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算周家的姑爷吗?
此为防盗章洛衍之告诉他:“先生,有人想要窃取我们对曼森科技的盈利评估报告,您要小心。”
克利文淡淡地点了点头。
洛衍之又说:“还有,请您以后不要再将反光物品放在电脑后方,会被看见您输入的密码。”
克利文笑了,对他说:“明天你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洛衍之是失落的,老道的克利文肯定猜到了,那个被收买来窃取盈利评估报告的人就是他自己。
克利文敲了敲桌面:“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同贺逍一起去参加一个tba(战术行为评估)集训,它能帮助你们有效识别谎言。”
洛衍之愣在了那里,那个培训cac本身就只打算派两个人去。
他就这样回到了cac的核心团队。
在去参加集训的途中,贺逍告诉洛衍之一个让他震惊的秘密——他的堂弟洛成曦早就因为技术泄密被曼森科技开除,也就是说洛成曦代表曼森科技承诺给他的高管位置完全就是欺骗。
那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啊,当时整个洛家在镇子里并不是很富有,洛成曦很想去城里的高中可是生活费将是很大的开支,是洛衍之每个月存钱资助了他。
他再一次经历了背叛。回到cac核心团队的喜悦远远比不上被血亲背叛利用的刺痛感。
上一次是被那个柔弱的被抛弃的孕妇王芳背叛。
这一次是被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
如果说王芳让洛衍之抛弃了对弱者的同情,那么堂弟洛成曦让他学会了保持距离,哪怕曾经你愿为他两肋插刀。
曾经的洛衍之经受住了考验,但是现在的韩昕并没有。
黄梦云直接通知了游轮上的警方,韩昕被带走了。
因为当黄梦云收到笔记本电脑被试密码的消息时,走廊上的安全**没有看见有任何人进入她的房间,也就是说韩昕是唯一在那个房间里的人。
韩昕惊恐地辩解,请求黄梦云的信任。他惊慌失措,他知道一旦立案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他甚至没脸回去m大。
他声泪俱下,各种各样离谱的不离谱的理由都说了出来。
黄梦云只是冷淡地回答:“你去和律师说吧。”
当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洛衍之说:“其实你想要落实他的罪名挺难。他可以说自己不小心摁到,或者碰到之类。”
“但是得给他个教训。这个年轻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原则和对错。”黄梦云的态度很坚决。
洛衍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你呢?你有自己的原则吗?”黄梦云问。
“我当然有自己的原则。”
“是什么样的原则?对每个人,每件事,每一个数据都保持怀疑?”
“不,我的原则是一本厚到能把人砸死的英汉字典。”洛衍之回答。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本被他放在床头的字典,低下头来翻开第一页,他轻轻压住自己的胸膛,嘴唇碰上了第一页上的名字:周夏。
当天晚上,乔安睁大了眼睛对周夏说:“我的天啊!韩昕出事儿了呢!”
“怎么了?”周夏差点被薯片呛到。
“他好像要偷看某个大公司高管的电脑信息,结果人家的电脑有安全防范,触动了信息警报!那位高管就直接报警了!”
“诶……”周夏叹了一口气,“打败韩昕的不是他对自己颜值的自负,而是他的天真。不过这种事情取证很难,毕竟他没有真的打开电脑。我估计也就是对方的高管吓唬吓唬他。”
虽然这么说,但周夏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让看见的人忍不住想要舔一下。
“唉……”乔安也跟着叹气。
“你叹什么气啊?”
“我觉得喜欢过他的自己,也特别天真。”
“你那不是天真,是脑残。”
“我们绝交吧。”
“可以啊,反正我们绝交也不只这一次了。把可乐给开了给我。”
“我正跟你绝交呢!”
第二天,周夏和乔安再次去到了图书馆,去之前她们约法三章:不看电影、不玩游戏、以完成论文为终极目标。
当乔安快要抓掉自己的头发时,周夏已经解脱了。
她没有打击乔安,而是去逛了逛图书馆的藏书。
游轮上的图书馆是不可能和大学相提并论的,但是考虑到乘客的层次,这里很多藏书还是比较有品味的。
周夏取过了梯子,爬了上去。
她拿了一本书,夹在胳膊下面,刚向下爬了两步,那本书就跌落下去。
周夏低下头,看见有人很利落地单膝弯下腰,轻松地接住了那本书。
对方抬起头来看向她,他有着让她即陌生又熟悉的五官,慵懒与力度并行不悖。
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变成那本书跌落进对方的眼睛里,然后整个世界封闭起来,无法挣脱逃离。
我会欺负死你。
所有那个男人说过的,和没有以声音形式说给她听的话,都像是温热的气息,出碰上她耳畔的那扇门,却不肯敲响,也不肯推开。
周夏紧张了起来,心跳声音大到要占领她的听觉神经,她扣紧了梯子。
“对不起……没有砸到你吧?”
周夏手忙脚乱地下来,最后一个台阶踩空了,她以为自己就要难看地跌坐在地上,但是后背却被稳稳地托住了。
那只手的掌心很烫,如同要穿过她的身体握住她的心脏。
“没关系。你小心一点。”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与她之前想象中的带着调侃或者在餐厅里放肆闷笑的感觉全然不同。
直觉告诉周夏,这个男人有很多面。
对方顺手将那本书放在梯子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胳膊,很轻松地将她扶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
“谢谢。”周夏由始至终没有再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她有点害怕。
“你的谢谢有点言不由衷。”
对方的声音响起,那丝清冷仿佛被周夏的温度融化,醇厚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以及隐隐的侵略感。
她转过身来看向对方。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道谢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才比较有诚意。”
他拿下来那本随手放在梯子上的书,轻轻在她的脑袋顶上碰了一下。
带着一点宠溺的意味。
她接过那本书,对方转身即将离开图书馆。
周夏两三步跟上对方:“先生!那天晚上你的朋友把他的外套借给我了,我想知道他的房间号还给他。”
“不用了。别人穿过的衣服,他不会再要。”洛衍之回答。
“可是……”
那件外套是brioni的,应该很贵。
“可是什么?”洛衍之歪着脑袋看着她,那丝笑容里有种让女生发燥的不怀好意,“还是你对我的朋友很感兴趣?”
“不,我只是感谢他。”
“那就不要打扰他。”
男人的声音愈发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周夏感觉此刻对方的态度和他在梯子边和自己说话的态度不同,显得更加冷漠。
自己难道招惹到对方了?
确定已经完全离开了周夏的视线,洛衍之知道自己刚刚贴在她后背的手掌汗湿了,而且现在还烫到发躁。
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不该接近她,不该和她说话。
不该动了触碰她的心思。
她会成为他的软肋。
而他绝对会带给她疼痛,会有无数的对手以及不怀好意的人把她当成渗透他的裂缝。
她看起来那么纤细那么小,他不确定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背叛以及利用,她能承受得起。
但是今天他差一点就越界了。
周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面前摊着那本书,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周夏闭上眼睛过滤自己所有有印象的人,但就是没有能对上号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超过了一百八十公分,他刚才撑住她的时候很有力量,这说明他经常锻炼很注意身体管理。
如果说韩昕的五官是精致的放在架子上展览的瓷器,那么他就是孤绝险峻的峭壁。
瓷器会看腻,但峭壁却让人仰望。
如果他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么惹眼的人物,她不可能不记得。
但真的……太眼熟了。
“周夏!周夏你怎么了?”乔安的声音传来。
“啊?什么怎么了?”
“你捏着这本书,又是叹气,又是皱眉头的,书都皱了!”
周夏阖上书,问乔安:“你说,如果是我曾经见过的人,我再见面会不会认不出来?”
“你帮我看看,这些论文是不是都是m大莫里斯教授的?贺逍跟我说周夏的名字也在里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张秘书弯下腰,凑到电脑屏幕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然后指着“”说:“在这儿呢。您是忘记了,老外那边儿都是名字在前,姓在后面。”
“哦,我给忘了。”周老把之前打开保留在那里的论文都点开了,盯着那一串的名字仔细找。
两年前,周夏的名字是排在尾巴上的,但越往后周夏的名字就排得越前,最近都挪到第三、第四了。还有不少是周夏的独立研究和设计。
“明天周末,那孩子就要来了。是不是让厨房给准备一些凌生爱吃的菜,兴许那孩子胃口和她爸爸一样,也喜欢吃那些?”张秘书笑着问。
“为什么要照着凌生的来?那个不孝子到死都没回来看我一眼。”周老的脸色又绷了起来。
“好好好,那就简单点儿了。”
“那也不能太简单了,该有的还是得有。”
“比如什么呢?”
“比如……板栗炖鸡之类的。”周老想了很久才说。
“板栗炖鸡……不还是周夏的爸爸爱吃的吗……”
张秘书小声一说,一抬眼发现周老又在看周夏放在社交空间里的大学毕业照片了,赶紧关上门离开。
与此同时,洛衍之拉着行李箱,住进了一家酒店。
年轻的信息收集员小梁鞍前马后地将洛衍之的西装、衬衫整理出来,挂进柜子里。
“明天沃达森集团中国分部的ceo高恒要和你聊一下,所以早点休息吧,洛哥。”小梁提醒道。
洛衍之沉默地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这座繁华都市的夜景,成片明亮的灯光下酝酿着无数的商机和陷阱。
“小梁,你来之前,克利文先生有没有嘱咐过你什么?”
“有的,要我跟着洛哥你好好学,他说你经验特别老道,最擅长的就是观察。”
洛衍之的手指在玻璃窗上轻轻敲了敲,笑了笑:“很多人都以为获取商业情报,需要派出商业间谍或者收买对方重要的工作人员,甚至于窃听、跟踪、黑进对方的系统。这些方式,就像远处的夜景,看得到却摸不到。但只要懂得观察和分析,眼前的这层玻璃,往往就是最关键的情报。”
小梁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
“酒店应该有游泳池吧。我去游个泳。”
“这都几点了,还游泳?”小梁睁大了眼睛。
“你这个肚子,都快赶上瑞妮了。”洛衍之拍了拍小梁的腹部,随手收拾了一点东西就走了。
瑞妮是一个怀了孕的助理分析师。
“哪儿可能啊!”小梁不开心地说。
洛衍之随性地一笑,离开了。
夜里的十一点,酒店游泳池里只有洛衍之一人。
他不需要任何人欣赏自己修劲的身体线条,也没有用过分夸张的姿态跳入水中来寻找存在感。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潜入,闭上眼睛,让自己与冰凉的水流融为一体。
他缓慢地向前滑去,感受发丝被牵扯,身体被液体所包裹,这是他在面对重要客户之前理清自己思路的方式。
当他回忆着在游轮上所看到的沃达森发送来的资料时,冷不丁耳边响起了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瞬间,与那个夜晚周夏小巧却如同出膛子弹般跃入水中的身影合而为一,从他坚固的心脏穿梭而过,一呼一吸都是她的样子。
溺水般的预感即将来临,洛衍之立刻站起身来离开水面,他用力抹开脸上的水渍。
大概是因为知道她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才会让他忽然浮想联翩。
这片泳池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了,还有其他的酒店客人来游夜泳。
当他走进更衣室的淋浴间里,单手撑着墙面,温热的水流沿着头顶蜿蜒而下,耳边的声音却像是山呼海啸。
他一个人太久了,偶尔被触动,想要清理自己的思绪反而很难。
放纵一下吧,若不是这样,思想深处的那头猛兽将永远被困住,噬咬他的神经。
——如果那个夜晚,我毫不克制地跳进水里,手臂拨开水流,紧紧地拥抱你,将你带出冰冷的水底,放在岸边坐着,就像虔诚地安置我的信念,贪婪地看着你带着水渍的脸。
你应该会立刻要爬起,你会疑惑,你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甚至于抬起腿来踹向我的肩膀……
我会咬着牙关,迅速地扣着你的脚踝将你拽回,你会摁着泳池的边缘做最后的抵抗,而我会愈发凶狠地拽着你衬衫的衣领,拉向我的方向,咬上你的唇,惩罚你让我失去了自控。
我会嚣张放肆地冲进你的世界,用我所拥有的一切焚烧你的鼻尖,你倔强又脆弱的下巴,折断你的骨骼,让你记住我带给你的疼痛。
因为这是你将自己刻印在我脑海中的代价。
当这场无忌的放纵奔涌向云端,紧接着是无尽的空虚。
洛衍之低着头无奈地笑了。
——明天,你应该就可以放下她了。
第二天,周夏起床洗漱,换了件简单的衣服就出了门。她打了辆车,给出租车司机报了个地址。
“哟,这是郊区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干什么?”司机随口问。
“见一个老人家。”周夏想了想,又说,“我爷爷。”
“哦!老人家住在郊区空气好,不像这市区里乌烟瘴气的,晚上抬头都看不见星星。”
“嗯,是啊。”
司机不是很熟路,出了市区就开了导航。
开没多久,一辆敞篷跑车放着吵闹的摇滚乐,嚣张地从出租车的旁边扬长而过,出租车差点被剐蹭,惊得司机起了一背的冷汗。
“怎么了?”
“那跑车贵啊,哪怕蹭一条小纹,我这几年就白干了!”
“是他超速吧?而且剐蹭不是很正常吗?”周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是在国外,这边可能不一样。”
“哈哈哈,姑娘你肯定没怎么在国内生活过。这要是上下班路上随便来个剐蹭,估计几百个开车上班的人就都得迟到咯!”
出租车停到了一栋三层楼的老房子前,司机看了一眼忍不住说:“姑娘,你爷爷家看起来挺有分量的啊。”
周夏笑了笑:“估计是他的脾气更有分量。”
她关上车门,信步走向那扇雕花的大铁门,摁下了门铃。
侧过脸,她就看见了那辆嚣张的跑车,任性地停在庭院前。
门开了,张秘书见到周夏的那一刻,露出笑容来:“周夏小姐吗?请进,请进!周老等了你很久了!”
当她换好拖鞋,踩上周家的地板,第一声“吱呀”响起,她原本平静的心脏陡然紧张了起来。
就是这里啊,她的父亲长大的地方,也是她的父亲曾经想念却来不及回来的地方。
她一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客厅里面的中间,一把深沉的木质椅子上,头发花白表情严肃的老者双手握着一根木雕的拐杖,注视着她。
那是她的爷爷,睿帆集团的创始人,民族实业家周林。
这个老人和她父亲眼睛的轮廓和颧骨的线条那么相似,但是父亲和蔼可亲,爷爷却让她不敢亲近。
在她呆愣着的时候,一个优雅知性的女子向她缓缓而来,她的年纪大概和周夏的母亲差不多。
“你就是周夏吧?和凌生哥长得真有几分相似。我是你的婶婶赵韵。”
“婶婶好。”周夏看向赵韵,她曾经无数次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女人。
赵韵的父亲是周老爷子的几十年老铁,睿帆的大股东。听说赵韵还没出生的时候,周、赵两家就说好了如果赵家生的是女儿,就嫁给周家的长子凌生做媳妇,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但是周凌生没有从商,而是学了医,去非洲转了一圈之后和志愿者团队里的一个女学生志同道合,再也没回来。那个女学生就是周夏的老妈。
三年后赵韵嫁给了周家的次子周凌书,但是周夏的老妈每次提起丈夫儿时的“青梅竹马”总还是会有点吃味,不过吃醋的老妈是周夏老爸最爱看到的了,这种独特的口味,周夏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