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王娜如释重负地将香烟接在手中,我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着。她哆嗦着吸了一口,脸上便浮现出陶醉的表情。看样子她在里面过得很差劲,他爹王全贵给她送的烟和零食,轮不到她手里就被别人瓜分完了。
我笑了笑说:“怎么,王娜,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她仔细地盯着我看,看了半天却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无奈地想,看来我在她的记忆里存在感果然很低。
我说:“认不出来算了,我是刘良,你爸托我来看看你,顺带关照一下你狱中的生活。”
她恍然大悟惊喜地捂着嘴:“刘良,对不起,你的样子变得我差点就认不出了。”
我看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也许真的是我的样子变化太大,让她认不出来了吧。
她说话有些跑风漏气,张嘴时我看见她的门牙果然缺了一颗。这种稀奇的事都能让我见到,美女少一颗牙原来是这个样子。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睛渗着泪说:“没关系,牙掉了还会长出来的。”
我说:“傻姑娘,成人就已经不再长牙了。”
她用袖口擦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又说:“出去以后可以找牙医镶一颗,镶颗全烤瓷的,比真牙还白。”
王娜破涕为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我:“我现在是不是变的特别憔悴?特别丑。”
我心想你都落到这幅田地了,怎么还关心自己长的好不好看?你就算长得再好看,在这种地方有谁看你?
我说:“别关心自己的样子了,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处境,我问你,监室里面是不是有人打你?”
王娜一听到我提这个,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边抽噎着一边说:“我们监舍里有个号长,叫郑秀芳。她不知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经常变着法子找碴打我。”
我问她:“这个郑秀芳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判了几年徒刑?”
她立刻停止抽噎,说:“听她自己说她丈夫嫌弃她生不下孩子,她就跑出去偷悄悄抱了一个回来。但是我们监舍里的人都说,她是专门拐带孩子的。”
我一听她这么说,怒气就涌了上来,骂咧着说道:“一个人贩子居然敢这么嚣张,还真是反了她了。王娜,今天你暂且忍耐一天。从明天起,我保证她不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王娜也许是喜极而泣,双手捂着脸蹲了下来,抽噎着感激地说:“刘良,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这么肯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我说:“别这样,我们既是老同学又是老街坊,帮你我是应该的。”
她萧瑟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她的变化不只是样貌,性格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也许在这监狱里真的能改变人吧。
她犹豫的问我:“能再给我抽一支烟吗?”
我拿出烟给她点了一支,把整盒烟塞进了她口袋里。王娜索性靠在墙壁上,用手指夹着香烟抽了几口,扬起头陶醉地吐出烟圈。
她津致的下巴的确有人工修饰的痕迹,高耸的双峰将囚衣紧紧撑起,这普通的囚衣都无法掩饰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她满足地把烟头扔在地上,再一次感激地说:“谢谢你,刘良,等我出去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我说:“行了,回去吧。”
王娜跟在我身后回到工棚,面无表情的坐回到自己的缝纫机前,继续低下头辛勤忙碌。她身后不远处有个身材矮胖的女犯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心想这肯定就是她所说的郑秀芳了。
我走回到余男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问:“你知不知道这个王娜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她摇了摇头反问我:“她不是你的亲戚吗?你会不知道?居然来问我?”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多年没走动的老亲戚吗?我也不清楚她的情况。”
“想知道你自己问她去!”
通常这种事情犯人们都是讳莫如深的,谁肯提起自己当年的劣迹。
余男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你小子跟我还装什么装?你到底收了他家多少好处?说!”
我说:“我是帮亲戚的忙,纯粹跑腿,我一分钱都没要。”
“切,你没要钱,你图了个什么?你要是没要我跟你姓。”
我说:“好,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姓刘了。”
她立刻挥手在我肩膀上砸了一拳说:“你皮痒了是不是?敢占我的便宜?”
我连连举手求饶。反正我是两袖清风朝天去,哪管他人话短长,这一切都不解释。
一眨眼到了晚上八点,大部分完成任务的女犯都已经回到监舍,只有少部分手慢的犯人还在灯下熬夜苦战。
我督促剩下的人尽快完成工作,余男回到监舍楼清点各个监舍的人数。
我们忙碌完后恰好吴丽花和周婷来接班,我连忙对她们说:“别忙着接班,我有个事儿要跟你们到角落里谈谈。”
吴丽花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我:“有什么事?”
我暗笑就你长成这个样子,我还能非礼你不成?你送上门来我都不要。
我神秘地笑了笑:“有好事。”
虽然我对吴丽花这个女人讨厌的很,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免得她以后给我下绊子。
我和她们相跟着来到那间没有摄像头的小房间里,把两张一万元的卡,每人给了她们一张。吴丽花和同婷都没有犹豫,也没有多问,伸手接的时候心安理得。
我说:“我有个亲戚叫王娜,现在关在咱们监区7号监舍,想请你们帮个忙,平时多照应着点。”
吴丽花接了卡,脸上的眉眼也变得顺眼多了,笑盈盈地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小良,你的亲戚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我安顿好两人后,才去餐厅匆匆吃了口晚饭。回宿舍的路上想了想除了卢雨张燕两位监区领导还有什么人没有打点到。
猛地一想还真有两个人,是孟灵和另一个名叫李铭的管教。孟灵和我一样都进入了管教的编制中,给别人送不给她送说不过去。这个叫李铭的管教存在感似乎很低,她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多交往,我不知道她对收钱这件事是不是很反感。
李铭和孟灵并不负责监舍值班,而是负责管理监区的放风场地和犯人同外界的联系,比如说家属探望什么的,这两个岗位也相当重要,我必须得打点到。
记得今天早上孟灵似乎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想到这里我心里倒有点小期待。
我上楼走到她的宿舍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孟灵打开房门,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女人有求于人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她穿着一身粉色梅花斑点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有种淡淡的花香味。
她好像是刚洗过头,手中拿着梳子在黑色长发上梳来梳去,随口说5;150978141994827:“你先在椅子上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日期:2018-04-280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