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味道

    “VERYGOOD!”那是许老师见我第一面时，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非常棒！？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惊呆了呢！”林灿在旁边高兴的说。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喝了不少了。
    “好啦好啦！先让他们坐下！”张扬赶忙打住。
    “喏，你的礼物。”魏子洲递了过去。
    “我现在开，还是回去开？”张扬笑着说。
    “随你……”魏子洲坐下说。
    张扬见我们坐下后，将礼物放到一边后，开心的说：“谢谢大家来给我过生日，呵……不过，比赛只得了个亚军感觉挺对不住许老师栽培呢！子州，咱们一起敬许老师一杯吧！”
    “好！”魏子洲赶忙倒上酒后，恭敬的站起身来敬酒。
    那状态非常不一样。
    他跟豹爷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冷寂的状态，可是跟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微笑着。
    看着他的微笑，我就在想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味道？究竟是多么甜，才会让他那么自然的微笑着？
    “子州啊！”许老师放下酒杯后，很认真的看着他问：“上次那么重要的比赛，你为什么没有参加？”
    许老师说的比赛我是知道的，是国内一个比较重要的比赛，对于模特来说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但是，魏子洲接手赌场之后，根本就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来。
    “哦，我的腿前段时间受伤了不是，感觉还没有好利索呢。”魏子洲微笑回应，一改往日冷厉的模样，乖巧的像个学生。
    “那太可惜了，你条件这么好，去了之后肯定会取得前三名的。”许老师说着，又冲张扬说：“你这次拿了第二名，已经很好了，你既然跟魏子洲有去国外发展的想法，那就认真对待，在体型训练上再加把劲儿。”
    “嗯，您放心。”张扬笑着举起酒杯说。
    “酒这种高热量的东西，也要多注意的！呵……来。”许老师端起酒杯说。
    我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当杯子跟魏子洲的杯子碰触到一起的时候，我俩轻轻的对视了一眼。
    他嘴角的微笑，忽然就没有了……
    眼中的亮色，也徒然的暗淡了很多。
    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的事，而暂时放弃了模特方面的事情。
    若说他心里没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叫莫菲对吗？”那个许老师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对，许老师。”
    “有兴趣加入我们吗？”他微笑的看着我问。
    我转头看向张扬。
    他笑着说：“许老师可是业内的大师级人物，也是咱们宏仁县的，这是快过年了，才有空回来一趟呢！机会难得啊……”
    “张扬，别这么说，我是太多年没看到这么好的苗子了。她往门框那一站的时候，面部立体感非常强，腿也特别直，尤其是她的胯非常好！不像是国内很多女模特那么窄……刚才从门口到餐桌这几步，很明显是练过的啊！”
    “我跟子州教的啊！”张扬高兴的说。
    “那证明你很想当模特啊？”许老师一脸期许的看着我。
    林灿也高兴的凑过脑袋来说：“莫菲，你今儿可是走大运了！许老师带你的话，你绝对进步神速的！许老师可是业内知名的设计师，国内几个知名的模特都是他带出来的！”
    看到他们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其实也蛮期待的。
    但是，我知道学模特的费用不是一般的高，平时的培训费、服装费、化妆费等等，都非常高的。
    “我很想去，不过……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的，谢谢你许老师。”我很抱歉的冲他点了点头。
    “是吗……”许老师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头轻轻摩挲着酒杯，再抬起头时目光有些沉重的看着我说：“你是个懂事儿的女孩，很少见到有你这么种状态的女孩了。”
    “什么状态啊许老师？”林灿好奇的问。
    许老师像是在勾勒我的面容似的，淡淡的说：“跟一般女孩很不同，眼睛里有故事，气质里有骨头，举手投足中还有种风尘味道。我很好奇你，还上学吗？”
    “读高一。”
    “这……呵，这就更奇特了。唉，可能也是缘分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入行了，再来找我，我给你减免培训费。”他微笑的看着我说。
    只是，在他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一种淡淡的可怜。
    那种“可怜”的味道，不像是在可怜我的贫穷，而是可怜我失去了某种东西。
    “许老师，你说如果莫菲参加我上周那个比赛，能拿名次吗？”林灿在旁边问。
    张扬也好奇的半转身的问：“对啊！莫菲条件这么好，能拿名次吗？”
    许老师淡淡一笑，而后摇了摇头说：“她很难拿名次，尤其是在你们这个年龄组里，她不可能拿名次。”
    “为什么？”张扬有些惊讶的问。
    就连一边的魏子洲的神情，也倏然显得有些愣怔。
    许老师没再看我，低头单指轻轻的点了点高脚杯说：“你们都知道所有的模特，要做的就是展示服装，说的再好听点儿，就是要通过步伐、身姿、妆容等等来表达服装的灵魂……而莫菲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我在她身上嗅到了风尘、嗅到了早熟、还嗅到了个性，但是，唯独你们这个年龄段里最需要的青春味道……我嗅不到。你们上次的那个比赛，就是少年赛，青春主题的赛事，莫菲往台上一站时，就已经落了下风了。”
    “我就说那是个祸害人的地方！”张扬忽然蹦出一句话来，而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咕嘟一口，将里面的白酒喝了个干净。
    “什么？”许老师不知道什么意思。
    “张扬！”魏子洲紧盯着张扬提醒了一声。
    张扬显然也有些醉意了，双眼中泛出一股子恨意来。
    “许老师，”魏子洲微笑着举起杯子，“张扬酒量不是很好，您别见外，谢谢您今天能来。”
    “哦，没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多交流，多玩玩，来，我敬大家一杯！”许老师说着也站起身来。
    张扬慢悠悠的站起身，眼神仿佛还在回忆之中，恨意浓重。
    “张扬啊……来。”许老师轻喊了一声。
    “谢谢许老师。”张扬说着碰了一下杯。
    只是脸上硬是再也挤不出一丝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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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回走时，已过凌晨。
    县城这个点儿早已没有了出租车，三人踩着路灯和薄雪，一步步的往回走。
    一言不发。
    我几次想拉动气氛，但是想到自己的遭遇，便觉得凭什么我来拉拢气氛？
    我们三人里面，就数张扬过的好了，虽然是他过生日，但是，我也不想去讨好。
    越是熟悉的人，越是不想哄。
    他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
    魏子洲迈着大长腿，低着头的也没有说话。
    他最近也不好过。
    苏烟的男友跟着豹哥在赌场，听他男朋友说赌场被警方查封了两次，豹爷把火气都撒在了魏子洲身上，说他干活不长眼。
    我问苏烟魏子洲在赌场里主要干什么活，苏烟说，别看魏子洲年轻，但是什么老千手段他都知道，老千抓老千，一抓一个准！抓了老千，赌场的利润就丢不了。还能从老钱身上抠出不少来！
    上个月，光抓老千，就赚了十几万。只是那些钱魏子洲一份捞不着，每月豹爷只给他三千块钱的生活费。
    不过，苏烟也好奇，问我魏子洲有这本事，为什么不自个儿去赌？如果魏子洲去赌博，一年能挣很多钱，到时候自己开个赌场比什么都好！
    我是明白魏子洲为什么不赌的，但是，并没有告诉苏烟。
    曾经，我以为魏子洲真的是因为父亲才不赌，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我的理解还是有些狭隘的。
    准确的说，魏子洲其实根本就不想进这条道，也不想在豹爷的圈子里混。
    他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跟张扬在一起。
    他们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去国外发展。
    他对张扬的在乎，已经超越了一切，张扬在乎什么，他就在乎什么！
    张扬在乎我，他会比张扬更在乎我；张扬喜欢模特事业，他就想做的比张扬还要好。
    就像此刻，张扬生闷气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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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张扬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魏子洲则转身去了洗手间。
    我将外套脱下来后，张扬那眼睛就直直的盯着我的裙子看。
    目光中，是我猜不透的意味。
    “吱”的一声，魏子洲从洗手间出来时，他还是那么盯着我看。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问张扬。
    魏子洲也站在我身旁，看着有些醉意的张扬。
    他慢慢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垂下的发丝间，那双眼睛忽然有些陌生。
    有些冷、又有些坚韧的，慢慢抬起头，灯影让他的脸更显立体……
    “你们两个都别干了！我不上学了！我要跟经纪公司签约！人家都说，成名要趁早！我一旦签约，就有钱了！所以，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