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师妹
秦欢和晋师兄简单聊了几句，她微信里添加的最最最顶级大佬喊了她一声：“宝贝儿~~”
秦欢立马狗腿地回道：“秦总~~”
秦总正好在线，基本是秒回的：“宝贝儿换工作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这位顶级大佬叫秦泽铭，是秦欢的……亲爹。
秦泽铭出生于60年代末，今年五十出头，他们这代人，几乎是伴随着改开成长起来最早站在历史风口的那波人。
有句话说得好，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被吹得飞起来。
秦泽铭就是站在风口并且抓住机遇腾飞的人。
只是他并没有拿钱炒房，而是选择干实业，秦泽铭大学学的是机械，从事的是家电行业，在当年中国积贫积弱且被技术封锁的时候，秦泽铭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克服技术难题，亲自打造品牌，把中国的家电品牌带向世界。
如秦泽铭这样的人，本身就是活着的传奇。
这位传奇大佬为人乐观幽默，而且爱媳妇儿爱女儿是最传统不过的好男人。
秦欢偷窥过他的手机，他微信里给自己的备注名是：二宝贝。
大宝贝当然是她妈。
身为秦总的二宝贝，秦欢自然相当受宠，秦总就没少瞒着他家大宝贝悄悄拿私房钱给她零花，而且有些时候大宝贝欺负她的时候他还会挺身而出护着她这个二宝贝。
按照大宝贝的说法，二宝贝就是给这么惯坏的。
在老秦家，父女关系远比母女关系来得温馨融洽。
秦欢当然也爱妈妈，但是她妈妈管她管得严，又特别凶，她都二十四了，还是怂了吧唧的特别怕妈妈。
当下，秦欢想到爸爸，心情都愉快起来，她回得非常快：“前几天从高盛辞职了，打算进本土券商，正打算给中信证券投简历。”
至于从高盛辞职的真正原因，秦欢理所当然的隐瞒。
秦总颇为遗憾的样子：“我还打算把你挖过来帮我干活呢！”
身为秦泽铭唯一的女儿，秦欢有着偌大的家业等着她去继承，秦泽铭自然也是想把她当继承人培养。
但秦欢还是不太想在父母的视线下工作，于是，秦欢道：“现在家电行业不好混，没政策扶持，竞争激烈，市场饱和。工作辛苦又赚得少，哪有金融收益高，等再过个几年，我就能年入百万了哦。”
“……”
被嫌弃了的秦泽铭发了六个点过来，由此可知，他多么无语。
呵，年入百万。
他一年给她塞的零花钱都是千万级别的，好嘛？
但他是个开明的父亲，他觉得女儿去金融业历练一番也不错，便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去中信证券，爸回头给你刘叔叔打个招呼。”
秦欢本想说不需要，你女儿超级厉害压根不需要靠你的关系。
但事实上，她能去各大证券公司或者各大知名律所实习，全靠家里的关系。
她家的公司和这些证券公司或者律所都有业务往来，把她塞进去实习，真的就是秦泽铭一句话的事情。
如今要去中信证券，对比靠不太靠谱的自己，真的还不如靠她家秦总。
感觉有点丧啊……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对比父辈，却仍是平庸且籍籍无名。
江湖什么时候才会有我的传说？
又或者这一辈子，江湖都不会有我的传说。
丧到不行的秦欢却仍是嘴甜地道：“谢谢秦总。”
和她家秦总简单聊了几句，秦欢便去准备简历，投中信证券投行部门。
简历自然过了，面试一轮轮下来，最后一轮面试安排在周三下午。
一轮轮刷下来，和秦欢竞争这唯一岗位的还有四个人，这四个人无不是国外顶级名校的硕士生，不仅如此，本科都是国内顶级学校。
其中有两个人，更是参加工作多年的老鸟，他们甚至不是90后。
秦欢在这堆人中年纪是最小的。
面试安排在下午两点，但这么重大的面试，前来面试的五个人自然都提前到了。
一点五十五，面试官齐齐登场，秦欢便看到了晋阳。
意识到面试官是晋师兄，秦欢诧异片刻，旋即了然，晋阳是中信证券投行部门的总经理，他招的是自己的下属甚至是说工作伙伴，最终面试他出场也不为过。
为了避嫌，秦欢便没有打招呼，倒是晋阳，大步走了过来，轻声问候：“好久不见啊，秦师妹。”
北方和南方是不同的。
在南方，学校里都是学长学姐学弟学妹地叫着，但北方，却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地喊着。
秦欢刚去北京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还闹了个笑话，她喊了晋阳“学长”，然后被晋阳认真纠正成了“师兄”。
如今想到学生时代那些单纯懵懂的时光，秦欢心底温柔，神情更是无比怀念。
见晋师兄并不介意暴露他们的交情，秦欢也不矫情，笑着寒暄：“晋师兄，我们好像有两年未见了，上次还是我大四，你来学校吃饭，打电话给我借饭卡吃食堂。”
其实食堂就算没有饭卡也是能买饭的，但晋师兄毕业两年，回校追忆似水流年，自然是要拿饭卡买饭菜的。
恰好秦欢那时候还在学校，两人交情又不错，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晋阳回忆起那次的小套路，失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欢，然后笑道：“都两年了，师妹你没怎么变啊，一点都没长高。”
秦欢：“……”
敢问哪个人二十二岁到二十四岁还能长个子的。
秦欢更是十四岁之后就没长过了，永久停留在一米六。
在南京，她都算个矮子，到北京，她矮得尤其明显。
但秦欢并不介意别人调侃她的身高，她身高虽不是女神级，但好歹也是触碰到了160的及格线，她觉得160的自己很是娇小玲珑、可爱迷人，就是不合某些人的眼缘，比如说苏聿。
她矮到苏聿这么浪荡随便的人都看不上她。
当下，秦欢仔细打量起晋阳来，然后笑容甜甜地道：“师兄倒是变了不少。”
晋阳诧异地“嗯”了一声。
秦欢诚恳道：“变帅了。”
晋阳：“……”
耳根莫名浮现淡淡的隐红，心跳骤然变快。
在金融行业沉浮四载，晋阳不论面对什么都学会了处变不惊，却仍是会被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弄得手足无措、心跳大乱。
秦欢是真的觉得晋阳越来越帅了。
她念大学的时候，苏聿已经毕业了，他们金融学院的院草便是晋阳。
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帅是帅的，但比之苏聿那样的妖孽多少欠了点火候，反倒是工作之后，事业小有所成，那股成熟男人的自信从容之感在他身上彰显，穿着一袭纯手工定制、头发一丝不苟后梳的男人，本该有一种禁欲之气，但晋阳之人温雅善良、宽厚包容，明明是职场精英，处之却是如三月暖阳一般叫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男神，已经是顶配男神了。
“你还真是……”晋阳喟叹一声。
随即，看到公司老总竟出现在这里，惊讶片刻，还是恭敬唤道：“刘总……”
中信证券的一把手刘启成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看向秦欢，语调都带着长辈看后辈的宠溺：“秦欢。”
秦欢恰好背对着走廊，便没注意到对方的到来，这时候回神，立马礼貌地道：“刘叔叔。”
这一声“刘叔叔”叫完。
秦欢觉得全场的人看着她都变了味。
之前，因为校友这层关系和面试官寒暄到底说得过去，因为大家都是名校，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关系网，谁让面试官里没你的师兄师姐呢！
你总不能去阻止人师兄师妹久别重逢吧！
所以，大家心底不舒服，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公司老总竟特意跑来跟她打招呼。
秦欢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三个大字——关系户。
但，秦欢确确实实就是个关系户昂。
而且她家和刘家关系不错，秦欢小时候还去刘家做过客，这会儿，虽然被刘叔叔亲自来看自己的情况惊到了，但仍是不失礼数地和“刘叔叔”寒暄起来。
简单聊了几句，忙碌的刘叔叔便离开，带出的余波却是久久不散。
前来应聘的诸人，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之感。
为了进中信证券的投行部门，每个人都是悉心准备，但悉心准备又有什么用，压根比不上人二代的后门。
晋阳虽然对于公司老总认识秦欢的事情略有些惊讶，但习以为常。
当初男生宿舍卧谈，自是有人提及秦欢，按照他们寝室老三的说话，秦欢那是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充斥着金钱的恶臭味。
他记得很清楚的是，秦欢因为论文写得稀烂无比，被严厉的教授叫到办公室训斥：“秦欢，你不要仗着你家有钱不好好学习。”
晋阳当时恰好去教授那里拿些资料，就见到秦欢低垂着头，可怜巴巴地杵在办公桌前，语调竟带着哭腔：“我没有不好好学习啊，我天天都超认真的，可认真了也没有用，我就是学不会啊！”
明明是个小可怜。
但晋阳看着她声音哽咽地为自己辩解，竟品出点可爱的味道来。
于是，心跳瞬间紊乱。
当下，晋阳看着刘总走后，一脸尴尬和赧然地杵在原地的秦欢，无奈又心疼。
面试即将开始，有人喊晋阳进去。
晋阳笑容温润平和：“秦师妹，你面试的时候可要认真一点哦！”
秦欢惊愕地抬眸。
晋阳严肃地道：“我是面试官，对你我会超级严厉的，你不认真的话，会被刷下来的哦！”
秦欢陡然轻笑开来。
她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晋师兄这样温柔的人呢！
就连安慰人，都是如此的细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