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蹊跷
谭大爷似乎感到大事不妙，慌忙朝魏二爷说道：“魏二爷，你咋个倒拐子（胳膊肘）朝外头弯喃？事情究竟是咋个生起的你都没有弄清楚，你就在这儿扯啥子江湖规矩，还说这个黑那个黑的，你这样子整，未免也太不给我谭老三面子了嘛？”
魏二爷冷眼瞟了谭大爷一眼，语气略带讥讽地说：“哦，对了，确实是我疏忽了，你在上河街都是出了名了的谭大爷了得嘛，面子比里子都要紧了哈。看起来二天（以后）我还是该喊你谭大爷才要的咯。面子里子的我们先不说，我现在就改口喊你谭大爷要得不？”
谭大爷听出魏二爷的话里带着刺儿，慌声尬笑道：“魏二爷，你说这个话就是有点洗涮我谭老三的意思了哈。‘大爷’这个称呼也只是上河街的这些哥兄老弟给我奉起（有捧杀的意思）的，在你魏二爷面前，我咋个敢当啥子大爷哦，你还是喊我谭老三稳当些，呵呵……”
“哦，你还是晓得你在我魏老三面前不敢冒充大爷嗦？既然蒸笼你还是晓得上下格，那你还在我面前得儿啊当米花儿糖的咋子喃？你还不该做啥子就做啥子，还跟我在这儿柳梢（胡闹）啥子喃？”魏二爷沉声说道。
听魏二爷的口气是要直接赶他走，谭大爷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挂不住了，冷哼了一声说：“魏二爷，你也是在社会上操的，大家都晓得，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在自家人屋头，当到龙王爷的面，你咋个伤我的面子，我都不会打半点恩疼（说半个不字的意思），但是现在你是当到外人的面直接扫我谭老三的面子。这个恐怕就有点……，
“那你要咋子嘛？老子今天就还不给你面子了，咋个嘛？”魏二爷眉毛一横地说道。
见魏二爷要翻脸，谭大爷居然也毫不示弱起来，说道：“我谭老三不咋子！但是，你魏二爷虽然说是龙王爷面前的红人，我谭老三平时也买你魏二爷的帐，不过，今天这个事情，不是你魏二爷一两句话就捡得平的。上河街这个地点，还真的是我谭老三说了算！”
“嚯，看起来你谭老三现在的腰杆还真的是硬走（硬）起来了哈。一般的人是招呼不到你的了哈。那你说今天要咋个才把这个事情搁得平？再到码头上把那些下气力的莽子些喊起来，给你扎起？”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走你的，我做我的就对了……”
谭大爷的话刚一说完，魏二爷突然朝谭大爷甩手就是一耳光，随声骂道：“你狗日的戗是（像是）真的不晓得天有好高地有好厚了。还敢喊老子不要管了。不要以为龙王爷跟你妹是老编子（老相好），你就可以把哪个都不放在眼里了。跟你狗日的说老实话，老子看你龟儿子的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想收拾你狗日的了！还不赶紧给老子滚！”
被魏二爷扇了一巴掌的谭大爷有点发懵，居然捂着脸定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两秒钟，才说：“你凭啥子扇老子耳巴子（耳光）嘛？”却不敢还手。
“废话少说，赶紧给老子滚！要是再不滚的话，谨防老子再给你狗日的两脚头。”魏二爷恶声朝谭大爷呵斥道，那凶巴巴的口气，就像是在呵斥面前的一条狗一般。
谭大爷知道在魏二爷面前讨不了半点便宜，也知道魏二爷一旦翻脸会是什么后果，心里一下子就怯了，只好边灰溜溜地跑边说：“魏老二，老子不得怕你。你给老子记到，这一耳巴子老子终究要还回来的。”
谭大爷说着自己给自己下台阶的狠话，人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了。
这时，就听见人堆里有一个人呵呵笑道：“魏老二，你也太不给谭老三面子了嘛！这一耳巴子，他该记你一辈子了，呵呵，要是他再到谭幺妹儿那儿告你的刁状，恐怕龙王爷那儿你不好交代哦……”
随着笑声起处，却见一个身形魁梧的人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出来。穆子航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无偿将虎符还给他的罗幺爸。
说着话的罗幺爸笑呵呵朝穆子航走来，又朝穆子航说道：“穆先生，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的得嘛，你要到磁器口喝茶，必须把我喊到一起来才要得撒。磁器口这个码头的水深，你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落不透底哦！”
已经站起来的穆子航颇显尴尬地说：“罗幺爸，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也不晓得磁器口的堂子会那么野，就坐下来喝杯茶，就把这儿的地头蛇惹到了，还真的不是我找的事……”
“我晓得不是你穆先生找的事。这个谭老三是啥子人我未必还不清楚。再说，他算啥子地头蛇哦，真正的地头蛇你还没有看到。这个谭老三，也就是仗到一点势力，扯起虎皮当大旗地耀武扬威。真正的地头蛇，还是这个魏二爷。”罗幺爸打趣地朝穆子航说道。
魏二爷听罗幺爸这么说他，冲罗幺爸笑道：“罗幺爸，我才不是啥子地头蛇哈，你不要给我都东安歪名西安歪名的哈。”
罗幺爸还是呵呵笑道：“你不是这儿的地头蛇，那哪个算是这儿的地头蛇喃？要不是碰巧你赶回来，我又碰巧在半路上遇到你，这龟儿子的谭老三今天还不把这位穆先生打成骨头渣渣啊？”
魏二爷客气地朝罗幺爸笑道：“你罗幺爸铺排的事情，我敢不照到做嗦？”
“魏二爷，你说这个话，我咋听起有点味道不得好正喃？咋有点酸唧唧的喃？”罗幺爸半开玩笑地说道。
魏二爷这时正了声色说道：“好了，不要再说闲话了。我们还是到茶铺里头找个雅间说正事嘛。”
“要得要得。”罗幺爸连声应道。
穆子航听罗幺爸和魏二爷要到茶铺的雅间里说正事，以为他的事情就此了了，于是朝罗幺爸说道：“既然你们有正事要商量，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今天多谢你和魏二爷搭手。改天我专门到磁器口请你们二位吃酒。”
罗幺爸见穆子航告辞要走，却一摆手说道：“呃，穆先生，你这么着急着走咋子？我跟魏二爷说的正事你也可以听一下。”
穆子航不明白罗幺爸话里的意思，说道：“我……我就没有必要坐在侧边听了嘛……”
“好了，穆先生，你就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了。我们真的跟你有正事商量，走，到雅间里头好生说（详细说）。”罗幺爸不由分说地拉了穆子航一把。
穆子航无奈，跟灵猫交换了一下眼色，只好跟着罗幺爸和魏二爷朝茶铺里走去。他不知道罗幺爸要跟他商量什么事情，隐隐觉得罗幺爸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多多少少显得有点蹊跷。
几个人刚一跨进茶铺的门，店伙计就急忙迎上来，并朝魏二爷招呼着说道：“魏二爷，你脚步金贵，今天喜得好你出来捡脚子，要不然，就连我们这个茶铺恐怕都要关门了。”
魏二爷边朝茶铺里走边说：“啥子那么凶哦！谭老三放的屁你都信嗦？对了，老板喃？”
店伙计嘿嘿干笑道：“不瞒你说，我们老板的胆子一直都小，这个你是晓得的撒。看到门口打锤（打架），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害怕血喷到他身上……”
魏二爷笑道：“这个龟儿子的刘驼子，比泥鳅还滑！对了，给我们开个雅间，我要跟罗幺爸说正事。”
店伙计点头哈腰地应承着道：“楼上最里头的那个雅间，早迟都给你魏二爷留到的，你直接和罗幺爸他们进去就是了，我马上把茶水给你们经佑（伺候）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