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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闺中礼让,尊夫纲[二]

    迦叶千金镜显出了武夷君的阴阳双像。阳像为一颗泛着七道光轮的金星,阴像则酷似应缚真的纯真之态——岭南一带的道修,一直传言,八百年前在武夷玉女峰上化成金仙之身的武夷君,会于八百年后,重入人世。武夷八道盟的青虹、青冥、青霓、紫电、紫雷、赤霄、赤阴七大掌教,虽已持修三百年之久,却一直尊青阙门为首——青阙门主应缚真所持的青阙剑,相传是武夷君所遗之物。而且,青阙门与其他七大道门门徒云集的情形大为不同,青阙门中只有应缚真一人,只有门主,没有一名弟子。武夷道门中,很多人存疑多年,却未能测知其中玄机。
    尉迟明月把这道天机泄了。
    “拜见武夷先师祖!”武夷道门的门徒纷纷跪下了。
    “你们干什么,只凭一面镜子怎么可以相信!”应缚真有些苦恼地跺了跺脚。
    “弟子愚钝,以致令手下弟子冒犯先师祖,请先师祖责罚!”三阳峰下,二十几道飘飘而至的身影,落到应缚真身前五百步的地方,全部跪到了地上。来的人中,有七大门主和道门中的护门长老。
    “众位门主不要如此大礼,建我应缚真当不起的,你们快起来,也叫盟中的弟子都起来,你们要是听我的话呢,就带着门中的弟子回武夷山中持修,最好十年后,再令弟子下山修行历练。”应缚真芳心大乱,她心里清楚,自己怎么会是武夷先祖的金仙之体呢,碰到一个道行尚浅的李本风,被他的怪言怪语一挑弄,道境就失守了,这样的金仙,说出去好羞人的。
    七位门主听到应缚真的话,又齐声道:“谨遵先祖之令,我等即令门中弟子回山!”
    几声清越的“回山”之音,武夷七大道门的门徒,转瞬间便走净了。
    “终于走了。”应缚真长吁了一口气。她如此紧张,不光是因为被人称为八百年前的武夷真君,还因着她脸上的伤——她不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让任何人看到。
    “可以治伤了,来,解下面纱。”本风很纯真的凑到了应缚真跟前。
    “你把药粉给我,我自己来治好了。”应缚真退到了银叶树茂密的枝叶中,只把手伸了出来。
    “应缚真,这样不太好,做为一个好郎中,我得有始有终,你要知道脸上的脉络马虎不得,若是有了一点暇疵,都会影响到……”
    没等本风说完,应缚真便接口道:“我的脸,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会!”
    “啊?哪怎么办?”
    “听郎中的。”
    应缚真把头探到枝叶外,刚想伸手解开面纱,却又把手放下了,“要不,这样,你……你去青阙庄院治我脸上的伤……那样,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脸,这样……行吗?”
    “那就行吧。”本风没想到给应缚真治伤,还要这么多章程。
    “那我先走了,我……在青阙庄院等你……治伤。”应缚真飞起身形时,又蒙上了一道厚厚的黑纱。
    站在神雾峰上的华葳,看着飘在空际的应缚真,大不以为然地对正在注目以观的华玉道:“什么武夷真君,你看她的样子,就会勾引李本风这样的邪魔歪道,你听那声音,那样,不会有人看到……这样……行吗……狐媚,娇情。”
    “师妹,你又动了嗔念了,自从来了天莱山,进境可是慢多了,师姐看你的碧津流光神精诀,始终未能突破第六重,师妹的嗔念太重了。”华玉温声地劝解华葳。
    “一看到李本风和他的不干不净又人又妖的女人,我就生气,要不是师尊的严令,我这就闯了天莲剑海,斩了那个臭小子。”华葳怒上心头,跟一个刚学剑道的初入门的弟子似的,拿着碧津离合剑乱劈乱挥。
    本风在自己“家中“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先跟春山老爹、刘长风和李淳风打了一下招呼,然后,跟陈贞陈婉两位公主说了一会儿话,又看了一眼立在香檀房北楼阁中观天的天琴师姐,嘱咐立于房外的天音师妹记着给天琴师姐熬药。再到最新的那栋屋子里,对着冯夫人和明月姑娘的耳朵各说了几句闺中春话,便出了屋子,朝着青阙庄院的方向,放出了一道飞云符。眼下,得先把应缚真脸上的伤治好。
    经过神雾峰时,听到华葳的话,本风便拱手放言道:“华葳小妹妹,你们昆仑明里暗里已经杀过我好多次了,可惜的很,某些人总是棋差那么一着,算计上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天衣无缝,所以呢,我李本风险中求生,还活得好好的,搞不好,我李本风的人头,真要等到十年后,由华葳小妹妹亲自剑来割了。”
    “李本风,不准你叫我华葳小妹妹,你再叫……我……”华葳不会骂人,她的嘴里能说出来的无非就是“妖人,邪魔歪道”一类的话。
    “华葳小姐姐,李本风要去武夷的美姐姐的青阙庄院治伤去喽,你要是哪天受了伤,记着哦,我是一个郎中,百病难不倒的超级郎中,保准药到病除。”李本风打着哈哈,踏着飞云符,驰飞到了青阙庄院。
    “不要脸,大半夜去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房里,还不是做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本风的耳中还留有华葳斥骂的尾音。
    ……
    应缚真推开窗子,对着本风皱眉道:“不要再说话了,你的话,让河东的道中门人都听到了,干吗惹昆仑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我看见昆仑的人就有气,不调戏调戏那个尖牙利齿的华葳,会憋坏的,会内息不调的,嘿嘿,我李本风,有时候脾气也很不好。”本风收了飞云符,落到了青阙庄院里。
    应缚真从闺房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两根木凳。
    “你这人,专会气人,千门镇,你不光气人,你还和天香一起欺负我。”应缚真受伤以来,第一次咧开嘴笑了。
    “武夷先祖老人家,我哪敢欺负你,我和天香、正喜、大智那真真是命悬一线,不拼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本风现在想来,千门镇上的那场生死恶战,跟应缚真对剑时,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儿“抛书人对一枝秋”的悲命伤情的怜惜之意。
    “你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后不要再提武夷先祖这几个字,快点治伤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还要赶回天莱山呢。”应缚真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木凳,示意本风坐下。
    本风啊了一声:“这么晚了,给应门主治完了伤,我就在青阙庄院凑合一宿吧。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没有屋子没有床。”
    “孤男寡女,怎么能住在一起。”应缚真皱眉,“要不……你去王家大宅住去,那儿男男女女的,也好掩人耳目。”
    “我……我就是睡个觉,怎么还要掩人耳目。”本风本无他想,只是纯真的找个地方睡觉。
    “你在日炉山,当着我妹妹的面,跟明月姑娘……忘情地那个……合,你……当我没看到吗?”应缚真说不下去了,用双手托了托脸,“啊呀,你是来治伤的,光顾着说话了。”
    本风心道:我要是早早地治好了你的伤,就没有机会跟你调情弄意了,你就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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