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田小狐看见森林里探头探脑地蹦跶出来一只梅花鹿，长长的鹿角显然让它十分自恋，走到森林旁边的湖边左照右照，那臭美的样子莫名让她看到了胡萌的影子。
    忽然，一簇诡异的蓝色火焰从湖中窜了出来，将毫不设防的梅花鹿瞬间烧成了一堆飞灰，被风一吹，连个渣都没剩下。
    ……
    突然被迫围观了惨案现场的田小狐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商场还是什么秘境，不过乡巴佬的自觉让她没敢大惊小怪，只是偷眼看向旁边的胡萌。
    然后就看见了胡萌在打呵欠……
    田小狐还没将疑惑问出口，就见湖水开始翻滚，翻腾了半天才从里面浮起了一个巨大的气泡，那气泡摇摇欲坠地浮到半空，“噗”地一声巨响，从里面炸出来一个人。
    被炸出来的是一个道士，只见他一副道骨仙风，衣襟翻飞，作出飘飘欲仙状……还偷偷以为人不注意，抹了抹脸上被刚才的气泡飞溅出来的水渍。
    “两位道友，刚才观看的是我派烈火符以及浮空符的效果，烈火符可使人……”出尘的道士张嘴就开始推销，让人非常容易联想到打开电视不小心按到购物频道然后惨遭洗脑的情形。
    胡萌根本没理这个道士，而是十分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嘴里嘟囔道：“太偷懒了，这幻象都一个星期没换了。”话音未落，随着胡萌挥手的动作，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变。
    刚才那带着清新草木香和泥土芬芳的森林味道，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森林变成了十分正常的商场，硕大的空间里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店铺，招牌琳琅满目，但是全都是出售符箓的。
    “……刚才的……？”田小狐实在好奇极了。
    胡萌打着哈欠解释：“就是卖符箓这一层的广告片，每次来都要看一遍快烦死我了……不过你是第一次看，吓了一跳吧？这个幻境做得还挺好的，以假乱真差不多了。”
    看也不看符箓这一层，胡萌直接带着刚进城的乡巴佬田小狐走向通往第三层的‘楼梯阵’——也就是刻在地上复杂的圆形花纹。
    然后田小狐就又一次大开眼界了。
    一上三楼，胡萌就如同刚吃完一只鸡的狐狸一样兴奋起来。
    因为三楼是卖法衣的。
    广阔无垠的空间中星光点点，仔细看去，那些星光全部是一颗颗的小玻璃球，互不打扰地漂浮在空中，使得这片空间星光熠熠，仿佛广袤的宇宙。
    胡萌美滋滋地左顾右盼，好半天才选中了一颗光球，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一指，那小玻璃球就忽然被赋予了一双洁白的小翅膀，扑棱着就向胡萌飞来。
    胡萌不闪不避，任由那小玻璃球直撞在自己身上，然后田小狐就眼睁睁地看着胡萌被笼罩成了一颗闪瞎眼的蛋……
    “快看这个连衣裙好看吗？”那闪光的蛋里忽然传出了胡萌的声音。
    田小狐傻呆呆地看着那蛋渐渐透明，里面的胡萌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火红色的连衣裙，飘扬的裙摆仿佛自带鼓风机，极具侵略性的美让胡萌嘴上那千挑万选的唇膏都显得特别美艳动人。
    “……好看到飞起。”田小狐不吝夸奖。
    胡萌左转右转欣赏了半天自己的倩影之后，手掌一翻，只见她身上火红的及膝连衣裙瞬间变幻成了一套红色的广袖纱裙，像是之前那连衣裙的同款，只不过是古装版的。
    “那这套好看吗？”胡萌美滋滋，“这里的衣服都是两套一体的，可以变幻古装和现代装，而且都是法衣，各有各的效果，让我看看……这套的效果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美’哎呦说的不就是我吗？买了买了。”
    田小狐眼睁睁地看着高贵冷艳的狐妖姐姐，一进试衣间就瞬间化身智商为零只会买买买的普通人间女孩……约莫只要是雌性，对于美丽的衣服就没有抵抗力。
    胡萌好半天才万分不舍地现了身，她一出来那蛋形光幕就变回了小玻璃球，胡萌手一招，就将小玻璃球收进了手心。“等会出去的时候买单。”
    田小狐咽了下口水，试探地问：“刚才的裙子多少钱啊？”
    “六万八，打了八折呢，好划算。”胡萌眼神还在玻璃球组成的宇宙中寻摸，不太在意地答道。
    “……”田小狐突然觉得，一直担心那五万块巨额贷款的自己，仿佛十分上不了台面。
    “以前都是灵石交易，现在天地灵气稀薄，剩下的点儿灵石还不够大家塞牙缝不说，多半还都被人类当做稀有宝石挖走了。”胡萌拉着田小狐在宇宙中徜徉，边逛边聊天，“所以呀，早几年就改成了用人类的货币交易，现在妖友们对于在人间界赚钱可是积极多了……这年头，谁要是还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那八成就是个二傻子。”
    ……从深山里修炼了许多年刚出山的二傻子田小狐，感觉膝盖有点疼。
    “你要不要挑一件呀？来都来了。”胡萌突然问道。
    田小狐无言以对，她想起来刚看的一个新闻，一个美女在网上花式炫富，说她老公带她去爱马仕，还跟她说“来都来了，就买吧。”
    打完折还六万八的衣服，田小狐估计再来八百次也买不起……
    “不了，我还要还贷款……”田小狐忍痛拒绝，有点不自在地伸手按了按肩膀被包扎好的伤口。
    胡萌“哎呀”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一看见漂亮衣服就走不动，都忘了来商场是干嘛的了，走走，咱们直接上五楼的丹药区。”
    这次她们没有走圆形的‘楼梯阵’，胡萌带着田小狐在宇宙中缩地成寸，来到了一个闪耀的方形阵法前；“这是电梯阵，可以去任意的楼层。”
    ……这阵法的名字还真是彻底贯彻了‘共建人妖和谐社会’，消失在阵法中的一瞬间，田小狐默默地想。
    丹药，自从有修仙历史记载以来，就是最受欢迎的宝物。
    在五楼丹药区，田小狐终于见到了同样来逛妖界商场的其他妖。
    无一例外，男帅女靓，全都风华正茂美丽动人……显然大家脑筋都正常，化形的时候都往美的方向化，而且都是一水儿的青壮年。
    因为这个年龄段在人类社会讨生活比较方便，要是化形成小孩子，还要被圈在学校里上学考试做作业；要是化形成老人，虽然可以骗取人类的养老金，不过那微薄的收入以妖界的高消费来说约等于没有，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要被送到医院或者养老院去，实在不方便得很。
    田小狐第一次见识到妖界同胞的颜值，突然就开始理解旁边的胡萌拼命打扮的心态了。低头看看自己99一套的运动服，田小狐心想，哪天自己要是发财了，也要去三楼买套法衣，不，两套，也不知道法衣要不要洗，两套方便换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