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马三年轻时

    土匪马三带领着残兵败将，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着。他左手被炸走了一只小指，血流如注，情急之下，从裤腰上扯下一块布缠上了。再看自己的部下，一个个丢盔卸甲，满脸血污，没一个不带伤的。他的副官一个耳朵被炸飞了，脸部表情异常狰狞，像一个厉鬼一样。
    好容易上了山，拐进了一个山坳时，马三爷喝令大家停下来，歇息一下。他们面前有一条小溪，大家忙趴在溪边，不住地狂饮着。喝完水之后，土匪们捧着水，开始洗脸。
    有几个伤的很重的人哭喊起来了。马三爷恶狠狠地骂道：“妈的，叫什么叫呢，老子的手指也掉了一根，有什么可怕的。”副官的脸抽搐着，他捂着伤口说：“大家不要叫了，三爷让大家合计一下，怎么样才能除掉邓龙那个养的。”
    土匪们低着头，都不说话，他们沮丧极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把他们伤成这样。以前国军来围剿时，他们都避而远之，没有正面交锋过。这个新成立的保安团之前在他们的眼里像个小蚂蚁一样，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地捏死的，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这么强，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能把他们打得大败。如果那些指挥官都在，那他们还不全军覆没吗？
    马三爷心里骂道：cao你-娘的，这个千刀杀的邓龙，太厉害了，能事先把队伍部署得这么好，真是始料未及啊！真可惜自己的老二和那些暗杀团的成员了，被邓龙都打死了！还有最重要的人，玉莲啊……这个养的真是一个劲敌啊！以后该怎么办呢？唉，当务之急，还是养伤吧。马三望着天，大喊一声：“邓龙，你个死毬，老子一定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当夜壶。”
    他开始安慰大家，说：“这次出战，太轻敌了，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大家请放心吧，我们会卷土重来的，杀他个片甲不留。弟兄们，我们回去养伤吧。”马三说完了，队伍里响起了几个稀稀拉拉的回应声。他知道大家都灰心到了极点，此时，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了，战败之军，军心涣散，是最容易倒戈的，还是不说的为好。
    马三命令队伍继续前进向自己的老巢走去。一路上，他无比痛惜的是自己的好伙伴、好助手，也是最心爱的压寨夫人玉莲下落不明，不知是生还是死。偷袭邓龙时，玉莲硬要去，她好胜心过强，非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邓龙有多厉害，是她带领着暗杀团去行动的。马三心里的泪都快流干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玉莲啊，你以为战争是玩的吗？现在你身在何处呢？
    想到玉莲，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美好的日子了。马三是晚清的最后一届武秀才，当时他才二十多岁，正是风-流倜傥，春风得意的年纪。他和年近五十岁的杨凤父亲杨黑脸一起赶考时，他还暗笑杨黑脸胡子都一大把了，还考什么呢！当他和杨黑脸一齐考上时，他们欣喜若狂，遍游名山大川。行到那座风景秀丽的绵山时，杨黑脸带他拜访了一个老故交，他是和杨黑脸曾同一年考过，但是他一帆风顺，官运亨通，后来做过参将，副总兵，比杨黑脸强多了。现在他辞职回家，坐享清福。他叫柳尚勇，就住在绵山脚下。杨黑脸拜访他时，他十分高兴，还说杨黑脸是大器晚成。
    柳尚勇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他对马三很欣赏，说他年轻有为，英勇俊朗，只是生于不逢时，现在到处是洋枪洋炮，习武之人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说的杨黑脸长叹一声，道：“看来，我考中了，有什么用呢？人老了，现在武艺也没用了。”马三也感到了这种失落感。但柳尚勇将军还是很会说的，他说：“现在是乱世，乱世出英雄，你们的大好机会来了，到时候在乱军中统兵数万，称霸一方，也是很风光的。”杨黑脸说：“唉，我老了，什么也不想了，就看马兄弟了。”马三踌躇满志，他说：“柳将军说的话很对，未来确实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