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崔子霈身上的阴阳尸毒煞可比崔子沣所中的鬼咒要麻烦许多,就是庄姜要解开他身上的恶煞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一桩事,眼下就有一件最棘手的事摆在崔子凌的面前。
    庄姜让他弄来一个足月而亡的男婴,要说找一个死婴并不难,去红灯区走一圈,没准就能碰见不甚怀胎的站街女,莫说给足了钱,便是给了三五百她们也是乐意把打落的胎儿出手,可难就难在庄姜要的是足月而亡的男婴。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也会有穷苦人家愿意将刚出生的孩子出手,至于死活谁又会追究呢!毕竟货款两讫,只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崔子凌尚且还做不出来,毕竟他还是个人。
    “非得要足月的男婴?”崔子沣嘴里叼着烟,皱着眉问,眉宇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角眉梢都透着烦躁。
    庄姜那双漂亮的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闻言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她眼睛生的漂亮,眼珠子黑白分明,又大又亮,眼尾逶迤出艳丽的弧度,轻轻一勾眼,好似一个眼风飞出,媚态横生。
    她慢条斯理的将手放了下来,轻蔑的看了崔子沣一眼,冷笑道:“你以为用亲子喂养出的鬼煞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我倒是不怕,就怕你们的命不保。”
    崔子沣烦躁的将烟按灭,抬眼一瞧,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庄姜拿着一个勺子刮着已经有些融了的冰淇淋吃,那勺子又圆又大,偏偏她挖了满满一勺,那两片花瓣似的鲜红嘴唇张成了小小的圆形,舌头灵巧的一卷,好大一勺子的冰淇淋就让她吃进了嘴巴里。
    “得,我叫人去找,不就是个足月而亡的男婴,我就信有钱还买不到一个小子。”崔子沣发了狠,崔子凌在心狠手辣这一点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庄姜撩了下眼皮,好大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偏偏她黑眼仁大,只能瞧见一点的眼白,不免显得有些诡异,像一个被赋予了生命的洋娃娃。
    “别和我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样丧天良的事庄姜是不会亲手做的,怕做的多了,叫天道降下一道雷把她劈死,虽说天雷劈不死她,可她怕疼,浑身烧焦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况且她好不容易醒来,正是该享受富贵日子的时候,又哪里愿意再次合上眼睛呢!
    崔子沣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有心讽刺庄姜一句,却碍于她的手段生不出恶胆,只能强忍着火气,道:“您放心,就算是有报应也是报应在我崔子沣的身上,和您没有半点干系。”虽说压着火气,可这话怎么透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庄姜眼睛瞬间瞪圆,脸色一沉,手上的勺子一丢,噌的一下起了身,冷笑一声,莹润如玉的小手飞快的捏了一个指诀,崔子沣顿时觉得一阵阴冷的寒气逼来。
    他只觉得冷,崔子凌却眼瞧着他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了汗,胸膛不均匀的起伏,当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庄小姐。”他倒知是庄姜在作怪。
    “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家兄一般见识。”
    庄姜冷笑数声,玉葱似捏着指诀的手指轻摇轻晃,她指尖便缠绕着一缕残魂,像凉风一样掠过她的指尖,崔子凌是瞧不见那缕残魂的,否则必要大吃一惊,那缕魂小小的,像个病弱的小猫崽,眼睛绿油油,嘴巴尖尖,龇着尖尖的牙,分明就是一条黄皮子。
    庄姜哼了一声,薄红的两片嘴唇撅了起来,她声音细软娇甜,有一种别样的娇媚甜蜜,可说出的话却比一点也不招人听:“缺德事还是少做,我看你们崔家倒这样的霉,就是缺德事做多了。”
    “庄小姐。”崔子凌苦笑看着庄姜,姿态放的极低,可谓低声下气:“大哥言语不当,可也是因二哥的事心中焦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大哥这一次。”
    庄姜眼睛一眨,因崔子凌给了台阶,又施施然的坐了下来,手指打了一个响,冲着崔子沣龇牙咧嘴的黄皮子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毛绒绒的尾巴讨好的在庄姜脖颈处蹭了蹭,之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崔子沣只觉得周身的凉气一散,虽还有冷意,可到底不是刺骨的寒,他也知刚刚是庄姜在作怪,可瞧着她那张小脸终究是怒不起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对于美人总是乐意宽容几分。
    庄姜嫌弃的瞧了一眼已经融化了的冰淇淋,伸手推的远远的,有些烦躁的踢了踢腿,她身段生的好,一双腿更是修长圆润,细而丰满,这一踢,就一脚踢在了崔子沣的腿上,套在雪白玉足上的拖鞋也落了地,她脚掌软绵,踢在人腿上的力道又不足,崔子沣自然是不觉得疼,反倒为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那点火也全部散了,更是好性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极其自然的套在庄姜的脚上,轻声笑道:“庄小姐可还生我的气?”
    庄姜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薄红的小嘴撅了下,她自然还是生气的,只是她要脸面,不愿意表现的小肚鸡肠,故而只能大度的一摆手,露出一个假笑:“我怎会与你一般见识。”
    “庄小姐果然大度。”崔子沣笑着赞了一句,之后轻轻一叹:“不瞒您说,并非是我办事不利,只是找一个足月而亡的男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虽心狠手辣,可终非丧心病狂之人,真叫他弄来一个活婴下了死手,他心中也是过不去那道坎的。
    庄姜托着腮,看了崔子沣几眼,他这副无奈又讨好的样子很是像崔锦中,这也让她记起了崔锦中的好来,毕竟他养了她那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一个凡人护着她着实不易,她虽无情,可也不是无义之人,总不能见他的后代损了福泽,谁叫她生得一颗菩萨心肠呢!
    “我先画符镇住崔子霈身上的恶煞,他虽会吃一些苦,可必然性命无忧。”她淡淡的开了口,又狠狠的挖了崔子沣一眼,才继续道:“足月而亡的男婴不好找,那就去寻一具一尸两命的母女尸来,最好是怀胎七月而亡,记得将她们的生辰八字弄来,我看过后在决定要用哪一具。”
    崔子凌把庄姜的话记在心里,也没有多问她缘由,点了点头,便要去办这桩事,毕竟庄姜等得起,遭罪的却是他二哥,只是将庄姜和他大哥搁在一个屋檐下,他免不了担心她又动什么手脚。
    他对庄姜倒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心眼不大,心里说不定记恨起了他大哥,
    崔子沣倒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这样的腌臢事他是不愿意叫崔子凌插手的,潇洒一起身,他道:“我和你一道去。”
    崔子凌点了下头,扬声喊了王嫂,叫她重新端一碗冰淇淋给庄姜,之后才和崔子沣一道离开。
    两人这一走就走了小半个月,诺大一个宅子如今除了佣人只有崔子霈和庄姜两个。
    崔子霈浑身赤礻果的躺上床上,身上用朱砂画满了符咒,只是这事到底古怪,闹开了便要人心惶惶,是以除了王妈以外也没有人知晓,他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仿佛睡死了一样。
    他那副样子总归是不好看的,庄姜画了咒符后连一眼都没有多瞧,好似看上一眼就能灼伤她的眼睛一般,实在无情无义的很,全然忘记了崔子霈是如何陪着她游遍香江的。
    没了崔子霈庄姜也能自得其乐,使唤崔家的佣人就跟自己付了钱似的,给崔子霈开车的司机如今倒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整日载着她出去浪。
    崔子凌有一日夜里回来也没瞧见人,第二天一早才见她扶着腰一步一颠的回来,不免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庄姜不是普通人,莫说寻常人,就是妖魔鬼怪只怕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到底生的花一般的模样,娇娇嫩嫩,总怕她叫拐子给拐了,卖给人做小媳妇。
    庄姜和崔子霈学了一身的恶习,当然,她自己本来也是个不争气的,贪图享乐,和崔子霈算是一拍即合,如今没了崔子霈也照样逍遥,昨个去外面跳了一夜的舞,是一个模样俊俏的中学生做的舞伴,她这腰自然是扭得酸疼。
    “帮我揉揉腰。”庄姜抬手招呼着崔子凌,她趴在沙发上,腰肢凹陷,小屁股翘着,见崔子凌没有反应,便扭了扭腰,催他道:“快点。”
    崔子凌犹豫了好一会才上了前,手在庄姜那腰上一搭又缩了回去,好像触了电一样。
    庄姜扭头瞧他,腰肢半侧,越发显得细如柳条,那双眼斜斜的看过去,勾魂夺魄,叫崔子凌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腰疼。”庄姜嘟囔着,声音细嫩软绵,有一股子柔腔蜜调在里面,像春蜜,清甜的很。
    崔子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给她揉着腰,也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了能将这腰给按折,只是手底下哪怕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也能摸出软绵的触感,不免让他有些心荡神移。
    庄姜舒服的直哼哼,那小声又娇又甜,叫的崔子凌心肝颤了又颤,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像被火灼了似的。
    “您要的人都在这了。”崔子凌屁股好像被火烫了,起身离的庄姜老远,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尸两命的女人的生辰。
    找这些人着实也是费了崔子凌不少的功夫,虽然崔家有钱,可这种事情上花钱又不是漫天的撒,需得悄悄进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崔子沣买通了保罗医院的一位医生,到底是把资料弄了出来,一个个的筛选,总算让他找到了六个人选,都是按照庄姜的要求,怀胎七月而亡的。
    庄姜慢悠悠的翻了身,好大的眼珠子一飞,就那么瞟了几眼,之后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她个子生的委实不矮,足有一米七的个头,一窜起来跟个玉葱成了精似的。
    她把那张纸拿在手上,手指在一个叫“许美丽”的名字上抚摸着,唇角衔了笑,欢喜之色都要溢出眼底,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崔子凌竟然能弄来一个纯阴八字的女人,这女人生于鬼节,更妙的是这具母女尸死于鬼月,这样一具母女尸足矣让她炮制成一个上等的法器了。
    “我要她。”庄姜伸出粉嫩的手指,那双妙目水莹莹,亮闪闪,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崔子凌点了点头,探头一瞧,这女人死了快一年了,眉头便皱了一下,问道:“这女人下葬快有一年了,还能做法用?”
    庄姜笑盈盈的点着头,显然心情极好,甚至颇有耐心的与崔子凌解释道:“这女人生于鬼节,八字纯阴,怀的又是女胎,乃阴上加阴,偏巧又在鬼月一尸两命,她肚子里的女胎是七月而亡,有道是七活八不活,这女婴本该活命,偏偏叫她生母克死,怨气必然冲天,需知小鬼最是难缠,是以这样的母女尸最适合炮制成法器,如今只等七月初一起棺,到时你就知晓这母女尸的厉害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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