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儿子该回来了
为什么会以为白凝柔弱?为什么会以为祝暮安坚强?又为什么把祝暮安拉去让人围观打击?
一个个问题冲着曲稀砸下来,他一时间有点沉默。
前两个问题,他都有办法回答。因为白凝是他看着,一起长大的。他从小护着白凝,已经成为定性。其实白凝柔弱不柔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要护着她。
为什么觉得祝暮安坚强?
因为她几乎没有哭过,从见面开始,无论遭受过什么苦,她几乎都没有哭过。不哭、不闹,所以很坚强。
所以她……爆发起来,更加恐怖。是,到了她自杀的那一天,她都没哭也没闹,很乖巧,甚至不像要永久的离开他。
至于第三个问题,曲稀也说不出来。他不太能分析那时候的想法,心里有仇恨,又觉得安静的祝暮安看起来很不爽,可能也有时君逢说的那些,还有更多。或者,还想证明他是对的,让所有人跟着一起谴责祝暮安,让他更舒服一些。
对,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对你,而是所有人都那么对你。
“时总。”曲稀回过神,却没有对时君逢作答,他不会相信那个女人,就会那么简单的死了,他掏出一份文件,扔到时君逢的桌子上,“你最好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可能交出来了,她确实已经死了。”时君逢只是扫了那份文件一眼,就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曲总真的要这样鱼死网破,我奉陪到底。但,这家公司到底只是我拼出来的,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整个曲氏会受到的冲击,只会比我大,不会比我小。”
“呵,那我们拭目以待。”曲稀露出了一丝冷笑。
“乐意奉陪。”时君逢也笑着回曲稀道。
……
时君逢和曲稀的争斗,已经从你来我往,正式拉到了明面上。双方的黑料真真假假,层出不穷,两家都受到极大的冲击,甚至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就在这时,时君逢又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电话里,时父很不解他的做法:“那个祝姓小姑娘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连事业都不要了?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就回来吧。”
时君逢透过落地窗,看着楼外的风景,点了一根烟,叼到唇上。
他不常抽烟,只有特别烦闷的时候,还会抽一根。
时君逢道:“爸,你知道祝暮安是谁吗?”
“还能是谁?”时父在电话对面,冷冰冰的道,“她再是谁,能有你的公司重要?你记得当年,你离家出走,是怎么和我说的吗?看来现在,你确实应该回来了。”
“她是祝涛的女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时父才说:“祝涛的女儿……原来没有死。”
“对,没死,所以呢?你想怎么办?”时君逢抽了口烟,把烟取下来,夹在指尖,很烦闷的道。
电话那头又静了一会,良久,时父才道:“你的小公司,是斗不过曲家的,曲家家底丰厚,曲稀但凡有一点商业才能,都能用它碾死你。等玩完了,就把她带回来吧。”
说完,那边就挂断了,一点给时君逢的余地都没有。
……
祝暮安按时吃药,又有时君逢常常相伴,精神状态渐渐好了一些。虽然还是经常发呆,但是基本上自主进食和一些生活基本,是没什么问题。
这天,她发呆过后,回过神来。突然想到,时君逢这几天似乎胃不太舒服。
她眨了眨眼,思维很缓慢的告诉她,她需要报答时君逢,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慢吞吞的下床,又慢吞吞的走到厨房里。
厨房里,时君逢派来照顾祝暮安的保姆,看到她之后吓了一跳,立刻把刀起来,藏到背后:“小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祝暮安看着眼前的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似乎很紧张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什么话,但很难接收到她的意思。
她慢慢的,一点点,才将她的话拼凑完整。也很缓的回答:“我想……煲汤?”
保姆的脑袋转得很快,比祝暮安快得多。她道:“小姑娘,你是觉得你男朋友这几天胃不好,想照顾他一下?”
保姆不知道祝暮安和时君逢的关系,但看时君逢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祝暮安,就觉得这俩是情侣关系。
祝暮安还比较难消化长句,差不多拼出了保姆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没事,这个我来就好。小姑娘,你快去休息吧。”保姆看祝暮安的表现,有点心疼。
保姆也不是不上网的人,毕竟她这种高级保姆,什么都要会点。更何况,如今曲稀、白凝和祝暮安的风波闹得那么大,再怎么闭塞的人,都能接触到一些。
所以保姆是知道这些的。
她原本被请来照顾祝暮安,还是不太情愿。但因为职业操守,才没有拒绝。可几天接触下来,保姆感觉这个小姑娘其实人挺不错的,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这姑娘,即便是病成这样。只要不犯病,不想着自杀的时候,对人很友善,而且是很知恩图报的那个类型。
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网上传成这样……
更何况……她男朋友也挺不错的,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性格还好,和那个什么曲总差不了哪去,她也不至于背着男朋友,去找那么一个人吧……
更何况,单看这人最近做的事,以保姆过来人的眼光来说,不是一般的渣。
保姆在那边腹诽了曲稀一阵,将菜都切好了。
但祝暮安没有离开,看样子还是想做什么。保姆就将刀之类的收了起来,站在祝暮安旁边看着她,说:“菜切好了,小姑娘要是煲汤,可以做的。”
祝暮安呆了一会,缓缓的道:“谢谢。”
她剩下的任务也不重,就是将已经弄好的猪肚、姜、花椒、山药放到砂锅里,放了半砂锅水,大火等烧开,烧开后,再调成小火,慢慢熬俩小时,等出锅前十分钟,放一点枸杞,出锅时放葱,就可以了。
当然,虽然不重,祝暮安做起来还是有点慢吞吞的。
保姆在旁边细心的看着,等祝暮安做好后,她拍了拍祝暮安的手,对她说:“小姑娘,挺棒了啊。”
祝暮安缓缓的笑了笑。
……
两个小时候后,汤出锅了。最后几个小程序,祝暮安似乎忘了,保姆就给她添上了。
这时,时君逢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时君逢的规矩并不重,保姆一般都是跟着一起吃饭的。俩人坐在餐桌前,等了一会,有人敲了敲门。
保姆打开监控,看是平常在时君逢身边的保镖,就把他放了进来。
而他进屋之后,就是要求祝暮安和他离开。
“和你离开?去做什么?”保姆有些疑惑,平时时君逢是不会带祝暮安出去的,一直将她保护在这里。
那保镖道:“是这样,我们老爷来了。少爷想带祝小姐去见见他。”
保姆还有一些踌躇,和疑惑。
保镖便给了她手机,手机那里,传来了时君逢的声音:“李阿姨,是我。”
保姆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和时君逢通话,过了一会,才放心下来。
她将手机挂断,有些踌躇的看着祝暮安:“小姑娘这个状态可以吗?要不要我跟着啊……”
保镖摇了摇头,道:“不必。”
随后,就拉着祝暮安走了。
祝暮安呆呆的,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被拉在保镖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离开了保姆的视线。
把门关上,保姆又坐回了餐桌旁,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一直没动筷子。
过了一会,有人按密码的声音响起。保姆惊得站了起来。
时君逢打开门,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边换鞋边道:“李阿姨,你今天煲汤了吗?暮安今天的状态好吗?”
保姆小跑了出去,看到时君逢,整个人都惊呆了:“小时,你不是找人把小姑娘接出去了吗?”
时君逢的笑意凝固,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什么?”
……
“喂,时董。”
片场里,白凝笑眯眯的打开了手机,和对方开始通话,她红艳艳的嘴唇,勾起一抹艳的笑容,声音却很凄然,“你终于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行了,别装了。”时父的声音,极其冷漠的响在白凝耳边。
白凝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呼吸紧绷,小心翼翼的道:“我……没有装啊。我很想你的,时董,我们的孩子也想你,只是……它已经……”
“呵。”时父冷笑一声,“别废话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有一说。我听说……你和小徐走的挺近啊。”
白凝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她握紧了手机,冷汗掉了下来,咬了咬唇,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异常:“我……”
“如果那孩子是小徐的,这次被撞掉了,最有利的就是你。”时父声音冷漠,带着威严,“一方面,你可以栽赃陷害给祝暮安,一方面,你又可以让我出手。呵,主意打得不错。”
那个呵字,时元德咬得很轻,但白凝仿佛看到那个威严的中年人,坐在她面前,正用毫无感情的视线盯着她看。
白凝听得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她没想到,时元德居然那么简单,就猜出了她怎么想的。她甚至还以为,对方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孩子,确实是徐子安,也就是,当初陪着她去母婴商店的那个男人的。
她当年在外国的时候,遇到了时元德,费劲心思,和时元德在一起,让他成了自己背后的金主。
但时元德并没有兴趣和她多玩,虽然给她提供了资源,但他们也就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可白凝不甘心。
时元德的势力,是她梦寐以求的资源。只要时元德想给她,她就什么都可以。
曲稀当然也不错,但曲稀的手就算伸到国外,也不会有时元德那么长。更何况,曲稀并不是那种经常插手的人。他一直以为,她更喜欢自己拼出一条血路。
但是怎么可能?她更喜欢的是万人追捧。可惜,她不能在曲稀那里完全坏了自己的人设,就干脆找了别的金主。
而徐子安是时元德的手下,也就是,当初和她一起去母婴超市的男人。她为了多得到时元德的消息,就和徐子安也睡了不少次,把徐子安迷得神魂颠倒。
只是没想到,居然就那么怀了徐子安的孩子。
徐子安就在国内,白凝想打掉这个孩子,他不允许。白凝害怕他戳穿自己,就一直没打掉孩子。
所以她计划,和曲稀睡上那么一次,让曲稀以为这孩子是他的。只是曲稀不知道怎么想的,非结婚之后再碰她……
而后,发生了那些事后,白凝索性就将计就计,和徐子安商量,打掉这个孩子。之后,再让徐子安和时元德说,白凝怀了他的孩子,但是被祝暮安害死了,让时元德出手摆平祝暮安。
而她,也可以嫁进曲家,一举两得。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时元德居然有当年祝家和曲家的料,居然还关于到曲家两人的死。
但这也很好,起码曲稀恨死了祝暮安,简直是一招把祝暮安打死。比她再出手,要快多了。
但……
她真没想到,时元德居然清楚这些!
“我……你……”白凝的喉咙发干,手心全是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总觉得,不管她说什么,时元德都能看出来本质。
“这次我帮你,以后,你就不要再和我联系了。”时元德的声音,比冰还冷的扎到白凝耳朵里,“刚好,我的儿子也该回来了。”
“你的儿子在Z国?”白凝愣了一下,她知道时元德有儿子,但她记得,他的儿应该是个棕发蓝眼的混血儿,随母姓,姓艾德里安。
如果在的话,那么奇特的名字,她不会不知道。
想到这里,白凝的眼前猛地闪过一个人。
她不可置信的握紧手机:“你……你不会是说……时君逢?”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时元德的声音冷漠的传过来,顿了一顿,他又淡淡的道,“白凝,看你跟过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后果,自负。”
“时……时董。”白凝被吓得直打颤,“这话,怎么讲?”
时元德冷漠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你那么聪明,自己思考就好。”
说完,时元德就挂了电话。
听着对面“嘟嘟嘟”的声音,白凝和身上都是冷汗。她抿了抿唇,心跳得极快。
其实,白凝也不是不明白。
曲稀能撑起来曲氏,证明他并不是个傻子。如今只时元德放出去的东西,蒙蔽了他,还有他从小到,对她累积出来的感情和信任,以及对祝暮安的不信,让曲稀才站在她这方。
白凝了解曲稀,曲稀的信任很难得。但一旦得到了,他很少会再怀疑。
这个人,目前一生里,可能只信任两个人。
一个是他奶奶,另外一个,就是她白凝。
但要是有朝一日,曲稀的信任消失了,她的敌人,将是整个曲家,到那个时候……
白凝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刚让徐子安做得事,一瞬间想打电话,告诉对方,不要再做了。
但她又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祝暮安,必须铲除祝暮安……没了祝暮安,就没有了威胁。毕竟,祝暮安造成的威胁,真的太大了。
想到这里,白凝喘了几口气,换了个电话,打电话给了媒体。
她压低声音,把声音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喂,我有一个料要爆。”
……
某酒店内,祝暮安被脱光了,放在床上。
她双眼紧闭,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将时君逢抗了进来,扔在了祝暮安旁边。
时君逢看上去有点迷糊,他眉头紧皱,很不安稳,似乎随时都会醒过来。
徐子安看了,冷笑一声,拿出随身带的一块布,在上面又喷了点什么,向着时君逢捂了过去。
时君逢挣扎了两下,彻底昏睡了过去。
“呵,祝暮安,你完了。”徐子安冷笑着,几乎咬牙切齿的道。要不是祝暮安,他的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出生了。
时元德是个老狐狸,他也许没办法成为他的小儿子。但是,他起码可以成为曲稀的儿子,日后曲家的继承人。
但因为这个女人,如今全都完了。
她的精神病不是有好转了吗?
但他可不同意……他要让这个女人死,死无葬身之地,以最难看的死法死去。
徐子安向着,看向祝暮安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十分狰狞:“当然,还有这个孩子……”
它一定会为了他的孩子,偿命的!
……
祝暮安迷迷糊糊,全身都很沉,仿佛沉在海里。她想炮动四肢往上游,但是太沉重了。
她压根就动不了。
影影绰绰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两个人影在她眼前晃动。其中一个人,似乎发现她醒了,哒哒哒的走了过来。
祝暮安反应极慢,慢慢的,才反应过来,那是高跟鞋的声音。
那个女人,对她说:“醒了?呵,看起来没醒。可怜啊,祝暮安。看你马上就要完蛋了,我就在这了告诉你吧,其实当年给曲稀下药的是我。谁让他当年喜欢上你了呢?我从国外回来找他,他居然拒绝了我,是不是很可笑?不过,我原本想让他和我一起的,谁知道你刚好也在。啧……”
那女人说着,似乎摇了摇头,用指甲在她的脸上划过。
她好像是有点疼,但是感觉并不敏锐:“可怜啊,祝暮安。你生下来就是个错误,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那女人的声音一直缠绕着祝暮安,她仿佛听到了遥远的某个地方,有个小女孩对她喊道:“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她不知道,想不到,那个是谁。
但是莫名的,和这个女人的声音重合了……
周围的阴影开始多了起来,祝暮安又陷入了幻觉之中。徐子安给她加大了药量,让祝暮安重新昏睡过去。
而后,和白凝一起离开了。
……
第二天,房门被人打开了。
无数的镁光灯,对准了床上的两个人。
时君逢是先醒来的,他昏昏沉沉,一时间还没能注意到发生什么。紧接着,他立刻意识到什么,将被子拉起来,护住还在沉睡的祝暮安。
“滚——”时君逢冷眸扫过门口的媒体人,声音沙哑,“你们,想做什么?”
“听说时总和当初勾引曲总的小三在一起了?”有人伸过来一个话筒,直接就想采访时君逢,“我记得当初也报道过有人护住她,那个人是时总,没有错吧?”
“请问,时总是什么心思和祝暮安在一起的?因为最近公司在和曲氏打商业战吗?”
……
刁钻的问题一个个出现在时君逢的耳中。
这些记者,本来当然不敢得罪时君逢,但是现在因为和曲家的你来我往,他的公司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趁火打劫,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这后面还有别人在安排。
“我……”时君逢冷森森的道,“我和我女朋友……与你们何干?滚出去!”
“女朋友……”
“居然是女朋友……”
这一手料,放得记者们还算满足,也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过了一会,就散得干干净净。
时君逢捂住还在疼得脑袋,气得胸口一直起伏,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是谁做的?
为什么这样做?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唔……”就在这时,时君逢感觉到了身旁的颤抖。
他愣了一下,连忙将祝暮安放出来。祝暮安瞪大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口大口呼吸,挣扎:“不要……不要……”
时君逢按住她:“暮安,祝暮安,别怕。”
他知道可能是刚才那些人,刺激到了祝暮安。他放轻声音,尽量让祝暮安不那么紧张,“是我,你别怕。”
“呜……”祝暮安大口大口喘息,眼睛睁大,完全没有焦距。
“你们……”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愤怒的暴喝声,“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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