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再不疯狂人就老

    “狗娘养的李首保，你皮痒了是不是？”
    马彩玉在朱家仆人中人缘一向很好，再加上长的清秀，喜欢她的人也是不少，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两个同来的家丁跑过来撸起袖子就要追打无赖。
    “彩玉姐，风紧我下一次再来看你。”
    李首保赖汉不吃眼前亏，看见不好，拔腿就跑，雨中远远传来他滑稽的歌声：“朱家有个丫鬟叫彩玉，长的漂亮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头发黑又长。”
    “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两个家丁没他跑的快，在雨里追了一段，悻悻跑了回来，高个子的曹帅到马彩玉边上献殷勤：“彩玉那贱痞子没有吓到你吧？”
    “我没事的，曹大哥今天人多，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多要点馒头。”
    少女低头避开了曹帅火辣的目光。
    “好好，我这就去，丁元傻站着干什么，和我去厨房拿馒头。”
    马彩玉这声曹大哥把高个家丁的骨头都叫酥了，喜滋滋的喊着另一个矮个家丁回朱家拿馒头去了。
    “嘻嘻，彩玉姐，曹帅看来真是喜欢你呢。”帐子底下除了散落的食盒，还有几个盛白粥的大桶，一个包子头的小丫鬟一边在向乞丐施着粥，一边调笑着马彩玉。
    “春合你笨手笨脚的，粥都撒在地上了。”
    少女笑着拍了同伴一下，馒头暂时没有了，她就也帮着春合施起粥来，木勺轻摇，一勺勺热气腾腾的白粥盛到那些乞丐的破碗里，给这个弥漫着春雨的午后带来了一丝暖意。
    “两个姑娘都是好人阿，朱掌柜大慈大悲。”乞丐们喝着粥嘴里不忘对好心人歌功颂德，这顿饱饭又可以让他们在这个世界多存在几天，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活着到底有什么好的。
    一个个乞丐喝完粥离开了，朱家的帐子就像个小小的驿站，只能让他们暂时落脚，最后还是要重新回到无情的风雨中，之前帐子外面排着长龙，如今人少了，马彩玉才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看上去风烛残年，头顶虽有香疤，身上却无袈裟，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衣包裹着他的身体，除此以外就是四大皆空，身上皱纹伤痕如蛛网般交错，配上一只断臂和帐外的风雨老和尚显的分外可怜。
    “师傅，你没有碗吗？”
    老和尚可怜的样子激起了少女的同情心，想着曹帅怎么还不回来，这种天气，让老人吃个馒头也好阿。
    “你真漂亮，长的很像我娘。”姑娘看着老和尚，老和尚也看着姑娘，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口中不多的几颗黄牙。
    “又是一个讨便宜的。”曹帅和矮个家丁丁元正好各提着一篮子馒头出来，听见这话可把曹帅气坏了，这么多癞蛤蟆都想吃他的天鹅，小伙子放下篮子就要来打老和尚。
    “曹大哥不要。”老和尚的话近乎调戏，马彩玉却不觉有多生气，看见高个家丁气哼哼过来，害怕他伤了老人，急忙伸手拦阻。
    “彩玉你不要拦我，哪里来的疯和尚我非给他点教训不可，咦，人呢？”
    曹帅低头那和尚还在眼前，和少女说了两句话，再抬头那人已经消失无踪，四顾无人，高个家丁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
    “菩萨显灵了。”帐子旁边还有几个乞丐，曹帅刚刚低了一下头，这些人没有，有人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老和尚，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在自己眼前消失，再想到对方和尚的身份，心中激动一个个虔诚的跪了下来。
    “那老和尚是菩萨！”曹帅脸上又恐又惊，释门教义从楼兰入东土，其中典故渐渐被大汉百姓熟知，巫溪虽然封闭佛教徒也是不少，自己刚刚居然骂了菩萨，而且还想和他动手，高个家丁心里哇凉哇凉的，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下多少层地狱才可以赎清自己的罪孽。
    “佛母，大慈大悲，请保佑我们吧。”在迷信神佛方面，人们的记忆力和联想力都是无限的，那几个乞丐很快想起来老和尚说马彩玉像他娘，菩萨的娘不是佛母是什么，自以为识破天机的众乞丐如痴如狂，刚拿来的馒头也不吃了，一个个又朝少女跪了下来。
    “你们快起来，彩玉姐你看他们阿。”春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小丫鬟手足无措起来，马彩玉的眼睛看着帐外的雨，想着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和尚，心里一片迷茫，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未见过却觉熟悉。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小明我发现再不疯狂，我真要老了。”
    客回头后厨中，诸葛燕书一手拿刀，另一手拿着一个土豆，脸上无限惆怅。
    “咳咳。”鹦鹉清了清喉咙正想说话，边上就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老板说了，你要发疯就让我把你的腿打断。”
    熊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木棍，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少年捕快的两条腿，好像在考虑自己应该先打左腿，还是右腿。
    “熊大哥，我没事，你告诉老王一声，土豆丝一会就切好了。”看着跑堂手里的大棍，诸葛燕书满头都是黑线，疯狂的代价太大了，少年决定清醒的活着。
    “奥，王叔可以准备炒木须肉了。”熊二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正好一边的炒菜师傅把松鼠桂鱼炒好了，跑堂吩咐了他一声就端着菜到前面去了。
    “昨日堂上客，今日阶下囚，这土豆丝切的这么细，一会的木须肉一定好吃。”
    熊二走了，土豆还在，诸葛燕书化悲愤为刀风，土豆在他手中渐化为丝，一边的小明啧啧称叹，鸟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我听说有个词叫主辱臣死，老王你说白玉鹦鹉是红烧还是清蒸比较好？”
    傻鸟也敢调戏自己，少年捕快大怒，挥刀向鹦鹉砍去。
    半响诸葛燕书得意洋洋的站起来，台子上小明趴伏在那里，边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羽毛。
    “我主本是英雄，只是交友不慎，误信小人。”鹦鹉眼泪汪汪的，还不忘找人背锅。
    “你是说赵春色他们三个吧，傻鸟你没说错，他们确实是小人。”想到昨天的事情，少年捕快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