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甜
连驰本来只是想有机会多跟方寒凝见见面,但是话一蹦出口,他就意识到,这个方法可行！
最好是邀请方寒凝到他家里来,那岂不是更……
连驰眼睛都亮了起来，完全不管圆圆在电话的那头说什么,自己就敲定了下来,“就这样决定了,我一会儿自己去问方寒凝。”
圆圆只听到一声“再见”之后,听筒里就是急促的“嘟嘟”声,“喂？！喂喂喂——”
连驰已经无情地挂了电话。
“数学互助小组？”方寒凝放下了手上的笔,“是什么？”
连驰窝在沙发里，语气颇有些懒洋洋的,似乎是已经确定了对方不会拒绝，“一对一补课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组个小班,然后也不用一直找老师,有问题可以互相解决。”
方寒凝眯了眯眼睛，“连驰，你什么时候也想学习了呀？”
“是因为……”连驰犹豫了一会儿，又怕被拒绝,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你明明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什么都说不了。
当时那个冲到教室里来说要追他的小姑娘只是方寒凝的表象,连驰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他开始出击的话，她也是会答应下来的。只是这个答应背后的应付成分和真心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连驰不想影响她学习，不想要她应付，只想她达成梦想之后，全身心地投入两人的关系之中。
现在还不能急。
方寒凝顿了一下，笑了笑，“好，我会考虑一下的。马上过年了，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哦。”
连驰的想法并不是完全的天马行空，方寒凝放下手机之后就沉吟了起来。
她病假这一个月，家里平白地多了一大笔支出，就是她每周四次的家教一对一补习，因为期末考的时候还是按照语数外三科分数作为排名的依据，所以只请了数学家教。
但是一开学物理就会作为主科之一，方寒凝理科不算特别好，肯定也是要上物理补课的，这又是大一笔钱。
她家不算是穷人家，虽然跟连驰不能比，至少也算是小康之家了。只是方寒凝从小懂事，知道爸妈从老家搬到北乔不容易，买房子花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她爸爸的车也是开了五六年的车，就算这样，也没亏待过她。
这次受伤之后，她的手术费算是掏空了她家的家底了。
方寒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事儿给她妈说了。
“……我觉得还挺好的，那几个同学都是冲刺班的，水平也差不多，可以互相帮助。”
方妈妈的眼睛锐利不已，盯着她看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压力，“又是上次那几个？”
“……”
“方寒凝，妈妈不想你跟那几个同学玩，你看看那个连驰，像是个好人的样子吗？”
方妈妈的想法非常老派，圆圆那样的学生勉强还能算是好学生，连驰那种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花花公子，怎么都不像是会学习的人。
方寒凝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连驰的成绩比我好，而且好很多，我这次数学能没有考偏，是因为他考前给我猜了题。”
连驰给她的那本笔记本，方寒凝中午考数学之前拿出来翻了一下，发现除了他自己说的，最重要的第一第二页之外，后面有好几页的猜题，但是估计是没什么把握，不希望她受影响，所以才没告诉她。
拿到数学考卷的时候，方寒凝已经愣了，连驰把后面几道大分题的题型和考点都猜出来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考卷……
那实在是太厉害了。
方寒凝一贯有主张，方妈妈对她还是有信任的，所以就算万般不情愿，依然答应了下来。
“那就先去试试吧，万一他们带着你玩，你就马上回家。”
“还有，千万不能早恋，知道了吗？”
方寒凝忍不住笑了，“放心吧妈。”
“这怎么能放心啊，你那个朋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鬼心思多着呢！……”
***
这个新年过得安静，方寒凝因为腿伤，他们家便没有回老家过年，只是一家三口一起吃了年夜饭。
北乔不许燃放烟花爆竹，除了电视里吵吵闹闹春节联欢会的声音，小区里安静得不得了，比起老家来说，几乎是一点年味都没有。
方寒凝收了压岁钱之后，陪着爸妈看了一会儿电视，十一点就回房间了。
她爸妈大年初一要去拜年，她也不需要去，干脆戴着耳机躺在床上看视频——如果不是过年，也很难有这样安逸的时刻，可以用这样方式打发时间。
十二点一到，她的手机突然被消息轰炸了。
方寒凝没什么朋友，能加上联系方式的大多都是稍微说过一些话的人了，特别熟的却也没有，除了早上收到了不少群发消息之外，她的手机一直安静着，这么多消息倒显得反常。
她把视频关了，按出微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圆圆把她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里面正有人噼里啪啦地发着红包。
方寒凝点开列表看了一下，应该都是之前跟她和圆圆一个班的同学。
红包正在飞快地往下刷，还伴随着一排排的祝福，方寒凝一个都没点，直接屏蔽了群。
这样一耽搁，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对于国人来说，真正的新年来了。
而连驰的消息就是卡着点到的。
“小仙女新年快乐！”
然后就是一个红包的消息。
“压岁钱，一点要收哦！”连驰紧跟了好几个撒娇打滚的表情。
方寒凝忍不住笑出了声，便也如他的意点了一下红包。
她点之前还有些担心连驰做点什么夸张的事情，好在最后发现红包数额也不算太过分，8888，颇有点讨个口彩的意思。
方寒凝犹豫了一下，又给他回了一个6666元的红包，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不过她的红包连驰却迟迟没有收，方寒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收红包，倒是等到了他的电话。
“喂？”不确定爸妈是不是已经睡了，方寒凝只敢把头闷在被子里很小声地说话。
那边的连驰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没什么事，特地来祝你新年快乐。”
“嗯？刚刚不是在微信上祝过了吗？”
“好吧，”连驰为她的不解风情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听听你的声音。”
方寒凝笑了起来。
大年初一的凌晨，北乔市安安静静的，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就算爹妈再忙，这年还是要过的，连驰一大早就被带到了他爷爷家。老爷子家的孩子不少，吵吵闹闹了一整天，这个点了才刚玩累了睡下，因为房间不够睡，连驰在爷爷家的房间也被征用，让他跟他堂弟一块儿睡。
连驰等他堂弟睡着了，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躲到阳台上给方寒凝打电话。
一顿拜年的寒暄完，也没什么更多的话好说的，连驰与人交往从来不需要他去寻找话题，偏偏到了方寒凝这儿，他得费尽心思地哄着小仙女，让她能轻松愉悦才好。
这时候说补习班的事也显得破坏气氛，连驰纠结了一会儿，想不到什么好的话题，又生怕方寒凝挂电话，再开口的时候就没有过脑子了。
“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方寒凝在电话的那头笑出了声，“这个时间吗？大年初一的凌晨十二点？”
连驰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点可笑，“你要是不想听的话……”
“没关系，说吧，只要不是年兽的故事就行。”
连驰愣了一下，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
这鬼故事一讲就讲了两个小时。
方寒凝基本只听个开头就知道他是百度来的鬼故事，连最后恐怖在哪儿都能很快猜出来，不过连驰声音实在是好听，醇醇的，像是最好的弦做出来的大提琴演奏出来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动人。
她没有去打断他，便让他一字一句地念着。
“一个夏夜的晚上，天非常热……”
直到两点多，连驰的表弟起床上厕所，朦朦胧胧地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蹲在阳台上，他条件反射地一声惨叫，叫醒了连家所有的人，连驰的鬼故事才被迫中断。
他按掉手机的时候还在庆幸，好在方寒凝已经睡了，不然他弟这一声，非得把小仙女吓到不可……
对于高中生来说，过年只是寒假中的休息日，初三一过，他们就要收拾收拾准备开始学习了。
方寒凝作为高二的学生，原本是没必要弄得跟高三一样忙的，不过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在十二中里不算是聪明的学生，要稳定在冲刺班，那就必须靠更多的努力了。
连驰那互助小组还真给他弄了起来，连辅导老师都找好了。
“哇塞驰哥，你从哪儿给我们找来了一个f大的高材生当家教啊！厉害了厉害了！”
连驰笑了一声，“是我表叔的学生，过年的时候问他借来的。”
既然连老师都有了，那自然就是约时间和地点，连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邀请他们去他家补习。
“我家平时没别人，很安静，而且会有阿姨帮忙做饭做点心，也会收拾房间，就算弄乱了也没关系。”
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安静。
方寒凝本来是觉得不太好，但是跟圆圆商量了一下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那个家教老师也是北乔人，但是他家远得很，不仅离方寒凝远，离圆圆家也不近，都快要出外环去了。
百般犹豫之下，方寒凝终于还是松了口，“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连驰一愣，立刻喜上眉梢，“不麻烦不麻烦，我明天就让司机来接你们！你们一块儿过来吧！”
“……”
这下连圆圆都发现了不对劲，“……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我就是那只乌鸦吗？”
方寒凝被她逗笑了，“快别瞎说了。”
她放下手机，拿出书包开始装明天要带的课本和考卷，一抬头就看到了放在写字台最显眼的位置的那几本笔记本。
方寒凝忍不住伸手在本子的封面上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一本空的笔记本塞进包里。
既然是给她的，那她不愿意共享的话……就不拿出来好了。
方寒凝叹了口气，拉上了书包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