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嬷嬷该知道，就算是富察庶福晋生了阿哥提了侧福晋，她也是个侧福晋。”乌林珠笑眯眯的，抬手摸了一下上面的指甲套，做的特别的豪华，十厘米长，镶嵌了大红色的宝石。
“我瞧着这两天陈嬷嬷对富察庶福晋特别殷勤，你要不要直接去富察庶福晋那边伺候着？将来还正好能伺候小阿哥呢。”乌林珠抬眼看陈嬷嬷：“正好赵嬷嬷还是要走的，富察庶福晋身边可就少了贴心人呢。”
真以为她不经常过问这西二所的事情，她就不知道每天这儿都发生了些什么吗？富察庶福晋明明吃完了自己月例里的燕窝，为什么还能吃她乌林珠的？可不就是陈嬷嬷给开的方便之门吗？
“既然嬷嬷连个账本都要不过来，我看着，你也没必要管着这西二所的事情了，今儿收拾一下，就往富察庶福晋那儿去伺候着吧。”乌林珠直接摆摆手说道。
她知道陈嬷嬷是个聪明人，可想要两边讨好也要看看她乌林珠答不答应。现下富察庶福晋的肚子里，只她乌林珠一个知道是个阿哥，剩下的可都不知道呢。
为了个不知道性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顺利站住的小婴儿，陈嬷嬷会甘心放弃这管事嬷嬷的位置吗？
“求福晋饶命，奴婢是糊涂了，刚才奴婢是脑子不清楚说错话了。”果然，陈嬷嬷立马就磕头说道：“奴婢这就去内务府要账本去，为了福晋，奴婢肝脑涂地。”
“可不要你肝脑涂地，多难看啊，胆子小的看了该吓死了。”乌林珠笑着说道，回头得将荷花或者水仙给安排到这位置上。再或者，另找一个合用的嬷嬷过来。
也不知道富察家在内务府插不插得上手。不过，这条路太危险了，雍正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富察家今儿往内务府塞个人，明天雍正就该知道了。
可惜时间太早了，她还是有些没立威。若是让下面的人自己看到她富察乌林珠是个能靠得住的主子，肯定就有人自动靠上来的。
要不然，就借着这次的事儿，立个威？可若是立威的话，就不能按照旧例来了，旧例的账本必定是平平稳稳的，若是按照旧例来，做的好了，那是应该的，做的不好，那是不会管家。所以，想立威就得将这旧例撕开一个口子，可以往的旧例，都是皇后在做的。
她若是动了，皇后那边，可就要得罪了。
金英端了茶水进来，乌林珠睁开眼睛：“最近练功如何了？”
“奴婢力气稍微大了些。”金英说道，乌林珠点点头：“不用着急，我既然说你是个有天赋的，那两三年之内，你必定能达到我的要求。”
金英躬身应是：“是，奴婢必当努力，不会让主子失望。”
挥退了金英，乌林珠又叫了荷花进来：“下面的小丫鬟里面，你再挑两个机灵的上来，要那种不愿意出宫嫁人的，陈嬷嬷这边，你能顶替一时，却不能顶替一世。”
荷花的规划应该是外面的学堂，总得要安插个自己人她才能放心。
顶替陈嬷嬷这事儿，水仙也不行，水仙那丫头，还盼着能嫁人呢。金英倒是可以，不过金英学了武，大概日后还是外面行走的机会多一些。
荷花忙应了一声，顿了一下才说道：“奴婢之前带领的小丫鬟秋兰，福晋看得不得用？奴婢这两天问过她的话了，她家里是包衣，属镶黄旗，家里老娘过世，父亲重娶了同是包衣的女子，生了妹妹之后，就必得有个人进宫小选了。”
乌林珠皱了皱眉：“她是自己愿意进来的还是家里逼迫的？”
若是自愿的，十有八九是不会想出宫了。若是被家里推出来的，这可能性就要两两分了。
“她是自愿入宫的。她不想嫁人。”荷花说道，乌林珠点头：“那你将人带来我看看。”
荷花忙应了，躬身退出门，去找了秋兰过来，秋兰略有些拘束，她以往都是跟在荷花后面的，现下突然要自己上前了，连请安都说的有些结巴了。
乌林珠让她抬起头，秋兰的相貌是不错的，能入宫小选的，都不是长的特别丑特别吓人的，要不然主子一看见就倒胃口，那岂不是让主子败兴了吗？
“可会看账本？”乌林珠问道，秋兰手指头扭了扭，有些不好意思：“奴婢额娘在的时候教过一些，不过后来也没再怎么看过……怕是略有些生疏。”
“生疏不要紧，捡起来就是了。”乌林珠说道，伸手将自己带回来的长辈直接递给她：“你且看看，再帮我算算，若是算得好，日后你就来当这个管账的大丫鬟。”
秋兰怔了一下，随即就激动的脸色通红，立马就磕头谢恩：“多谢福晋给奴婢这个机会，福晋放心，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乌林珠笑着摆摆手，这么保证的人多了去，不差这秋兰一个。
看秋兰捧着账本晕乎乎的出去了，乌林珠才问荷花：“你可曾问过她在宫外有没有相好的？或者特别要好的表亲？”
荷花忍不住笑道：“福晋放心，奴婢办事儿您还不知道吗？她从小到大所接触过的人，哪怕是街口卖豆浆的，奴婢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呢。她年纪小，再加上之前被后母磋磨，哪儿来的空闲去动凡心？”
乌林珠挑眉：“没空闲不代表没意愿，算了，和你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家说什么，暂且先用着，若是日后有了这苗头，再打发了就是了。”
荷花倒是有些忧愁了：“就怕到时候不好打发。”
这当奴才的，为主子办事儿，得了主子的信任，才能办更隐私私密的事儿。到时候这当奴才的知道的太多，又不想效忠了，这些事儿，可就都成了把柄了。
乌林珠笑道：“你以为你主子是随便谁都能威胁的？”
她为什么要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呢？因为阳谋就算是带了个谋字，它也还有个阳字。明面上的事情，你自己非得愿意去做，那怨怪不了别人。
荷花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有主意的，寻常人劝解不动她，也就不敢继续多言了。话头一转，问起了王嬷嬷，乌林珠摆手：“一个奴才，不值得太当回事儿，她若是来找我，你就只说我忙着呢。皇后娘娘让她来是协助我的，可不是来提点我的。这个主次，得分明白了。”
“另外找人到各宫去问一问，看娘娘们今年想要什么样的布料，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就光明正大的上门去问。”乌林珠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了，就直接吩咐道：“你和李小宝一起去吧，就说今年的冬衣该准备起来了。”
“若是有超过份例的，你也别客气，就告诉他们份例不够。”难免会有人欺负她面嫩，乌林珠就提前给准备好：“这个份例的事儿，该问皇额娘的，而不是来问我。”
“熹妃娘娘那边……”荷花忙问道，乌林珠手指在下巴上摩擦了一下：“嗯，就用郡王爷的份例来填补吧，也免得便宜了这后院的哪个人。”
荷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乌林珠捏了捏她的脸颊：“可要给我绷住了，咱们是正经人，那些隐私事儿做不得。”
“是，奴婢明白，咱们福晋啊，是风光霁月的人，再端庄不过了。”荷花笑嘻嘻的说道，被乌林珠使劲捏了脸颊，就赶紧的行礼告退了。
到了下午，陈嬷嬷就带了账本回来了，是往年的旧例，总共两年多一点儿，从雍正开始出孝算起的。雍正是个孝顺的，康熙过世之后，他硬是守足了二十七个月，所以当时后宫也是十分朴素，穿衣首饰上面，用度也不算很大。
这个就不能用来当旧例了，因为没有可比性。雍正的爹娘也都死完了，剩下的也没谁能让他去守孝了，所以这后宫，就应该是万紫千红的。
“倒是个机灵的。”乌林珠翻看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嬷嬷办事儿，果然让人放心。这样能干的人，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可还真离不开呢。”
陈嬷嬷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是能稍微往下落一落了。
“嬷嬷辛苦了，快回去喝茶吧。”这个账是已经算好了的，所以就不能再交给陈嬷嬷了。得需要乌林珠自己来看，若是能将里面的猫腻给挑出来，她就占据了上风。
若是不能，那就说明暂时不能和皇后撕破脸皮。
挥退了陈嬷嬷，乌林珠就飞快的翻看起手里的账本。晚上弘历回来的时候就见乌林珠还趴在小茶几上拨算盘，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在算什么？”
“皇额娘将做冬衣的事情交给我了，我正算着这旧例呢，看往年能花用多少银子，总不能我来负责了，就花超了。”乌林珠说道，放下算盘，扭头，脖子嘎吱嘎吱的，她赶紧冲弘历招手：“郡王爷手劲大，快帮我捏一下。”
弘历嬉皮笑脸：“可有什么好处？”
“若是捏的好，等明天，妾身就送郡王爷一份儿好礼，郡王爷觉得可行？”乌林珠也跟着笑，弘历佯装思考，衡量了一番才点头：“但愿和那流沙画一样让本王惊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