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交代问题

    进入了四月初，在林海和贺主任的主持协调下，经过十几个厅局办、河中大学经济系、法律系的共同努力，《河中省农副产品及地方特产流通试行办法》的草案就由办公厅提交给了省委领导。
    草案中除了全面放开对粮棉以外的各项农副产品的交易品种、数量、及地域限制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允许集体性质流通企业直接进行收购和批发经营，享有与国有流通企业同等的待遇。可惜这短短几十字的一条，都没有引起人们注重，或者说对其意义还没有真正的了解。
    由于年后省委常委及省革委会的大部分领导都就流通问题下去做了调研，对原来的政策其中存在的弊端深有了解，所以《流通试行办法》草案进行了少量修改以后，便在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以省委、省革委会联合文件的形式正式下发，即日起执行。
    虽然这次《试行办法》是一个务实性、实用性的文件，工作量较大而且繁杂，政策研究室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但是由于实际效果还没有体现出来，所以省委领导仅对政研室的工作效率给予了表扬，并给办公厅增加了一万元的经费，参与这项工作的人员并没有落到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不过除了新来的两个人以外，政研室其他的人对此都看得很开。对人从不玩笑的边为翰甚至道：“要是每出一个重要成果就升一次官的话，只要有林主任在这里，要不了几年我们都得当省部级干部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都知道《试行办法》肯定会效果显著，升级升职或者受奖，到时候自有分晓。
    所以大家又情绪高涨的把精力都转到了跟踪《试行办法》实施后的效果，和三线企业的军企民用的政策研究方面上了。
    这天上午，刚下了一堂大课走出教室的林海被严琳堵个正着。
    琳姐姐一本正经的道：“林海学员，省委办公厅让我通知你，十点钟赶到省委书记同志的办公室，有要事找你。”
    “省委书记不是你老爸吗？搞那么严肃干什么？”
    林海心里想着嘴上却道：“要见省委书记？我好紧张啊！不知是福是祸？姐，你帮我算一卦，等会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我是正处级呢还是正科级？”
    严琳哪里还忍得住，“噗嗤”一声笑道：“小弟，你就不会把正经话的时间延长一点？好歹也不枉费我跑了一趟。”
    今晚该琳姐姐“轮值”，这时提前在**呢！不过是不是早了一点，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吗？
    看着时间已经不多了，林海不舍的往琳姐姐胸前扫视了几眼，让自己的内心意图充分暴露后，这才留下了满脸红潮的琳姐姐快速的溜掉了。
    黄秘书已经到组织部接了李峰的位置，新来的丁秘书三十二岁，还是一个正科级，见到林海来了也不敢怠慢，规规矩矩敲了下里间的门，然后便把门给林海打开示意他进去。
    一进了省委书记严明的办公室，里面的情景着实把林海吓了一跳。只见严明、马民远、宋汉杰、管公交的省委朱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等一个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这么强大的阵容，不像是要升官！和要被贬回光明大队当知青差不多。
    不过林海自持没有什么心虚的事，还是略带嘻哈的各位领导逐一问好，最后来了一句：“看领导们这么严肃，我是站着还是坐着？”
    宋汉杰一拍茶几道：“林海，别再这里嬉皮笑脸。把你今年到陆山县和平阳地区所做的事都老实向在座的领导们交代一遍，不得有任何隐瞒！”
    严明绷着脸点点头，表示这是一致意见。
    马民远指着一个空出的沙发示意林海坐下。
    林海这下心里更踏实了，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闻了一下，心道：“哼！你们这帮老头，喝着我昨天刚进贡的新茶，还跟我玩套路捉迷藏！看咱们谁先沉不住气！”
    于是林海就从离开小河公社到了陆山县城时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离开平阳地界为止。在哪里吃的饭、加的油，在路上差点撞了一只鸡，在王晓燕家不小心把筷子掉在了地上，喝多了酒被人送回家，下午醒了以后才知道张桂芝把人骂跑了等等，不厌其烦的向在座的领导们一一道来。
    严明等见林海开了口，一开始听着还有趣，可是后来是越听越气。这小子一点也不上套，我们摆了这么大的阵势，连个台阶也不给，在那吹得天花乱坠，一杯茶都喝干了，可就是一点实质性问题也不透露。
    见宋汉杰还要质问林海，严明摆摆手道：“算了，我们跟他耗不起，还是直接说事情让他回答。”接着就向组织部长示意让他先说。
    组织部长斟酌了一会道：“林海，我这里有一份陆山县委关于建立和培养后备干部的情况汇报，你简单看一下，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领导们都投降了，林海也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于是就道：“这个后备干部的事我大致知道一些，在陆山县的时候我和县委的领导探讨过。”
    马民远道：“仅仅是探讨过这么简单吗？”
    林海道：“这个??????建立后备干部的事是我提出来的，我只说了个大概想法，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马民远道：“组织部把材料已送到我这里，我就看出来这里面有你的影子。你还想瞒过去？”
    林海道：“马书记，您老是福尔摩斯，到了您这我就没想隐瞒，您一问我不就全交代了吗？”
    宋汉杰道：“这是一件事，还有平阳地区昨天送来的一份报告，是关于发展新型和经济型农业的，要求省委适当放宽政策，上面还附了农业专家和经济专家的意见。林海，你和这件事有关系没有。？”
    林海道：“他们送报告怎么么都往一起赶？这个建议是他们演戏从我这里骗去的。”接着就把庄永华准备导演的一出假戏真做的苦肉计，被揭穿了以后又打击报复的事说了一遍。
    众位领导听到此再也绷不住脸了，一个个开心大笑为庄永华叫好。也不知他们这样幸灾乐祸算不算是打击报复？
    领导们笑了一通后，朱副书记拿着一叠打印材料道：“林海，事情还没有完，我这里还有一份总后ZY管理局转来的报告，是他们在我们省的一些工厂联名提交的，要求进行生产民用产品的试点。别的系统据说也收到了所属三线企业的报告。我已经调查过了，这里面你是幕后指使。”
    林海道：“平阳地区在三线厂的配合下已经完成了企业生产能力调查，这项工作由办公厅贺主任在牵头，目前政策研究室正在进行政策和经济方面的可行性研究，一旦完成将马上提交给领导们。这件事涉及面太大，如果没有省委的出面请国家来组织军队和有关部委进行协调，怕是很难办成。但是一旦办好了，那么我们河中省工业生产能力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在国家没有大的投入的情况下，只靠政策，就可以实现我省农业和工业的齐头并进。”
    “不要投入、工农业齐头并进！”众领导也没料到林海的手段会如此独特、目标会怎么宏大，一时都有些怦然心动。
    这时严明终于开了“金口”道：“林海，这几件事对于河中省来说都是大事，可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汇报过。是不是有些目无领导啊？”
    林海这时不敢再有什么巧辩了，总得让领导们找自己一点茬才行。于是道：“严书记批评的对，我承认错误，以后有什么想法保证及时向领导汇报。白天想到的事不过夜，晚上想到的事不过午。只要领导们别嫌我烦人就行！”
    林海的检查让严明和宋汉杰略显尴尬。其他几人想象着林海在饭桌上、客厅里缠着严明和宋汉杰喋喋不休要汇报思想的情景，不禁都暗自好笑。
    其实大家也不是真的对林海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就是有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说。何况林海的办事程序不来就没错，这里面反而有让功之举。
    今天是几个书记的碰头会，结果议的几件事恰恰都和林海有关。省里刚把台河地区的事搞妥当了，《流通试行办法》也刚实施，可这又接二连三的冒出几件事。虽然都是好事，但却都是林海上次出去时一趟所为，而且事先有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不由让几位书记又喜又气，所以临时决定把林海叫来。一是要他就这些事情阐明他的想法，二来也是想讹诈他一下他还有什么事隐藏着没暴露。结果林海根本就没吃他们那一套，只好逼得他们自己把事情一件件的抖搂出来了。
    不过林海也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如果再要交代就是军事秘密和个人**了。
    所以，上午剩下的时间就把自己对上述三件事的考虑展开说了一遍。几位书记和组织部长听得也极为认真，不时的还插上几句言。
    看着林海侃侃而谈，与林海接触不深的朱副书记和组织部长不由暗自称奇。这一下就涉及到了党建干部、农业和工业三个最重头的工作，这家伙怎么都能谈吐自如，见解独到呢？
    组织部长更是按职业习惯考虑起了问题，这家伙毕业了以后往那里放呢？好像放到哪里他都可以胜任，可又觉得放到哪里都是一个浪费，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费这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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