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节
日期:2012-11-2221:09:25
呵呵!最近似乎到了政治改革的节点,感觉有不少朋友开启话题,想引起大家对“体制”的讨论。言语中也流露出不少焦距之情。只是跟贴以久的朋友应该知道,类似微观历史层面的博弈、磨合,并不是这个贴子关注的要点。要一定要我预测走向,我一股也是以“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个时段来判断。一定要量化这个概念的话,那就是至多不超半个世纪或者一甲子的年数吧。超出这个时间段,地缘结构的量变就有可能累积为质变了。
就之前的分析而言也是如此。一则是从宏观历史层面,分析在文明对抗下,华夏文明有没有机会,现在处于何种历史阶段;二则是以工业化这个经济背景,来分析这一百多年来,中国在中段历史的表现。如果大家认为我这些论述,是对微观历史层面下的,某一政权或者意识形态作出对错判断的话,那就有误了。那番分析中表露出来的观点,并无任何现实的政治倾向。所流露出来的信心,仅仅是建立在对华夏文明、西方文明的比较,以及认为我们所处的这个历史时段,已经触发了文明复兴的战略窗口罢了。对你的问题,即谈不上推翻,也谈不上支撑。毕竟针对的不是一个层面。至于对竞争前景感到悲观而引发的,对固有文化乃至体制的不信任感,90多年前搞新文化运动者,60多年前立主破四旧者,会比现在的我们更加强烈。回头再看,那些曾经被我们弃之如敝履的东西,是否真的那么不堪,是否真的没有机会“新瓶装旧酒”,为民族发展提供动力,相信很多朋友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最后解释一下“世界需要中国,而中国可以不需要世界”这句话。这句话并不是说某一政府一定会在战略层面上制定这样的计划。更多的是在从民族性格、文明体量的角度,定位这个族群的心态。这种民族性格不会随着意识形态和体制的改变而受到影响,除非若干年后承载华夏文明的那些,重要的载体出现变化(比如汉字拼音化)。事实上,相信大家也能充分感受到这一点。在口水满天的网络世界,有一种争辩模式大家都应该见过。即当一人对中国的某一产品、行业表露出信心或者不满时。以对现政府是否有信心进行阵营划分的左、右两派(指出这个标准存在,并不代表我认可这种划分标准),在技术上的讨论通过都会指向解构这项产品和行业上。部件的产地、知识产权的归属总是会成为争议的焦点。事实上,抛开那些口水和政治取向,我们应当可以发现,这些争议的价值观背景都是一致的。即潜意识里都认为,如果中国不能全链条的掌握某一技术,就算不上成功。这种心态其实无所谓正确,但的确是华夏文明有别于其他文明的一种特征。即是自给自足小农经济心态的一种延续,也是基于自身体量的一种自信。
日期:2012-11-2300:08:25
如果争夺西域的,仅仅是匈奴、乌孙两个游牧民族,那么博格达地缘圈里的这些游牧部落,能够独立成国的机率几乎是不存在的。两大游牧体系,在这一线争夺的焦点,很有可能是巴里坤草原。然而汉帝国渗透西域之举,却极大影响了这一地缘枢纽地区的地缘结构。很明显,汉帝国无论在核心区还是西域,竞争对手都是由北而来的匈奴人。如果乌孙人继续呆在河西走廊,那么站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换而言之,谁控制了河西走廊,乌孙人就会依附于谁。而现在,得伊犁河谷这块风水宝地的乌孙人,却有机会置身于事外,并作为影响地区平衡的第三方力量而存在了。
在汉帝国取得河西走廊及塔里木盆地的控制权之后,乌孙人也曾经识时务的与汉帝国结盟。当然,这并不代表乌孙人就一定要和匈奴人翻脸做对。整个西域的地缘格局所呈现的,是一种类似三国博弈的局面。即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正是这种局面,让东天山北麓有机会出现那么多袖珍小国。首先从汉帝国的角度来看,拥有塔里木盆地南、北两条丝绸之路,就足以保证自己在西域的利益了。控制那些定居绿洲农业小国,也远比影响那些草原部落容易的多。至于东天山以北的地区,汉帝国更多是出于一种防御的思维,被动去施加影响。也就是说,这一地区对汉帝国来说,只是一个缓冲区。如果与汉帝国结盟的乌孙人,愿意控制这一区域,并将匈奴人彻底阻隔在准噶尔盆地北部,那么对于汉帝国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其次对于乌孙人来说,将控制线一直向东延伸到巴里坤草原,客观上虽然会为自己增加一些牧场。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与匈奴的关系会变得十分微妙,因为这事实上阻滞了匈奴人向南渗透东疆盆地区,乃至与汉帝国争夺塔里木盆地控制权的进程。这会让本来因第三方身份,在外交上游刃有余的乌孙人,成为西域博弈的主角。倒是便宜了一直苦于匈奴侵扰的汉帝国,成了渔翁得利的第三方。这样的局面,自然不是乌孙人愿意看到的。而反过来,汉帝国和乌孙人,也同样不愿见到匈奴人完全控制东天山北麓,切割自己与另一方交流的战略通道。在这种三方博弈的地缘政治格局下,以博格达山为核心的周边地区,成为了密度最高的,西域小国集中地。为大国提供缓冲,成为了这十几个小国存在的价值所在。
事实上,抛开地缘政治的因素,单从乌孙人的力量延伸来说,控制被古尔班通斯古沙漠压缩为狭长走廊带的,呼图壁河以东地区也有些困难。从战略上来看,单线延伸的突出部,向来是最容易脱离核心区控制的(想想朝鲜斗岛和越南);而从战术角度看,当乌孙人必须调动力量,在东线与匈奴人博弈时,这条狭长突出部在战术上被对手切断的可能性也会很大。如果乌孙人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把东部控制线稳定在玛纳斯河(至多塔西河)的话,那么乌孙控制下的准噶尔盆地东部边界,与同样受其控制的重要牧地——天山腹地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尤尔都斯盆地)东线,就可以完美对接了。这使得从玛依勒山起,至玛勒斯湖——玛依勒河(以及相邻的塔西河)——尤尔都斯盆地东部止的,乌孙控制区的东部轮廓,呈现为一条有明确地理特征标示的弧线。
这样一条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弧线当然不是被刻意打造出来的,也不是在地图上追求几何意义的完美,而是具有实实在在的地缘价值。因为乌孙人沿这条弧线而走的话,乌孙人有机会经营出一条全线有部落游牧的,连续的防御带来。当我们仔细观察地理结构时,就会发现玛纳斯河、喀什河——巩乃斯河(伊犁河三源之二)、开都河,三河的源头处非常接近。这样的地理结构让乌孙人能够在伊犁河谷,尤尔都斯盆地、准噶尔盆地相接的天山之地移动,快速在三河流域中调配力量。这样的话,最有可能承受匈奴压力的玛纳斯河一线,在战略、战术上就能够直接得到那些游牧于从伊犁上游、尤尔都斯盆地的乌孙部落的支援了(而不是一定要先集结到伊犁河谷腹地,再从赛里木湖进入准噶尔盆地)。
既然无论从地缘政治、地缘控制力来说,完全控制天山北麓有些难度。那么乌孙人是不是可以就此满足于在准噶尔盆地获得的这些领地,并以伊犁河谷为核心区偏安一隅呢?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无论汉帝国还是匈奴人,愿意与乌孙人平等外交(汉帝国甚至给予了乌孙人和亲的待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乌孙人所显现出来的实力。而对这些实力进行量化的话,就是牲畜和人口的数量。尽管伊犁河谷的游牧条件非常好,能为乌孙人承载出相当规模的牲畜和人口。尽管受制于汉帝国在东线发起的反击,匈奴人暂时也愿意与乌孙人维持平衡。但就整体实力对比而言,乌孙国现在牧地还是显得不足。一旦匈奴人在与汉帝国博弈中失败,亦或双方达成和平协议的话。这个整合了全部蒙古高原游牧部落的帝国,集中全部力量决战乌孙,并以中亚为重心进行扩张是完全有可能的。为了应对这种压力,也鉴于在北、东两线没有继续扩张的机会。乌孙人不可避免的会将视线投向于南线,在那里乌孙人又将开拓出一片什么样的新天地来,我们明天再接着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