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山头
我又回到了山头。
姚干事转业回家,我提干后接替了他原来工作的岗位。
山上变化不大,只是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无聊时大家照例在山头上架起观察器材观察各种目标。
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回到连队熟人已不多了。
我见了四川崽金永忠,以为他已定为干部苗子。谁知两年前,他在一次户外水池边洗澡时,见到每天来山上放牛的一女白痴,白痴女大概感到他与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而大大方方观察比较时,金永忠竟不知不觉上去拥抱她。她只往下一蹲平安了事,可余被定为强奸未遂判了两年刑。现服刑期满,放回山头等待退伍。
当我向他问起宫月时,他避而不谈。只说每年补充兵员,政委总说女兵这玩意不好管理给挡掉。目前园中园里还是宫月一人,自她的爷爷去世以后,如今她的身价也大跌,整日待在圆里活像个尼子。
我问起姚干事的情况,金永忠先只是摇头,随后叹口气说:
"老九已臭了。"那时山上就只有姚干事这个大学生,知识分子是臭老九,故平日里我们都习惯称他为"老九"。
我大吃一惊。
"你走后姚干事开始与宫月接触,后渐渐频繁。有天晚上,姚干事扔了封求爱信到宫月房间里。宫月抬到信,阅完吓得落荒而逃,象是被姚意奸了。爬在床上嚎啕大哭。你知道信里写些什么?……哎哟哟,我都不好开口。你猜,信的结尾写了个什么?"
"我猜不着。"我说。
"克死!"
"克死是何意?"我问。
"是吧,我就知道你猜不着,连听也没听说过吧。那是外国语,克死(kiss)就是亲嘴的意思。你想想看,我当年仅抱了下放牛白痴女就关了两年,那姚还想去克死一位女兵,性质当然十分严重。"
金永忠说着,停了一下,故意做出卖关的样子。
"那后来呢?"我有些迫不及待。
"当晚,宫月匆匆亲自找政委,汇报自己的思想,表明自己要与资产阶级思想作彻底决裂的决心。政委第二天主持了机关党员生活会。说姚是资产阶级臭知识分子的典型,满脑子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并要姚向党组织交代出写'克死'的动机和意图,深挖思想根源。姚为了向党组织表白自己的诚心,灵魂深处闹了场革命。终于向党组织汇报了在大学期间,曾吻过一个女同学。党组织为了关心爱护帮助培养教育扶植他,姚干事荣耀地获得了党内警告处分,半年前,转业回老家了。"
金永忠擦了一下嘴角的白沫,继续说道,"打这以后,大家对宫月望而生畏,避而远之。"
尽管金永忠说得邪乎,但颇合情理,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