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果然,很快传来消息,警方告诉卫华家人:“卫华不是被殴打受伤的,而是自己被窗户玻璃划伤的。”
    到底是人民丨警丨察,我不得不佩服他们,这样的弥天大谎也敢撒!卫华被殴打在樱之己经是人尽皆知、无法掩盖的事实!可他们竟然无视这种事实睁着白眼说瞎话!
    我翻开樱之厂《员工手册》上的“奖惩条例”,条例是明确规定:打人要以解雇处理。这条例是日本人自己订的,可为什么他们自己不遵守呢!
    在卫华住院期间,金自立曾代表樱之到医院去看过他,据金自立回来说,卫华躺在病床上,不停哀求他:“请原谅我的家人一时冲动报了警,求求你们不要解雇我,我伤好了马上回厂里上班的。”
    即便被打成那样,他最怕的被辞退,而不是维权。
    但无论他怎样哀求,厂方在赔了他一点医药费以后,还是匆匆把他解雇了。这件事让很多中国员工对丨警丨察更加失望。察失望的同时也对田中先生产生了失望。我感觉田中的内心并不象他说的那样热爱和平、热爱中国文化。但对我,他还是极好的。这让我很矛盾,但私下里,也埋怨中国员工做事不认真,活该被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樱之厂,每天16,000余人同时跑步的场面十分壮观。因为加班太多,跑步时间又长,经常发生员工晕倒事件。晕倒一个,被同事扶走,其余人继续,队伍丝毫不会混乱。
    但那天,跑步结束集合时,时计事业工场队伍却乱成一团。正纳闷间,就见一个男工抱着一个女工直冲医务室。很多人以为这位女工不过像许多人那样,是劳累过度晕倒,所以并没有在意。
    但消息很快传来,这个张荣的女工不是晕倒,是割腕自杀!当然,并不是无缘无故自杀,而是因为时计事业工场的副总经理程万里。
    程万里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曾留学日本,获得博士学位后进入樱之厂在日本的总公司,并加入日本国籍,后被派到樱之,很多人都叫他“二鬼子”。
    虽然程万里的相貌非常猥琐,却号称樱之厂第一色狼。据说有时开早会,他会让漂亮的女员工站在最前面,看上谁就马上调到办公室当他的助理,玩够之后再换。他玩过的女员工最少在三位数以上。
    当初听到这个传言时,我还专门查看了一下时计事业工场的人事资料,确实,平均起来,程万里的助理三个月换一个,玩一个扔一个,分手费一般是两万元。那些女孩的照片,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年轻。
    这次自杀的张荣就是这些女孩中的一个。只可惜,她并不是最后一个。程万里在玩弄她三个月之后,便向以前那样如法炮制,扔给她两万元的分手费,又在部门找到另一个进厂不久的女孩代替了她的位置。
    但张荣并不象以前那些女孩那样好打发,她来自四川最偏远的山区,才刚满17岁。她曾天真地认为,程万里现在对她好,就会一辈子对她好。没想到才不过仅仅三个月,他就要甩了她,这让视贞操如生命的她无法接受。为了让程万里留在她身边,于是偷偷在口袋里藏了一个刀片,选择早训时间自杀。
    幸好,张荣自杀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并且很快被同事发现,所以没有酿成什么大祸。原以为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没想到,张荣在隔壁厂里做文员的姐姐冯艳香却没有善罢甘休,她闻讯赶到樱之,得知事件的始未后当即报了警!
    我们这才知道,张荣并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冯艳红,才只有15岁。也就是说,如果事实成立,即便不是**,也是诱奸未成年幼女,程万里的行为,是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
    丨警丨察赶到医务室,暂扣了冯艳红的两张真假身份证和程万里的护照。
    事情立刻急转直下,只要冯彩归坚持要告,程万里经理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没想到,半个月过后,田中却拿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神情严肃地说:“程万里对樱之厂非常重要。这是两万块钱,你拿给冯彩红私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追究她的责任。如果她不接这两万块钱,她将什么也得不到!”
    日期:2018-08-0416:01:21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真不愧是“中国通”,还知道私了。我怔怔地望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那个信封,我真很想痛骂一顿,但他是我的上司,是我的衣食父母。想到这里,我将满腔调的愤怒强自咽回了肚子里,冷冷地说:“劳资纠纷应该是人事部的人去处理的。”
    田中不满地说:“人事部那些人简直是猪!他们都跑了三趟了,也没把钱送出去!”
    我坚决地说:“他们送不出,我怕也不行。”自从进总经理室,这是第一次他让我做事,我没有痛快地答应。而是紧咬着嘴唇,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信封。
    田中意识到什么,深深向我鞠了一躬:“你和冯艳红是四川老乡,更好说话一些,拜托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接是不行了。只好伸出手,机械地接过那个信封。那个信封并不厚,但拿在手里,我却感到异常沉重。在日本人眼里,两万块钱就可以买一个中国少女的清白和一生的幸福吗?
    当我在两个身材槐梧的保安的带领下走到那间偏僻、低矮的出租层时,冯艳红正呆呆地坐在门口,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看到我们,她立刻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是樱之厂的?”
    我点点头,她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站起来就要关门,幸亏一个保安眼疾手快,迅速用身子挡住了。望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我实在有些不忍,便让保安站在门外,自己跟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和以前丽娟在亮光厂的出租屋没有任何区别。我用手按了按口袋里的信封,安慰道:“别怕,我也是打工的,和你是老乡。”
    大约是我说四川话的缘故,她神情这才缓和下来,低着头小声说:“就是害怕你们再来找,姐姐才把我藏在这个地方,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我立刻意识到,她们一定是被监视了。但想到这次来的使命,我字斟句酌地说:“程万里伤害了你,他让我向你道歉。这是两万块钱,他希望私了,以后也不会追穷你的责任的。”
    冯艳红睁大了眼晴看着那两万块钱钱,我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本以为她会收下,没想到看着看着,她大大的眼晴忽然蓄满了泪水,随后“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确切地说,她并不是被诱奸,而是**。
    今年六月中旬的一天早训集合,不知为什么,她被所在科的陆德学科长从原来的位置拉到最先面。在早训的十分钟里,程万里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盯得她很不好意思。中午下班时,因为是新员工,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下班时她走在最后。这时,陆德学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内容是:想推荐她去日本学习,晚上请她去附近一家酒店商量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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