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节

    既然拥有极大物质财富的埃及人,并没有欲望扩张海上利益(他们更担心荒漠地带游牧部落的入侵),那么能够挑战克里特文明的,就只有它东、北方向的海岸线了。实际上,埃及人在航海技术上的突破,并不只能唤醒了克里特岛的海洋意识。那些从尼罗河口出发的探险者,除了向北发现克里特岛之外,还沿着海岸线向东航行。在这个方向,他们有机会从海路接近另一个文明中心——美索不达米亚(两河地区)。
    日期:2014-03-0702:12:09
    在苏伊士运河挖通之前,要想从尼罗河航行到两河平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有水道穿越西奈半岛与非洲大陆之间的连接部(古埃及人后来也的确尝试打通过),航行者也必须从红海绕过整个阿拉伯半岛,经由波斯湾完成整个航程。很显然,这样做的话,倒不如在地中海的东岸,同属新月沃地的“西亚裂谷带“登陆,然后再经由一段陆地通道,与两河文明连通。
    在中东部分,我们已经详细介绍过西亚裂谷带的地形和地缘结构了。总的来说,以今天黎巴嫩、以色裂交界处的圣山“赫尔蒙山”为界,可以将之划分为两部分。南部就是以色列几千年来,一直渴望回到的“迦南”之地。由于裂谷带西侧山体,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身处“迦南”的犹太人,实际上还是一个农业属性的部族。也正因为如此,在他们的记忆中,迦南是一片“流着蜜和奶”的土地。至于裂谷带的北部,也就是今天的黎巴嫩境内,海港条件就要好的多了(山地贴近海岸线)。尽管黎巴嫩山区,最早也是农业的起源之地,但在两河灌溉农业兴起之后,山谷中的那点农业潜力,显然已经不足以让整个版块拥有竞争力了。
    航海技术的突破,让黎巴嫩山区的部族拥有了一片全新的天地。从地缘结构上看,它完全可以充当两河文明,与地中海地区的中继站。最起码在公元前2000年,占据这片土的地腓尼基人,就已经开始建立起城邦,发展属于自己的特色文明了。
    从距离来看,腓尼基、克里特岛与尼罗河口之间的距离基本相同。出于谨慎的心理,最初的航海者一般会沿海岸线航行。从这点来看,腓尼基地区可能会比克里特岛,稍早一点接收到埃及人的航海技术。不过即使没有海洋贸易,黎巴嫩山区的地缘位置,也同样可以使之成为小亚细亚、两河流域,通过埃及的交通中点。因此在海洋扩张的欲望来看,这一地区反倒不如克里特岛那样没有包袱。
    另一个让克里特岛,有机会先形成自己独特文明的原因,在于它的地理独立性。相比海岛地区,身于陆地交通枢纽的腓尼基地区,更容易受到周边地区的影响。诚然,这些影响有可能是正面的(比如陆地贸易),但在丛林法则盛行的上古时代,你很多时候不得不耗费更多的资源,来被动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这一点来说,纯粹的海洋国家就要简单的多了。强大的海上力量,即是他的安全保证,也是他的扩张力量。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腓尼基人还是走上了海洋之路。不过他们的故事我们要到后面才展开了。现在的话,整个地中海“海洋文明”的开启者——克里特人,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很显然,如果克里特岛是一个贸易中点的话,居住于北边的希腊半岛部族,就是克里特人最直接的市场了。
    作为克里特人海洋贸易线的另一个终端,希腊半岛的居民,除了借此交换到自己所需要的产品之外,也势必会吸收克里特人的文明、技术。假以时日,当整个伯罗奔尼撒半岛,乃至希腊半岛整合到一起,并且在技术上拉平与克里特岛的差距时。地中海贸易就有可能迎来希腊时代了。从地缘结构上来说,这种趋势可以说是无可避免的(海岛国家体量有限)。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希腊半岛什么时候可以迎来这个时间点。
    当来自埃及方向的殖民者,开始在克里特岛拓展海洋贸易时,希腊半岛的地缘结构来正在发生变化。可以肯定的是,最初与米诺斯王国做生意的希腊土著,并不是后来占据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人。因为这支被认定为早期希腊人的部族,是在公元前两千年才从南俄草原,逐次渗透到希腊半岛的最南端。对于整个欧洲的文明进程来说,迈锡尼人进驻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意义,并不亚于埃及文明因子,渗透克里特岛。因为从种族上来说,迈锡尼人与今天居住于欧洲,乃至伊朗高原、印度北部的高加索人种一脉相承。他们与古埃及人,阿拉伯人,乃至犹太人等今天阿拉伯半岛——北非的民族,属于完全不同的集团。从语言上划分,前者属于“印欧语系”,后者则属于“闪含语系”,这两种语言也可以成为南、北两大种族集团之间的区分标准。尽管印欧、闪含两个地缘标签出现的时间,要晚于我们所解读的时代。不过套用在解读中央之国时的做法(原始西羌,原始东夷),我们可以用“原始印欧人”与“原始闪含人“两个地缘标签来标注这两大集团。至于亚非文明向北传播的同时,欧洲草原上的原始印欧人集团是如何向南渗透,并最终在地中海与之相碰撞的,我们明天再接着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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