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离开结契指导中心，陌柔沉默了一路。
一直到宿舍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慕潇说：“你搬回去住吧。”
慕潇：“？？？”
同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赶他走？
慕潇一下子方了：“我，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对不起。你要是生气的话，可以拿我发泄，就算对我用契约压制……也没关系。”
陌柔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对他的反应感到诧异。
他不是恐惧Omega么？
她大发慈悲允许他搬回去住，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这种“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陌柔决定回宿舍跟他好好聊聊，便开门走了进去。
然而，径直走到书桌旁坐下，一转头，才发现慕潇还直挺挺地立在门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陌柔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滚进来。”
慕潇乖乖往前走了几步，关上房门。
于是，陌柔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口水再跟他聊。
然而，刚拿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杯子就被突然冲过来的慕潇一把夺下。
陌柔皱了下眉：“你……”
“你发情期刚过，别喝冷水，我去帮你倒点热的。”
一句话，驱散了陌柔所有的火气。
她单手支着脑袋，沉默地看着慕潇忙前忙后，帮她烧开水、洗杯子、挑选茶叶，用开水把茶叶泡开，过滤到干净的杯子里，再加点凉水调温。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当杯子转了一圈终于回到陌柔手上时，她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准备说什么了。
她双手捧着温度正好的杯子，抿了口茶，恰到好处的苦味在舌尖漫延开，化作一丝甘甜。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然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满足的慕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经常喝茶？”
“呃……我不喝茶的。”慕潇只喝水，“这是第一次泡，泡得还不错？”
“还不错。”陌柔实话实说，然后终于想起了自己刚才准备说的话，“为什么不想搬回去住？”
慕潇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搁在桌上的手，好半天才开口回应，却是反问：“为什么赶我走？”
陌柔挑眉——这货果然觉得她是在赶他走？
真好笑，这几天明明是她缠着他，百般折腾，折腾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了，没想到他不仅没被她吓着，居然还想继续待在她身边？
受虐狂吧？
“我没有赶你走。”陌柔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你要是想继续留下来被我折腾，随你。”
慕潇松了口气。
他只听进了前半句，后半句被他自动过滤了——太好了，女神允许他继续待在她身边。
陌柔担心慕潇发现她根本不喜欢他后会翻脸，却不知道，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慕潇一直坚定地相信着她。
他相信她玩得再过分，也不会真的伤到他。所以他没在怕的。
他甚至都做好了标记她的准备——只要她愿意。
标记Omega，这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和陌柔同居了几天后，他觉得自己能接受了。
他真的好喜欢她，喜欢萦绕在她发间的信息素，喜欢她指尖的细腻与掌心的温度。
她呢？是不是也对他有同样的感觉？
脑海里突然回荡起封亦的话——她愿意跟你结契就是喜欢你？没准儿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想契约你之后把你当狗溜呢？
慕潇微微皱眉，突然有些不爽。
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陌柔忍不住挑眉：“怎么？”
慕潇沉默着摇了摇头。
在知道陌柔是Omega之前，不用封亦提醒，他也会对她表白。无论两人是否结契，他都想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可是，知道她是Omega后，他犹豫了。这一犹豫，表白的事一拖再拖，渐渐就觉得没了必要。
——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现在说出口，只会觉得尴尬。
所以，没能说出口的话，就用行动表达吧。
这样想着，慕潇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微微前倾，凑向陌柔。
陌柔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抬起一只手伸向她，然后，非常温柔地——夺过了她手中的空茶杯：“我再去帮你泡一杯。”
“哦。”
慕潇暗暗发誓，他会给予陌柔最无微不至的照顾，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
*
联邦军队选拔考试9点开始，第二天，陌柔早早地起了床。
慕潇早就醒了，只是，身为一个合格的抱枕，在陌柔睡醒之前，他只能一动不动任她抱着。
两人起床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洗漱完毕，去食堂用完早餐，坐上了开往考试场地的校车。
和前世一样，陌柔打算以Omega的身份参加这场选拔考试，所以她没有戴仿真阳ju，甚至没有服用抑制剂。
只要不是处在发情期，她身上Omega的信息素就不会让Alpha失去理智，顶多让他们起个反应，也方便她打倒他们。
毫不意外的，她在校车上见到了她的室友叶晟。
他就坐在他们前面，要不是陌柔出声唤他，他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还是老样子，迟钝得可怕。
“欸，陌柔？好巧啊。”
听到陌柔的呼唤，叶晟转身跪坐在椅子上，双手扒拉着椅背和她对视，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怪异：“你今天喷香水了？怎么身上这么香？”
陌柔挑眉——有进步啊，终于注意到她身上Omega的信息素了？
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座的Beta都对她的信息素没有任何反应，几个Alpha正在偷瞄她，触及她的视线，立刻心虚地转头看向窗外。
看来Beta对信息素的迟钝是天生的，不是叶晟的锅。
陌柔突然有点好奇——如果她不说，凭叶晟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是个Omega？
这样想着，她决定愚弄他一下：“是啊，心血来□□了点香水，好闻不？”
傻傻的叶晟连连点头：“挺好闻的。”
旁边几个Alpha忍不住轻咳，慕潇也不由地皱了下眉。
同样的话，在他们Alpha听来，简直跟性骚扰没什么区别。
余光瞄到慕潇脸上的不爽，叶晟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眯了下眼睛。
叶晟不明白他在不爽些什么，露出无辜的表情：“陌柔，你契从瞪我。”
陌柔侧头看向慕潇，后者几乎同时侧头看向了窗外。
看到慕潇这么怕陌柔的样子，叶晟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突然觉得契约Alpha蛮好玩的，搞得我也想契约个Alpha了。”
“你省省吧。”陌柔无情地打击道，“连我都打不过，就别想战胜Alpha了。”
“切。”叶晟一脸郁闷地转身坐下——他还非要契约个Alpha给她看不可！
*
因为是一年一度的选拔考试，所以参加的人很多。
陌柔下车的时候，差点被人挤倒，好在慕潇及时把她捞进怀里保护了起来。
陌柔的后背紧贴着慕潇的胸膛，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不稳，应该是被吓的。
过了一会儿，确定陌柔没有受伤，他这才松开她，拉着她往人群中心挤：“第一轮是混战，离考官近一点比较有优势。”
陌柔愣了愣，一边任他拉着走，一边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慕潇根本没来参加这场考试——以他的能力，如果参加了，不可能落选，也就不可能不引起她的注意。
那么，他是为了她才去了解的比赛规则？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慕潇的回答是：“加入联邦军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军校的学生，都会想来试试吧。”
陌柔皱了下眉，陷入沉默。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前世没在选拔考试上见到他？
就算惧怕Omega，他也不会为了躲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
前世的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陌柔试着想了几个原因，都不成立，不免有些不安。
但是，想到她前世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进入联邦军队的名额，又瞬间安下心来。
那时候，没跟任何人结契的她都能通过考试，现在，有了结契的发育加成，再加上慕潇的帮忙，她没道理落选。
然而，这个世上有个词叫蝴蝶效应。
正因为她的改变，导致很多事发生了改变。比如……
“慕潇！卧槽是慕潇！他也来参加考试了！”
“兄弟们，干他！只要干掉他，这场考试稳了！”
“对！我们先联手干掉他，然后再来一分高下！”
陌柔：“……”
这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
“哟，你们很能耐啊，当着我的面说要干掉慕潇？”封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挡在了慕潇身前，霸气地掰了掰指节，“你们这群辣鸡，8年前就只会欺负慕潇，被我揍得连你们妈都不认识，现在又皮痒了是不是？”
封亦的出现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他的出现，越来越多的Alpha聚了过来。
“封亦你让开！今天我也要揍他！Alpha当契从？简直闻所未闻！”
“特么当的还是Beta的契从！我还宁愿你去跟Alpha搞基呢！那样至少丢的是你一个人的脸！”
“想当契从直接当不行吗？非要去结契仪式上丢人？好玩吗？！”
慕潇始终皱着眉沉默不言，牢牢护住怀里的陌柔。
陌柔叹了口气，已经不想说话了。
果然，没多久，这群聚在他们身边的Alpha就觉察到了她身上的信息素，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慕潇你……”
就连封亦也面露怪异：“你的契主，是Omega？”
在一旁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的叶晟听到这句话，先是迷茫，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边笑边拍慕潇的肩膀：“哈哈哈，他居然说我同居了8年的室友是Omega！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笑死我了！”
慕潇和陌柔静静地看着他。
叶晟笑完一波，睁开眼睛，被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堵得呼吸一窒：“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环顾四周，周围的Alpha也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这下，叶晟再迟钝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不，他不信——陌柔是Omega？这种事怎么可能？她下面明明有……
仔细想想，他确实一次也没看到过陌柔的果体，隔着裤子，根本无法确定她下面那个是真是假。
反倒是他，经常在她面前裸奔……
不不不，叶晟，你想什么呢！Omega只存在于传说中啊，怎么可能跟你同居8年？
所以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的！
叶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到眼泪都出来了。
不得不接受事实的他，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卧槽……这也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会重复这么一句话。
陌柔叹了口气，不知道前世的他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坦白后，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崩溃了好久。
她推开慕潇，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叶晟沉默着抿了下唇，然后无视她的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陌柔以为他生气了，想继续道歉，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发出一声嗤笑：“这下好了，你们这些Alpha也别吵了，陌柔可是我们Beta班综合成绩第一名啊，然后又在结契仪式上打败了Alpha班综合成绩第一名，哈哈哈，一个Omega，把整个军校的人都踩在了脚底下！”
陌柔担忧地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然而，叶晟的下一句话，让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
他拍了下她的肩，没心没肺地笑道：“哇，跟我同居了8年的室友是Omega，还契约了Alpha——这事够我吹一辈子啊！陌柔，我们商量个事，如果你当上了军官，让我做你的直系下属好不好？”
陌柔愣了愣，这才想起——前世的他，考试当天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知道她是Omega后，居然不是劝她放弃参军，而是提出要当她的直系下属。
这是个什么操作？
前世的她没有多想，以为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直到他为了保护她牺牲在爆炸里，她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他是想对她负责吧。
可是，前世的她没有结契，他对她负责还说得过去，这一世，她都结契了，他折腾个毛线？
陌柔忍不住问出来：“一起当军官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当我的直系下属？”
“你真想知道？”叶晟偷瞄了慕潇一眼，觉得自己要是说实话会被打，但是，转念一想，慕潇是陌柔的契从，他会不会打他，还不是陌柔说了算。
于是，看到陌柔点头后，叶晟实话实说：“不能让我一个人惊吓——感觉跟着你，能经常看到别人惊吓的表情啊，应该会很有趣吧~”
陌柔：“……慕潇，打他！”
啧，担心他的自己真是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