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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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双膝跪地的痛苦姿势维持了足足一分钟,额头都快触到地板了,门忽然开了。
她扭曲着脸看向房门,冬冬拿卡的手微微一僵,随后面色惶恐的关了门冲向前:“哎哟喂我的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夹,夹到了……”童桐已经过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眩晕感,哆嗦着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冬冬把房卡收起来,扶她到床边坐着,要解开他裤子给他看看伤。
童桐拉住自己的裤腰不松手:“你别碰我!”
冬冬被她吼了这么一嗓子,神情受伤地走开:“好了啦,人家现在有男朋友的好不好,才不是要占你便宜!”
童桐一边痛苦一边还燃起了八卦欲望,她记得之前在哪个帖子里看见过奚延的经纪人是GAY并且手机里存满了奚延的生活照以此来推断奚延是GAY的事实。
她虚弱地问了句:“男朋友?哪个啊?”
冬冬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你不是知道的么?就,闻方啊。”
“什么?!”
“他是有点儿渣,可我总放不下他,不过你放心,公私我还是分得清的,你的工作和我的私情一向以你为重!”
“……”童桐如遭雷劈,闻方不是Neo的经纪人么,他,他跟冬冬?
不对,闻方有老婆孩子啊,据说在韩国,我去,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多影响Neo的形象啊!
童桐严肃起来,对冬冬说:“要么你把他飞了,要么我把你飞了。”
“你不相信我?”
童桐点头:“不然这次角色的事,你怎么说?”
“这次真不是我的原因,我,我……”冬冬也无从辩解,涨红了脸,最后闭了嘴。
痛彻灵魂的裆部已经好了许多,缓过神来的童桐冷着脸告诉冬冬:“我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你们先回去吧。”
“这怎么行?!”
童桐很入戏地反问他:“不然回去让他们看我笑话么!我都多久没休假了,歇一周怎么了?”
“你上个月刚歇过年假啊……”
“反正……”童桐无话可说,就威胁他,“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不然一周后也不用你来给我安排工作了。”
“奚延,你没毛病吧?”
“有,我有毛病,我现在非常不舒服,请你离开,让我静静。”
冬冬也来了气,哼了一声:“走就走。”
“等等。”
“干嘛?”
“房卡留下,再进我房间记得按铃。”
往常开房都是要给冬冬留一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的,也是为了奚延的安全考虑。现在让他把门卡留下,冬冬只觉得自己是完全失去了奚延的信任,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步三顿地离开了房间。
门刚关上,童桐就喘了口气,虽然刚才说的硬气,可其实也挺没底的。
她也怕自己真给奚延惹出什么大乱子来,看看时间那边的按摩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于是系好裤子往对面走去。
说来也怪,刚才疼得她四肢无力,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可过了那劲儿之后似乎也还好。就是走路偶尔磨到会有些疼,就像身体别的地方磕了碰了青了那样。
青没青的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看,反正……到时候换回来奚延自己看吧。
她有对面房门的卡,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才开了门。
技师已经离开了,屋里拉着窗帘显得很是昏暗。童桐把灯打开,奚延穿好了衣服趴在床上,在玩手机。
“你觉得好点儿了么?”童桐问他。
“非常好。”奚延坐起来,“我觉得浑身轻松多了,早知道这么好治你早让人给揉揉啊。”
童桐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抱了个抱枕坐好。
看见奚延大喇喇的坐姿觉得眼睛疼:“你能不能把腿并好了坐啊?”
奚延皱眉,也看向她的腿:“你那么夹着腿坐不觉得挤得慌?”
挤?
其实是有点儿……而且这么坐着还隐约觉得刚才被拉链夹到的部位有些疼……
她微微分开了些腿,犹豫了一下不敢告诉他刚才发生了什么,怕挨揍。
不过经纪人的事她还是跟他说了,并且详细分析了如果被粉丝知道经纪人是GAY的事会影响他的形象:“那你以后的戏路就窄了,本来你拍网剧出身接戏提档次就很难,卖腐虽然可以炒作一下提提曝光度,可真要是石锤了性向哪怕是经纪人的事都会影响你选角色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奚延点了点头:“你做得对,我之前就想敲打敲打他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考虑了这么多,不是因为我是因为Neo吧?你是怕闻方被曝光吧。”奚延根本没把这小女孩的把戏放在眼里,“冬冬性向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我的粉丝也不会因为这事跟我闹,导演选角更不会因为经纪人的事对我有什么意见,圈里开放得很。”
奚延笑笑:“以后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累。”
童桐被训得有些羞赧,用力点了点头:“哦。”
随后因为这种羞愧心情,她觉得自己应该实话实说把自己弄伤了他的身体的事也交代了并且道个歉。
没想到奚延又说:“看你也不是特别瘦,怎么胸那么平啊?技师让你平时多按摩胸部,有助于血液循环。”
“不行!”童桐脱口而出,“你不许乱摸!”
“嘁。”奚延不屑的表情,举起右手,“你的手。”
然后将手放在右胸上揉了一圈:“摸你的胸。有什么问题么?”
“啊啊啊——我杀了你!”童桐跳起来冲过去掐住奚延的脖子把人按在床上,用力掐他,“杀了你杀了你!”
“唔咳咳咳——”奚延感到窒息,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力推她,可劲太小了推不动。
好在童桐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掐的是自己的身体,看奚延痛苦地咳嗽就放缓了力气。
奚延躺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摸着脖子喘气:“你这个疯婆子!”
“你再碰我的身体我就掐死你,大不了同归于尽。”童桐一脸决然,满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悲壮。
奚延有点儿怕了她,举手投降:“OK,我不动。”
童桐对他的愧疚心消失殆尽,决定不告诉他受伤的事了,管他有什么后遗症是不举还是阳.痿的,关她屁事。
这个臭流氓!
交换身体后的第一个夜晚,两人都失眠了。
躺在床上,灵魂仿佛无处栖身,陌生的身体和陌生的房间,都让人感到心烦。
童桐给奚延打电话,问他睡了没。
奚延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这都几点了?你时差还没倒过来啊?”
童桐小声说:“我得跟我妈视频,今晚还没跟她视频。”
“你可真是个妈宝。”奚延嘲讽地说,“早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想起来,你过来吧。不对,你别乱走被人看见了,我过去。”
没一会儿,奚延就到了童桐房间,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
童桐看他头发乱七八糟的,让他到沙发上坐下,拿了梳子给他梳头把马尾重新扎起来,然后才给妈妈拨了电话过去。
妈妈立刻接起来视频:“童桐,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啊?”
奚延看着完全陌生的中年女人,僵硬地扯出个笑来:“今天好多事,太累了睡着了,刚想起来。”
“哎哟,看你小脸白的,是不是来事儿了啊?”
“啊,是。”
“果然是,睡觉的时候别开空调啊,可不能受了凉,脚也包起来,你一睡觉就乱蹬被。”童妈妈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她注意事项。
奚延礼貌地笑着一直点头,也没特别不耐烦,他给他妈打电话的时候他妈也是这样子,大概是上了年纪就容易变得唠叨。
正说着话,奚延忽然听见旁边的童桐抽了下鼻子,再一看,她眼睫毛都湿湿的挂着泪呢。
奚延怕被童妈妈听见什么,打了个哈欠:“妈我好困啊,我不跟你说了。”
“行行,那你赶紧睡吧!”童妈妈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奚延放下手机,刚要开口安慰童桐,童桐嘴一撇,一直憋着的哭声释放了出来:“妈妈……”
奚延头大,他好讨厌女人哭的。
结果童桐哭着对手机开始诉苦:“妈妈,怎么办啊?发生了好可怕的事情,我好害怕啊……”
奚延挠挠头,想劝她成熟点儿:“你不是博士么,博士怎么还这么爱哭啊?”
“我是博士只能说明我学习好,跟我爱哭有什么关系啊,呜哇……”童桐愈发委屈,“谁遇见这事不哭啊,活得好好的突然就变身了,变形金刚么?就算变也变个好人啊,你这个变态还摸我胸,呜哇……”
“我道歉,我错了,我下午不该跟你开玩笑,是我不对,你别哭了,我天,你哭得我看着都缺氧,别哭了。”奚延没什么哄人的经验,只是看着自己的俊脸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很影响观感,抽了纸巾给她擦脸,“你这么哭脸会肿的,脸肿了被媒体拍到又要说我打针失效脸坏了。”
童桐哭着笑出来,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奚延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那一米八五的高个子蜷在他一米六五的怀里,拍着她的背劝慰了好一会儿:“别哭了,明天咱们去找研发团队,换回来就好了。”
然而明天童桐更绝望了,因为找研发团队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奚延煎熬着听完了华裔主讲人的项目论述,就像听了个听不懂的广告似的,听得他小腹又隐隐作痛。等散了会,他找到童桐,在后台找到这位主讲人说明情况后,主讲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这两个人像是疯球了。
“我们的样本实验数据足够,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你说的这种情况太特殊了,这不科学。”
童桐把自己关于信号转换过程中线路出错的设想告诉他,并出示了自己和奚延的身份证明,一个科研团队的博士和一个明星,并没有理由耍着他玩:“很遗憾我们成了你实验的失败样品,但现在情况复杂,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你们来纠错。”
主讲人看起来还是将信将疑,但承诺了会和团队再次完善系统,一旦有发现就跟他们联系:“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系统即使纠错改进也只是避免后面再出现问题,不一定能帮到你们什么。”
奚延看这个博士一直在推卸责任,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是博士,童桐就可爱多了。
他不高兴地问主讲人:“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主讲人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很不舒服的样子,推了推眼镜:“要不,你先喝点儿热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