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节

    日期:2015-08-2123:14:46
    2015-08-21
    [叙利亚“赞吉王朝”的崛起]
    从地缘位置上看,拜占庭帝国的直接对手,是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统治者。具体到政治层面,就是塞尔柱突厥人的“罗姆苏丹国”;占据西亚裂谷带的十字军骑士国,则面临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两个方向的压力。理论上什叶派的法蒂王朝、被塞尔柱人控制的逊尼派“阿拔斯王朝”,都有可能承担终结者使命的。最终成为十字军恶梦的,是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逊尼派穆斯林。
    用教派来划分穆斯林阵营,并不是因为十字军东征的“宗教战争性质”,而是当时穆斯林世界内部的矛盾主线,就是这两大教派之争。在宗教层面之下,才是借题发挥的各方力量。在错综复杂的地缘关系中,除了宗教以外,民族成分也是阵营划分的重要依据。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民族”与“血统”的区别。一个人是否归属一个“民族集团”,要看他与这个集团有没有可见的亲缘关系、心理归属;如果只是个体有某一民族的血统,但其本身因为主、客观原因,与之并没有发生互动联系,那么他的身份标签后面,就一定要加信“裔”,以示这仅仅是个单纯表达血统的标签。
    比较典型的案例就是马克思的身份归属了。很多文章把马克思归类为“犹太人”,按照上述标准这个归类很显然是错误的。精准的说法应该是“犹太裔”。在全球化的今天,高流动性也带来了更多身份认同方面的困惑。比如区分一个拥有中国血统的人,是应被标注为带有民族认同的“华人”,还是仅仅表达种族意味的“华裔”,可以避免表错情。最起码像“骆家辉”这样的华裔美国人,无论在美国政坛取得多大的成功,其实都与大洋彼岸没什么关系。
    穆斯林世界战略反击十字军的标志,是埃德萨城的陷落(公元1144年)。从军事角度来说,在这次反击中起到核心作用的不是塞尔柱人的部落骑兵,而是早已在阿拉伯帝国成型的突厥裔“古拉姆”军人。塞尔柱人的入侵,并没有打破阿拔斯王朝原有的“古拉姆”军事体系。事实上,这些自幼接受军事训练和宗教洗礼的奴隶军人,已经成为了整个穆斯林世界不容忽视的力量。鉴于被统治地区复杂的民族结构,穆斯林君主们相信这些奴隶军人的忠诚度会更高。然而“人”毕竟不是机器,尾大不掉的风险并不会因为身份而降低风险。当初替萨曼王朝远征阿富汗的古拉姆军人,不就很快建立了独立的“伽色尼王朝”?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往往在一次成功的远征后,出现尾大不掉风险的机率最高。在顺利征服一个独立板块之后,手握重兵的将领很有可能会经不住诱惑,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王朝。比如三国时期替晋国灭蜀的钟会,就曾经在四川盆地做过一次不成功的尝试。替塞尔柱人和阿拔斯王朝西征的古拉姆军人也是如此。攻灭地缘位置尴尬的埃萨德伯国之后,古拉姆军人出身的远征军统帅“赞吉”,也顺势建立了自己的王朝——“赞吉王朝”,并向西继续扩张。由于其本身就领有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地区,这个新王朝的版图,很像公元9世纪开始强势扩张时的“亚述帝国”
    从地缘政治属性来看,12世纪中叶立国的赞吉王朝,也可以被定性为一个“叙利亚王朝”。大马士革——摩苏尔——埃德萨,是这个三角形轮廓国家在南、北、东三个方向的地标城市。位于两河流域与西亚裂谷带之间的叙利亚城市“阿勒坡”,则是这个王朝的地缘政治中心。当然,赞吉王朝在名义上还是算在阿拔斯、塞尔柱之下的三级王朝。
    就位置来说,赞吉王朝已经全面控制了西亚裂谷带的东部。也可以说耶路撒冷、的黎波里、安条克三个骑士国在东线所面临的穆斯林,被统一为了一个整体。这也使得整个逊尼派世界,都在期待着这些古拉姆军人,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消灭其它几个十字军骑士国。反之,对于背靠海岸线十字军骑士来说,赞吉王朝的崛起则一个危险的信号。不过好消息是,在赞吉王朝攻灭埃德萨伯国的消息传到西欧后,一支新的“十字军”就被组织了起来,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日期:2015-08-2500:03:00
    2015-08-24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比较,第二批十字军的组成结构有两个特点:一是加入了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成员;二是政治规格高(由法兰西国王和神罗皇帝统领)。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中,德国人并不认为跑到亚洲去圣战是明智之举。事实上,如果神圣罗马帝国想要向异教徒“传教”的话,家门口就有“波罗的人”可以帮助他们完成心愿(相邻的西斯拉夫人已经归信了天主教)。要知道,后来成为德意志帝国起源之地的“普鲁士”,此时还被不信仰基督的“古普鲁士人”(波罗的民族)控制着呢。让一个大陆属性的国家,舍近求远跑到亚洲去“圣战”,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可以持久的事。
    后来的事实也验证了德国人最初的担忧,在整个以收复圣地为目标的十字军东征中,德国人所取得的成果乏善可陈。直至日耳曼人针对波罗的人,在北线开辟十字军第二战场,才算找准了方向。相比之下,在大西洋和地中海都拥有漫长海岸线的“法兰西”,在地中海东岸的想象空间就要大得多的。法国前总统萨科齐曾经提出的“地中海联盟”的概念、在利比亚、叙利亚的动乱中,法国比其它欧洲国家都更为“热心”,都是基于这层地缘关系。
    尽管德国人并不认为,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亚洲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所在政治、经济、宗教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果,已经对西欧天主教世界的平衡产生了影响。从长远来看,要是一直让法兰西专美此事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德意志人对“罗马皇帝”(神圣罗马帝国)这笔政治遗产的继承。有鉴于此,在埃德萨伯国被穆斯林所攻破之后,德国人也开始思考要不要受教廷之召,前往亚洲圣战了。
    同样受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成果刺激的,还有法兰西、德意志两国的君主。如果继续让中下层骑士和平民垄断这一神圣事业,无缝将会对君主们在国内的统治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有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中,法兰西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成为两支大军的带队者。这也使得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在政治层面上升级成为了国家行为。表面看,这种升级对十字军的战斗力应该是一个利好消息,最起码指挥层面应该变得更加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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