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不打烊里的姐妹

    “慈善家得有钱吧？”刘元斌说。
    “嗯……不过，人家这个想法跟你就不是一个境界了。”班长陈启超说。看着我的眼神，还微微有点儿刮目相看的意思。
    我笑笑说：“其实，就只是个梦想而已。做慈善事业，需要钱，也需要社会的影响力。想起来很好，但是，难度还是很大的。”
    “很好的梦想。好了，谁还有不一样的梦想？”陈启超转头问。
    其他人说着各自的梦想。
    我却想着自己的梦想。
    那个梦想准确的说，是突兀的。以前根本就没有认真想过。
    但是，那刻却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年我们在文体室里说过的梦想，唯一达成的只有我。
    曾经想要说相声的李涛，后来去了电厂；
    曾经想要赚钱的刘元斌，后来当了兵，守卫边疆；
    曾经想养宠物的女孩，后来却女承父业搞起了皮件生意；
    而曾经梦想着当天文学家的陈启超，命运则更离奇……
    当然，我虽然在搞着慈善，也具有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但是，他们看待我的身份仍旧不是一个慈善家。
    相反，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非常不慈善的存在。
    &
    当天晚上谈完梦想后，陈启超又进行了思想教育，同学之间的彼此鼓励，有时候比老师的鼓励来的更真实。
    而后，展开专门的、有针对性的帮助，我们便认真的开始学习。
    …
    九点半，自习结束之后，我便立刻收拾东西，去了不打烊。
    赶到不打烊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跑进去，饭店里暖暖的，将一身寒冷都驱走。
    转头看到大厅一角，苏晴和苏烟正坐在那里喝酒，只是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好似有些尴尬。
    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苏烟正在拿手机给人发信息，而苏晴则一脸落寞的看着桌上的酒。甚至，都没发现我走了过来。
    “嗯？你来了。”苏烟放下手机看着我。
    “嗯……”我脱下外套，坐下后，转头看苏晴。
    她抬起头冲我轻轻一笑，说：“晚自习怎么样？”
    “呵呵，很长时间没上晚自习了，今天还有点儿不习惯呢。你们两个喝多少了？都少喝点儿吧？”我说着，给自己杯子里到了点儿茶水。
    “怎么不喝酒了？”苏烟不解的看着我。
    “还要学习呢。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笑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跟她碰杯。
    按照接下来跟苏晴商量好的事儿，我碰杯之后，就该问苏晴体检的事儿了。
    “你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吗，喝一杯吧？”苏烟喝掉后，要给我倒酒。
    我轻轻挡住后，转头看着苏晴问：“你们今天去体检了吗？结果怎么样啊？”
    苏晴听到我的问题后，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事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会应该说自己得了艾滋病的啊。
    “真没事儿？”我很有深意的看着她问。
    她迎上我的目光，莫名的坚定了几分，笑着转头看着苏烟说：“苏烟，回去上学吧？关系都给你办好了，行吗？”
    苏烟置若罔闻，端起酒杯抿着酒的看向别处，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苏晴不放心的攥过她的手，“能听姐姐这一次吗？姐姐一个人干就行了，你不能再干了。”
    “别这样。”苏烟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往上一提，将杯中的酒喝掉之后，放下酒杯说：“我不上学，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不上学的话，我们两人就分开吧……”苏晴忽然说。但是，眼神却是落寞的。
    苏烟最怕跟姐姐分开，当即恼火的问：“为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去读书？”
    “我就是要让你去读书！！”苏晴忽然爆发了似的喊了一声。
    那种状态的苏晴，我第一次看见。平时柔顺的如同一头小绵羊，此刻却迸发出了恶狼般的咆哮……
    “苏晴……”我握住她的手，尝试着让她镇定下来。
    但是，她眼睛依旧通红的看着苏烟，冷冷的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我就是想看着你能坐进教室，就是想着你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上大学、结婚、生子……那是我最大的梦想！那是咱爸妈死后，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方向！为了你，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不用你为了我！你为你自己好好着想行吗？你总是说我这、说我那，可是你什么时候为你自己着想过？啊？我不是孩子了，我之所以不上学，我之所以干这个，就是不想看你再委屈自己！你总说为了我，但是，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年纪，你都多大了！？你总说你想怎样，但是你问过我想法吗？你知道我心里最希望你是什么样子的吗？姐……你能对自己好点儿吗？”
    “我自己受苦就行了，我希望你上学，上学，上学啊！！”
    “够了！你不好，我也不会好！我心不安，让我怎么学习！？我为什么来夜店上班？我就是要体会你尝过的苦！你这些年，当姐又当妈，你知道我心里多心疼吗？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更心疼！如果你能安安稳稳找个人嫁了，我立马去上学！可你能做到吗？啊！？”苏烟眼睛红红的说。
    苏晴听后，整个人就愣住了，而后，眼神越来越憔悴，继而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苏晴？”我轻轻的推了推她，再看向苏烟时，发现苏烟倔强的眼神中，有一种让我感叹的真情在。
    苏晴为了苏烟，入了夜场。
    而苏烟为了苏晴，也入了夜场。
    彼此那么爱彼此，却又彼此让彼此伤心。
    “晚了…都晚了……呜呜呜呜呜……”苏晴哭的更猛了些。
    那刻，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晴，你不会是真……”我说着，便不敢说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苏烟立刻紧张起来，转头盯着苏晴喊：“姐，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苏晴慢悠悠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那个男人…那个教育局的男人……我今天去查体的时候，看到医生正在给他开药……就是治那个病的！呜呜……”
    我一听，脑子轰隆一声！
    手，不自觉的就从她的胳膊上移开……
    想到那病不会通过皮肤传染，伸手又去扶的时候，那手却有些不听使唤似的，愣在半空，纠结住了？
    怎么会啊……
    怎么会呢？
    苏烟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无比担心和惊恐的问：“告诉我，我姐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