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绵绵雨意
春夜好绵长,雨在外面无声无息地落着,春柳春花在绵绵的细雨中浸润出蓬勃的生机,等待着黎明捧出它们的鲜叶嫩果来,春夜给人带来无限的思念,也带来无限的惆怅。
白菡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剥芦篾,白天压好芦篾,只能到夜里坐下来梳理成片片光滑的芦篾子来,然后编织芦席,编好去出售,日子就只有这样身不闲手不停地劳碌,才能勉强过下去。
自从婧缓走了,天篪也走了,杨春也出嫁了,还有五个孩子没有亲人了,只有她这一个疼他们爱他们的妈,白菡想,不管自己怎么苦,白天要到刘庄小学上课,晚上还要找一些能挣钱的手工活做。杨夏上大学了,好在有国家培养。政府太好了,生活由学校安排了,只有杨秋杨冬上中学要花些钱,家里还剩下上小学的杨雪和杨光,他们母子三人,还算能过日子,春荒年年有,野菜还能挖一些回来,再不然可以捋榆树叶子,和上一些粉糊,可以糊口,没办法,家家都一样,她白菡一家也不觉得那么苦。
杨雪杨光坐在妈妈的身边,共用一盏灯,读书写字。白菡不要孩子做什么,她谨记天篪和婧媛的话,要给孩子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她就这么一天天地熬,日子总是有希望的。
杨春来了,叫了一声妈,头上披着的衣服湿透了,白菡说,谁让你这雨夜还过来?
杨春说,妈,我来陪陪你,还能帮你做些事。杨春把一个矮凳放倒,坐下来帮白菡编芦席。杨春的手很巧,编起席子来很快,一根篾拿好,一捧几花,用手一抺就编好一根。
白菡有些心疼,怕杨春剌破手指,让她用胶布把手指包好,杨春不用,看到白菡的十个手指都用胶布包上,她说,妈,看你这双手,过去多嫩,多白净,现在成什么样了?
白菡笑着说,人哪有不老的,妈老了,手怎会不粗糙?再说这手就是做事的,好看有什么用?她想起过去,过去自己大小姐的生活,嫁给天篪后若干年,也没吃过苦,白菡就常常想,人的一生总有幸福和受罪的时候,老天爷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你把福享到前面去,后来必然受罪,这是公正的。
白菡看了杨春一眼说,春儿,解放对你可好?你常到妈这来帮妈做活,他们没有看法?
杨春说,怎么会呢。他们家不缺我做事,再说,这是晚上,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做?
白菡说,解放还是那样?
杨春说,还不那样咋样!一辈子就那人了!
想起杨春来,是白菡一辈子的心痛。杨春虽不是她所亲生,但杨春却把她当着亲生母亲。婧媛在世时,拚命反对不让她嫁给韩露,白菡心里就一直没那么想。在这一点上,白菡和婧媛的看法就不一样,但是杨春毕竟不是她亲生女,杨春的事就连天篪也不能决定,他没有理由不听任婧媛的安排,因为他对杨春只有父女的关系,他并没有为杨春尽到父亲的责任。即使天篪在世时很难,婧媛也不是不知道,杨春嫁给马解放,会一辈子不幸福,但是生活上能有保障,这是实实在在的。
在白菡想来,女人一生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再得到了不尽的物质,却也是不幸的,但后来杨春自己也那么选择,她也真难挽回了。
杨春嫁给马解放,马家很高兴,杨春要人貌有人貌,而且通情达理,马解放是什么样一个孩子?呆呆傻傻的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仗着马长宝还在大队里当官,家庭有那么一股子生气,杨春看上去也是挺幸福的,过去叫有钱有势人家的少奶奶,现在叫当家媳妇。
杨春过了门,家里的内务事,就由杨春当家了,马长宝的女人张翠兰,一辈子不当家,张翠兰是马长宝捡来的女人,那时很穷,张翠兰从老家宝应讨饭出来,本来就想走到哪讨到哪,有一天没有饭吃了,成了“路倒”,全比在家饿死好,她真没有想到随了马长宝,后来竟成了会长夫人,现在成村长太太,她有不尽的满足和喜悦,她一辈子不会安排自己,什么都听别人的,过去听婆婆的,婆婆死了听丈夫的,现在又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她什么又听媳妇的。
所以杨春在马家日子过的很自在,自在是自在,那是虚的,杨春心里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她知道她的人给了马长宝,心却永远给了那个韩露了,因为她的处女身也给了韩露。
记得多年前的那天,在松竹林,当她把全身衣服脱尽的时候,韩露还是控制不住要了她,她好幸福啊!
那时候,韩露好像忘记一切能和不能,把她搂抱在怀中,亲她的脸,吻着她断线垂下的珠泪,吻她裸露出的,她的嫩嫩的奶头,让韩露咬在口中,她感到天塌下来了,地陷下去了,天地交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韩露的坚硬的阳器一下子剌入她的身体,她顿时觉得她拥有了他,拥有了他一生的情和爱,当时她想,即使自己今后把身子交给任何人,她也无所谓了。
结婚之后,那个傻子马解放,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没有流下处女红。她很高兴,高兴她的秘密能永远不让他知道了,事实上,马解放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因为他人很傻,傻到只知道给什么要什么,不给他连想都不敢想。
和马解放过夫妻生活,开始杨春拒绝过他,也不是拒绝,是马解放压根儿就不知到底要什么,结婚三天,马解放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竟然没主动要过她,只是喜欢她,喜欢和她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有时甚至当着家人的面在杨春的衣服上、头发上乱摸。杨春早上起来梳头,他要给她梳头,晚上洗澡,她在给他搓背,可是上床之后,马解放只要在她的怀里睡觉,她拒绝了,马解放那么粗大鲁笨的一个大男人,她的怀抱里怎么能容得下他?女人是钻到男人的怀里过夜的,她拒绝了他,他也不再要求。
三天里,杨春总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把身体给他,这样下去也明知是不可能长久的,既然她是他马解放的人了,并且一家人对她也那么好,她一过门第二天,马长宝就把家里的一串钥匙交给了她,包括大小箱柜,哪个箱子里藏着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她亮了眼。
马长宝说,你婆婆一辈子不能当家,多少应该女人拿头做的事,都由我这个大男人当家做了,现在有你来了,就指望你日后当内家了。
杨春受到家主的如此信任,很高兴,可是她还没有让马解放进过身,她也有愧对马长宝的如此信任,于是杨春就准备把身子也交给马家,只有女人把身子交给男人了,她觉得那才算把自己投身于这个新家,从此才能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那天晚上,杨春洗了一个淋漓的澡,把自己洗干净,她想把自己身上、自己心里的过去东西都洗了,从此和马解放组成夫妻,日后还要生儿育女,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总要把今后的日子过下去,过好,不然对不起死去的母亲。
那天晚上,杨春把马解放叫到自己被子的一端来,让马解放抱着自己的光身子睡觉,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要求了。马解放也很高兴,可是他面对杨春的赤身祼体,自己却怎么也不敢脱光衣服,最后一件小裤衩还是杨春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扒下他的小裤衩,马解放竟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鸟窝,不让杨春看到。
杨春把马解放的手硬拉开,杨春看着他那鸟头缩着,一点也没有反应,缩在毛丛中痴睡。杨春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欣喜的是如果她再坚持,她还可以保持自己几天的干净身体,但她又想,这样一拖再拖又总不是事;失望的是,她到底是女人,女人对自己再不爱的丈夫,也要去接受他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你丈夫没有这个要求,或者说没有这能力,那夫妻的关系是维持不下去的,女人不能嫁了个不能过性生活的男人!
杨春失望是多余的,马解放不是没有功能,他只是对杨春太爱了,爱到骇怕的程度,越是她要,他越紧张,越紧张那鸟就不敢翘头。
杨春耐心用手去抚弄,让马解放渐渐丢开了对她的敬畏,那鸟头终于有了反应,渐渐地把头竖了起来。
马解放的人粗壮高大,因为二十多年不知道玩弄那鸟,那鸟便只管痴长,杨春把它唤醒的时候,竟有些骇怕,骇怕那抓在手中的粗粗黑黑的,插进她的身子里,她一定受不了,尚好,她处女身给韩露破了,韩露在松竹林破她身子时,因为两人都极度的疯狂,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下身的疼痛,只是有一种不速之客突然闯进来,使她陌生而骇怕,又喜欢而拥有。她想不是让韩露那坚坚嫩嫩白白的玉茎剌破过,现在让马解放第一次进身,她会流更多的血……
可是马解放虽然硬挺起来,却还是不敢上杨春的身体。
杨春说,白天,你有人没人都要抱我,现在你来呀,伏在我身上……
马解放说,白天你穿上衣服,我敢,现在这样一个白皮人,我就是不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怕你……
杨春说,那好,你躺下来,让我上去,说着杨春坐起来,要从上面和马解放做第一次,她想,女人在上,要当他马家一辈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