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六扇门
“哈哈哈。”小太监是高冷的亲信,一席话引来了满场的哄笑声,那些发出笑声的,都是长安六部的要员,一个个花团锦簇的围在小太监身边,好像他才是太子。
看尔等能笑到几时,刘靖强忍住怒气,把一张张笑脸记在心里。
新的衙门还是在这里安家了,屋顶没钱修葺就弄了些稻草在上面,墙上那些窟窿大的用碎石堵住,小的贴上剪纸,这些都是铁如松张罗的,太子现在没钱,而从小在小山沟长大的汉子很会省钱,最后挂招牌的时候,刘靖突然改了主意,原本的奇案司被他改成了六扇门。
“不出十年我要这三个字名传天下。”“太子威武。”
刘靖的话很霸气,身后应和的声音很无力,新衙门还是招不到人,太子身边除了铁如松以外就是自己府里的长随,刘靖这个太子不得势,太子府就是清水衙门,这些人都是宫里和各处的边缘人物,早已经没有了锐气,看见主子有意振作,他们依然表现的有气无力。
“看来都饿了,曹捕头,我答应你顿顿有肉包子的,现在就来兑现。”
曹泥马这名字实在绕口,刘靖都是用曹捕头来称呼铁如松的,今天是新衙门开张的第一天,六扇门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要说道贺的人了,连报案的都没有一个,和此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街之距的狗不理,晚饭时间,一屉屉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刚刚出笼,包子铺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龙。
刘靖从私囊里拿出钱来买了包子,又让人从府里取出几坛酒,六扇门的门槛前,大汉太子和铁如松你一口包子我一口酒。
“曹捕头,我就想为大汉的子民做一些事情,可是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这么难阿?”
已经是晚上了,刘靖没钱发加班费,府里的人吃完包子,都回太子府睡觉去了,六扇门除了两人就只有天上的明月,平时很注意仪表的刘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打着铁如松的肩膀:“你说我现在像不像这肉包子的名字,呵呵,狗不理,狗不理,我是大汉太子可现在连狗都不愿意理我。”
“我不叫曹泥马,太子以后叫我铁如松吧。”
坛子里还有一口酒,汉子一仰头把酒送入肚,酒后吐真言,铁如松突然想对眼前的人说几句真话:“我不会杀人,只会杀猪,所以之前我其实是骗你的。”
“哈哈哈。”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刘靖笑着从怀里取出那纸卖身契,当着汉子的面撕成碎片:“铁捕头你可愿意为我和这大汉的子民做一些事情?”
“我愿意。”铁如松也笑了,两个大男人,又都喝了酒,笑起来当然没有什么好看,可是发生在六扇门外的这一幕,却在以后的岁月里,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没进六扇门之前,铁如松不会杀人,可是有些事情要想学还是很快的。
“扑。”刀光落,一人倒在血泊当中,朴刀飞回汉子手中,铁如松身体一阵踉跄,险些跌倒。
被他杀死的人叫陶醉,有个外号叫花蝴蝶,据说是蜃云山一位长老的私生子,这种身份的人按说不缺女人,可是陶醉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特别喜欢那些年纪在十岁以下的幼女,自他出师以来,仅长安一府之地受害的女童就有一十八人之多,本来天师教早有明训,修真者不得显法于人前,陶醉的所作所为早就应该有人阻止,可是陶醉不仅有一个在蜃云山坐一望二的亲爹,在俗世中同样有一个权势熏天的干爹。
陶醉的干爹就是太史令高冷,高冷是个太监,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太监终归是太监,太监不能人道,所思所想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朝廷里虽然有无数人想拍高冷的马屁,可是他们都不是太监,所以他们都走不到高冷的内心世界去,太史令最相信的还是宫里面的那几个小太监,还有自己的干儿子陶醉。
陶醉不是太监,但他修行过蜃云山的上乘观想之术梦蝶心经,悠然一梦,蝶舞逍遥,这是一门非常考验天赋的观想术,在梦中元神完全得到释放,若有所得,一梦足可以抵普通人数年的苦修,可惜正如之前所说,此法太考验天赋了,陶醉的天赋没有随了自己当长老的爹,反而随了那个曾经是江宁名妓的娘,一闭目打坐脑海里就出现无数男欢女爱的画面,这春梦很快变为噩梦,陶醉走火入魔,肾水遗失殆尽,不仅此身的修为止步于承天境,而且做为一个男人,他再也硬不起来了。
正是好色而知少艾的年纪,那些原本可以用下半身来解决的问题,却只能用手,陶醉觉得自己的命很苦,抛开蜃云山长老私生子的身份,他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承担不住这些苦,所以要找人分担。
第一个被陶醉找到的,是蜃云山下一个采茶女的女儿,江宁府盛产茶叶,蜃云青岩更是其中翘楚,小叶轻柔伴水游,青云扑鼻齿留香,这让世间无数名士颠倒的山茶,就产在蜃云山的一面山岩的岩缝里,娇嫩的山茶一旦离枝,受了山风的侵袭就会迅速风干枯萎,那些上山采茶的采茶女,都是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来保持山茶的鲜气。
一个梦就断送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陶醉很想静静,坐在半山的岩壁上,同门的嘲笑,父亲冷漠的目光,似乎都被迎面而来的山风吹散了,少年觉的很舒服,所以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要把这些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苦暂时忘记,可就在下一刻他听到了一声笑声。
“嘻嘻,欢欢不怕,娘在这里呢。”“呜呜呜,欢欢不要,这里好高,欢欢不要,欢欢要爹爹。”
笑声中其实伴着哭声,一个采茶的少妇在岩壁上艰难的攀爬着,一边把片片山茶小心的放入自己的胸襟,一边出言逗弄着背后箩筐里的女儿,箩筐里的小女孩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很秀气,和少妇一样身上的衣服都很破烂,可能是第一次上山,还不习惯蜃云的陡峭,虽然有母亲背负,瘦瘦小小的一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箩筐,小嘴嘟嘟的不停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