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转眼就到了十月一号，《大道弥坚》首播当天。这半个月范桃戈和刘梓坤并乐正薇儿跑了不少宣传通告，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二号，多少有点“陪太子读书”的意思，网友对她的狐妖苏黎再期待，没看到正片之前还是会下意识地把注意力放在男女主身上，至于剧里的老戏骨们更是不可能陪着他们这群小辈们各种“卖笑”宣传。
    而《欢迎来过客》一周一期，三期已播的节目中范桃戈不论是对待什么级别的嘉宾都能应对自如，和郑斐及关明杰的相处也是越来越融洽，成功吸了一波路人粉，人气和热度也是稳步增长。
    圈内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两年有些“高开低走”的范桃戈即将翻盘，迎来事业的第二春是肯定的，能不能更上一层楼还不好说，可一档持续收视爆表的综艺节目和一部未播先火的超高人气电视作品让“范桃戈”的名字在短时间内刷爆各大社交网络却是不争的事实。
    娱乐圈从来都不缺关注的对象，怎样才能持续吸引别人瞩目是所有小花小生们在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和奖项之前必须要学会的一门功课。
    可若是平日里热搜头条上得跟自己家里的厕所一样勤，真等作品上映见真章时扑得十里八乡都闻得到臭味儿也不行——本末倒置对演员而言宛如自掘坟墓。
    范桃戈在拍摄的时候不紧张，宣传的时候也不紧张，可真等了这首播的第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而她发泄紧张的方式就是给远在H市的老裴打骚扰电话，完全不怕电话会在助理手里可见是怎样不带脑子。
    幸好裴影帝从来没有让助理保管手机的习惯，等晚上下了戏后翻开手机一看二十多条未见来电也是一慌，生怕范小幺儿这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完全顾不上周围都是工作人员就直接一个电话回了过去。
    结果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范小幺儿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
    “啊啊啊啊啊！裴景泽我井脏！！”
    裴景泽：“……”
    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几十公分很担心伤了自己的耳膜，几秒后才恢复了正常距离，皱着眉低声询问：“好好说话，你怎么了？”
    虽然声音听上去十分狂躁不止，可至少让他知道电话对面的人非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而且还异常兴奋，裴景泽不再像上一刻那般慌张，冷静下来后一颗心也跟着悄然地放回了肚子里。
    范桃戈那边倒是也平复了不少，深吸一口气语气秒变戏精小白兔，没有一丝丝征兆地把裴影帝给恶心了一把——
    “亲爱的~是人家今天的新戏首播啦~好紧张的说，想要你给人家一个爱的么么哒~”
    裴景泽：“……操”
    全身鸡皮疙瘩都给她吓出来还“么么哒”？！几乎是完全不受控制地爆出一个和平日里自己形象不符的单音节粗口，一口气险些卡在嗓子眼自己把自己呛死喽。
    裴景泽觉得这女人不能惯着，真要是上瘾了见天儿这么说话这日子没法过了，于是直接了当开口下达指示，言简意赅直指要害——
    “说人话。”
    范桃戈其实也被自己恶心够呛，闻言轻咳一声，毫不犹豫地切换成了自己的正常模式：“《大道弥坚》今儿晚上首播，我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
    裴景泽皱了皱眉，说话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没有外人在场说话也少了几分忌讳：“心里没底就睡觉，不看就行了。”
    范桃戈：“……”
    钢铁直男的世界恕她不懂，有这么安慰人的么？！有吗！？
    然而这样还不够，裴影帝顿了半晌又真诚反问：“再说开播前两集应该也没你的戏份吧？你七上八下个什么劲儿呢？”
    范桃戈：“！！！！”
    居然忘了这茬？！果然最近练习台词太过刻苦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忽略了！
    见她这边接连放哑炮，裴景泽不禁嗤笑出声：“出息。”
    “切，我有出息着呢。”她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自己的家庭地位着实不保，遂毫不犹豫地开口呛声。
    “行了，早点洗洗睡吧。今晚上又没你的戏份瞎咋呼什么劲儿呢？”裴景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微微闭着眼假寐，眉头不自觉的紧蹙。
    范桃戈愣了几秒，随后才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累？”
    即便没看到真人，可她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些许不是十分明显的沙哑和疲惫。
    男人微微颔首，在她面前从来不强装无所不能：“嗯，有点儿。”
    连续赶了两个大夜的戏份怎么可能不累？《司命》是裴景泽回归后的第一部作品，更是他和老搭档李树阔别电视圈多年后的首部作品，李导从来不是个会心疼人的，这次逮到他更是往死里面拍，李树是个只要能眯上半个小时就生龙活虎的猛汉，可裴景泽的的确确是很久没有拍戏了。
    别说是电视剧，就是连电影这几年都在持续减产。而电视拍摄又和电影不同，电影剧本一页纸能拍上个三四天追求一个好镜头，而电视却因太多资本和人力耗费不起，往往三四页的剧本就要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拍完。
    裴景泽在外人面前不说，到了范桃戈这里实在懒得装了，三言两语就把他这段时间的苦逼生活高度概括了一遍，可到了范桃戈那边却是就此展开了无上限的丰富联想，而这一联想就把她给心疼坏了——
    她家老裴可是自己心尖尖儿上的人，结果就被李树导演给操成这样，想想就忍不住想掉眼泪的好不啦？
    裴景泽被自家小幺儿各种心疼体己的话哄了好半天，整个人都有那么点飘飘然，心想着这有个人在旁边知暖知热的滋味儿还真是不错，怪不得那么多人明明知道婚姻是坟墓还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
    心思微转，忽然发现即便婚姻真是坟墓，如果是和他家小幺儿生同裘死同穴也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然而这样的想法没能持续一分钟，就又听到电话对面的女人话音一转，从上一秒的温柔可人儿秒变色厉内荏，语气更是差得不要不要的——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对了，谁让你说话的？不是让你跪搓衣板呢么？这段时间再敢骚扰我就拉黑你！”
    说完后完全不给裴景泽一分一秒辩驳的机会，直接利落地挂了电话。
    裴景泽：“……”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电话挂断声着实懵逼，他其实有很多想问，比如凭什么你让我跪搓衣板老子就要跪？再比如谁规定跪搓衣板就不能说话的？？
    再再比如难道不是你丫的神经病犯了给我打了二十多通电话，没人接还锲而不舍地继续骚扰我？怎么最后就成了老子骚扰你了？！
    也正是因为太多槽点，裴影帝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继续闭着眼假寐去了。
    算了，找了个神经病媳妇儿就当给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做贡献了，安慰自己这是在扶贫就没什么大不了。
    也是因为太累，裴景泽扔了电话没一会儿就真睡着了，最后还是李树满片场找不到人直接过来砸门才把这位爷给叫醒——趁今夜月色正浓，继续补拍夜戏。
    范桃戈没有她家老裴那么苦逼，等反应过来今天晚上的首播的确没她屁事后就倒床上睡觉去了，至于首播的收视率那也是莫宏斌和剧组宣发以及男女主演该担心的事。
    就全然不知道因为她之前在预告中十分丧心病狂的精神分裂式演技早就勾引了无数观众专为“狐妖苏黎”而来，而等大家耐着性子看完两集男女主尚处于弱鸡阶段的互生情愫后还没见到狐妖亮相终于不干了，片尾结束的时候弹幕小组更是暴走式愤怒刷屏——
    “！！！！就问狐妖什么时候上线？！”
    “我是专门来看苏黎的呀！能不能给个准确集数本宫要直接空降！！”
    “……我天，我等了两集就在片尾曲看到我桃哥了……”
    “桃哥！是你么？！说好的咱们今晚不见不散呢？你丫个骗子！”
    说起这茬，就不得不说范桃戈今儿下午一条没经大脑的微博转发了，当时《大道弥坚》剧组官微发布今晚首播预告，范桃戈随手一条转发并配文——
    【范桃戈V：狐妖苏黎，今晚八点柠檬卫视不见不散#爱心#@转发微博】
    嗯，其实她就是上辈子当惯了女一号，没反应过来自己这部戏里的女二号根本不会在今晚上线。而她的这条转发放在一众同剧组演员的宣传中也并不突兀。
    范桃戈演的是狐妖苏黎吧？《大道弥坚》是今晚八点首播吧？狐妖苏黎是这剧里的角色吧？？居然几个答案都是肯定的，那怎么看她这条微博都是没毛病的啊？！
    可粉丝和不少被预告中苏黎的角色圈粉的剧迷们不干了，眼巴巴地爬到了她的微博下打卡留言——
    “桃哥！！说好的今晚八点不见不散你丫的人呢！”
    “哇的一声哭出来！居然只有片尾曲里有你！”
    “见过照骗的，没见过连宣传都骗的……说！剧组给了你多少钱宣传！？#大哭#”
    第二天一早范桃戈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微博下被三百六十度慰问了一遍，这情况就连江凯也没有料到，紧急打来了电话表示这事的舆情有点微妙，他们真没买水军，而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五毛党。
    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的范桃戈：“……”
    这以前求关注求流量没事买买热搜蹭个热度神马的，结果这一个苏黎居然让她的经纪团队省了不少宣传费？！
    就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错觉。
    另一边《大道弥坚》也有些扛不住观众对狐妖苏黎的热情，微博底下早就被一水的“苏黎到底什么上线”屠了版，看上去壮观极了。莫宏斌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当天下午直接更新了微博——
    【导演莫宏斌V：别急，不出两天苏黎上线#图片#图片#】
    配图正是范桃戈之前没有曝光的剧照，照片中的她一改之前寡淡清新的造型，大红襦裙更是将本就十分夺目的烈焰红唇衬得更显娇艳欲滴，但最明显的还属范桃戈在这两张照片中的眼神。
    会演戏的演员眼睛会说话，大家都对这句话有个模糊的概念，而看到范桃戈这眼神时却是莫名地都想起了这句话——
    眼神中的情感太复杂，狠厉中带着哀伤，而哀伤中又夹着解脱，解脱深处藏着天真。
    蒙娜丽莎的画像之所以经久流传就在于她的眼神有太多种解读，每一种解读都缺少一个将其丰富的背景故事，而范桃戈的这张剧照也有些异曲同工的妙处——让大家好奇她到底是在何时何地何种境地下才露出这样的神情。
    随后不久，《大道弥坚》编剧曾亚轩转发了舅舅的这条微博，配文却更加微妙——
    【曾亚轩V：这是我最爱的角色，没有之一@导演莫宏斌】
    曾亚轩有如横空出世的天才编剧，五年前尚且还没有他的传说，而现在娱乐圈里却处处是他的故事。有人说他自幼家世显赫接受最良好的教育，也有人说曾亚轩能有今日成就离不开其舅莫宏斌的提携和扶持，更有人说编剧行当和导演完全不搭嘎，能不能混出来和人脉、家世关系不大，除非找人代笔。
    总之，曾亚轩身上有太多谜团，而正是因为神秘才引得一群少不经事的粉丝疯狂追捧，如今狐妖苏黎被编剧亲自盖章为最爱的角色……吃瓜群众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先好奇范桃戈这角色到底是有多王炸还是该替明明是女主却拼不过女二号的乐正薇儿挽尊了。
    也正是这一波接一波的舆论热潮勾得大家对狐妖苏黎更加翘首以盼，也直接让《大道弥坚》这部戏在开播第三天收视率莫名达到同时段最高值——
    所有人都知道，这天晚上，狐妖苏黎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