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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十六节yin篡邪岛
    象龙虽然连受重伤,更受yin魔血影围堵,仍是飞行起来仍如电一般快。所过之处,下面林木立即著火。众人忙催遁光朝前急追。火头後半虽被禁法隔断,但那象龙本身却能发火,火势越来越盛。数十点金星带著一条火龙,横空乱云而渡,不论大小云层挨近便成了红霞。下面是随著怪物所过之处,先起了一条火衙,再往两旁燃烧过去。
    众人虽然飞遁神速,转眼追近,但见火势如此猛烈,又恐除它不了,心正愁急。在象龙的轰轰连声厉吼中,仍听得前面有破空之声,一道青虹迎面飞来。yin魔侵夺尽象龙根本的先天火气,才发动心灵传讯。云九姑饱经肏yin,自是有先天真气据驻,灵犀暗通,奉命带来象龙的克星:yin磷神火珠及碧灵斧。
    象龙也真死星照命,分明见後有追兵,前面又有人挡路,不但不怕,反想拿来人出气,轰的一声怒吼,火箭般迎面冲去。金蝉、石生远远望见青光眼熟,知道怪物厉害,忙用传声大喝留意。只见青光中飞起一道斧形碧光,一出便自暴长,小山也似,已朝怪物当头劈下。象龙被yin魔沉淀下先天真气混化的固元胶所羁,腾化无从,一声惨嗥,已劈成两半,却还在飞舞,想要合拢逃遁。两半刚往起一合,又有一团酒杯大的暗碧光华由青光中发出。随听来人大呼:“诸位道友,勿发太乙神雷,待我除此火妖。”
    声才人耳,碧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点鬼火一样的碧荧,约有数十百丈大一片,暴雨也似,一下便将象龙裹住。说也奇怪,那麽强烈的火,吃碧荧裹住,当时消灭。只剩两个半边红影,在荧网星雨中左冲右突,转眼由急而缓,红影变黑。
    荧光忽收,空中落下两片尺许长的黑影,吃先前斧形碧光往下一压,立成粉碎,斧光也自收去。来人现身,正是黎女云九姑。
    金、石二童大喜,要为俞峦作双方相见。俞峦拦道:“且喜大害已除,下面野烧将成,我们合力将它消灭再说吧。”
    说完,回身飞走。众人各将飞剑、法宝放起,逼住火势,再施仙法灭火。因那火区太广,开头一段已成火海,烈燄腾空,满山林木已被引燃,前面已是六七十里长一条火河,正往两面延烧,火势甚猛,众人救灾心急,似颇心乱。九姑忙道:“无须介意,这火容易熄灭。”
    随将碧光发出,又化成数十百丈一片碧荧光雨,飞射而下,先将火头兜住,然後迎著火的来势往前卷去。所到之处,那麽强盛的野烧,立即全被消灭,只剩老长一段烧焦的树木。凌空下视,宛如一条墨龙,婉蜒於林木绿野之中,将近原发火的山谷一带方始散开,下面火势也被熄灭。碧灵斧与yin燐神火珠,正是消灭火怪的克星。
    俞峦也从对面飞来。身後飞起一条又粗又大的白虹,是那条瀑布被仙法引来,长虹经天,一直往前飞去,直到火场尽头,方始停住。俞峦回手一扬,一片叭叭之声连珠响过,瀑布全数爆散,化为百十里长一大段寒云冷雾,往下飞堕;望去直似整条银河忽然漏底,齐整整平空坠落。离地二三十丈,方化为倾盆大雨,往下暴降。下面水烟溟檬,怒涛起伏;上空却是红霞丽霄,长空万里。两相映照,顿成奇观。
    众人相见,因当地离云雾山金石峡原不甚远,便将遁光联合同飞。yin魔体会到赤杖夫人重伤象龙的法力,却是见了众人後,蓄意藏拙,必有所图,也潜形随之荡回。飞到金石峡上空,九姑开云撤禁,云翼也刚迎出,同往仙府落座。俞峦自言乃有名前辈女散仙潘六婆爱徒,和圣姑伽因莫逆。因想引崔盈改邪归正,哪知崔盈yin凶yin毒,非但忠言逆耳,反倒恼羞成怒,暗中勾结妖党,出其不意,用邪法迷乱心神,以致其失身妖邪,同流合污。这日正与所交妖道欢聚,猛觉精光奇亮,那坐关多年快要成道的恩师潘六婆忽然飞降,一照面,便将妖道杀死。闪得一闪,俞峦也被红云摄走。
    晃眼落向山谷中。六婆随即现身,戟指说道:“姑念你误中邪法,迫於无奈,不是本心,失身只妖道一人,为此恩施格外,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追还法宝,任你游魂自去投生转劫;一是此谷地底有一火穴,如能不畏苦厄,在此镇压,只要熬过二百多年,使地火洩去多半,再任发火,你不特难满出困,还可借此减去许多孽难,成就正果,但这身受之苦,却非人所能堪。你意如何?”
    俞峦早就听说自身孽重,早晚必遭惨劫,知是因祸得福,立时答应愿走第二条路。六婆便命她住在谷底小洞之内,每日三次镇压火穴。每次镇压火穴时,必须按照师传引火烧身,再以法力炼化,将火气送向高空化散,免得火毒伤人。事後无害,当时却是热痛难禁。那火越往後越厉害,实忍不住痛苦,算计师父成道坐化,而彼时表面上无甚禁制,意欲出山一游寻助。不料刚一离洞,便遭雷击,身上却多了七条彩链,将其绑紧,除双手外,休想行动一步。那彩链每当镇压火口之时,必要发出烈火焚烧自身,端的惨痛无比,好容易才苦熬二百多年。如今孤身一人,无处栖止。难得当地景物灵秀,想借两间石室作为修炼之用。
    牵上圣姑,幻波池就小不得她的一份了。朱文豪爽,首先应诺。金蝉始而面有难色,及听朱文一说,立时随声应诺,反更殷勤,命韦蛟领俞峦往後洞。yin魔肏透了这yin仙,更有基因改造,讯息直挖心灵,即觉俞峦隐有得色,知其必有计算,也随侍在侧。
    全洞门户甬道俱都相连,只後洞孤悬,与前面不相连续,彷佛凭空多了一座小石山,石色也与前洞不同。俞峦一到,即引发石山内藏宝,微闻金玉交鸣,与隐隐风雷之声起自地底,宝气隐隐外映,料知珍藏便即出现。忽听雷呜风吼,俞峦忙用法宝刚将洞口封闭,支开韦蛟。
    韦蛟忙即跑回前洞,高呼:“师伯,古仙人留藏的奇珍竟出现了。现在宝光已将後洞布满。俞仙子说,只有天遁镜和玉虎金牌能够制它。”
    金、石、朱三人忙即往里飞进。刚刚到後洞,便见俞峦手指一片红光,将上次走前新开出的一问石室封闭。内里金霞紫燄乱飞狂闪,还有两道形如龙蛇云水的奇光,色彩变幻,带著风火雷声,也在里面往来冲突,隐闻石壁碎裂崩塌之声。
    yin魔身蕴之象龙元火竟与奇光感应,才知奇光是元火载器。见赤杖夫人其志在这火,更不遂其所愿,化身入奇光,使器火合一。
    忽听霹雳一声,三团其大如碗的紫色火燄,紧追一道龙形银光,已将那厚约十丈的崖顶冲破,向空激射而起。朱文一指天遁镜照将过去,仅将裂口封闭。那条银光先被天遁镜一照,势已略缓。金蝉一著急,放出霹雳剑,身剑合一,飞身直上。红紫两道剑光急追上去,围著一绞,当时收下。那三朵紫燄已先逃走,其势比电还快,晃眼射向高空密云之中,一闪不见,无法再追,为yin魔所有,赤杖夫人徒呼呵呵。
    金蝉所得之宝乃是一根龙形玉尺。刚往下飞,便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朱文站在石室顶上裂口之处,宝镜已收起。钱莱、韦蛟、石完各拿著一件三寸圆径的宝环,非金非玉,上刻古篆和天风海涛、云雷龙虎之形,各具青、红、黄三色,精光外映,时幻异彩,是三环合成一套的至宝奇珍。石生所持是心形玉环,与天心环形式一般无二。只是冷气森森,侵入肌发;不似自己持有的那样光气温暖,照在人身,具有一种阳和之气,通体生春。彷佛两环可以合壁并用,忙将枯竹老人所赐取出一比,不特大小形式相同,更具互相吸引的妙用,知道原是一对,一yin一阳。阳环被古仙封闭此洞石穴之内,历时千百年,方始出世。
    金蝉不禁大喜,将阳环递与朱文道:“文姊,此宝具有镇摄心神妙用,带在身上,万邪不侵。你我每人带上一环,恰好又是心形,一yin一阳,以後同心努力,共修仙业,不论遇上多厉害的邪法,也难侵害,岂不是好?”
    可惜天心即是人心,不能心心相印,虽前古至宝也弥补不成。朱文见金蝉喜极忘形,情不自禁,随口说话,全无顾忌,当然是不窝心,才意识排斥。要是心中有你,说得更肉麻呢。当下朱文不禁秀眉一皱,微嗔道:“这麽多的人,宝只四五件,知道是否为我所有?”
    钱莱忙道:“弟子等和二位仙姑用尽心力,均制它不住,幸亏朱师伯宝镜一照,才全落下。并还有一字帖,现在石师叔手内,一看即知,定是师父、师叔所有无疑。否则云道长早到手了。”
    话未说完,金蝉见朱文玉颊红生,面含薄愠,想起此宝一yin一阳,又是心形,隐寓同心之意,当著众人,难怪脸红。又见俞峦、云氏姊弟俱都微笑相视,自知失言。方要开口,石生已含笑走了过来,对朱文道:“此宝名为天心环,与枯竹老人所赠本是一对。阳环应为文姊所有。你看这柬帖就知道了。”
    金、朱二人已看见石生手里拿著一张青纨仙柬。二人接束同观,才知当地最初原是秦时修士艾真子所辟洞府,後道成仙去。飞升以前,特将平日炼魔镇山的四件仙府奇珍埋藏後洞石室地穴之内,外用仙法禁制,留赐有缘。除已飞走的兜率火另有得主,留下一名天心环,一名玄yin简,一名三才清宁圈。并说天心环本是一对,将来辗转落一後辈地仙手内,与阳环合壁。柬上附有口诀用法,如以太清仙法炼上六十四日,威力更大。
    俞峦这才知yin环寒而居外,阳环暖而内置,yin阳颠倒。当年自己所骗的是阳环,是因其合璧後隐於内,错作yin环。所以赤仗真人修为陷於亢龙有悔,尚瞒锣而凌天,强出头而耗尽,於烦恼不断而成阳萎。赤仗仙童胎中失调致天阉。自己yin身修阳,修得功行盖宇内,却欲火无济。
    三才清宁圈圈上还有古篆,钱莱得天名天象,石完得地名地灵,韦蛟得人名物神。金蝉便将自己所收的龙形玄yin简转赠石生。朱文见金蝉高兴已极,喜形於色,便笑道:“照仙柬所示,你天仙已经无望,还喜欢呢。”
    金蝉这次却留了心,看了朱文一眼,用传声说道:“我只想与姊姊永享仙福,长生不老,永不离开,情愿和灵峤诸仙一样,作一地仙,心满意足,便大罗金仙我也不换。”
    朱文偷觑众人,也用传声答道:“你真没出息。我二人如能飞升灵空仙界,同作瑶池紫府嘉宾,岂不是好?”
    金蝉笑回传音:“一受仙职,难免仍有拘束,不过免去每隔一千三百年一次天劫而已,有甚好处?哪似你我上天下地,自在游行,神山仙境,出入必偕,来得快乐?不论做什仙人,我只不离开姊姊,於愿已足。”
    朱文见他这等痴法,虽是情深爱重,出於自然,诚中形外,但却非己所愿,本想说他两句,见其不能自禁,也就未再开口。天心本存缺憾,主牝司晨。北斗七星就是摇光晃动锋芒,天枢、天璇朝向紫薇,於天外神山以帝星、太子为福徼。
    俞峦本和九姑并立旁观,忽然走过来笑道:“那兜率火乃紫清玉府太虚宫中乾灵灯上灵燄所结灯花,被几位谪降的天仙带临凡世,仗以御邪防身,本身具有灵性,能发能收,发时作如意形,神妙非常,与西方佛火心灯的用法功效有好些不同。先後共是七朵,威力也各有大小不同,若能得到前古神油,加以补益,威力更大。方才三朵,单在此山地穴已藏一二千年,威力之大定必惊人。道友不久便往幻波池应援,此宝却在期前出现。仙柬并令道友用太清仙法重炼六十四日,炼成後前往,正是时候。道友最好日内加功重炼,贫道抽空出山访友,往返约有一月,赶回时,正当宝气上升前後紧要关头,彼时宝气精光上冲霄汉,休看道友禁制严密,仍然掩蔽不住。虽有云道友姊弟护法,如来强敌,恐难应付。道友应敌固是必胜,无如中断不得,一经重炼,便赶不上。不炼虽仍能用,比较却差,以速炼为妙。”
    俞峦说时,柬上字迹忽隐。紧跟著银光乱窜,如走龙蛇。金蝉猛觉手中微震,仙柬忽化作一片银霞,飞向前去,只闪得一闪,一声雷震,先前宝穴上那数十丈高大的一座小山石室,忽然拔地而起,在一蓬银光笼罩之下,电也似急,往前山飞去,留下地面上一片广约数十亩的大坑,随著数十股清泉由内涌出,转眼便成了一片湖荡。平湖侧面有一缺口,恰与原有广溪相连。宛如一道两丈来宽的匹练,银光闪闪,横卷而下,水声浩浩,与那数十根水柱喷溅之声相应,如奏官商;又似数十株玉树琼林,森列湖心。下面珠飞玉滚,翠浪奔腾;上面灵雨飘空,银花四射,飞舞而下。端的耳目为之一新。
    当下俞峦出山访友,金、石二人主持行法,馀人为辅,上空谷口均有仙法禁制,连去外面升空察看,也只是仙法掩蔽之下,幻出的一片边山中常见的森林密莽,深沟绝壑。九姑姊弟惟恐有失,日夜守伺巡查,一毫不敢疏忽。yin魔这才抽身,往勦灭小南极四十七岛妖人。
    小南极四十七岛与金钟岛因信念大相径庭,自由与极权本来就势不两立。但寰宇仙界却为抗拒侵略,早有不成文准则:非议吞并,致力民族自决。所以要消除祸患,也得从虎狼群中挑选代理人,以〔兴灭国,继绝世〕为己任。终於等到时机成熟,有小南极四十六岛旁门散仙白菱礁主的女儿白明玉投奔自由。
    白明玉乃七矮中二甄之母萧琇转生。当年甄海身遭惨死,连元神都被虎头禅师用诛魂收魄之法消灭。萧琇一恸几绝,为传授二幼子道书,苟延残喘,实在痛苦难支,精血业已耗尽,只得自行兵解,投生後仍在旁门。累生修为,两在旁门,竟未染丝毫恶习,更是莲出污泥,夙根不昧。
    乃母白菱礁主人最凶狠,yin荡无耻,因为明玉贞烈端好,本非所喜。有邻岛妖人徐神君之子水灵儿徐通屡次求婚,白明玉知道乃母滥交,与徐神君父子俱有染,不甘母女同科,自然不肯。妖妇恋奸情热,只图讨好情夫,见女坚拒,不由大怒。明玉终被乃母监禁,不能擅离一步。水灵儿徐通奉命威逼yin诱,却为白明玉所乘,被逃出白菱礁。妖妇正与乌鱼岛主乌灵珠之子乌角颠鸾倒凤,闻报即同了乌角、徐通追逐,却遇上了朱鸾和商建初在卿卿我我。
    金钟岛主叶缤门下女弟子朱鸾,因那年峨眉赴会之後,灌口山手刃亲仇前,曾被仇敌邪法所困,为yin魔所肏,却误认那是土木岛主商梧之子商建初。商建初之父商梧与玄门正宗有嫌,本不许婚。朱鸾本是兀南老怪亦徒妾沙红燕的弟子,被安排转劫换胎入峨眉,却yin错阳差,去了叶缤的金钟岛。沙红燕筹思为峨眉引狼入室,从中撮合。商梧得知是主子嫡系,甚是奖勉,并赐朱鸾一件防身法宝碧云屏为见面礼。
    这日二人坐在钓鳌矶旁山石之上,忽听远处破空之声,见三道暗绿色的妖光夹著几丝红线,正由天边破空穿云而来。商建初年少无知,那知心上人是两面派,但求讨好,欲代除害,将乃父镇山之宝六甲金光障扬手飞出,冷不防将妖妇及徐通杀死,乌角受伤逃走。朱鸾亦奉有黑伽山落神岭密令,滋生事端,逼使四十六岛旁门妖人向黑伽山落神岭靠拢,并除去其中桀骜不驯之辈,於是连同被救的白明玉一起同追往乌鱼岛上。
    岛主乌灵珠见对方发动二行真气,又持有土木岛镇岛之宝六甲金光障,不想结怨。无如商建初自恃法宝神妙,又忿乌角先前出语yin秽,立意将其除去,一任对方警告,终不肯退。乌灵珠乃四十六岛妖人之首,妖法厉害。不过因知土木岛商氏二老十分难惹,虽然动手,仍不敢下毒手。一再喝问姓名,得知竟是商梧独生爱子,越发不敢加害。因而一面发动妖阵,将仇人困住,取出七二秘魔元命神旛。这面绘上无数血影的妖旛才一展动,旛上便涌起一片血光,光中现出四五十个奇形怪状相貌狞恶的魔鬼影子,一个个张牙舞爪,不住舞蹈,在大片其红如血的妖光中沉浮隐现,口中发出极尖锐的厉声悲啸不已。
    一面又向四十七岛群邪发出警报,一齐召来,以备万一。群邪到来,因见敌人晶砂神妙,急切间不能奏功,为防夜长梦多,商氏二老警觉赶来,仇报不成,索性各把邪法异宝纷纷施为,把整座乌鱼岛笼罩在万丈妖云yin火之下,中间又杂有大片yin雷,声势猛恶。阵中妖旗上那数十魔鬼也张牙舞爪,扑将上去。商建初发出一片二行真气,由里面将人一齐护住。
    以叶缤法力之高,昔年屡与四十七岛群邪恶斗,尚难全胜,何况乌灵珠近年为防叶缤报仇,又联合群邪炼了不少邪法异宝,朱、商二人如何能是对手。眼看那紫、碧二色的yin火邪燄像火山也似包围在宝光层外,二行真气已被化炼去一半,群邪多人更在一旁各施邪法异宝助威,比前更盛。
    乌灵珠见持久无功,竟还不足,更把多年苦功炼来对付叶缤的摄心铃取出施为。这两件旛铃都是魔教中有名异宝。这摄心铃最是yin毒,专摄修道人的元神。
    乍听无奇,只一入耳,便随人心意发出各种极为微妙的异声,元神立被吸住,渐渐神志昏迷,真魂出窍,休想活命。共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峨眉开府以前为两位长老毁去,乌灵珠得有一枚,经用邪法重炼,凶威更盛。刚一晃动,便闻得一种极悠扬娱耳的异声隐隐传来,虽然满阵都是妖光邪火布满,那麽强烈的风火之声,竟掩不住。朱、商、白三人听去都觉心惊神摇,令人生悸,知道邪法厉害。
    众妖人中有数人忽然看中二女美貌,意欲先供众妖人yin乐,奸後再杀,才炼真魂,不令乌灵珠当时杀害。乌灵珠收回妖旛,手掐灵诀,朝空一扬。立有一团心形碧光飞起空中,晃得一晃,碧光便自加大,光中现出许多赤身魔女影子。先是铃语幽咽,凄人心脾。三人各存戒心,未受什危害。
    铃声骤转洪烈,宛如无数大鼓迅雷,中杂狂风烈火,一齐怒呜,震撼天地。
    听去虽极猛恶,并无他异,心方略定。松懈中,铃声忽转yin艳,碧光中的赤身魔女都是粉光致致,皓体呈辉,媚目流波,风情无限,朝著众人搔首弄姿,轻盈起舞,作出许多yin荡不堪之态。
    众人两耳本已封闭,又加二行真气防护,原可不受铃声摇惑。白明玉更曾听乃母说过而自恃,平日更耳闻目染,却未曾真个消魂,最是向往。谁知稍一注目,心神便被摄住,铃声也响个不住。不知怎的,目光竟被吸住,想要不下看,直办不到。五官相连,目光被摄,两耳也受了感应,立时心旌摇摇,不能自主。明知邪法厉害,耳目所及,心神一受迷惑,真魂将被摄去,偏生不能自制。
    一会工夫,便觉目眩心悸,周身冷战,神魂欲飞。身外yin火yin雷及各色妖光血燄,又似狂涛暴雨一般纷纷压到。六甲金光障虽然无恙,护身宝光和外层的二行真气已被炼去十之八九,化尽以後,是否仍能支持,尚说不定。
    情势似是更加危急,不过乌灵珠终是畏怯商氏二老,也不敢对朱鸾不留馀地,引致与叶缤玉石俱焚,却不知正邪不两立,迟早而矣。所以摄心铃高悬在三人头上,也只对白明玉一人施为。所化碧色心形妖光忽然转成紫色,光燄更强,内中赤身魔女更现出许多妙相。先前因而疏忽,被其乘隙侵入,再想行法防御已办不到。只觉四肢绵软,心神如醉,老是要晕的神气。知妖光一转成粉红颜色,生魂便被摄去;跟著一片黑烟冒过,妖光再转纯黑,人便成了灰烬,永受炼魂之惨。
    眼看妖光渐渐由浓而淡,快由深红转淡红,知危机已迫,绝难逃生。想起死时惨状,惊魂都颤,越想越伤心,痛哭待死。
    yin魔这才潜到。早到了,救人救了个彻底,得的只是一番恩义,不足以操控小南极诸岛。从死亡边缘把人肏了,才是人岛两得。这时候,妖火已转为粉红,白明玉生魂也被抽离体外,却是丝连不断,为yin魔先天先气所羁,只摄心铃碧光中丝丝玄yin寒气,源源不绝渗入宝光和真气圈内,沾附身上。白明玉在生死两难之险境,见的是等身粗长的屌体,狰狞的gui头犹如要择人而噬,上面热气蒸腾,蒸成了薄雾,粗大屌jing上连青筋都涨得圆大纠结,浮凸狰然,张牙舞爪,隐有飞龙之形,发出磁力吸引。令白明玉见著即bi酸膣痹。
    谁愿魂飞魄散,来了救生草,那能不狂扑求救,其激奋令庞屌影像刻骨铭心,详录在识海。扯力将生魂拉长,倒转而回体,竟从bi户穿出。也无顾羞耻之念,竭力攀扒,揽抓gui头下坑,甘受烫人的灼热。庞屌凌空下插,睥藐天下,步罡踏斗,寸寸进迫。屌jing演毒蛇吐舌,暴伸猛缩的冲压迫人。其嵩高威势使白明玉自觉渺小卑微,奴化深刻而下跪作昂首颂赞。仰起的俏脸娇媚,却是骨子里透著一股嘲弄神色,拒人於千里之外,是长年不屑妖邪的痕迹。那娇躯得yin母基因优生,却是惹火撩人。
    白明玉更怕神屌软颓下来,衷心呵谀舔舐,细心为马眼摺缝舌扫挑搔。真有其基因天赋,挑得屌jing昂挺,颤出刺激震撼,横挥直扫,挥舞成圈。yin极阳生,生魂尝得一丝热浪,冲入玉体bi门,点燃了全身玄yin寒气,bi户灼热,发出似是幽怨,又是难过的喘息声。
    巨屌的插入却一挺一停,是要她记著每一寸一分的感觉,每个迈进像是一股排山倒海的巨浪,翻腾得如沐天威,滔天热劲冲撞得浑体酥麻,一阵不能自制地收缩、紧夹。使下一个浪更是酥麻,抛得更高。刹那间如若百年,到冲入bi穴最底的花芯,白明玉更是全身火灼酥麻。挺硬温热的肉屌将bi穴塞得满满。bi穴里痉挛紧缩猛烈如钳,又更发出漩涡般的牵引力道,使撑满在湿润紧凑蜜洞的粗大gui头不住脉动鼓胀。
    bi膣紧迫若爆,被强烈的磨擦,擦出电花,激情狂潮扫过,浑身剧震,忍不住啊了一声,发出震耳的yin叫。yin魔肉屌被箍,殛出震撼的性趣,bi窿里的一圈圈的纠颤膣肉紧锁夹闭,似乎要把屌肉挤扁的紧钳,向内吸合,轻轻磨动。
    yin魔巨屌更轻刮徐抽,在一团嫩肉之中擦拭按摩,强猛的迫力将yin液自那粉红透张的嫩壁细缝涌出,溅化泡沫。霹啪霹啪,一连串急促的肉击声、喘息声、呻吟声,香汗飞溅,异香弥漫,并随著魔屌的每一下进入、退出,忘情地热烈回应、不停地呻吟。凹凸玲珑的娇躯不规则地颤抖个不停,两只白嫩的脚丫儿使劲的蹬踩,感受到强屌的威势,劲道莫测。
    激烈的插送之下,白明玉不堪刺激的发颤著,蠕动如蛇,摆动不已,挺送的更浪,yin叫一声比一声高亢凄厉,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不断痉挛,只能不停的弓起自己的娇躯,去迎合的抠弄。连串轻爆,炸得骨软肉疲,体内的深处犹如被熔化的岩浆所噬,兢克承恩。
    阵阵yin糜的娇吟直是婉转嘤啼,听来是多麽刺激!力不能运摆肢体,香汗淋漓的娇俏的脸庞上现出疲惫、痴迷、陶醉,也若痛苦,却掩不住泛出欲仙欲死、动人心魄的光辉。火热的娇躯蒸发出体内的薰香,就是不堪承受的宣洩,藉热力上腾,钻入了yin魔鼻中,刺激得gui头狰狞,更撑得花芯酸痹。澎涨,令肌肤火热。体内热气蒸腾,冲开身上千千万万个毛孔,透出丝丝香芬。泌出的湿黏yin液沾满屌身,散发出浓香,混著中人欲醉、撩人心魂的ai液微薰,加上如泣如诉的呓吟叫床声,听得yin魔心痒难熬。每一下套弄都令她魂失魄散,酸、甜、麻、痛集於一身,近似西斯底里的娇声yin叫,确认雌伏。
    酸酸的春融漫涌,血脉舒畅,流转趋急,酥入骨中,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肉。bi肉上传来阵阵暖火,吸出了白明玉体内的玄yin寒气。阳极yin生,花心嫩肉yin凉如水,正好与yin魔gui头的炽热相抗抵销。屌jing真气团结,其炙如火,其坚如刚,热气直达花芯,啜出不停渗入的玄yin寒气,扫荡百脉众窍。白明玉觉到阵阵酥麻的蚀骨销魂,无限依恋。
    白明玉的玄yin寒气全被yin魔的元阳吸尽。但也也不索尽那些粉搓玉琢的赤身妙龄豔女,留著完整的外貌,免得惊醒妖人。一道极寒的气流传入白明玉下体,以快得叫人无法接受的高速向众窍扩散,发出了莹紫之光。浑身毛细孔窜出丝丝若茧真气,形成一种保护网。先天真气幻出生魂,若离若即。
    刹那间,强烈的高氵朝自白明玉bi穴爆发开来。一直深到她的子宫最深处,滚热的处女yin精玉液有如火山爆发的滚滚岩浆,狂洩而出,眼前金星乱舞。gui头紧抵子宫,吸收著从那裏流出的能量。
    在女性高氵朝时意识会出现一段短暂空白。这段时间是心灵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利用这个时候强行的将对方意识侵占,让嬖女从此忠心耿耿,驯伏听从。也不用浪费玄精,施展九天都篆yin魔大法。白明玉胴体存著酥酥软软的感觉,觉得身体懒懒的,又酸酸的,却四肢匝紧魔屌图腾,低首贴伏,以被肏为临幸。
    不过,任如何bi亲,都不及骨肉亲,所以有说:母凭子贵。李洪那孽生宠子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是孩子在亲情友谊下太讲道理,深信有理天下去得,焉知世途险恶,暌理无良,竟挑战苍虚老人。
    第二百十七节玄水祸引
    李洪离开神剑峰後,竟然一头闯入西极山玄姥岭圣地绝顶。此峰偏居西极,远隔辽海,凡人足迹万不能至。顶中心有一个圆潭,名玄yin凹,乃西极圣地,庚金元精生化癸水,实源於此。大荒开辟前,五行互为生化,虚无之气茫浑一团,经过若干万年,天地始定,五行也各有位次。
    上古时,共工崩不周之山,地壳爆裂,大气层稀散,兽人肆虐。古佛燃灯接引,是佛之始祖燃灯古佛,也是过去佛。黄帝为推迟劫运,歼杀兽人,使壬癸之水由庚金生化,玄yin水姥得发洪水,滔滔不竭。大禹疏导神州水患,玄yin水姥逃入西方此地,欲与庚金之神合力相生,使宇宙复归混沌。
    禹为探本穷源,来西极查弊害。以毅力虔心,极大智慧,精研极思,仰参造化,上穷原始两仪化生之源,因悟五行相生亦可转作予生而自洩。以无边神力使金神为玄yin水姥所洩尽,陷成绝顶灵潭,此玄yin凹。土复克水,玄yin水姥也被强制,与九宫诸神重正五行方位,遵依天象经纬,永顺南北四时之序。
    当时水姥所生真水精英尚有不少,如令挟以归位,北方诸域必致泛滥。若以戊土克制,又要多出一片大海。本来宇宙之桑田本随人物繁庶而逐渐缩小,至茫茫大地不敷人用,重又混沌,转为洪荒。水陆两地大小,开辟之始已有定数,增减不得。再增一片沧海,无异使千万年後提早了生灵浩劫。禹心仁爱,只得将真水禁制在这西极地轴之中,截断庚金之源,使其相通绝顶。潭水每年涨落三百六十五次,涨时上齐地面,落时潭便成了无底深坑。使其随著日月光照,化为云雾,逐渐消耗。
    大水过後,兽人族的吠陀教再从西牛贺州侵占南赡部州,是为婆罗门教,及其後的印度教的前身。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为现在佛,中兴佛门。因截、阐、道三教在灵空界下创建仙界,为碧游宫的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类,当道横行,遂在灵鹫山上灵空筑雷音寺,慈悲红尘众生。
    仁爱终不敌兽性凶残。少阳神君建立离朱宫,达摩祖师东渡东胜神州。另一旁支西极教北迁西极山玄姥岭,发愿收玄yin真水。现今此水在玄yin凹也只下馀百之一二,却乃金水真精,再过数千年也难消灭,其神妙威力却是不可思议。西极教教祖悟彻玄机,自知所习非佛非道,似是而非。为求正果,於是发动真火,自焚转劫。为想维系教下门人之心,坚其守护玄yin凹之信仰,施展法力,故示白日飞升灵迹,以为转世再来,重兴彼教。当时连他门下掌教的三个嫡传爱徒均被瞒过。谁知弄巧成拙,至今尚未圆满,不能重返故土。
    西极教因南方仇敌近在时腋,尤其这近数百年来,日渐北侵。更有轩辕魔宫因佛旨慈悲与共工的垄断压搾为典,若水火之不相容,极其纵容的能事。西极教在一明一暗的迫害下,日益歪戾。虽恶迹无多,却十九行为乖谬。为筹思绝地反击,必需得玄yin真水之助,才可无害。所以历代长老俱想将真水收来,永为镇山之宝,酿成倒行逆施。
    无如神禹禁制已是难破,真水又具有灵性,威力至大,休说还要化生,便是原样放将开来,也足淹没西极而有馀。何况此时之水又非昔比,所到之处万物皆要毁灭。嗣有西极教中第三代长老首座祖师宗多拿誓发宏愿,以苦行毅力收炼此水。此举关系全教盛衰存亡,破法时稍一不慎,便会形神皆丧。那位长老入内坐关,用至高至上法力,每日默运玄功,详参五行先後天生克秘奥,凝炼潭中真水。
    备受金刀风雷之苦,历时百年,居然潭中真水也被逐渐凝炼。无奈潭口封禁神妙莫测,不能取出真水。屡於诸般苦厄之中虔心推算,得知此事必须假手外人之手始得成功。
    李洪应劫前来,落下即见满山红、黑、白三色烟光四起,夹著千万刀箭,百丈烈火,潮涌而来,吃金莲神座和断玉钩将禁法破去。便听峰下不少西极教下的徒党多人朝上怒叫,就要动手。忽听峰腰之上远远传来异声,跟著一片墨云自空飞坠,落下一个老人。一声怪叫,那些教徒便即退走。
    那老人穿著一件前短後长的白衣,非僧非道,十分怪样。须发纠结,恰似披了一头长短不等的白麻绳,当顶一大圈却是秃的。身高面红,阔鼻扁平。两条浓眉之下眯缝著一双满布皱纹的眼睛,蓝光炯炯。自称是教中第二长老。引李洪飞上峰腰,走进一个两边危崖交覆,黑森森不见天日的峡谷中,尽头处是一个崖窝,中有一条洞径。老人到此神态立改恭敬,一言不发,循著洞径绕走了九个转折,路都向上,越走越高。估量快达峰顶,对面忽现一个大洞。当初神禹封禁圣潭时,曾在此洞行法九日,一切禁制枢纽全在洞内。
    洞内当中坐的宗多拿已是一具仅具形体的枯僧,身已灰黑,又乾又瘦,衣服俱已粉碎,仅剩一些丝缕缩在身上,通体赤露,坐在一方丈大小的莲台之上。莲台上千百莲瓣俱是精钢所制,锋利异常。当中另有百十根花须,钢刺一般,由肉里透穿向上。离身三丈以外仍是黑风滚滚,连同无数碧绿雷电四面旋转飞舞,明灭不停,有一种yin森惨厉景象。
    那长老将眼睁开,那两眼中蓝光竟如电一般亮,在yin暗洞内,远射丈许,射向对著莲台来路的洞门,门上有一石镜忽现圆光,现出绝顶灵潭。那老人乃宗多拿第五弟子,名叫基凡都,把李洪领至莲台前面,指说道:“这座莲台便是神禹所留,这洞和圣潭两处埋伏俱都发源於此。莲台一破,这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花须、花瓣立化纯阳真火。非特台上长老有身化劫灰、形销神灭之虞,地火也必被它勾动,使全山化为火海,与潭中真水交相为害,彼此遥遥牵引,息息相关,此後更无收它之法。必须有一人持著一件不受五行克制之宝,先将两处禁制隔断,减去纯阳真火之力。等台上人将禁法破去,再施法力将真水引来,方可收此真水,永镇西极。”
    这类法宝最是难得,想不到李洪倒持有两件:一件是前古至宝断玉钩;一件便是佛门至宝金莲神座。所说左近敌人,便指离朱宫而言。离朱宫所在的磨球岛本是前古南方丙火支脉,岛中地底有一火穴,会合三阳乾焰而成。丙火精英已被炼成形体,通灵变化。虽然天一真水能制,但是为数大多,所耗可惜。便这玄yin真水是它克星。
    基凡都说罢,先引李洪由莲台後面通过,经後洞门去至潭边,面潭打坐。候到子正,洞中发出先约定的暗令,一时潭上下禁制相次发动。风雷一起,基凡都先自去至洞中,用他教中最狠毒的法术为师护法;一面暗令教下门人全数逃往离此七百里金云山绝顶暂避,以防波及。准备李洪到时一个支持不住,洞中真火未起以前,他便刺破心血行法,代师应那坐关以前所发恶誓,护住乃师遁去。忠义两难全,不暇顾及李洪。李洪既承运而来,也不是他这微末功行所能照应。
    潭上东方乙木之气,夹著万千根巨木,相互变幻生化,夹攻上来。吃金莲神座罩住隔断,再将断玉钧放出,破那诸般禁制。仗著法宝灵效,佛家法力神妙,五行风雷之劫经了一日一夜,才得毕事。禁法破後,潭中真水已然暴落,怒吼如雷,不再上涨,望去深不可测。
    基凡都想不到洞中竟未受到一毫呼应,这才在出现,往潭边行法,咬破舌尖,喷出一片血光,飞入潭中。跟著左手一扬一招,一股黑气随手飞起,连同李洪由後洞飞入。台上宗多拿全身皆被莲瓣所化金刀刺穿,神气似颇苦痛,见黑气飞到,面上立现喜容。口诵梵咒,将手一指金盂。盂口突然大张,由内中飞出一圈五色光华,迎著黑气吞去。那黑气先还急往回缩。宗多拿右手一扬,五指上各放出一道长约十丈的浅碧光华,将黑气抓住。同时盂口所喷宝光宛若鲸吻大开,已然卷上前去,紧紧吸住。黑气这才就范,不再挣扎,长蛇归洞一般,直往盂口内投入,势急如箭。约有刻许工夫,方才收完。
    谁知神禹禁制一层层互为倚伏,玄机隐微,神妙莫能尽测。宗多拿以为大功业已告成,却没料到神禹昔年为防数千年後禁制逐渐失效,真水年久通灵,骤然化去,发动洪水,为祸生灵,最後还有一层极厉害的禁制。这层禁制深藏地底三千六百丈以下,受禁制牵引,紧随在真水後,如真水欲飞到空中,便发动出万千迅雷,使真水爆散,化成片片水云,分往宇内远近乾旱之区,化作骤雨飞降。这样,真水仍还本来,虽仍不免添出许多湖沼、河流,使桑田复归沧海,但害毕竟减轻得多。
    宗多拿事前不知底细,难於推算。又以功成在即,一切顺手由心,全神贯注在收复真水上面,没用心镜神光查看。当那真水快要收完之际,忽听洞外迅雷纷纷爆发,山崩地撼。万雷齐鸣声中,後洞门首先崩塌了一大片,随见万点金星骤雨一般卷进。那金水化合的无数玄yin水雷,伏在真水之後。雷声密如贯珠,後面黑气吃迅雷一炸,化为百丈水云,急驰而来,晃眼便往金盂中投去,声势之猛,从来未见。
    这时危机瞬息,休说那金水化合的神雷厉害无比,便那被神雷击散的玄yin癸水精气所化的水云,也是神妙非常。斗大一团水云一经展布,便化洪流,使数十里以内陆地化为湖沼。制止稍缓,便要发生洪水之灾,使四极全土化为大海。而台上金刀之禁又被勾动,将化烈焰,也是刻不容缓。宗多拿机智,赶紧行法,将馀气截断。同时李洪见形势不妙,赶紧放出金莲神座挡在前面,後面神雷被金莲神座隔断,不能与玄yin真水联合呼应,失却妙用,不再爆发助长,缓了水云上升之势,不致再有他虞。
    宗多拿长老赶紧在台上行法,刚把金刀之禁破去,四外烈火便已爆发,围拥上来。他将金盂一指,适才所收黑气便由内飞出,将火四外围住。同时行法,以防另生循环五行变化。那火威力特异,与道家寻常所炼真火不同,真水罩在上面并不就灭。数十丈赤红烈焰,拥著一朵十丈金莲,精光万道,外层又蒙著一层厚而透明的墨晶,云烟蒙蒙,流走如织,互相映射,幻出无边异彩。
    基凡都一见神雷被李洪制住,因那水云已为那神雷击散,急切间难於复原,也忙由前洞飞出,绕到洞後。使用教中禁法,将所化水云一齐驱往圣潭之内。又将业已化水的驱向高空,化为零雨四散。总算下手得快,只似山洪爆发,将全山冲洗一遍,於千里左右降了一场骤雨,没有惹出别的乱子。
    约有半个时辰,那火才由盛而衰,逐渐熄灭。李洪见那未爆发的神雷尚多,问为何不见?基凡都答说那神雷已被他收回,日後用处甚大,不过暂难使用,异日李洪若相需,可自来取,当以十雷相赠。那西极教乃有名的旁门左道,对於外人素无情面,向来有我无人,偏说得那等好法。
    李洪好生奇怪,但也无暇深究,万丈火云已潮涌而来。来路呼呼风火之声,宛如海啸怒起。有十来亩大一片火云,簇拥百十个奇形异状的道装童子,带著万丈烈燄,漫天盖地而来,疾如风飘电驰,晃眼天被遮红了半边,海水也被映得通红。这是凝炼的三阳真火,化成丈许一团血红光华的三阳神雷火网,密布空中,猛发出万千点比电还亮的银光,带著千百缕火丝箭雨,雹雨一般从高空打下,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三阳神火乃丙火元精化身,大有灵性,得隙即入,与寻常之火不同,火外无烟,当顶烈火光外昏暗。千百丈烈火红光中包围著亩许大小一片水云,火光宝光里外相映,霞辉灿烂,电舞虹飞。轰隆之声震撼大地,威力厉害,猛烈无比。数十团拷栳大的银光分四面自空直下,便是高山大岳,也成齑粉,熔成浆汁,挨近水云便天崩一般纷纷爆裂,声势比前越发猛烈。火光竟被打下去百馀丈,几乎降落海面。迅雷霹雳纷纷炸裂,立时海水横飞,热浪排空,高起数十百丈,吃烈火一烧,全成了沸汤,四下飞洒,矗如山岳,由红色转成白色,发出震天价怒啸,与万千霹雳之声相应,燄光如潮,猛冲上来,声势之猛恶也已到了极处。
    一片金光疾逾电掣,横海飞来,映得眼前奇亮。满空红白光燄齐耀金霞,正挡在遁光之上,当空大小神雷也恰在此时打到。双方势子都急,真个不差一瞬,那神雷打在金光之上,立即爆发,万雷怒鸣,声势自然较前更猛。那金光竟连动也未动,晃眼展布越广,金光之下,一片祥光,拥护著一个貌相英俊童子,赤足短衣,臂插一柄玉钩,腰系宝囊,光华闪闪外映,通体细白健壮,美如冠玉,正是李洪。一手指定头上金光,扬手处,突发出一股黑风,先只有尺许粗细,激如涌泉,渐上渐大,直上数十丈。金光突然开裂出一个亩许大洞,那黑气便直冲上去。上半全由洞中穿出,金光重又合拢。
    这时上面三阳神雷仍是密如贯珠,震天撼地,打个不休。下面还有千寻烈火和一些残馀的雷火灵燄,俱吃金光上下隔断。李洪重又将手中金钵往外一扬,黑气二次由内飞出,由小而大,笔也似直飞入烈火之中,约有一二丈长短。当空一片已被金光布满四外的三阳真火,已吃玄yin真水黑气包没,便如神龙吸水,巨吻鲸吞,四外烈火如万壑奔流,齐往黑气中卷进。眼看海面上浮空千寻烈火由盛而衰,由密而薄,约有盏茶光景,全被吸尽。这股黑气吞完烈火,突往金钵中投去,一晃不见。
    空中金光层上的迅雷之声始则由密而稀,由大而小,渐渐雷声全息,只剩了风火交响之声。适才那麽多敌人俱不知去向,只极高空际有一簇红影浮动。方圆只有数十亩大小,水沸之声便由此传出。可是黑气之外又蒙著薄薄一层紫艳艳的光华。
    李洪随手招处,已将金莲神座收去。猛瞥见十馀道紫色金光箭也似自天直下,来势又十分急骤。李洪忙将金莲神座二次飞起,才得挡住。见状大怒,要给他一个厉害,飞近水火交斗之处,看紫光甚薄,真水所化黑气并没消灭,内中烈火却似受制,火云滚滚,在里面急转不休。先朝金盂一指,盂口中黑气重又飞出,箭一般朝空射去,打算加强真水之力。
    不料敌人方面早来了能者,阵法便已发动。黑气才飞上去,倏地眼前一暗一明,空中水火紫光合成的大彩圈已不知去向,却现出一大片网一般的紫光,黑气竟直朝网中射去,李洪忙即行法回收。那紫光吸力绝大,竟收不转。李洪只得将黑气截住,停止再放,收了金盂。气得俊面通红,也不细查敌人所在,手朝金莲神座一指,一片金光朝那紫光兜去。眼看相接,眼前忽又一暗,紫光黑气全都不见。由此天昏地暗,四外溟茫,如在浓雾之中。
    李洪又急又怒,手掐灵诀,往外一扬,便有无数金色天花随手弹出,跟著便化成震天价一个大霹雳,朝前打去;又指挥金莲神座发出万道金光,当先开路,随著连珠迅雷往前乱闯。谁知敌人阵法厉害,金光神雷所到之处,虽然烟雾纷纷荡散,但上下四周仍是一片茫茫,无尽无休,好似投向雾海之中。一任左冲右突,上下飞驶,只冲不出阵去。陷入了敌人罗网。
    尤其适才那紫色箭光来得太奇,迥非少阳神君门下路数,颇似都天修罗神煞。
    分明另外请来能者,再用五行大挪移法暗中操纵,使陷身在内,不能冲出。李洪见敌人一味藏头缩尾,真气他不过,高叫道:“再迟片刻不现身,惹我性起,我也不管他是什麽少阳老yin,就要和他硬拼了。”
    鼓著腮帮子直生气,犹有稚态。忽听当空巨声大喝道:“无知竖子,还敢逞能!起初欲略加儆戒便罢。你竟敢口吐狂言,情理难容,转眼就叫你们知道厉害。”
    李洪怒喝道:“看你这等乌烟瘴气,鬼祟行径,分明是旁门妖邪。是好的,你现出身来,报上你的名字,与小爷见个高下。这样藏头缩尾躲在一旁说大话,我也替你害羞。”
    空中也接口喝道:“我自在此观笼中之鸟,竖子肉眼难见,竟还敢如此狂妄。
    急速交出玄yin真水,由我处罚,免遭毒手;否则,悔无及了。“
    李洪怒道:“有本领,只管使出来,让小爷见识见识。你人不露面,连姓名都不敢说,只卖弄一些妖烟邪雾,就想叫人服低,不是做梦麽?”
    空中怪笑道:“我只不过不愿为个无名小狗伤和气罢了。尔问名相见,想是命该遭劫,故此必欲犯我戒条。我不现身,尔不是犯我,还可活命;我一现身通名,尔再稍不逊,休想活命。我已再四姑息,免得说我不教而诛。”
    李洪先疑他是少阳神君,虽然忿怒,终以心存顾忌,未敢十分放肆。及听答话不是,越发有气,接口便喝骂道:“放你娘的屁!便你肯饶我,我还不肯饶你哩。只管通名现身,我看你是什麽怪物变的!”
    此人姓苍名虚,业已得道千年,左道旁门中人能够连御四九重劫,终致长生不死仙业的,自古迄今只有三数人,苍虚便是其一。因知所习不是玄门正宗,自身脱劫全由机缘凑巧,一时侥幸。自从元初躲过第三次魔劫,便隐居大嵬山垩铁岭青玕谷中。也只是依附正盟,居五强之末。复伙摩诃尊者司空湛组五台东支,抗衡灵峤宫。此时迟不现身施为,仍想转圜,听李洪喝骂,厉声大喝道:“无知乳臭,有何倚仗,竟敢出言无状,侮慢先辈?休想活命。我便现出法身,使尔等知道大嵬山青玕谷太虚一元祖师苍虚老人的厉害。”
    李洪初生之犊,既已断定对方是左道旁门,如何肯放在心上,连理也未理,骂得更凶,道:“老怪物,不要脸!不知何方妖孽,无故来此惹厌。是好的,快现原形动手,被我打死认命,不许打听我的师长,又去诉冤告状。”
    话还未完,忽见面前天绅倒挂般凌空飞悬下一幢青光,两丈方圆、十丈高下的光中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怪老人,苍颜鹤发,颔下一部青色美髯飘拂胸际,青衫芒鞋,手持鸠杖,周身衣著俱是苍色,相貌奇古,威仪俨然。神情倒并不怎严厉,指著李洪哈哈笑道:“无知竖子,你当老夫不知你的来历麽?你不过是齐漱溟的前生蠢子罢了。我己得道千馀年,屡经天劫,成了不死之身,难道还见你不得?起初念你能有今日殊非容易,几次姑宽,给你点明生路,你偏是执迷不悟,定要自投罗网,怨著谁来?”
    说罢,一摆手中鸠杖,鸠口内立即喷出大片紫光,离口分散,化为箭雨,朝李洪头上射来。
    李洪原极机智,尽管口中喝骂,早听出敌人口气不是易与;再见苍虚老人现身时神情气势,必为强敌。身已在人家阵中,恐又吃亏,暗中早在准备,将佛家降魔大法波罗神焰施展出来。护身金光并未迎著紫光飞去,只在中间突然开裂一孔,由金光孔内电一般飞出一朵形如灯焰的金花。才一出现,立即暴长丈许,爆散开来,化为万千朵金花火焰。随又爆散,生生不已,势疾如电,晃眼弥满天空,迎面飞来。
    法宝虽强,自身脆弱,受不住反撞之力,是谓财克多之身子弱。所以玄天异宝,在功行微末者手上,变象齿焚身。给篡夺了去,留得命在,也堪鸿福。李洪有连山祖师功德,根基非弱,却仍未可硬碰苍虚老人,进入无敌境界。yin魔血遁前来,代入先天真气,化解回馈之力,洗那紫光才与波罗神焰相接,便被消灭,化为乌有。
    离朱宫众见神焰飞出,苍虚老人便已挫败,都觉李洪法力高强,苍虚老人不过徒负盛名,并无什了不得处。李洪更是得意笑骂。毕竟因功候尚浅,那波罗神焰颇耗真气,不宜久用,见敌人已逃,忙即收回。晃眼由分而合,仍化一朵金花,飞入法宝囊内。知敌阵尚存,敌人未退,等把真气调匀,运足全力施为,破阵出险。
    苍虚老人生性好强,起初没想到那是佛门波罗神焰,虽知此宝来势厉害,但对方俱是後生小辈,被人叫阵出去,才一照面,便即吓退,空中还有火行者等离朱宫众在彼观战,未免面子不好看。自恃身有神光围拥,再者自己已炼成不死之身,玄功变化无穷,也不至於受伤。微一惊疑未决,那无量数金花火焰已潮涌飞来,近身全都爆裂,身外青光立被震破了一半。如非见机得快,一觉兆头不好,立即施展玄功变化,隐却身形,遁出阵去,照样也会受伤。苍虚老人由不得羞恼成怒,愤不可遏,惟恐敌人辨明门户方向,荡开阵中烟云,乘机冲出阵去。愧忿之下,把心一横,决计复仇,不惜结怨,树此强敌。一面催动阵法,全力施为;一面把火焰连招,将千馀年来所聚炼的乾天罡气发放。跟著又将腰间葫芦取下,手掐灵诀,把所炼太乙星砂尽量往下倒去。
    这太乙星砂乃苍虚老人每逢六辰之夜,在山中当天设下法坛,乘天空流星过渡,馀热尚存,乾天元磁精气未在九天飞散以前,用极玄妙的法术摄取下来。分别去留,择那合用的收入丹炉以内,化成灵砂。用时再以乾天罡气鼓荡,分合聚散,无不如意,具有绝大威力,为平生所炼第一件至宝。像飞剑和五金精英炼成之宝,只一遇上,便被星砂粘上,无法消灭,越聚越多,终被吸紧卷去。如是身剑合一,连人也同被卷走。
    忽听怒啸之声又尖又厉,阵中烟云杂沓,越发昏暗,随即罡风大作,自空飞坠。比在高山绝顶和高空飞行时所遇罡风还要猛烈得多。李洪炼有反风禁制之法。
    见那罡风来势绝猛,立即行法,手掐灵诀,往外一挥,风势便被挡住,怒啸之声越厉。
    同时李洪发动神雷,欲将风头反冲回去。一时霹雳连声,烟光四合。眼看风头击散,成了好几十股,往四面和当空来路排荡倒退。猛地眼前一亮,上下四外俱是极细的火星;漫天盖地齐往身前飞来。遇上反退回去的罡风,立即绞在一起,先化成百十条火龙满空飞舞,上下四外同时夹攻。当空一面更是火海倒倾,银河怒泻,奔腾而下。到了阵中,一半往头上压下,一半便向四外分散,再往中心围拢。其势越来越盛,晃眼之间,那百十条火龙也合成一片。罡风更助势相迫,无量数的火星自相激撞挤轧,发出震天价的怒啸,越添威势。来势神速已极,未容如何施展,便被围拢在护身宝光遁光以外,密得更无一丝空隙。经此一来,方知厉害。幸亏看出漫天火星有光无焰,又是不断增加,并不变化长大,忽想起天璇神砂发出时满空金星,便与敌人火星大同小异。
    此砂有邪正之分,异派中所用这鬼砂子还附有千百凶魂魔鬼在内,最为yin毒,见缝就钻。五金之质炼成的法宝必被星砂粘附,始而不能运转,一会越聚越密,非被卷吸去不可了。人如被粘上,轻则神昏体战,身冷如冰,当时晕倒,事後或者还能救转;重则一被侵入,便难封闭。邪砂夺隙钻入,晃眼通体上下全被挤紧填满,人更早已失去知觉。不是yin火发动,将人化炼成灰,便是元神被他吸去,受那炼魂之苦,永远沉沦,助他为恶,更无出头之日。便他恶贯满盈,或为正人所杀,或伏天诛,连那受苦受难的残魂剩魄都化为乌有,那邪砂才随以消灭,与之同归於尽。
    李洪念头一转,空中火星已如泰山压顶罩下。因存有戒心,试将金莲神座往上略起,觉著重如山岳。慌不迭将手一指,四外金光倒卷而下,电也似疾,将遁光由上至下一齐包住。就这样,仍有好些火星包在金光宝光的夹层以内,急切间无法除去。知已被他困住,长久相持也不是法,并且还叫老怪物笑话,实在可恨。
    有好些法术,不到万分危急,不可妄用。正好拿它一试。如能破去,拼著误伤少阳门下,日後回山受责,和他分个高下存亡。
    先回手由腰间一个薄如蝉翼,大才五寸的素丝囊内,取出十二面小旗,托在左手掌上,右手另掐灵诀,口喷真气,往空中一举,立化成十二道不同颜色的光华,结成六座旗门,悬空不动。这是妙一夫人传授的道家十二都天宝籙,共是生、死、幻、灭、晦、明六座旗门,与长眉师祖所留六合微尘阵彷佛,威力虽或不如,此中妙用无不具体而微,具有无穷妙用,专能以暴制暴。敌人邪法越厉害,反克之力越大。
    外面有金莲神座所化的一层金光,把那六座旗门夹在中间。李洪循环往复穿行,把六座旗门向背十二面,全都穿行了一遍。所过之处,只见烟云漠漠,祥氛腾涌,耳听水火风雷之声一齐交作,光霞明灭,变幻无穷。等到绕行完毕,到了中心,一片金霞随身而过,所粘附的火星业已消灭净尽。
    李洪转向空中大喝道:“老怪物听著:你这类妖术邪法有什希罕?我因不想伤人,所以迟不还手,你偏再三相迫。你本旁门左道,不在山中闭门修炼,躲避天劫,无端出来管人闲事,兴妖作怪,你如伏诛,咎有应得。我所行乃玄门无上妙法和佛门降魔大法,一经施为,此阵立破。只是这方圆五十里,直上三百六十丈以内的人物全成齑粉,火行者等一干少阳神君门下,只不合仗势欺人,尚无别的过恶。我不知他们是否在这死圈以内,不愿伤及无辜,先行告诫。你如自问不是我的敌手,急速缩头逃走,念你修行不易,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你一人闯祸一人当,莫令旁人也受连累。叫火行者等少阳门下急速离开,回岛最好;如若不甚相信,也须远出五十里以外,看我到底能否有此神通,如是假话,再来寻我不迟。”
    苍虚老人见敌人毫未受到伤害,漫天罡风也无所施其技。再运慧目定睛一看,敌人竟用六座旗门将隔在内的一些星砂全都化去,认作是当年长眉真人的六合旗门,不禁大惊,益发老羞成怒。闻言厉声怒喝道:“无知乳臭竖子,知什天高地厚?尔死在临头,还敢口发狂言。这六合旗门便能奈何我麽?稍等片刻,尔便悔之无及了。”
    李洪情知势成骑虎,非拼不可,敌人已识旗门妙用,必有抵御之法,索性默运玄功,施展佛门降魔大法金刚巨灵掌。这金刚巨灵神掌,现在佛门诸长老只三四人有此法力。只因李洪想到此法具有极大威力,当时天摇地动,风云变色,海水群飞,矗如山岳,稍小一点岛屿也被震碎。上自空中飞乌,下至海中鱼介,凡是在左近的决被震死无疑。又不比功力到了火候,可以随意运用,大小由心,一发便不可收拾。休说少阳门下众弟子多要波及,不死必受重伤,而且从上到下,偌大一片地域,知有多少大小生灵在内?就说先前海面上烈火笼罩,此时又有敌人阵法,所有生物不死也必惊走,但是上空还有数百丈残留的想也不在少数。何况声音极巨,远胜迅雷,不必打中,就这一震之威,也禁受不住。如用此掌,佛家最重因缘报应,因yin魔过去备受妖邪恶人侵害欺凌,受尽千灾万苦,所以其基因杀机颇重。
    李洪心仍慎重,欲发又止,重又付度了一下,心终不敢。先掐灵诀指定金莲神座,将头层金光往外里撑开;一面运用十二都天宝籙,将那六座旗门也往长大里展布开去;真到危急,再用此掌不迟。外层金光已暴长了百十丈,六合旗门也继续增高,与之相等。随将左肩一摇,背上断玉钩化为两道光华,如金龙剪尾,飞舞而出。跟著一拍前胸,灵峤三仙所赐玉辟邪立由胸前发出大片银光,一同将身护住。然後飞入旗门以内,将手一指,外层金莲神座所化金光立即缩小,往身前飞来,仍包围在遁光外面,便把旗门转动。
    恰好双方一齐发动。李洪也已运用停当,将手一指,六座旗门一齐转动。光霞连闪了几下,倏地同时暴长数千百倍,发出万丈光芒,撑空匝地,分六面向外荡开。满空星砂受乾罡之气催动,本极猛烈,两下势子都是迅疾异常,撞在一起,当时光霞电闪,互相激荡,雷霆齐震,罡钊怒发,满空火光烟雾宛如雪山骤崩一般,往四方八面排荡开去。
    阵中本是烟云弥漫,火星如潮。烟雾茫茫中突然矗立起高约数十丈的六座旗门,只见霞光万道,瑞彩氖氢,随著烟光明灭。变幻一停,看见一个人影,四围烟雾火星纷纷拥来,到了门前便即阻住,丝毫不得侵入。那旗门仍在继续增高,往外开拓不已。
    苍虚老人见状大怒,想不到对方一个小孩如此厉害,眼看旗门越长越大,越布越广,晃眼高大了千百丈。愧忿交集之下,知非易与,将手连指,一面催动阵法,一面把葫芦中的天河星砂尽量往下倒去。乾天罡气再一鼓动,增长威力,罡风烈烈,火星闪闪,泰山压顶,奔涛坠流,齐朝那六座旗门挤压下去。压力越大,抗力也越强。那由乾罡之气催动的无量火星,到了旗门前,忽然一阵烟光迸裂,当前的星砂全都爆散,便被祥光金霞冲散,自行挤压激撞,发出一种好看的彩烟火花,纷纷消灭。尽管随灭随生,前灭後涌,前仆後继,来势越急,一点也冲不进来。那旗门反倒威势越盛。
    苍虚老人见六合旗门竟有如此威力,知道不再急速施展辣手,不特无法下台,少时旗门越发开张,把全阵震破,连那千年苦功炼成的天河星砂也要一齐葬送在内。本来也和李洪一样,以所行之法过於恶毒,又是多少年未用的旁门左道,心中顾忌甚多。只因颜面所关,迫不得已。此法最耗行法人的精血真元,如不能伤人,己必受伤。
    见六合旗门祥光万丈,妙用无穷,上来并未攻进,反而倒退了些,没奈何,只得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决计宁拼多耗真元,去转一劫,也不输这口恶气。忙把手一招,收回星砂,将几番踌躇、备而不肯妄用的玄武乌煞罗喉赤血神罡发动。
    在空中披散头发,踏罡步斗,咬破舌尖和十指尖,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又由腰间取出宝盒,口诵灵文,往外一甩,便有四十九股黑烟喷将出来,加紧催动。因求胜心切,差不多把全身真气悉数施展出来。
    李洪再一行法连连催动旗门,伸展越发神速。方料破阵出险在即,忽然罡风顿收,星砂也似狂潮倒流一般往四面来路退去,却猛见旗门外倏地一暗,上下四外都被极浓黑的黑气包没。跟著便有无数暗赤色的箭光暴雨一般射到,虽吃旗门阻住,没被射入,可是箭光齐指门内,yin森尖厉之声如潮,祥光金霞只能阻往,不能荡开。李洪心灵首先起了惊动。暗忖此是从来未有的景象,是何妖法如此厉害?料知不可疏忽,忙把十二都天宝籙妙用尽量发挥,六座旗门频频转动,暂停伸展。
    旗门光焰立即大盛,祥云如雨,精芒如电,纷纷往外狂喷出去。那旗门共有千百丈高下方圆,眼看火焰如潮,六门齐发,往外狂喷。眼看凝聚门外的黑烟箭光荡开了些。苍虚老人益发不敢大意,正运全力紧紧下压,空中忽起异声,那刚退下去的箭光忽然融合,成了一片赤暗暗的血光围涌上来。那六座旗门竟被上下一齐包没,连人带旗门,直似沉浸在血海以内。血光仅有旗门所隔,不得涌进,一任李洪加紧行法施为,光霞怒涌,休想冲突得动。
    李洪心中愤恨。故作猛力抵御,等来势越紧,忽用收法突将旗门缩小,由千百丈高大缩成二三十丈;一面暗运玄功,施展金刚巨灵掌,准备以全力报之一击。
    苍虚老人没想到敌人会使狡桧,欲退先进,改攻为守,冷不防猛然缩小,势子比电还急,收得如此快法,大出意外。那上下四外的血光本来齐往中央挤迫,其力之大,不可数计,忽然压空,失了平衡,相互挤撞,无形中行法人便吃了大亏。如若法力稍为不济,即便少时得胜,这一下先受伤不轻,至少也须几年苦功才得修复了。
    幸亏是修炼多年,法力高强,一见不好,不顾迫敌,先忙运用真气收势,免去自相鼓荡,才未受什大害。自然气愤到了极处。调匀真气,将势缓住以後,重又加紧包围上去。这次力量更大,六合旗门竟被紧紧包没,压挤得寸步难移。
    李洪心仍不服,试用金莲神座冲荡,只觉血焰力大,重逾山岳,法宝虽是神妙,自身功候不到,又要主持都天宝籙,无力兼顾,奋力前冲,也只冲出丈许,不能再进。收回时,差点没被血焰乘隙攻进。知道危机已迫,敌人不知还有什别的毒著。也觉这类邪法过於狠毒,敌人决非善良,平日不知要害多少人,除了他,功过足可相抵。这时旗门外面已成火海,还有千寻烈烟邪雾,除却敌人,所有生物不是死伤便是逃亡。实逼处此,脱身为上,还有什麽顾忌?便喝道:“老怪物再三苦逼,我可顾不得了。”
    说罢,盘膝坐定,自将顶门一拍,运用玄功,按照佛门真传如法施为。这金刚巨灵神掌果然神妙不可思议,才一坐定,周身便已金光围绕,耀眼生缬。等行完了法起立,手才一扬,反手向上一掌,便有一片形如大手的金光,由金莲神座中离手飞起,转瞬便二三十丈,将六座旗门上空布满。手再一指,旗门上护顶祥氛便自分开。眼看那只大手发出极强烈的金光,发出轰轰震耳的雷声,就要由旗门上面往空迎击上去。李洪临时慎重,初发不敢太猛,仅用了全力的百之一二,欲俟那只金手离开旗门,方以全力发挥妙用。否则声势还猛十倍,血焰因要分裂击散。苍虚老人元神受了重创,也必以全力拼命,决不甘休。
    第二百十八节正邪倒置
    yin魔可不愿李洪锋芒太露,致盛名之下,成亢龙有悔,或为面子所羁,往往回避不得,要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以致yin沟里翻船。给李洪多几个帮手,就不致骄矜自傲。借元胎忍神尼心声传示峨眉作客的小寒山二女前来。
    小寒山二女从峨眉起身,却先呼唤。西极山这边猛听远处传来一声清叱,喝道:“洪弟且慢鲁莽!”
    传声极快:听头一个“洪”字,好似相隔极远;说到第三、四个字,声已由远而近;等听到未一字,来人已离身侧不远。这时那金刚巨灵掌正往上击,旗门上面千重血焰已被震动。李洪听出是小寒山二女的口音,知小寒山二女虽然素嫌自己,惯挑毛病,以对方使出这类邪毒法术,分明是妖人,所以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并未收法停手。
    人随声到,先瞥见一幢五彩金霞由斜刺里横飞过来,将那金刚巨灵掌强行压住,不令上击。紧跟著一片祥光裹住三个美如天仙的少女,一同落向面前。内有二女同声喝道:“洪弟怎不听招呼?还不速将巨灵神掌收回!”
    来人中两个容貌相同的是小寒山二女谢璎、谢琳,那霞裾云裳、仪态万方的道装少女则是灵峤三仙中甘碧梧的大弟子陈文玑。挡住金刚掌的彩霞是陈文玑所发。李洪尚欲争论,二女又忙喝道:“我来自有道理,再如胆大妄为,我便要传声禀知爹爹,叫你回山了。”
    李洪见二女急怒神色,料有缘故,只得运用神功收回神掌。金光闪处,那只大手由大而小往下飞降,李洪扬臂一接,印在了手臂之上,两下一凑一合,便即不见。陈文玑本用一手指定上空彩霞,神情更显匆遽,待金刚巨灵掌一收,才复了原状,移彩霞将上空封闭。摇头微笑道:“佛门法力玄妙,果是不同。如非李道友功候还差,我真成以卵敌石,不知自量了。”
    李洪便问二女:“这类妖人理应诛戮,世姊为何拦阻?”
    小寒山二女同道:“你点点年纪,初出茅庐,不过倚仗师父怜爱,在外惹事,晓得什麽?等我事完回来,再和你说吧。”
    李洪见二女来势匆迫,又将陈文玑请了同来,再听那语气,分明对方虽是旁门,来头甚大。因二女总是代自己向人说软话,污衊自己,又想观察敌人神情心意,到底有多大法力,以便异日相遇好为之备,所以执意非去不可。道:“你说什麽?我还借有人家好些玄yin真水没收回呢。那老怪物兴妖作怪,决不是什麽好东西。将来如再遇上,我仍放他不过。休看你们助我,没有你们,我照样也能除他。要去都去,想瞒著我向人说好话,那个不行。我倒看他有多大本领,好便罢,不好,闯出祸来是我的事。”
    话未说完,谢琳道:“呸!你自己先就贤愚不分,当那借玄yin真水与你的就是好人麽?以为我们爱管你的闲事呢?你不听话无妨,我们回山自会和爹爹说去,关我们什事?”
    李洪方要还言,陈文玑劝道:“苍虚老人性情孤僻,今日之事终不免於芥蒂。
    反正一半情面,一半强得住他才行,令弟只要不插口,同去无妨。“
    外人可没仗恃,不致太悖理出面,但同行受污染,也是有人讲冇李洪讲,招人诬诋。
    谢琳道:“洪弟说话气人,谁肯好端端向人服低?我们不说,陈仙子也随我们丢人不成?”
    这就是凌人心态,不去想想她的行为多气人。祸起萧墙就是以此为基本,一心压下李洪,要李洪丢人才凸显出她的地位。若是撩到她身上,那就点只不服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呢。
    李洪听许他同往,笑答:“我想两位世姊也不是服人的,不过你们来得如急风暴雨,活似我得罪了昊天大帝一样,二世姊又惯善拿我做人情,有点不放心罢了。既不压我一头,还有什话说?”
    有人讲,无自己讲,根本就是压一头,不过到时讲不讲就是自己嘴巴的事,无需多话。别人看他不顺眼,甚麽事都活似得罪了昊天大帝一样了。所以物必以类聚,祸福如何也不会是斯人独憔悴吧。
    谢璎笑道,“只有你讨厌,什事都有你的份。本只防你一人多事,你去又生枝节。”
    防多事就是祸因,是当年所托非人。心中缺乏爱,就见到也是嫌烦,阻手碍脚。恶之欲其死,又那能体会李洪的感受,专事针对,点只防多事咁简单。陈文玑责任在苍虚老人,也不用讨好二女,所思不异,道:“此老那乖僻自恃之性,不上来先给他见点真章,也难说话。还是请贤姊妹就势先把这血光暂时代为收敛,或是缓缓冲荡下去,然後再与他相见如何?”
    小寒山二女笑道:“愚姊妹此时仅得家母伏魔真传,尚未到那炉火纯青地步,如若出手,这漫天血光便被佛光击散,此老受了重创,固是恨同切骨,血焰馀氛乘风飞散,到了中土,岂不又是流毒人间?与其这样,还不如任凭洪弟胡闹呢。
    还是请陈仙子施展法力吧。“
    她自己也非胡闹就无他法,还说人短,这就是同行不同心的祸患,比敌人更危险及杀伤力劲。
    陈文玑见对方把话说绝了,自己责任在身,无可推托,只得道:“他那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实是厉害,要是我代贤姊妹动手,却无这大本领,只好借用师祖的青灵囊了。”
    也真灵峤宫才压得下那老家伙。仙凡都不免在权威下求安求荣,就是怕动干戈致两败俱伤,让渔翁得利。所以谈判就不何以无实力,也所以弱国无外交。互不承认对方权威,就是干戈之源,重订新秩序。
    谢璎笑道:“我们原为此老连历多劫,修为不易,欲加保全,奉命化解此局而来,不管陈仙子如何施为都好。”
    由别人施为,就牵不上自己身上,那能不是都好。陈文玑也只能笑了笑,便把长袖一扬,一片形似纱囊,薄如蝉翼的青云,立由袖口内往上飞起。转眼变大,遮满全阵,巨吻箕张,囊底在下,微微鼓起。陈文玑再将手一抬,收了阵顶金霞,那团青云便代金霞堵塞阵顶,发射出万条奇光。上面血焰立似潮水一般往大口中灌入,势绝迅猛。众人隔著青云向上仰望,只见那麽狂盛的血焰到了囊口里面,宛如石沉大海,只见一丝红影在囊中急转,那云囊仍是轻飘飘地浮悬顶上。
    约有半盏茶时,陈文玑道:“此老这时已有警觉,我们一同去吧。”
    说罢将手一指,云囊往侧一偏,李洪随将六合旗门收下。四人同在祥光环绕中往上空飞起。青囊也相随浮空暴长,上下四外的无边血焰直似磁石引针般被青囊吸住,齐往大口之中涌进。虽见残焰不住由身侧飞过,因血光稀薄,力已大减,四人又有祥光护体,通无所觉。陈文玑回首道:“休看这些残焰无力,仍是恶毒非常。人如沾上,固是重伤中毒;如被佛法击散,飞向中土,只要是一片丝缕,当地便能发生大疫,引起许多灾害。你道毒是不毒?”
    李洪便问:“老怪物如此恶毒,为何还要解和,不将他除去呢?”
    谢琳道:“叫你不要多口,怎又说了。”
    就是其心不正,事事说不出理,才需要压制别人的言论自由。李洪便不再说。
    所行正是往离朱宫的去路,因要收那血光,飞行较缓。正飞行间,忽见左侧遥空云里有大团黑烟包著大团火焰,外面又有紫色烟光环绕,光焰绚烂,沸声如潮,势颇惊人。原来正是那玄yin真水和敌人的真火紫光,一层层相互包围、相持,已被敌人引远,离了原地。另外还有数十道光华火焰在空中急斗,也是胜败未分,两不相下。一面是火行者等一干离朱宫众,另一面约有七八个著黑衣的,竟是西极教中人物装束。
    李洪知西极教虽巧使自己用玄yin真水去破三阳真火,又那能放得下玄yin真水,暗中跟了来相机行事,并非过份,只是不说实话,颇令人心寒。这就是所以贫居闹市无人识,就因多受骗了,不敢以诚待人,也就步上自绝之路,是故君子韬光隐晦,守以待时。到底是同仇敌忾,并无恶意,李洪也就无心理会了。
    前後左右的血焰已被青灵囊吸收净尽,天光早现。血焰渐渐聚成了一股,前半仍有数十丈粗细,由大而小,直达磨球岛上。陈文玑指定青灵囊靠近血焰,顺著来势缓缓往前收去。李洪这才知适听敌人发话好似近在头上,实则人在磨球岛行法遥制。就此而论,法力已非寻常,怪不得远居灵峤仙府的地仙也为此事前来。
    那血焰是苍虚老人运用本身真气发出,稍有动静,灵元便有感应,便看也看出来,怎似只管源源发来,毫无所觉?苍虚老人因不舍玄yin真水,只顾施展五行挪移之法,将空中水火云团移往磨球岛附近。更恐玄yin真水被西极教中长老收回,也在加力施为。同时还须防到离朱宫众不是西极教中的对手,以自己在场,仍为人所伤,面子上不好看。把一条心分作三四方面去用,自然不免疏忽。
    青灵囊妙用无穷,而陈文玑成心不使敌人看出,所以那漫天血焰虽往囊中钻进,仍如布散空中一样,毫无异状。同时暗用法力,将最前面一段隐蔽,所以苍虚老人丝毫不曾警觉。相隔已然不远,苍虚老人才觉到真气微微一顿,跟著离身十馀丈的血焰便即不能再进,好似一种极大的力量挡住退了回来。
    忽然祥光闪处,四人直到岛前方始突然出现。除先见敌人外,为首还有三个美如天仙的少女。前头一个手指一团青色云囊。那漫天血焰只剩面前十丈远近一股,馀者俱被云囊吸收殆尽。
    苍虚老人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知道自己灵元已然受制。平时虽喜尚气,到底千馀年苦功修炼,能有今日地步不是容易,当此紧要关头,也知不得不加慎重。
    本是万分紧急的局面,生平从未向人服输,这话如何说法?越想越不甘服,暗中咬牙切齿。正待把心一横,拼著身受重伤,冷不防自将血焰截断,以全力应战,如若斗法不胜,到了力竭势穷之时,再自断一条肢体,用化血分身之法遁回山去。
    那时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豁出再遭一劫,把屡次想和自己结纳、均被严拒未允的左道妖邪全数召集拢来,把昔年成道时恐伤生灵、不肯祭炼的几种邪恶穷凶的yin魔邪法祭炼成功,然後再寻仇人师徒报仇洩恨。
    陈文玑见他瞬息之间面色yin晴不定,两道长而斜垂及颧的灰白寿眉忽然往起微振,早看出他心意。不等开口,先微笑道:“苍虚老人,一别多年,何幸相晤?
    适晤小寒山忍大师门下两位高足谢家姊妹,得忍大师以心声传示,说由大乘心光中看出这里有人用毒祸生灵、最干天忌的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同时又见内有寒月禅师高足李洪,因为久困六合旗门不能脱身,迫於不得已,竟欲将佛家降魔大法金刚巨灵掌施展出来。此掌一发,赤血神罡必要击散,一个消灭不尽,残焰被天半罡风吹散,飞往中土和各海岛上,日久化成瘟疫,为害生灵,遗祸造孽,流毒无穷,命谢家姊妹即时起身来此解围。同时我又接到家师飞书,以行此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只为一念贪嗔,又是初次施为,令我随同和解,并附有致道友的小简。到时正值火焰弥空,李道友金刚巨灵掌正往上发,祸机瞬息。尚幸李道友还恐殃及海底生灵,初发极缓,经我与谢家姊妹强行制止,才得无事。但是火焰阻路,入得却出不得,如不冲散,却过不来。没奈何,只得以家师青灵囊代道友沿途收来。血焰神罡幸无损伤,敬以奉还主人,请道友收回吧。“
    苍虚老人因那血焰颇关自身利害,初见敌人时便想收回。只因看出敌人法宝神妙,一个收不回来,弄巧成拙,不特丢人贻笑,还不免於损伤真气,毁却一件法宝,故显得外强中乾,故不敢造次。及听陈文玑语气缓和,并未使己十分难堪,又持有乃师手书,心便放了一半。但是千年威望,一旦败於孺子之手,终是忿忿,但又不敢捋灵峤宫虎须。想了想,且不收回血焰,强笑答道:“其实我素不喜多事,只因少阳神君与我至交,昨日忽向我神火传书,说是适接门人火行者等两次神火告急,看出内有一个小孩与西极教敌人联合,他自己分身不开,请我来此相机应付。不料此子依仗父师之势,甚是狂妄。我到时,他正用西极玄yin癸水真气将神火包围。如非此火乃丙火真精乾阳灵蛇所化,与往日三阳真火不同,满空真火岂不全为所毁?他父师便有如天法力,这千万年凝炼的天生至宝丙灵阳精也是无能补偿。就这样,我仍苦口婆心几次开导,此子偏是执迷不悟。等我说出姓名以後,反更狂谬无礼。同时西极敌人也相继蠢动,乘机侵犯。我实忍无可忍,方下毒手。本意决不宽容,等到他们为我赤血神焰炼化以後,不必乃父乃师寻我,我自寻往峨眉、武夷两处,看妙一、寒月二人到底有何法力,如此溺爱纵容,放任子弟出来为非惹事,目无尊长?我得道千馀年,难道还见不得一些後辈童竖麽?
    既令师出头,只要此子悔罪服输,我便应允,至於西极鼠辈,我自有法处治,不与他们相干。“
    口是两块皮,怎样歪曲法理也成,有他的自由,无他人的空间,自然无往而不利,看谁地位嵩高矣。李洪受屈,无从开口,不过家富所以小儿娇,就是背後有尊亲出头。yin魔经谢山躯体,向二女严命,予以申斥其非。
    李洪在旁早已忍耐不住,几番想要开口,俱吃陈、谢三仙女以目示意,强行禁止,气得鼓著一张嘴,怒视苍虚老人,不住冷笑。等听到未句,李洪刚怒喊道:“世姊莫拦,我实忍不住了。”
    未及上前,谢琳把手一挡,拦住李洪,不等苍虚老人再往下说,面背著陈文玑,空身上前,笑道:“你老是得道千年,连免三次天劫的人了,真正玄门之士似你这样福厚神通的也没有几个。至於我这小弟,今年才四岁,诚如尊言,是个小孩,常言道:「大不与小斗,老不与少斗」。何苦为他生这麽大气呢?此事如按情理来论,离朱宫众见风不顺,遂发警报向师求救。神君未暇查明底细,自己又不能来,转请你老相助。你老为何推波助澜,使事情越闹越大?你始而藏头露尾,一到先用法宝暗算。怎肯善罢?至於说洪弟师父纵容门人,目无尊长,更非事实。他师父与你既无渊源,又非同道。在你以为得道千年,法力高强,威名远震;在他正经佛道门下,专为降魔诛邪为务。他年幼初出,怎知你平日能知自爱,不与异派妖邪合流?一见连番使出那样yin毒法术,自然心生误解了。我想你老齿德俱尊,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如若强令服罪,洪弟年轻气盛,未必肯从。我们与他都是世交朋友,不是他的尊长,适才强令他将巨灵神掌收去,心已不甘,倘再相强,岂不有违陈仙子为双方化解美意?与其迫令铤而走险,万一冒犯威严,转不如听从陈仙子的化解,暂时罢休,免伤少阳神君与峨眉齐真人的和气,你老如不服气,心犹芥蒂,这等新进後生也不值与之对敌。诚如尊言,他父师一在峨眉,一在武夷,你老不是不知,事後仍可寻上门去质问。事既光明,又复安然无虑,不强得多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谢琳灵心慧舌,妙语如珠,善恶就是看被用到那一方向去。苍虚老人被逐层驳诘,大肆讥嘲,一句也回答不出,尽管得道千年,自来刚愎尚气,又在怒火头上,想到便说,益发不善言语,又急又愧。看一个贱婢竟敢离开护身佛光,独出答话,口齿如此尖利,决无认罪服低之事。今日局面,难占上风。只凭灵峤宫一纸来书和这三个後辈,便要强行和解,自己千年威望,就此扫地,这口恶气怎平得下?与其被她一席话便嘲弄回去,转不如暗放冷箭,教她知道厉害。
    苍虚老人想到这里,顿起恶意。以为谢琳未有佛光、法宝护身,必是看出自己色厉内在,又以鲁仲连自居,轻敌骄狂,不曾戒备。於是假装听话,默运玄功,暗下毒手,先用冷焰搜魂之法摄取元神。可惜却是班门弄斧。使力是千年道行的倚仗;使yin的,谢琳的灭魔宝籙本来就是破解邪法大全,才敢轻身上前,更有yin魔先天真气维护,直是破解得一点痕迹也不用露出来。苍虚老人只见谢琳从容言笑,神色自如,疑是暗中强自镇摄,心中不禁大怒,又以全力施为。猛觉反应之力极强,心灵大震,几乎迷糊。见对方仍微笑嫣然,竟如无觉,不禁大惊。虽知难惹,终不甘服,将口微张,竟把炼成七八百年从未用过的天戮神针试放了几根出来。
    此针乃苍虚老人采前古遗藏地底的yin煞之气,并从四千九百斤深海寒铁中提炼精英,再用玄功法力,以本身真气会合,凝炼而成。细小如毛,随心大小,不用时即以藏在命门紫府以内,发时无形无迹。中在人身上,生两种妙用,专伤修道人的元神婴儿。如若对方法力高强,中针时有了惊觉,将元神遁出,或自闭穴,不使循著气血攻心,伤及要害。此针遇阻不行,立即暴长数千万倍,在受伤之处爆裂。只要被中上,便非受重伤毁及肢体不可。又目力看不见,yin毒异常,极难防御。
    苍虚老人适才已知敌人法力高强,巨灵神掌尚且难当,况又加上三个能手,仍在心存首鼠。之所以口发强横,意欲一拼者,此宝便是所恃之一。满拟此针发出,敌人多少总得受伤。哪知连发五针,全如石沉大海,音无迹兆。因是恨极,最後所发两针更向敌人两眼发去,也未生效。只见对方妙目澄波,顾盼自如,仿佛未沾身,便即化去。这一来,苍虚老人方才心寒气沮,再不见机,定遭惨败无疑。又见谢琳话已说完,目光湛湛注定自己,恐她说出自己两次暗算,再加挖苦,更是难堪。只得强忍怨毒,扮一丑脸,假装大方,忙接口笑道:“老夫得道千馀年,想不到如今後起小辈中竟有能者,真乃後生可畏。陈道友也无须和解,甘拜下风,老夫去也。”
    话未说完,陈文玑看出他要走,忙说:“家师尚有书信在此。”
    随即飞身出外,递过一封书信,苍虚老人口中说著话,左手接信,右手掐诀往回一招。陈文玑早把青灵囊口放开,内中血焰本已收敛缩小,散出自比收入神速得多,随手招处,嗖的一声,便往苍虚老人葫芦中飞去,晃眼即尽。接著便见面前青白二色烟光骤起,再看人已不见,只见遥天空际忽有青白光影,一闪即没,端的快极。
    陈文玑没想到苍虚老人口说大话,气势汹汹,却收得如此之易,俱觉好笑,道:“老人得道千年,仍有这麽盛的火气。家师原意,此老虽是左道旁门,但他生平从未作什大好大恶之事,因此三次天劫俱有极巧机缘,得以侥幸获免。自古迄今,左道中人经时千三百年以上而未遭劫者,连他和大荒山一男一女两老怪物,共只三人。自来修道之士投身旁门者,人数最多,一时也诛戮不完。俟其恶贯满盈,运数将终,生灵已受害不少。与其扬汤止沸,无如釜底抽薪,留此三人,正可为一干异派妖邪作为榜样,使知所习虽是左道,只要不为恶,一样可以得脱天诛,天仙固然无望,长生却是可保。为此不愿洪弟与他各走极端,仇怨太深,不肯休止,迫他铤而走险,自取灭亡。李道友是此老命中克星,无意中助西极教人取出前古玄yin真水。少阳神君师徒和西极教互相嫉恨已久,岂容西极教得前古玄yin真水,不得不前来破坏。西极教见李道友如此神通,正好暗收渔翁之利,妄想将磨球岛真火收去,逐走少阳师徒,重光西极全土。李道友带了真水前来。西极三长老连同好些得力门人,便暗中尾随,相机发动。本来玄yin真水眼看就要成功,忽被苍虚老人用九炼赤屍之气围住,那火又是丙火真精,灵蛇所化,不但不能消灭,更因真水为赤屍气所包,转成了里应外合,真水竟被煮沸。苍虚老人也存妄念,欲收此水为己用,才尽施邪法。不意招来谢家二妹的一片冷嘲热讽。此老自是难堪,怒极之下,说又说不过,迫於无奈,借题遁去,看那去时情形,并未甘服,心中怨毒已深。但盼他归途看了家师手札,幡然悔悟,就此回山避祸,还可无事;如逞一朝之忿,这场劫运恐比前三次天劫还难避免呢。”
    这就是姑息养奸,才致邪魔妖怪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众生本性贪嗔痴,谁愿舍弃物欲yin欲,见左道也能长生,哪肯不飞蛾扑火。存此三怪,有若黑夜深潭之水光,导引世人入歧途。身陷污危孽海,向善有若缘木求鱼,非逢绝世机缘,那得超生。
    谢璎笑道:“如非洪弟喜事任性,西极教那麽多的修士,怎会因此断送?我佛慈悲,我爹爹也教你如此麽?”
    李洪道:“大姊,你怎也和二姊一样刻薄我?我只照情理,分邪正,不背戒律师教,他们定数应劫,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害他们的。”
    祸福无常,凡事岂能预知。过後孔明只是恶意的挑骨头。这所以群必须其类,才有非行不得的托辞。
    谢琳道:“洪弟,你真会胡说。你不知西极底细居心,又未能分出苍虚老人善恶。前者谬托知己,为人所愚;後者以为只是旁门,便可诛杀,妄用巨灵神掌,岂非荒唐?如何能和我姊妹比呢?”
    世事本来就敌我两极,更无甚情理邪正可言,是因必须聚结党众,才能有己身之能存。善恶之分就模糊不清,画皮而矣。不过李洪应运而生,有举足轻重之力,则可裁决邪正。所以极乐童子有寓言:某人之肉食是他人之毒药。以己行加诸於别人身上,也只积非为是,或甚至迫人入绝地。
    李洪红著脸,还要争论。侧望,见二三十道光华,正往西极岭来路遁去,空中真水真火与赤屍之气互相连接的大光团也已不见,只剩半天烈火红光,伴著离朱宫众往磨球岛上飞去。
    李洪取出钵盂,笑说:“我不信西极长老如此小器多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水无水,能否在我手中化去。”
    那钵盂托在手上,约有二尺方圆,发出紫光。李洪照西极长老所传喷发真水法施为。哪知三次行法催动,依然不见真水喷出。知道其中还有不少,心中有气,不禁怒道:“我这人最重信义,西极长老既将此宝和真水交我,自然日後原物奉还,如何以小人之心度人。此盂藏在我囊内,任他多大神通,也不会暗中把真水收去,我会不觉,必是在西极山上行法遥制无疑。既然如此,我偏要逼它出来,看看它到底还有什麽变化?”
    说罢,便即施展仙法,想将盂中禁制破去。左手托钵,右手掐诀,朝外一扬。
    跟著大中二指掐紧一挥,立有一团佛火神光投向盂口以内。猛然叭的一声巨震,那紫金钵盂立即炸成粉碎。乌金紫三色光华宛如暴雨,横飞四射,威力尤大,附近山石挨著一点,立即爆散,势子猛恶已极。说时迟,那时快,谁也没料到此宝化去时如此神速猛烈,变起仓猝,一瞥即逝,竟不容人下手阻隔。李洪因得小寒山二女警告,事前运用佛法暗中戒备,也没想到如此厉害。要是骤不及防,非受重伤不可。
    同时盂中凸起一股黑金色的烟光,便连盂内玄yin真水一齐飞走,当中簇拥著一个与西极教门人同样装束的元神,破空直上。分明见有一个成形体的元神隐藏在内,可见约交借宝之时,先存小人之心。这时明知只是在此试法,何以还要下此毒手?李洪由不得心中有气。那碎盂所化的三色精光,本向四外发射,挡了一挡,立即一齐掉转,晃眼与空中烟光人影会合为一,往西极岭一面飞去,端的比闪电还快得多,瞬息已渺。只闻天空密云影里隐隐风雷之声,由近而远。连那风雷之声,也从上空云影中隐隐逝去。李洪只得忿忿而止。
    陈文玑笑道:“如何?此次如非李道友炼就佛家不坏身法,而谢家姊妹无相神光掩护,恐不免於受伤呢。我先前只知此宝灵异,却不知竟有如此威力。且看右侧面那些木石,便知道它的厉害了。”
    适才光雨散出之处,左近有一小石峰和二株大有三五抱的大树,已经消灭无踪,直似齐地面被人铲去。左侧四五里外,却有大片灰红色影子随风旋舞,宛如雨雪,飘飘下落。细一辨认,原来那两株相连数亩大的参天古木,已被那三色精光炸成粉末,震出老远,正在随风下落。山石较坚且重,震得更远,下沉也快,料已落向海中。尾芒所及,威力已是如此,怎不相顾骇然。
    西极教本是正教,却在离朱宫胁迫下,未能撤悟生死无常,遂离道日远,为魑魅魍魉所围堵,不禁以诚待人。才恶性循环,与李洪反目。一念知差也是如斯可怖。旁门邪道以恶念为修行,屈於形势而画皮,作卑躬屈膝之行,何来善念之有?只尽力蒙蔽灵峤宫,把恶行美化,或强行封锁得丝毫不露。成败无常,难在事前通晓。善恶只凭一心。信授观摩其智矣。
    陈文玑回山复命。小寒山二女笑问:“洪弟何往?”
    李洪答说:“我自有我的去处。”
    非其类群,其朋友必难成友,不得不泾渭分明,成败安之不是假人手而为之?
    小寒山二女气道:“你终不免惹事,我也懒得管。你早晚回山受责,才知厉害呢,由你去吧!”
    李洪微笑不言,双足一顿,一片金光闪处,转眼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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