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梦想

    中午食堂吃饭。
    薛小桐就粘住了张扬，我自然是配合他们演出的视而不见。
    薛小桐给张扬弄了很多好吃的，可是张扬怎么可能有胃口？剩下的，全都浪费了。
    看着那些鸡腿什么的，真心疼。
    下午上完课，薛小桐又缠住了张扬，张扬看了我一眼后，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显得特别厌恶。
    可是薛小桐这颗初恋的心，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下课铃声刚响完，便扭过头说：“张扬，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恋爱，所以，我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那纯情的模样，倒真像是第一次恋爱。
    可是，这么土的对白，张扬的心里肯定早就澎湃的想骂娘了。
    “咱们能正常点儿吗？”张扬很无奈的挠了挠头。
    “今天是第一天嘛……我刚才打电话订了个包间，就在咱们县步行街中间那个咖啡店，那里有图片墙，我想在那儿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上，好不好？”她一脸期盼的看着张扬。
    “改天去行不行？你不上晚自习了？”张扬说。
    “不上了，莫菲都没怎么上过晚自习呢……”薛小桐转头看着我说。
    我赶紧站起来收拾书包说：“我晚上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你不是不干了吗？去哪儿啊你？”张扬不解的问。
    “我——”
    “——莫菲！”班长陈启超忽然走过来喊住了我。
    “呵……”张扬纳闷的看着我跟陈启超，显然，他没想到陈启超会找我。
    “班长？怎么了？”我不解的看着他。
    “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马上期末考试了，班主任让我把你们这些基础不错，但是没有好好学习的同学叫到一起来学习！忘了啊？”
    “没忘……”我赶紧说，记得那天他帮我解围的时候，说过这件事儿，但是，没想到他责任心倒是挺强，今天就来找我了。
    “赶紧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晚自习的时候，咱们去文体教室开学习会。”陈启超一板一眼的说，那模样跟个小领导似的。
    晚上约了苏晴和苏烟，这会却让我去开会？
    “我晚上还有事儿呢。”我说。
    “什么事啊？什么事儿比学习的事儿更大？我也不是那么闲的人，要不是老师安排，我哪儿能抽出空来辅导你们？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去文体教室！”他说着，转身就走。
    “班长，我真有事儿啊。”我赶紧跑过去。
    “行，你要有事儿你就走吧……反正我跟班主任说了，班主任也拿到名单了，今天晚上如果发现你不在，以后就把你划到差等生里面！以后，你甭想上大学了你！”陈启超说着，没有停步的走出了教室。
    &
    高中，学习确实是第一位的。
    陈启超是学霸，也是班长，拿出自己的时间来辅导其他学生，确实算是一种牺牲。
    更主要的是，如果这会再不认真，下学期被老师当做差生来对待的话，确实不利于学习。
    想定后，便给苏晴打了个电话。
    说明情况后，她说没事儿。
    只是，那声音低沉的厉害，让人心里有些摸不着底……
    “你没事儿吧？我怎么感觉……”
    “……没事，我没事儿的，你先上课，我跟苏烟去喝点儿酒等你，见面再说！就是那个不打烊饭店，还记得吗？”苏晴问。
    “记得。”我说。
    “嗯，好。”她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愣了一阵，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感觉苏晴很不正常，但是，却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不想装病骗苏烟了吗？
    ……
    吃过晚饭，便去了文体室。
    此刻的文体室里，陈启超将八张桌子拼凑在了一起，整成了一个会议桌的样子。
    钢琴和其他的乐器板凳的被堆到了另一边，见我进来之后，喊着我帮他排板凳。
    弄好之后，便陆续有同学进来。
    进来的那瞬间，我脑海里竟然奇异的想到了我们去上台的模样。
    从门口走进来，看着桌子，就差弯身鞠躬的说客人晚上好了。
    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点。
    “好了，大家把自己的偏科写一下，然后分组。我跟许丽丽和杨昊分成三个组，有针对性的辅导。争取期末考试之前，让大家的成绩再进一步。”
    写完偏科，大家汇总的时候，便有说有笑的开始聊天。
    陈启超拿着我们写好的东西，跟其他两位学霸分组。
    看着其他同学穿着校服，脸上有说有笑，心里莫名的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游走。
    看到那几个女同学的眼睛，她们的眼睛里没有杂质，清纯的仿佛一句话就能问到底。跟同龄的刘素云和苏烟她们比起来，有很大的不同。
    再看向另外几个男同学，他们脸上的青春痘里夹杂着羞涩，看向我的眼神还会闪躲……
    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吧？
    或许，这是正常人的青春模样。
    而我也好、子州也好、苏烟也好，都不是正常的青春。
    还有陆厉，他的青春更不同……
    我们究竟是早熟了，还是，不知不觉中误入歧途了？
    那刻，我忽然有些迷茫了……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什么才应该是青春的真正模样和节奏，在那刻，我仿佛失去了聚焦一般的迷惑起来。
    “好了！”陈启超将东西整理好后，抬起头看着大家说：“现在都分好了，但是，在开始我们的辅导计划之前，我想听听大家对未来的打算。算是说说自己的梦想吧……人不能没有梦想，没了梦想活着就跟行尸走肉没啥区别！从这边开始，李涛，你先讲……”
    “班长，还是从你开始吧！大家同意不同意？”李涛笑着说。
    大家自然想听听班长的标准答案，起哄支持。
    “行，我先说就我先说，”班长正了正身子，跟领导发言似的，双手很自然的交叉在一起，平视一圈人后，说：“我的梦想，就是北大、清华、浙大……我也有信心！”
    “老大，那是大学，不是梦想。”李涛插嘴说。
    “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班长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大学最重要的就是选专业，我对天文物理这一块兴趣最大，我会报考这方面的专业，然后去世界上这方面专业最好的大学读硕士，有机会再努力升到哈佛大学读博士！”
    “这就是你的梦想啊？一直考？”李涛又说。
    “当然不是，我是要不断的积累知识，然后进入科研领域，我要探索人类没探索过的东西，我要努力成为哪方面的顶尖人才！”
    “再然后呢？就是一直钻研，一直钻研吗？”李涛好奇的问。
    “对……一直钻研。每一位伟大的科学家，都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独。我不怕寂寞，也不怕孤独，我要做我最喜欢的事情！并且，要在这方面做到很大的成就！我不想说太牛逼的话，什么为国争光之类的，我没那么大的节操，我就是要做行业里的翘楚，让人家知道，中国有个人叫陈启超！他未来，在国际上会是首屈一指的天文物理学家！”
    “啪啪啪……”旁边几个人率先鼓掌。
    我们几个人也跟着鼓掌。
    陈启超满意的笑了笑说：“好了，李涛该你了。”
    “咳咳！”李涛笑了笑后，站起来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子问：“咦？掌声呢？怎么没有掌声？”
    我们哈哈大笑着为他鼓掌。
    他坐下后，吧嗒两下嘴，拿起桌上的纸，卷成个小长筒，往桌上轻轻一砸，“嗨！今儿，我就给大家说上一段！”
    “喂，正经点儿行不行，你讲相声呢？”陈启超打断他的话说。
    “诶，班长，我这不是说着吗？告诉你，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郭德纲一样说相声！嘿！”他说着又是轻轻的一砸，眼睛一斜，很是得意的一昂脖子说：“这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里头都有状元呀……今儿咱们谈梦想，班长说的高尚，我们鼓掌，但是，我觉得我说相声能给大家带来欢乐，那这也是一份儿高尚的职业呀。所谓梦想，不就是说一个人未来想干什么事儿嘛……我就喜欢给大家带来欢乐，嘿！相声！相声啊……是门语言艺术，讲究这个说、学、逗、唱……”
    “——打住！下一个！任晓琪。”陈启超一把夺过李涛手中的纸筒，看着任晓琪说。
    任晓琪正听的津津有味的，忽然被打断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任晓琪，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我…我没啥梦想……”任晓琪害羞的笑着说。
    “喜好呢？”
    “我喜欢养宠物，小猫小狗小鱼小虾的都喜欢，我还想着以后开一家宠物店呢，但是，我爸妈不让，还把我买的那些养宠物的书都扔了……”
    “扔的对啊！你现在是要学习，你努力的方向不应该是养宠物，你要有更远大的理想！”陈启超义正言辞的说。
    “班长……其实我挺赞同李涛的话，三百六十行，不能都去搞科研啊。我养宠物，给宠物治病，我感觉也挺伟大的！”
    “是很有爱心，但是，不利于你学习啊！”
    “我很喜欢学习啊！我喜欢看各种养宠物的书，我觉得我现在都快成专家了！”
    “那你快攻读兽医吧！至少，还有个努力学习的奔头呢！”陈启超说。
    “诶，你说的有理诶！可是，我爸妈肯定不同以我学那个专业。”任晓琪撅了撅嘴说。
    “行了，下一个。”陈启超说。
    “我的梦想就是赚钱！这，也是我爸妈给我定下的梦想！这一点，我跟我爸妈意见都非常同意。”刘元斌笑着说。
    “下一个！”陈启超不耐烦的说。
    “班长，我还没说完呢！”
    “这么俗的梦想，还说什么？”
    “我的梦想也是赚钱！”下一个男同学抢先发言。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刘元斌摆过头去乐呵呵的说。
    “赚钱不是梦想，只是能力的一种体现，”班长很无奈的看向下一个女生说：“付媛媛，你的梦想呢？”
    付媛媛性格开朗，从进来后，就自顾自的抱着本言情小说看，听到这个问题后，放下书，撩了下头发说：“我的梦想可大了，我想当明星！不过，我知道，这只能是个梦……呵呵，我还是现实点儿吧！班长大人，您就饶了我吧……”
    “唉，你们知道吗？高考是改变你们人生的一次重大考试，也是为数不多的公正的考试，等你们踏上社会之后，肯定会后悔当初没有努力！”
    “班长！”刘元斌笑着打断他的话，“班长，我觉得你不适合搞天文物理，你适合当官，这官腔跟我爸有一拼呢！说话一套一套的，动不动的还引经据典呢！”
    “哈哈哈哈！”旁边的同学，顿时笑了。
    陈启超脸上有些挂不住，通红一片，看看旁边另外两个无动于衷的学霸后，转头看着我说：“莫菲，我看你比他们成熟点，你说说你的梦想。”
    “我怎么比他们成熟了？”我笑着问。
    跟社会上的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们都像是可爱的孩子，让人有种想逗逗他们的感觉。
    “你的眼神看着比他们成熟，发育的也比他们成熟，人家说大脑发育跟身体发育是成正比的，你说说吧……”陈启超说。
    “咦？班长观察的还挺细……”李涛笑着说。
    众人抿嘴笑，不说话的看着我。
    其实，从陈启超提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可是，答案却一直在变。
    听着他们在说自己梦想是赚钱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意见，我也想赚钱，想赚很多很多的钱。
    可是，赚了很多钱之后呢？
    想到那个问题，我脑海里忽然先到了生母、想到了阿蛛、想到了李胜、想到了死去的冯艳、还想到了苏晴、苏烟、子州、陆厉。
    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们每个人的遭遇，都跟贫穷脱不开关系。
    经历过那么多人和事之后，我才会那么的想去赚钱。
    “莫菲？你的梦想是什么？”陈启超又问。
    “我的梦想，是当一个慈善家。”我微笑着说。
    “慈善家？”他们都很纳闷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