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次顺毛
小区外面,肖安歌心中困惑。
小区里面，叶姜姜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在碧水湾的日子,太美好。
美好得让叶姜姜能暂时把家里这些糟心事情,抛之脑后。
她站在楼下，深呼吸几口。
“没关系,住几天就开学了。”
叶姜姜本来想直接去学校，却在打电话问宿管阿姨情况的时候。
被告知宿舍电路检修,这几天都不能住在那边。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这里。
刚才和肖安歌告别的时候,与其是托付他保养好那座落地钟。
不如说是叶姜姜，在提醒自己。
该回到现实了。
她从踏进小区的那一刻起，就慢慢给自己披上一层坚硬铠甲。
在肖安歌面前偶尔会露出来的真实,再次缩了回去。
打开门，里面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叶姜姜背着自己的包,走进了朝北的那个小房间。
里面乱七八糟的，是谁的杰作,叶姜姜心里清楚。
叶正杰,她的弟弟，今年九岁。
这个房间，在叶姜姜来平城之前，是叶正杰的专属玩具房。
所以,他一直把这个地方视作自己的地盘。
直到现在也是,不过叶姜姜也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她倒是无所谓。
除了那张床，这里面属于叶姜姜的东西也不多。
即使是这张窄小的单人床，也是叶正杰淘汰下来的。
叶姜姜把自己床旁边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收了收，又在一旁的柜子里，扒拉出来一套床单枕套来。
她抬手就把床上的床单掀了下来，扬起一屋子的灰尘。
仔细看的话，换下来的床单上还有几个鞋印。
一看就知道是小男孩的运动鞋踩出来的印子。
叶正杰喜欢把床当蹦床玩，他房间的床垫是进口牌子，很贵。
跳过几次被骂了后，就把阵地转移到了这个房间。
叶姜姜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更别说什么生气的情绪了。
眼不见，心不烦。
她心里面早就有计划，以后同他们大概也难得见上一面。
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何必生气。
叶姜姜抱起换下的床单，一股脑丢进洗衣机。
又换上干净床单后，终于才躺了下去休息一会。
床单虽然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但是在柜子里放久了，总会有些奇怪的味道。
叶姜姜倒是不在意，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时间还早，可以休息一会。
在这家的人回来之前，她得起来把饭做好。
用劳动力付这几天的房租，很公平。
【那事，我答应你了。】
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叶姜姜一头雾水，她眨眨眼，确认了一下发信人。
肖安歌。
没错。
【啊？什么事？】
【你是金鱼吗？当然是好好保养古董落地钟的事。】
叶姜姜捏着手机，扯了扯耳侧的头发。
不是早就答应了吗，为什么要发微信再说一遍。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乖乖巧巧地回到。
【哦，那就麻烦你了。】
【这事倒是不麻烦我，你比较麻烦。】
叶姜姜没明白肖安歌的意思，她还没回微信，又是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我不喜欢外人进家里，以后例行保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可是，要开学了。】
叶姜姜的理由，非常苍白无力。
她其实，有些怕见肖安歌，总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
越容易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样不好。
果然，这毫无说服力的理由，被直接驳回。
【开学了更方便，到时候要保养的时候，我直接从学校把你接到家里就行了。】
叶姜姜还在犹豫，接下来的微信，又让她有些心动。
【我去打听过了，专业的钟表匠上门保养，费用可不低，我按照市价付你工资。】
叶姜姜很缺钱，她需要存钱打点自己和外婆今后的生活。
【好。】
那边的肖安歌，看着手机上的回话，心满意足。
他想了想，继续发微信。
【明天我去接你，我们签个协议。】
【为什么要和我签协议，不是你和勤工俭学中心那边签吗？】
叶姜姜是个守规矩的人，刚入学的时候，辅导员再三交代过，不能在外面私自找兼职。
免得她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小女孩被骗。
肖安歌却向来是个肆意妄为的规矩破坏者。
【勤工俭学中心有这钟表维修这业务吗。到时候肯定跟你说，要走程序，报到学校里去批。再说，这样的话，我不是可以直接给你结工资吗？】
不得不说，肖安歌很会抓叶姜姜的弱点。
看到这句，又想到肖安歌也是认识的人了，家境又好，不可能会坑自己这种
叶姜姜的头像下面，是胡泽泉。
最近一条的信息内容是这样的。
【我不骗你，这种事情，一定要趁热打铁。战线拖长了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胡泽泉虽然不靠谱，但句话却是深得肖安歌的赞同。
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要叶姜姜的事情。
小姑娘脸皮薄，那就换自己主动开口。
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
回到家，房门都没进，直接就在花园里发起了微信。
第二天，肖安歌比约定时间早了不少就到了她家小区外面。
没想到叶姜姜也是个守时的人。
肖安歌车才刚刚停稳，就看到叶姜姜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距离两人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叶姜姜没想过肖安歌会来得那么早，她在小区外面的花坛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托着下巴发呆。
她心里想着事情，觉得还是把协议签了赶紧回去比较好。
叶姜姜住在这边的时候，尽量避免惹麻烦。
这个时候出门，超出叶姜姜正常作息习惯范围。
虽然她找了个借口，说是之前的雇主有些注意事项要再问问。
但是难免回去又要被盘问一番，问多了露馅就不好了。
“想什么呢。”
“啊？”
叶姜姜感觉到头顶光线被遮挡住，抬头一看那，一个高大身影站在他的身前。
不是肖安歌，又是谁。
叶姜姜的身材本来就有些娇小，坐在花坛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完全没有想过肖安歌已经到了，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又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从肖安歌的角度看过去，让他又有些手痒，想揉揉小姑娘那头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头发。
他的手，明显比大脑反应还要快。
在肖安歌意识到的时候，手指已经快要碰到对方头顶。
“我头上有树叶吗？”
叶姜姜愣愣地看着那只大手伸到自己头顶，开口问。
肖安歌猛地把手收了回来，侧开脸咳嗽一句。
“有蚊子。”
“哎呀。”
叶姜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她皮肤有些敏感，每次被蚊子咬完都是红肿一片。
“今天怎么蚊子这么早就出来了。”
“行了，别在这喂蚊子了，上车说。”
肖安歌看她跳脚的样子，声音里带着笑意。
叶姜姜乖乖地跟着肖安歌上车，却没有系安全带。
她想了想，开口问：“要不我们在车上直接把协议签了，好不好？“
肖安歌看了她一眼：“在车里急吼吼地签协议，你不好好看清楚问清楚的，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又不值钱的，卖了连你这车都卖不起的。”叶姜姜看肖安歌眉毛一竖，赶紧改口，“不对不对，我相信你的人品，怎么会骗学妹呢。”
“别拍马屁了，赶紧把安全带系好。你这是要我给你系？”
见肖安歌说完，就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作势要动手。
叶姜姜赶紧拉过安全带扣上，帮忙系安全带什么的。
这个动作，太暧昧，会让她有危机感。
汽车停在了一家法国餐厅门口。
是的，肖安歌还是采用了胡泽泉的土味浪漫。
法国菜，红酒和牛排。
不过包场拉小提琴太羞耻，他想了想，还是没用。
餐厅里人不多，很安静。
叶姜姜觉得挺奇怪的，这地方光线昏暗，怎么签协议。
她心不在焉的，只想着协议的事情。
肖安歌的问话，第一次她甚至没有听清楚。
肖安歌又问了一次。
“是不是不知道怎么点菜。”
叶姜姜一看，菜单上中英法三语，写得清清楚楚的，到不至于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抱歉我在想协议的事情，走神了。”
叶姜姜也没什么研究，就把点菜的事情交给了肖安歌。
“你不是说不喜欢吃牛排吗？怎么想到来这里。”
“安静，适合谈事情。”
“谈协议吗？”
肖安歌简直被她打败，三句不离协议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边上演什么狗血偶像剧剧情。
他觉得，以叶姜姜的迟钝程度，还是打直球来的好。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啊，挺好的。”
“有多好，当你男朋友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