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敏感
“兄弟，玩得很high嗯？”
说这句话的时候，封亦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
慕潇几乎是本能地抬手遮住他的眼睛：“看哪儿呢兄弟？”
封亦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嗤——遮遮遮，遮个屁啊，你早被我看光了兄弟。”
话虽如此，但慕潇还是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后，果断转移了话题：“我衣服呢？”
封亦把身后的拉杆箱拎到他脚边，侧了下头想偷瞄房间里的陌柔，被慕潇再次遮眼。
“不准看。”
慕潇认真的语气让封亦忍不住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嗤，不看就不看。”
说完，见慕潇准备关门，他连忙伸手挡门，然后一把拽住慕潇的胳膊，小声问：“所以你表白了没？她怎么回应的？”
慕潇愣了愣——他表白了没？
好像没有。
不过：“我们都结契了，还需要表白么？”
应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吧？
“你真是……”封亦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意识到陌柔可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他连忙用力一拉，把慕潇拽出宿舍。
慕潇：“？？？”
光着身子站在门外的慕潇，羞耻感瞬间爆棚，本能地后撤，想要逃回房里，却见封亦一脚踹上了房门。
没钥匙的慕潇看着紧闭的房门，感受到了末日来临般的绝望，“封亦，你这就有点过分了。”他都已经绝望得不想叫他兄弟了。
“就一句话，我就跟你说一句话。”封亦现在才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截了当地说，“你小子都20岁了，能不能别那么天真？她愿意跟你结契就是喜欢你？没准儿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想契约你之后把你当狗溜呢？”
慕潇皱了皱眉：“说好一句的，你这都三句了。”
“卧槽，这是重点吗大哥？”封亦简直想捶死眼前这个不会抓重点的混蛋。
“我在听。”慕潇淡淡地斜了他一眼，语气如同一滩死水，波澜不惊。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封亦立刻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欸，别误会，我没有要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你知不知道，军校里想契约你的人多如牛毛？难道每个人都喜欢你吗？”
“别说了，陌柔不是那种人。”慕潇对此深信不疑，“她要么不结契，要结契，肯定是跟喜欢的人。”
“或者最强的人。”封亦快速接了一句，一语道出真相。
慕潇再次皱眉，显然失去了耐心。他无言地拍了下封亦的肩膀，转身敲门。
“好吧慕潇，你自己开心就好。”封亦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然而，就在陌柔为慕潇打开房门的瞬间，慕潇头也不回地加了一句：“就算真是那样，我也认了。”
话音刚落，不等封亦回神，他便钻回宿舍，“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穿着睡衣下床为慕潇开门的陌柔，本想开了门就继续回床上躺着，然而，听了慕潇刚才的话，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你们在说什么？你认什么了？”
“没什么。”慕潇蹲下身，把拉杆箱放倒在地上，拉开拉链。
“到底什么事？连我也敢瞒？”陌柔挑了下眉，“这么快就想重温契约压制的感觉了？”
慕潇回忆起那种身心都被支配的恐惧，瞬间怂了，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哄好自家契主。
于是，单身了二十年没哄过人的慕潇，起身的同时，将陌柔打横抱起。
“呃？”陌柔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慕潇抱回了床上。
“你这几天难受的话，尽量别下床，好好休息。”慕潇温柔地说着，为一脸茫然的陌柔盖上被子。
她因为发情期，服用和注射了太多抑制剂，将Omega的信息素彻底压制了下去，不知道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感受着慕潇温柔的照顾，陌柔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彻底忘了刚才想问的问题，甚至连想进一步玩他的心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反倒是他自己开口提及：“陌柔，今天我有点累了，改天再让你玩？”
陌柔享受着他好听的声音对她耳朵的撩拨，欲言又止，最终大发慈悲地“嗯”了一声。
——看在他把她照顾得这么舒服的份儿上，今天就放过他好了。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听到那声“嗯”，慕潇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刚转过身，想继续从拉杆箱里找衣服穿，又听陌柔平静道：“站住。”
慕潇瞬间僵立在原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陌柔：“转过来。”
慕潇乖乖转身面向她。
于是，陌柔满意地伸出一只手，覆上他的身体。
他非但没躲，反而身子微微前倾，就像在迎合陌柔的动作，然而他脸上抗拒出卖了他——他真的不想再去洗一次澡……
陌柔没有理会他的抗拒，意念一动，慕潇身上的异样便快速消退。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契约连这个也能做到么？
“好了，你去吧。”
给出对慕潇的奖励后，陌柔翻了个身背对他，安心睡去了。
慕潇默默地看了会儿她的背影，忍不住一哂。
果然很温柔啊，他的契主。
跟8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
陌柔的发情期持续了五天，除了第一天把慕潇折腾到连裤衩都不剩之外，接下来四天都还算安分，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趁着拉灯，肆无忌惮地摸慕潇的身体。
都是因为慕潇死活不肯睡叶晟的床，非要跟她挤在同一张床上。这不是逼着她摸么？
嗯，这锅陌柔不背。
第六天，终于熬过发情期的陌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中午执意要去学校的食堂用餐。
这几天，她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慕潇从Alpha专用的高级餐厅里打包回来的盒饭，丰盛得她都快怀疑人生了。
现在的她，急需用大食堂的饭菜给自己解解毒。
她去大食堂，慕潇自然陪着一起去了，一路上引来回眸无数。
“妈耶，是Alpha！Alpha干嘛跟我们抢饭吃？是没钱了吗？”
“你傻啊，没看到勾着他的那个Beta嘛？很明显是陪自家女朋友来的。”
“欸？那个Beta是他女朋友？我还以为Alpha只看得上Omega呢。”
很多Beta，到死都没见过Alpha，更不用说是Omega了。
对Beta而言，另两个性别群体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
陌柔完全没在意周围的议论，像往常一样排队来到中式菜的窗口前，平静道：“一份茄汁排条，一份青菜，再来份蘑菇炒蛋，饭多点。”
然后头也不回地问身边的慕潇：“你要什么？”
“跟你一样。”
陌柔用光脑付了钱后，两人取了餐，找了个空位坐下。
慕潇坐在陌柔对面，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她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这算在约会么？
陌柔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约会带女朋友在学校食堂吃饭？活腻了吧？
*
用过午餐，陌柔不急着回宿舍，而是拉着慕潇去了结契指导中心。
明天，一年一度的联邦军队选拔考试就要开始了，她现在急需知道自己和慕潇结契后的发育情况，以确定他们现在的实力。
因为是午餐时间，所以结契指导中心只有一个指导员，是个女Beta。
陌柔和慕潇走进去的时候，她似乎正在用光脑打游戏，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陌柔没管她，径直来到发育测算系统前，抬手按上眼前的一台机器。
猜到她想做什么，不等她出声，慕潇便自觉地伸出一只手，和她摸在了同一台机器上。
“您好，正在为您测算发育程度。”
机械的女声响过后不久，一个电子屏幕出现在两人面前，上面滚动起密密麻麻的数字，然后渐渐翻译成一行又一行的联邦语。
“测算结果：陌柔，Beta，体能S级，精神力S级，发育程度，四颗星。”
“测算结果：慕潇，Alpha，体能S级，精神力S级，发育程度，五颗星。”
WTF？！
陌柔怔怔地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结果，不敢置信——什么情况？她不是契主吗？不是说契主的发育速度远远高于契从吗？为什么慕潇是五颗星，她才四颗星？！
她皱眉点开详细数据，看到慕潇的体能和精神力数值都已经远远高于自己时，整个Omega都不好了——这什么鬼！这怎么可能！
结契之前，她和慕潇的体能差距小于500，精神力差距小于100，而现在，电子屏幕上显示，慕潇的精神力已经比她高了500多，体能更是飙到没眼看了，足足比她高了近2000。
陌柔开始怀疑人生了。
慕潇看着她放空自己的表情，有点想笑，最终还是没敢笑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陌柔甩开他的手，不想跟他说话。
啧，该死的Alpha。屌大了不起啊？
这个时候，看门的指导员似乎是一局游戏结束了，终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他们：“是你们啊？”
Beta契约了Alpha——发生了这么奇葩的事，她想不记住他们都难。
“Alpha的发育速度快很正常，如果他是契主，他会发育得更快。”她凉凉地说，语气有那么点酸。
陌柔皱了皱眉，不明白她在酸些什么。想质问她，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边的慕潇冷冷开口：“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女Beta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想不通——自己是在为这个Alpha明珠投暗打抱不平，怎么反而被这个Alpha怼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潇补充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他说完，没再搭理那个指导员，再次牵起陌柔的手：“我们回去吧？”
陌柔仰着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后，反拉着他离开了结契指导中心。
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突然发现，她似乎对慕潇存在一个误区。
或许是因为契约他契约得太容易，又或许是因为慕潇给她的感觉太耿直，她本以为他情商不高，是很容易糊弄的类型。
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慕潇的情商，何止是高？简直到了敏感的地步。
他这个人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这一点从他和封亦的通话里就可以听出来。
他心甘情愿做她的契从，根本不在乎别的Alpha怎么想。
可是，在结契指导中心，他两次怼了指导员，理由只可能是因为她——因为觉察到了她的情绪，所以帮她怼了回去。
在结契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觉察到了她的孤注一掷，不想失去她，所以才放的水么？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其实她根本不喜欢他？
别人结契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发育自己，顺便报复。
契约双方在她眼里，从来都不是夫妻，而是主仆。
所以她才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折腾他。
所以她才能从他隐忍的表情里感受到畅快，乐在其中。
陌柔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绝不可能这么对他。
她会把他宠到天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