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老家之行

    几天之后，王昊病情减轻。肖蕾陪着他，回了一趟农村的老家。
    王昊的亲妈是外省人，并且早已去世。他的后妈林莉莉是本市人，但林莉莉为他而死，林家非常恨他。王昊住院期间，肖蕾曾经和林莉莉的家人再次联系，谈到了今后王昊学习的事情。但林家的态度很坚决，表示再也不会管王昊的事情了。
    如此，肖蕾就想到了王昊的本家，希望王昊能从他本家这里获得帮助。
    回到农村才发现，王昊的老家很穷。尽管他的两个伯伯在本村算是比价富裕的家庭，但农村和城市没法比。肖蕾在B市算是比较困难的家庭，在肖蕾看来，他们家庭的生活水平还不如自家。
    本来是希望得到他们帮助的，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况，肖蕾有些灰心。
    王昊的到来，震惊了他的家人。正值过年，他的几个在外打工的堂兄们都在家，大家围着他问起了他在外面的遭遇，唏嘘不已。
    家中的大人们则向肖蕾介绍了家庭的情况。
    王昊的大伯说，他们的父亲去世早。父亲去世后，母亲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弟拉扯大，不容易。由于知道母亲的辛苦，三兄弟感情好，情同手足。三兄弟中，王成最小，也懂事。这些年他们没少得到王成的帮助，他和老二盖房子，王成都出了钱。王成的媳妇莉莉也是个明事理的好女人，王成照顾家里，她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只是想不到，两口子年级轻轻却出了这样的意外，真是命薄！
    王昊的二伯说，三弟从小就是好人，他们一直疼爱他。当年他和大哥都曾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但由于家里困难，没法上。他们憋着一股劲，非要把三弟供应成大学生。三弟也争气，果然就考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他们把三弟供应成大学生，三弟也不忘本，知恩图报。他踏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年就开始给家里寄钱。那时候他和大哥都反对，说他刚工作，脚跟还没站稳，做人交朋友混路道都需要花钱，把钱给他退了回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情有义，知道顾家。只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老天爷咋就这么不睁眼呢？
    王昊的奶奶看到城里的孙子，想到了去世的儿子，心中难过，一直流泪。
    之后就谈到了王昊上学的事情。
    王昊的两个伯伯很热情，热烈希望侄子回到农村读书，说如果王昊回农村读书，他们可以照顾。
    王昊大伯说，就他们和三弟的感情，于情于理，他们都会帮助王昊。
    肖蕾告诉他们，现在的形势，上学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上高中只交学杂费和书本费，大学不收费，国家全包。现在呢？高中也要收钱，大学也要收钱。高中连大学，合在一起就是好几万。一般人家，现在根本上不起大学。
    如此说的时候，王昊的两个伯伯就有些气馁。
    “要不，等王昊初中一毕业，就让他打工算了。——我家里，他几个哥哥都这样。”王昊二伯说。
    “王昊是城里孩子，不能和咱们的孩子比。”王昊大伯说，“咱们念在三弟的情份上，一定要想办法供他上大学。”
    王昊二伯不说话。
    肖蕾也不说话。她心中很乱，不知道说啥才好。
    考虑到王昊念书需要花很多钱，大伯也有些犯难。他和老二的几个孩子都在外面打工挣钱。打工辛苦，挣钱不易。孩子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他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随随便便就做主送给王昊。
    因之，他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觉得太草率了。
    “老师，”二伯看着肖蕾问，“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待遇怎样？好不好找工作啊？”
    “看来，他是有些心动，想要帮助王昊了。”肖蕾想，“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他们的孩子打工挣钱不容易，如果王昊将来出息了，他们也能得到好处。”这样想着，随口说道，“现在的大学生不包分配。”
    “不包分配？啥意思？”王昊的大伯问。
    肖蕾有些后悔，觉得这话太没水平。但很快，她又想开了。
    “不包分配就是大学生毕业之后，自己找工作，国家不再管了。”肖蕾坦然地说。
    “这样啊。”王昊的二伯很沮丧。
    “这样的话，我看王昊还是不上大学的好。不上大学，早些就业，照样能够生活。”王昊的大伯说。
    肖蕾叹气，眼光看向别处，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