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镜花水月 虎啸龙...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锣敲的更响了，鼓也击打的更大声，“啊啊。”歌声嘹亮，少年捕快在陈香的脸上看到了快乐，红霞上脸，眉目含春，那是女子在获得满足后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诸葛燕书看见了少女的快乐，男人的自尊心在越来越高亢的歌声中得到了满足，他也感到很快乐，这快乐麻痹了少年捕快的双眼，所以他没有看见地上陈香的影子正在渐渐变幻着形状。
    快乐可能是假的，但痛苦一定是真的，屋里的火还在烧，秦琅用自己所有的精气神来燃烧这火，燃烧的是自己，所以少年非常痛苦，汗水好像烛泪一样，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秦琅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带着期待的目光少年看向了火中的女人，自己如此痛苦的点燃了这火，被火包围的她理应比自己更痛苦。
    希望再次变成了失望，秦琅手段尽出只希望这世界可以有一些公平，可这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一刻，女人还是傲立在火中，脸上还是带着嘲笑，她的手轻轻抬起来，那里也有一朵梅花，花也变成了火，呼啸着朝少年席卷了过去。
    “啊，啊。”屋外的乐曲渐渐到了尾声，诸葛燕书和陈香纠缠的越来越紧，少年捕快下面的刚强好像一条游龙一样，扶摇直上，带着诸葛燕书来到了快乐的巅峰，这龙飞的极高，渐渐有了悔意，眼看要从高处滑翔下来。
    千山暮雪安静的躺在地上，刀是冷的，所以才能始终保持冷静，不被那些虚假的快乐迷惑，一直和个看客一样默默的看着一场好戏，所以人看不见的东西，刀可以看见，刀感觉这虚假的快乐很危险，所以它飞了起来。
    “吽。”刀在空中发出一声震天的虎啸，这声音盖住了锣声，盖住了鼓声，打断了歌声，诸葛燕书突然感觉自己很痛苦，急忙低头，自己一直抱着的哪里是未婚妻陈香，根本就是一具白骨骷髅，那骷髅也搂着自己，那双白骨嶙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少年捕快恐惧的叫声给这场乐曲画了个休止符，诸葛燕书拼命的想把骷髅从自己身体上推开，可是骷髅却像一条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把他越缠越紧，一根根白骨画地为牢，要把少年捕快软禁在这里。
    “啊，不要。”世界还是公平的，它规定了人要想快乐就必须受一些痛苦，诸葛燕书刚刚很快乐，所以他现在很痛苦，这具附在他身上的白骨好像水蛭一样，不断吞噬着少年体内的精血，“咔嚓。”在诸葛燕书恐惧的目光中，骷髅的头盖骨突然破裂了，里面一朵桃花慢慢的伸出，花朵含苞待放，它在等待少年捕快用生命让自己绽放。
    “吽。”空中又有虎啸声，千山暮雪在空中迟疑着，不敢落下，诸葛燕书和白骨纠缠的太紧，如果出刀，很可能会伤害到他的性命。
    “嗷。”就在这个时候，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龙吟，白光无视屋宇的阻隔来到空中，一刀一剑故友相逢一样，在空中交相辉映了片刻，又再分开，千山暮雪带着泼天的寒气降落到厢房中，里面的火还在烧，秦琅咬着牙在火中苦苦挣扎，全身除了红色就是黑色，红的是血，黑的是被火烧焦的皮肉。
    “吽。”刀如飘雪，声若虎啸，千山暮雪一刀劈出，压制了包围少年的那些火，也驱散了一直迷惑秦琅的疑雾，女人不见了，一直面对少年的方向出现了一面铜镜，原来这让秦琅无比痛苦的源头就是这个镜子，镜子没有灵魂，也没有思想，你对它哭它就哭，你对它笑它就笑，少年的心里很苦，所以镜子就让秦琅更痛苦。
    “嗷。”虎啸之后自然就是龙吟，剑也落下，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剑光比月光更亮，这光芒照在桃花上，桃花瞬间枯萎了下来，白骨骷髅的脸上出现了人类才有的恐惧表情，那一根根白骨也和桃花一样，枯萎断裂，诸葛燕书感觉身上的禁锢消失了，赶快从地上站起来。
    “大人。”刚刚被骷髅吸了不少精血，少年捕快的脚步有些摇晃，踉踉跄跄的来到厢房前，屋门开里面陈设没有一丝凌乱，马彩云昏迷着倒在木桶前，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显然是沐浴完后被什么人弄晕的，地上除了妇人还有一面铜镜，镜子已经四分五裂，秦琅站在马彩云和镜子中间，手里拿着千山暮雪。
    “大人没有事吧，是不是那个王婆？”到了这个时候，诸葛燕书再迟钝也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杀死自己和关大人，不对应该是要杀死关大人才对，毕竟自己就是个扑街的捕快，诸葛燕书不相信有人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来杀自己。
    “我还好，你呢，有没有什么事？”秦琅走到马彩云身边，摸了一下妇人的鼻息，确定她平安无事，才稍稍安心。
    镜子是假的，所以秦琅刚刚的伤也是假的，少年只不过是一直和自己的内心搏斗，当然如果没有千山暮雪劈碎了铜镜，他可能会一直在幻象中无法自拔，最后精力枯竭而死，诸葛燕书不一样，少年捕快面对的是一朵花，这花极美，诸葛燕书看见了花开，闻到了花香，自然就要被花刺所伤，和外表无事的秦琅相比，现在的少年捕快遍体鳞伤，想说自己没事，却说不出口。
    “诸葛捕快如果不太热的话，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一会解家娘子醒了，看见了不好。”
    秦琅感觉少年捕快有一些尴尬，不想让他太尴尬，就转移了话题，可惜他并不是个会聊天的人，一语罢，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
    镜花水月，幻术下许多东西都是假的，但总有些东西是真的，诸葛燕书刚刚真是脱了衣服，而且他还一直忘记了穿起来，现在得到秦琅的提醒，少年捕快脸上一红，赶快转身去院子里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无间道还真是无孔不入阿，趁诸葛燕书出去的时候，秦琅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水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几点梅花状的血迹，刚刚千山暮雪的一刀不仅劈碎了铜镜，也劈伤了铜镜后的身影，那人消失的太快，少年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不过那一声惊呼，还是让秦琅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过如此，这次你运气不错，只不过运气不会一直跟着一个人的。”
    一团黑影落在汇贤街上，听声音正是在茶楼里好心提醒秦琅的那个温言蒙面人，月光照在黑影上面，现出了王婆的容貌，又快速变幻，竟然从人形变成了一条黄狗，咬人的狗不叫，这狗咬了秦琅一口，夹着尾巴跑走了。
    诸葛燕书穿上了衣服，秦琅也已经把马彩云唤醒，少年把千山暮雪还给了诸葛燕书。三人一起回到了前厅，结果就看见赵春色等人倒了一地，诸葛燕书吓了一跳，一一探查，才发现他们都没有事，只不过和马彩云一样被人迷昏了过去，赶快用水把他们泼醒，“大人是我们失职，没有保护好大人。”几个捕快醒来，知道事情的经过看着秦琅，都是一脸惭愧。
    “事发突然，大家不用自责。”秦琅知道他们的心事，开口安慰众人，无间道的杀手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些人其实都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好在对方没有下杀手，否则少年真要内疚了，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竟然会利用别人内心的弱点，本来秦琅对这次选拔赛的对手还有一点轻视，不过这次遭遇又让他警惕起来。
    原来我是这么在意自己的心，以至于在不清楚对手深浅的情况下就要和她以死相拼，我死了不要紧，杨家人怎么办？叶姑娘怎么办？还有娘，谁替她养老送终？陈大叔的恩情还没有报答，自己欠顾凉笙的三件事一件都没有做，彩云姐的冤情也没有申，欠了别人这么多，我的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秦琅阿秦琅，你凭什么去和别人拼命？
    少年让别人不要自责，自己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大人，下一步怎么办？”看他眉头皱着，赵春色本来不想打扰，可是时间已经到了亥时三刻了，几个人是留是去总要有个说法。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之前不是说好了去击鼓鸣冤吗，带上解郎中和人犯，我们走。”
    秦琅强自振作，迈开脚步向回春堂外面走去，隋煌架着解千愁，赵春色拖着秦绿水，其他几个人在后面鱼贯而行。
    “看来打手也不是铁饭碗，我还是去干山贼这个有前途的工作吧。”都走了，回春堂就剩下铁头一个人，打手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向内宅跑去，再回到门前的时候，背后已经多了个大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