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莲圣后韩明霞
在颍州城内一所不起眼的大庄园里,汤和及卓琦二人同皆下跪于一块粉红色的轻纱罗帐之外。纱帐两旁侍立了两名年华不过双八,青春貌美的丫环,从轻纱之内更隐约见到一位女子的倩影。
这个身影很是朦胧,但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却又使人隐若窥见其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线,加上了轻纱之上那淡淡的粉红,更倍感那份挑逗和诱惑。
“属下汤和(卓琦),参见圣后。”
“辛苦你们了,起来吧。”
汤卓两人所面对的,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全国上下教众达数十万之数的白莲神教幕后掌舵,被称为魔门黑道第一人的白莲圣后韩明霞。
听到韩明霞叫他们站起来,可是他们却互望一眼不敢起身。
“唉……先起来才说。”
甜美的嗓子但却是沉重的叹息,两人只感到当中表代的一份婉惜。对于今次行动失败,还没能保护好同伴们,他们本来是作好了准备,亦甘心受到处罚。但韩明霞却似是没有打算要处分他们办事不力之罪,反而无尽地婉惜著。
两人不敢再违拗韩明霞的意思双双站起身来,只是汤和首先垂首道歉领罪。
“属下罪该万死,行动失败还陪上了两位弟妹,属下愿任太后………”
汤和的说话还没有讲完,他却突然感到面上一阵火烫,但心里却冒起冰冷,要说的话亦再没法说下去。
从轻纱之内闪过一刹那微微的精光,凭多年来的修行和在江湖上的历练,他知道这是被一流高手的眼光盯上所至。以韩明霞的修为,只是眼光徐徐扫过他的面就已经使他感到一种似被烈火灼过的感觉,他不由把韩明霞和荒山农舍之内那两头怪物相比较起来。
“本宫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还要再失去多两个吗?”
韩明霞说的摆明是首领安抚下属的话,可是由她的口内说出来的,那清雅甜美而又肯定真诚的声音语气,使人根本无法去质疑她说话的可信性。
汤卓两人感受则更深。
他们这班由韩明霞一手选拔出来培训的年轻高手,全部都是出身低下阶层亦受过元朝苛政压迫的。就以卓琦为例,在她年幼时就因为蒙古对汉人征收重税而弄至家穷四壁。当年蒙古骑兵在巡经她的村庄时更虏掠妇女,连只有几岁大的她亦不放过,如非恰巧韩明霞在那处路过,她现在怕已被带到不知那个蒙人高官的家中当奴婢了。
所以这班全受过韩明霞大恩,亦经由她作思想洗礼的青年团,对她的忠诚比那些盲目效忠于神教的信徒可能还更疯狂也说不定。在他们的心目中,韩明霞就是降生凡间的弥勒佛,是大慈大悲和智能力量的代表。
听到韩明霞因失去了两名部下而痛心疾首,更感到尊贵的她竟如此重视自己,汤卓二人心中涌起无法遏止的冲动,身躯微微发抖就想再次下跪。可是当他们想要跪低时,却感到一股庄严的压力由轻纱之内迫发出来,更把他们压得身体亦没法行动。
纱帐没有任何的异动,但他们却清楚感觉到那有如万斤重担的沉重压力,这表示韩明霞并不是依靠武功气劲把他们压制,而是纯以精神的修为把他俩人同时锁死,两者的分别当然是后者潇洒好看,但难度亦更高得多。
“见到他了吗?”
“是,见到公子爷了。”
“形容一下吧。”
“是。对公子爷的深浅,属下们没能看得通透。只是他的武功似比传闻中还更厉害,他的武功应该更高于公主和圣女之上,就连天念宗主亦不是他的对手。”
“天机?邪儿居然打败了天机?”
韩明霞的反应非常突然,汤卓二人心中一急,知道自己在心神不定下讲漏了说话,吃惊地急著回答道:
“属下胡涂,公子爷是和新任的天念宗主文小勇交手,乍看是平分秋色,但公主却说是公子爷胜出。看他们的面色公主似乎没有说谎,但属下们却看不出其中奥妙。”
汤和开始把凤文在温泉那场剧战的每一个细节,无有遗漏地向韩明霞一一覆述出来。韩明霞没有开声,只是淡然地聆听著。当汤和完全敍述后,帐后却仍是沉默不语。
汤卓二人不敢打扰韩明霞的思绪,同皆安静地等待著。
“天净宗有一个穆心玲,天念宗出一个文小勇,就是志敬亦教育了一个俞志平来,看来白道在不久将来会有一番的作为。”
汤和卓琦心中暗凛,韩明霞的说话等如说明韩巧巧和郗翠云及不上以上的三人,同时亦感奇怪为何她不把凤红邪计算在白莲教内。
只有韩明霞自己才明白,若单单只是比较天资才情,韩郗二女其实不会逊色于那三个人,而她本人的武技修为亦不会低于他们的师傅。但问题是她实在花了太多精神时间于运作白莲教和对抗元朝之上,故此才没法心无旁骛地指导二女。
至于凤红邪,从她收到的情报得知他是一个难以触摸掌握的人,如果是在民族大义上,他理应站于白莲教的一方,可是在黑道与白道之中他却是一条磨心,谁也没法可以确定他的取向。
唯一庆幸的是韩巧巧留在凤红邪的身边,就算他不愿投身于白莲教,也很难与她们成为敌人。同时如果有这位新一辈中最出类拔粹的高手专心指导,对韩巧巧的进境裨益应该会远高于由她来教授的。而对于韩巧巧能够看破凤文一战中的玄虚,就证明她已因追随凤红邪而扩宽了眼界。
“翠云是否留在农舍疗伤?”
“圣后英明,圣女确是在农舍接受公子爷的治疗。”
“邪儿还有什么话要交带的?”
“公子爷明言,与元政府交战时定必到密林处观摩。”
“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汤卓二人明白韩明霞是要单独细想一些事情,他们也识趣地立即告退。
在颍州城外的荒山农舍内,凤红邪正悠然地让韩巧巧为他梳理长发。
他一身素服,端坐于桌子之前喝著清茶。而韩巧巧则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站于他身后温柔谨慎地为其服务。
“主人……你真的不担心奴婢吗?三日后奴婢就要打仗去了。”
虽说凤红邪对韩明霞的谋略才智与及对韩巧巧的武技轻功都有十足信心,可是战争是数以万计的人混战,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征战沙场始终也会有点不放心的。然而他又不想影响韩巧巧的心情,所以一直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嘴边而已。
“放心吧,如果真有危险主人一定会来救你的,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财产,我又怎舍的让你出事。”
韩巧巧脸蛋红红的在凤红邪宽阔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可是嘴角却是一个微仅可察的偷笑。
“巧巧,如果可以的话主人想你看顾一下梓橦。”
“嘿嘿嘿嘿…………”
韩巧巧只笑而不语,但她那暧昧而又略带奸狡的娇笑已经比说话更为明显露骨。
“嘿嘿……好了巧巧,笑够了。主人是认真想要你照顾一下她的。”
“主人有命,婢子焉敢不从…嘿嘿…看来巧巧要多个姊妹了…嘿嘿嘿…”
“很好笑吗?去应门吧。”
运功于耳,韩巧巧咦了一声的发现有人正从六十多步以外向这房间走过来。自从昨晚半夜以后,那个文小勇就不知缩到了那里去,而农舍里就只剩下赵梓橦和郗翠云二人。当中又以前者的轻功修为较弱,故此在韩巧巧发现有人步近时也很轻易就分辨出来人是谁了。
“奴婢遵命。”
正要穿回衣服去应门的韩巧巧突然被凤红邪在她圆大弹手的香臀上大力打了一下,她娇呼一声后茫然地望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而遭此「毒手」。
“丫头,主人有说过让你穿衣服吗?”
原已是圆圆可爱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更圆更大,韩巧巧吃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以她的素行也感到丢脸至极。
她始终是白莲公主,武功才智在江湖新一辈中屈指可数的人物,但要她光溜溜的去开门给人家看自己宝贵的肉体,她实在是很难接受的。
“巧巧,信我。”
简单的一句说话,韩巧巧再望了一眼凤红邪,只见他眼中坚定而又充满了智能之光。讲真,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实在是过了一点份,但她也很清楚凤红邪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会是个轻重不分的笨蛋,做事从来都有一定的道理,韩巧巧对他其实比对自己还更有信心。
她微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在来人尚未及敲门时已经鼓起勇气,一股清风的飘到了门口处把门打开来。
站在木门之后,凭远超于常人的听觉追踪赵梓橦的脚步位置,韩巧巧的小心干儿却是十五个吊水桶般,七上八落的。
其实以韩巧巧的底子,就算真的赤裸裸地跑出屋外,寒冬的天气也侵不进她强扞的护体真气。但当想到要让赵梓橦任意饱览自己婀娜娉婷的迷人女体,她却是由心内感到胆怯和冷感,连光滑闪亮的雪肌之上亦起了鸡皮疙瘩。
门还未被敲响,韩巧巧已经知道赵梓橦来到了门前,而赵梓橦的灵觉也同样通知她门后已经有人在等了。
木门打开的一刻,当赵梓橦见到身无寸缕的韩巧巧时立即瞠目结舌,几乎想掉头拔腿就走。韩巧巧见到赵梓橦呆盯在自己的身上时也同样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梓橦,进来吧。”
从韩巧巧的背后已经传来了凤红邪的叫声,赵梓橦却有进退两难的感觉。她本是很想顺从凤红邪的说话,但她实在很介意面前这个裸女的存在,虽然韩巧巧不论面庞身体也同样美绝好看。
韩巧巧向赵梓橦轻轻颔首示意,她才提心吊胆地步入房间之内。
来到凤红邪的面前,韩巧巧自然就回到凤红邪的身后侍立,但由于全裸的关系她的表情明显生硬。赵梓橦则望了一眼桌前的椅子,但那如柳叶般的剑眉微微皱起,最后却学著韩巧巧般站在凤红邪的面前没有坐下来。
凤韩两人同皆为挑通了眼眉的人,看在眼里时也都笑在心里,韩巧巧暗想她的男人是决定了要收赵梓橦为自己的女人或侍婢了,而凤红邪果然没有叫她坐下就开声道:
“梓橦,我叫你练习的你都已经练了吗?”
“是…的…已经…练了。”
脸蛋已经如著火般染红发热,赵梓橦的艳丽俏脸一直垂低望著地面没有抬起来,就是连说话亦显得有点不顺。
“梓橦,你知道为什么我想你跟巧巧去颍州城参与这一役?”
“我…对不起…公子…梓橦愚鲁………”
“梓橦,你太幼嫩,也太天真。”
凤红邪突然侧头向旁边活色生香的韩巧巧打个眼色,韩巧巧眼中精光一闪后化作了一团肉色的影子弯过凤红邪,玉指往垂首的赵梓橦肩上疾点而去。
赵梓橦的本能反应也是极快,在她的思绪仍未回复前,身体却已首先作出了反射性的行动。没有经过思考,她的手指由下而上的往上急封,在时间上竟能后发先至地刚好赶及截上韩巧巧的攻击,也不至于被迫落下风,单这一招就尽显她在这个多月里艰苦修练的成果。
然而韩巧巧本就比赵梓橦高上一筹,再加上掌握了一点先手的优势,在进攻之中身形突然旋转,堪称完美无暇的女体在半空之中足不触地的转了一圈,配合她乌黑发亮的一头长发如扇子舞动般实在无比好看。但这个秀丽夺目的美景赵梓橦却是没无福消受了。
凭借这个转动的力量,韩巧巧在速度和角度立时改变,而这个改变恰好避过了赵梓橦那神来一笔的封截,当她再次面向赵梓橦时,她那青葱玉指就如剑一样灵活地避开赵梓橦的封锁后毕直的点往其肩上要穴之上。
赵梓橦似是掌握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她唯一的策略就只剩下往后退。可是她亦很清楚韩巧巧的武功有多可怕,知道一旦后退就必败无疑,只是不退的话,以现时的情况她怕连三招亦难以抵挡得住。
果然在她后退了一步时,韩巧巧的气势已经如火如荼地全面压著了她,除了能使用戟指点刺外,韩巧巧还可以从容以起脚偷袭来配合攻势。
赵梓橦施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也没法摆脱韩巧巧的苦缠,在阵脚没法站稳下她知道用不上五招自己将被会打得一败涂地。
“够了。”
与凤红邪的说话完全没有时间的误差,当他出声的同时韩巧巧也立时收招急退,并回到了他的身后侍立著,乍看就彷佛从没有出过手的样子,唯一可以察觉到的就只是她那对比一般妇女为大的雪白巨乳还有微微的晃荡,场面既是香艳又是煽情。
站在凤红邪的背后,韩巧巧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她现在全身赤裸地站立在两个衣著齐整的人面前,而且没有凤红邪的命令她就只可以继续站著暴露自己的身躯。她以往是神教的公主,身份之高就不用说,就是有胆惹她的人也绝无仅有,可是现在却如一个奴隶般任人欣赏自己美妙胴体的每一寸地方,那种感觉实在很特别。
她虽然感到了不轻的羞耻,同时也感到了很强的刺激,可是当中还有一种异样。就像刚才完全依照凤红邪的命令去进攻和撒退般,她感到了自己已经真的完全地属于他的了,不只是他的侍婢和床伴,同时也是他的工具和武器,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可以任意地使用自己。对此她好像没有感到不快,反而似乎有一点点的喜悦,芳心之中不由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呢?
被韩巧巧一轮急攻的赵梓橦也慢慢地回气,她没有怪凤红邪或韩巧巧的偷袭,因为凤红邪一向都教她必须要全天候的长时间处于戒备状态。
“梓橦,若然巧巧刚才有心要你的命,现在此刻怕且你已经是一具香尸。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就可以分你的神,让你轻易跌落了死局。如果换了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那你是否应该拔腿就跑?”
“真对不起,公子,梓橦明白了。”
虽然这种教育方法实在别开生面,但对于凤红邪所说的话她也清楚当中的大道理。她将来要面对的是张保真,出名以精神攻击为专长的一代宗师,如果以她刚才的表现来看恐怕死一百次也还未够。
“别小看一只细小的麻雀,它们在飞行,觅食和休息时都会保持在高度的戒备状态里,只要四周稍有异样就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逃之夭夭。然而即使是一直处于戒备,但它们的行为却仍是无拘无束的写意。这其实就是心的因素。如何才能够体会到这种心境,只有修武者自己才能身体力行,外人是帮不到忙的。”
“梓橦明白,谢公子教诲。”
看到赵梓橦一脸惭愧,凤红邪知道她已经真的明白了。
凤红邪把眼尾突然轻轻地扫过身旁的韩巧巧。她慧黠兰心,已经知道凤红邪并不是单单在训导赵梓橦,也同时是在训导著她。
其实她自己心中很清楚,以她的实力在刚才那种偷袭的情况下,用了这么多招也擒不下赵梓橦的真正理由,其实是怕在凤红邪的眼前显露出不雅的姿态,所以才会局限了她的动作。
她随即明白了凤红邪要她学的是什么,感到害羞并没有不妥,反正他也曾说过女孩在害羞时是特别可爱的,问题是在动手分生死时她却没有消除一切杂念,把精神完全融入至灵至静的状态。换了不是与自己人练习而是与真的敌人动手或在沙场之上交锋,如果她不能屏除杂念保持冷静去细心分折身边的一切事物,她也很可能因此而丧命。
她忽然记起韩明霞以前的教导,「乎兵者,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也」,当中就只有生死,没有胜败,更没有所谓道德不道德,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事情就是要保住性命。
或者韩明霞并没有说错,但她其实更喜欢凤红邪的一套,必须为自己所重视的人而生存下去。
韩巧巧乌黑的瞳孔深情地注视著凤红邪,她终于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
换了是以前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己,只要可以完成任务那怕是牺牲自己的色相。就如当日为了击杀凤红邪,她更不惜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和生命,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其实是属于一种病态。
正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才会学懂珍惜自己,也学懂喜欢自己。
这个平时喜爱戏弄自己的男人,其实他对自己真的很在意,只是他总会把这个心事收在心里,最多亦不过是含蓄地显示出一点点。他也一直担当著父亲,情人,主人甚至乎是医师的角色。
想起以往想要刺杀凤红邪的事情,韩巧巧心里不由暗暗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也说了好几十句多谢。
赵梓橦和韩巧巧也都切切实实地上了很宝贵的一课。
“明白就好了。梓橦,你先到后山等等我,我随后就会来。”
“是的,公子。”
在赵梓橦离去后,凤红邪拿起手中的香茗呷了一口时,韩巧巧却突然从后把他的头抱入了她的怀内,让他能安枕于她那雄伟的胸襟豪乳之上。
“咦?!喂?!巧巧?!”
就算是凤红邪,也会被韩巧巧这个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吓得有点手足无措。
“主人,巧巧欢喜你,好欢喜你。”
凤红邪呆了片刻才哑然失笑。
从后山的密森处传来了很特别但又很悦耳的声音。
凤红邪微感好奇时已经发动身法,为了降低声音他踏足短丛的枝干之上,以卓绝的轻身功夫轻松地向目标飘身而去。
心中暗忖,难怪这些声音如此特别,当凤红邪看到赵梓橦时竟发现她正屈膝坐在一颗大榕树下夹著两块黄叶吹奏音乐。那种叶笛的声音不同于一般乐器,其简单清澈的音质自然和谐而又悦耳动听,加上那不知名的旋律就更为美妙。
凤红邪不想打扰她的吹奏,所以他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当来到她身后的数十尺时更运起真气封闭了全身的毛孔,就连精神也慢慢融合于自然世界之中,整个人的感觉迅即消失于无形。
赵梓橦所吹奏的音律嘹亮而清雅,但从其声音之中凤红邪却听出一丝悽凉的感觉。他双手度后,静静地用心聆听著这段音乐中的每一个小细,同时也感受著她的心情。
乐音是人心的一种反映,也是情感的一种表达。凤红邪合上眼玩味著这悦耳动听的美妙音乐。虽然当中略带一丝愁思,但这份淡淡的愁绪却也换来一种动人的悽美,尤其是在这冬天的荒凉野外,感觉就更为实在,更为具体。
没想到赵梓橦这妮子原来可以吹得一手好曲,同时也感到她是个真正拥有内涵的淑女,从她吹出来的美妙音律其实就是她埋于心底的一切心事。
也只能怪凤红邪的玄功太高,赵梓橦的心事就似晚上弱微的海风般,藉其笛声虽乏力却清晰地传送到他的心灵世界当中引发连串的共鸣。
毫无先兆下,绕梁的乐韵突然停止。凤红邪正听得入神时不禁奇怪赵梓橦因何而停下,她却已经回首凝望著他。凤红邪心中暗凛,这妮子的功力和自己差天同地,她到底是怎样发现了他的,是否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不自知呢?
发现凤红邪原来一直在背后偷听自己吹奏叶笛,她明显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种不好意思却只是属于女孩儿家的矜持。
“公子。”
赵梓橦缓缓站起身来,在这遍荒野之中,在那棵榕树底下,于这个微细雨花里就象是雪中的梅花般奇丽无比。刚才那些曼妙的乐声犹在耳里回转著,配合眼前这不差于韩巧巧的大美人,就是凤红邪这淡薄之人亦感到了惊艳的感觉。
当凤红邪凝视她那双似是平静的眼眸时,一个异像突然在脑海中产生。
那是一团如蜡烛般温和的火焰,而这个火焰却慢慢地变化堆砌出一个人脸模样,是赵梓橦那如花俏脸的笑容,一个凤红邪从来没有在她面上见过的笑容,非常亲切,真诚和灿烂,更充份表现出这妮子对自己那份深藏含蓄的关怀。
凤红邪终于发现了赵梓橦这妮子原来是个外表冷漠内里含蓄温柔的好女孩。
举步行近,凤红邪不自觉的来到赵梓橦身前不足一尺的近距离。发现他在自己咫尺之间,伸手可及的地方,赵梓橦脸上闪过绯红,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的她明显是不知所措。
“很好听,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赵梓橦没有回答他的说话,可是眼眶之中却流过了无法掩饰的悲戚,他知道应该与楚无双有关。
“抱歉,我并非有心的。”
一直不敢直视凤红邪的妙目突然勇敢地望进他的眼眸里,而她面上更是微微一笑,但今次轮到凤红邪在苦笑。
一直以来,他把武功传给赵梓橦完全是出于一份对楚无双的歉意。当日在河南时,赵梓橦和楚无双两个入世未深的女孩子居然会与居心叵测的陶子春走在一起,以张保真的老练怎么可能会看不通陶小子的奸狡而犯此错误,故此楚无双的遇害其实是有迹可寻的。
只恨当时凤红邪正与韩巧巧纠缠不清,也没有闲情去细心思考这种事情,否则以他或韩巧巧的才智怎么可能会如此疏忽。如果他及早发现而派韩巧巧护送她俩人,楚无双或者可以幸免于难。
但他总不可能怪责韩巧巧,那他就只有把这个责任搂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和赵梓橦现在的关系又是什么?
“公子?!”
望著微微发呆的凤红邪,赵梓橦温柔细语地叫唤了他。他在近距离细看著赵梓橦如花似玉的容颜,而她也反常地没有把脸移开,但红晕却直染至粉颈,眼中一泡的水光荡漾不止,小嘴唇更因羞涩而微颤震抖,她的美态确是相当撩人。
“真可惜,凤某是个粗人,并不懂得这些动听的乐曲。”
赵梓橦含笑不语,默默转身步向那棵榕树之前,以无比滑嫩的青葱玉指温柔细抚粗糙的树身,高瘦的背景映在凤红邪眼里更是说不尽的典雅优美。
“懂不懂得曲子又有何重要?对吹奏者来说只要有喜欢……喜欢聆听的听众就已经足够了。”
以凤红邪的才智又怎会听不懂赵梓橦的暗示,而他亦洒脱地一笑道:
“曲好人更好,梓橦,可否为我再奏一曲?”
赵梓橦倏地转身,明亮的双眸乍现一丝惊喜,轻轻颔首后再次把两片黄叶放到那粉色的小唇之中。刚才中断的妙韵再次响起,然而那份愁思却变化为含蓄的喜悦,凤红邪高兴地发现那份感觉已经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