开出了一会以后，人们把行李物品都安排妥当，把车上要吃要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同行旅客身上。
    和林海同一档的五个人里，有两个机关干部模样的人是一块的，另有一对六十岁左右、头发均已花白的夫妇，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那对老夫妇和那两个机关干部买的卧铺票都是一个上铺和一个下铺。这好像是铁路售票的规矩，一次买两张卧铺票的都是这么搭配。那位年纪大一些约有近四十岁左右摸样的机关干部见那对老夫妇爬上铺不方便，就提出来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他们，自己去睡上铺。
    老夫妇本来就为此事为难，想开个口和别人换铺又怕碰钉子，想着待会列车员来了由她来帮着说一声。现在见有人主动换铺，也没有推让，只是那老太太说了一堆的感谢话。
    林海见那位干部比自己年纪要大十几岁，而且隐约的还觉得他有些面熟，可又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再说别人做好事睡上铺，自己年轻轻的在中铺怎么睡得安稳，于是就道：“这位同志，等晚上休息的时候你睡中铺，上铺给我。”
    那位干部道：“不用了，我上去没问题。”
    林海笑道：“看样子您是位领导，喜欢高高在上，是不是舍不得让我们年轻人找找感觉。”
    那人也笑了道：“这位小同志还挺会找理由，好像我不同意就是摆架子，我只好顺着你搭的这个梯子下来了。”
    另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边座上插话道：“这位小同志说话有水平，要是干我这行，当个采购员准比我强。”说完掏出一包“万阳牌”香烟让给大家，见众人都摆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坐在车厢里抽，便把烟收了起来。
    经此一番，同档的人就算搭上了线，彼此就互相聊了起来。
    还是那位不甘寂寞的采购员先道：“上个月我到北京也是坐的这趟车，结果一个女同志带了一个几个月的小孩，又哭又闹的差不多折腾了一晚上，害得我到了北京坐地铁因为打瞌睡都坐过了站。今天我一上车就前后几个档的都看了，没见着有带小孩的，这我才放了心。”
    那位干部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事碰上了也没办法，没什么要紧事谁愿意带那么小的孩子出门。”
    老太太一旁道：“这位同志一看就是个好心肠，处处为别人着想。听这话你也是带过孩子的。有几个，多大了？”
    那干部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两个，大的是女孩，十三了。小的男孩今年十岁。”
    老太太道：“你那小的和我孙女一样大。老大是女孩好，可以帮着父母。”
    见林海一直身板挺直的坐着遥望窗外没有搭腔，那干部就道：“这位小同志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海听见别人主动问自己，忙转过脸来道：“我在河中省委办公厅工作，到北京出差。”
    这时候不是寒暑假，说自己是学生没人信。林海只得说了另一个身份。
    那位干部有点奇怪道：“看你这一身我还以为你是军人。大机关里像你这个年龄单独出差的可不多，在办公厅干什么工作？”
    林海这次出来由于要到BJ军区特战大队，所以把全套的迷彩服都带来了，准备回来时就把这迷彩服放在姑姑家，省的以后来回拿。再加上给哥哥和姐姐们带的衣服，一个大旅行包就基本装满了，最后只得精简自己的衣物，除了内衣以外就随身穿了一套的确良军装，把领章和别着红五星的帽子都放在了旅行包里。所以现在身上是一身绿，还穿着一双部队干部的黑皮鞋。并且由于总往特战营去，有时还跟着训练一下，所以也剪了个寸头，再加上那笔直的身板，除了没带领章外，怎么看都是个基层部队的小干部。
    林海道：“在政策研究室资料、跑个腿。”
    那干部道：“你既然在政策研究室工作，我问你一件事看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五机部的，这次是到河中省的几个厂来走一走的。听我们那几个厂的人说你们河中省想联合三线的企业搞军企业民用，下面的呼声很高，我们这回把这些厂的意见也收集带回来了。你们省里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旁边那位年轻些的干部介绍道：“这是我们工厂局计划处的陈处长。”
    林海一听，这真叫瞌睡遇到枕头了！难怪琳姐姐和晓燕说我已出来就会遇到事，回去一定要加倍慰劳她们的吉言！
    林海道：“我们省是有这方面的打算，而且我很了解这件事。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陈处长辛苦一下到车厢头过道那里我们再细谈。”
    陈处长本身就是管兵器生产的，当然也知道这些事不能在什么场合都说，于是就道：“小王，你在这里等着，我和这位同志到外面去。”
    俩人来到了车厢连接处，林海首先道：“陈处长你好，我叫林海，是河中省委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副主任。这是我的工作证，请你过目。”
    陈处长听了猛一震。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最低也得是个副处级，可这个年轻人看着虽然老成，但年龄怎么也超不过二十三四岁。怎么可能呢？他犹豫着就接过了林海递来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面相片、姓名、工作单位、职务、还有办公厅的钢印，无一不是清清楚楚。除非是敌特机关伪造，否则就是真的。
    见陈处长反倒因为自己报了职务而产生了怀疑，林海也是感到无奈。自己这个年龄任这个职务，出了河中省，如果不是认识和听说过的人，谁都有可能把自己当骗子，碰到这些保密单位的人，心里把自己当特务的可能性都有。
    于是林海只得在陈处长警惕的目光下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叠材料道：“陈处长，我也不解释了，你先看一看这个再说。”
    陈处长接过了材料便翻看了起来。看了没有几页后，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忙伸出手道：“对不起了林主任！我们搞着一行工作的你也知道，再说你这年龄也太??????我叫陈继南，咱们礼尚往来，你也看看我的工作证。”
    这次轮到林海大吃一惊了！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位陈继南可是前世的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难怪自己刚才看他时有一种遥远熟识的感觉。
    但林海的吃惊被他随着火车的猛一晃荡给掩饰了过去。他没有接陈继南的工作证，而是笑道：“不用了陈处长，能谈这些事就说明了身份。我这份材料是我们省准备在原料供应、产品销售、税费政策等方面所采取的措施，还有一个近期和远期规划。这些工作我从头到尾一直都参与了，这次我到北京就是想和总后接洽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因为那里的人我比较熟，另外他们一些厂的要求也报到了上级。材料是通用性的，你先看一下，对我们省的意图有一个全面了解了以后我们再谈。”
    陈继南道：“这里晃得厉害，等会我坐到车厢里再看，我们先聊点别的。林主任今年有二十几了？”
    林海道：“今年二十一，我同时还在上大学。有事了我就是副主任，没事了我就是学生。”
    陈继南惊叹道：“你这个年龄担任这个职务的我可是头一次听说，想来林主任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陈继南说的很隐晦，实际上就是想打探林海如此年少高就的底细。
    林海道：“我当知青的时候做了一些成绩，所以领导一直再给我压担子。我请你到这里来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省很多人都知道我，这节车厢里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省的人，如果一旦把我的名字说出来，这一路我就不要想安稳了，你们也要跟着受牵连。”
    陈继南道：“我就说林主任肯定不一般！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只能站在这个地方谈事了。”
    林海道：“现在不谈也没关系，我到北京以后先有一些其它的事要办。材料我只带了两份，所以没办法给你了。陈处长可以先把要点记下来回去研究，等我忙完了另外的事再和你联系。你找我不太好找，可你的工作单位我知道。等会回了车厢你就喊我小林好了。”
    就这样，晚上车厢熄灯前的几个小时里，林海基本上都是躺在上铺陈继南则反复的看着材料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只是偶尔隔着两层铺和林海闲谈几句。倒是陈继南的那个随从和采购员及老太太之间相聊甚欢。
    第二天早上列车到了北京站后，林海等帮那对要转车去东北的老夫妇把行李一直提到了出站口，这时林海才发现姑姑林思明竟带着司机到出站口接自己来了，于是连忙和陈继南等说了再见，便随姑姑往停车场去了。
    林海乘坐的车次是楚青告诉林思明的。由于林海的缘故，这俩几十年以前的抗大同学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三天两头就通电话，有时还把林海也叫过来说上几句。所以林海的事什么也满不过林思明，甚至连林海和严琳之间的暧昧关系，林思明也从楚青口里听出了几分。
    不过林思明今天来接林海并不是为了弄清侄子的奇闻异事，而是因为BJ军区一会就要来车到家里接林海，她算起来和这个最让她疼爱的侄子在一起也呆不了多大一会，可不想把时间都让林海浪费的路途上。
    陈继南常和总后打交道，远看着来接林海的竟是挂着总后前几位车牌号的卧车，心里倒是对林海更高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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