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田小狐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等着皮秋和胡萌善后。
    善后包括但不限于：清除在场人类及跑出去的十几个人的记忆，篡改监控摄像头记录，填写事故说明单并上报给妖管部，以及……
    “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奖金吧。”皮秋忽然说道。
    “啊？奖金？”田小狐惊喜地抬起了头。
    “你保护人类女性并光荣负伤，按规定是可以申请奖金的。”胡萌也点头，“你之前不是说没钱交罚款么？”
    “对啊对啊！那我不用贷款了吧？”田小狐想到竟然不用借高利贷，瞬间感觉连肩膀都不怎么疼了。
    “……不行，奖金批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月呢，你的罚款三天之内就得交了。”皮秋无情地戳破了田小狐的美梦。
    田小狐瞬间傻眼，感觉伤口更疼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内部操作一下，给你按有抵押物贷款走，贷五万块利息每月一千。”皮秋还是感激田小狐的，不然他五十年的刑罚肯定跑不了。
    “……竟然还有内部操作……”田小狐初识妖界的黑暗，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单纯了……
    等胡萌忙完了，田小狐和她一起回到古董店——也就是妖事所。
    田小狐捂着受伤的肩膀，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态交罚款，登记。然后顺利消掉了两张罚款单——《关于未经许可化形的通知》、《关于未在妖口普查办登记的通知》
    花了大价钱之后，她终于成为登记在案，有身份的妖了。而剩下的两张单子就复杂了：
    《关于未通过人界准入考试的通知》、《缴纳妖族进入人界社会管理费通知单》
    经过胡萌的解释，田小狐这个乡巴佬才知道，妖族进入人界，竟然要通过考试！否则就属于没学历妖，而妖管部负责给介绍的工作，全都是需要学历的。
    所以要是想像胡萌和皮秋这种有正式工作，首先要通过这个考试，然后……就凭运气或者人脉，毕竟她俩这种属于妖族公务员，一般的妖挤破头都没机会。但是除了这种铁饭碗，别的工作也是有的。
    “这个人界准入考试，什么时候开始啊？”田小狐迫不及待，她好歹在人界这么多年了，这个考试应该能顺利通过吧？然后，她就要有工作了！
    “你运气还不错，下个月十号就是考试，地点就是在咱们妖管所，这个考试一年只有一次，你要好好加油啊。”胡萌关照了一句。“然后这个管理费，也是每年交一次，每年五千，你交罚款不是剩的还有钱？顺便交了吧！”
    胡萌也不等田小狐同意，直接从还没找钱的罚款余额里又抽走了五十张，然后把剩下的几张纸币丢还给了田小狐。
    田小狐眼睁睁看着厚厚的一沓钱变成了这么可怜兮兮的几张，别提多心痛了……先不说五万的贷款，一个月一千的利息也很贵啊！
    胡萌看着一直捂着肩膀的田小狐，有些疑惑地问：“你没疗伤的丹药吃么？”
    乡巴佬田小狐从来没听说过竟然还有丹药，又不想再次表现出自己的无知，于是故作坚强地道：“这点儿小伤用不着丹药。”
    “嗤。”胡萌不屑一顾，“得了吧，不用丹药这伤得养两三个月呢，你怎么考试？是不是舍不得钱啊，走，跟我去商场，姐姐送你一颗算了，又不贵。”
    ……什么商场竟然还卖丹药？田小狐按捺住满心的疑惑，矜持地点点头，接受了胡萌的好意。
    刚刚接触妖界的田小狐满怀着对神奇妖界商场的期待，有些雀跃地等着胡萌“去换个衣服就出来。”
    然后就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田小狐的内心已经雀跃不动了，现在她的内心如同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胡萌再次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田小狐的生无可恋脸。
    “怎么了你？”胡萌还很无辜，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
    “……没怎么，走吗？”田小狐有些不理解的看着盛装打扮精致得仿佛随时要上电视的胡萌，暗自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准备出门，刚才她救人的时候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沾了些尘土，之前都没发现。
    胡萌身着精致无比的双C牌黑白套裙，脸上糊着爽肤水精华润肤露面霜隔离遮瑕粉底眼线睫毛膏防晒喷雾，外加刚才试了十几个色号才选定的唇色，欲言又止地看着一身迪卡侬运动装的田小狐。
    “……”田小狐疑惑地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胡萌，仰着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因为青春而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庞，眼神清澈，嘴唇饱满而自带红润光泽，皮肤白里透红，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胡萌叹了口气，捂住了她跳动了几千年的小心脏，感觉心如刀割。
    田小狐跟着胡萌，一路走到了地铁站，下了地铁，买了票，进了检票口，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在通道里。
    “咱们去哪个站呀？”田小狐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没话找话。
    “哪个站都不去。”胡萌忽然拉着田小狐的手，拐到了一个仿佛是工作人员检修通道的角落，然后转了个弯，到了一个死角。
    墙壁上很有艺术气息地喷绘了一个大型涂鸦，五颜六色地摊在墙上，炫耀着自己的存在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创意。
    胡萌拉着田小狐的手，就这么一头撞了进去。
    下意识闭上了眼的田小狐，鼻端忽然涌进了一股十分繁复却又沁人心脾的香气。
    睁开眼睛，一个灯光熠熠，浮华精致的现代商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她正站在一楼的大厅里，前方是一排排的香水柜台。
    “让人类退避三舍，只吸引妖族同胞的香水，试一下吗？”
    “忘川之水，和孟婆汤出自同一个公司，让人类忘掉和你旖旎的一生情，现在打折，只要六千八一瓶哦！”
    “修为五千年以上的大妖最喜欢的味道，现在买一送一，错过拍大腿啊！”
    明明是高级商场，竟然被这些妖们的叫卖硬生生扯出了地摊感，简直要low穿地心。
    “快走，别被他们拉着了，卖香水的这些妖最丧心病狂了。”胡萌很熟练地拉着田小狐躲过了无数只推销的手，步履匆匆直接上了二楼。
    上二楼的方式差点没让田小狐闪了腰，她们俩只是踩到一个地板上圆形的复杂花纹而已，竟然就浮空而起，晃晃悠悠地直接升到了二楼才罢休。
    而在二楼刚一落地，田小狐努力维持的淡定就快要撑不住了，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赫然是一片森林。
    妖精商场的二楼，是片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