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承诺

    肖然的母亲用纸巾插了插眼泪，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哦，小周，我这个人就是爱唠叨，让你见笑了。”
    “没有，阿姨，我只是在想然然的父亲就没管过你们吗？”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畜牲，然然判给我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娘俩的死活，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我记得有一回然然发高烧住院，她狠心的爹愣是没来看过她一眼。”
    “法院不管吗？”周扬疑问。
    “我们是中了肖援朝的圈套，他当初什么也不要，房子，家具，存款全归我。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后来才知道他别有用心，以自己没有固定收入为由拒绝支付然然的抚养费。不过，现在报应终于来了，那个狐狸精又跟着别人跑了，原因是他的生意做亏了，变得一无所有。现在看见然然有了工作了，又倒过来给然然要钱。一开始，我也念及他是然然的生父，也背着然然拿钱给他，谁知竟像扔进了无底洞一般，永远都无法填满。后来然然知道了，坚决不准我再给他钱，哪晓得竟惹恼了他，今天这也是他第三次闹进家里来了，不过，多亏你呀，小周。”
    “别这么说，阿姨，这没什么。”
    这时，肖然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出来了，带着一些嗔怪的语气对她母亲说：“妈，瞧你乱说些什么呢。”
    “我又没对外人说，小周不是外人，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有什么不能说呢。”
    “妈——我们要出去！”肖然窘得不行，只想早点逃出去。
    “好的，好的，出去玩开心一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二人世界嘛。”
    “妈——！”肖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转过来对周扬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衣服。”说完一扭身进了卧室。
    趁着肖然换衣服这档，肖然妈对周扬说：“小周呀，我有一句话对你说。”
    “阿姨请说。”
    “我把然然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喔。”
    周扬无语。
    周扬与肖然漫步在大街上，良久，谁也没说话。
    “肖然——”周扬终于忍不住要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说你是我男朋友，当时的情况，我实在想不出说你是我的什么人才好。”肖然突然打断了周扬。
    “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世竟如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别生气，我只是很难想象你这样一个乐观的女孩却有令人心酸的家庭背景。”
    “我怎么会怪你？你又没说错什么，不是因为今天的特殊情况，我也不会让你知道，因为我觉得那并不算什么，我从七岁起就学会了独立与坚强。我最崇拜的就是张海迪与保尔，他们都是生活的强者，他们战胜了一切困难，因为他们首先战胜了自己。和他们比起来，我这点又算什么呢？”
    肖然的一番话触动了周扬的灵魂。
    “我妈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唠叨，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吧。”
    “嗯，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周扬问。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你爸的事。”
    “还能怎么样，他毕竟是我的生父，我总不见得报警抓他吧。”
    “你对他还有感情？”
    “不是有感情，那也许是一种血缘的东西，注定是斩不断的。我虽然内心对他充满了憎恨，但如果真的叫我与他为敌，我却无论如何忍不下心来。”肖然说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肖然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可是往往善良的人容易受到不公平的伤害。
    周扬突然觉得一股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外表坚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她同样需要一个人去呵护她，去替她分担一切。
    “肖然。”周扬的声音很低。
    “嗯。”肖然的答应声音同样很低。
    “从现在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管有什么事都必须给我讲，我愿意替你承担。答应我，好吗？”
    肖然看着周扬的眼睛，充满了期待与真诚，毫无一点造作的成分。她太了解周扬了，他是一个能为自己承诺负责的人。
    肖然终于点了点头，看着这个眼前为自己许下承诺的男人，她感到无力抗拒。
    两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间发生了对视，肖然静静的闭上了眼，周扬在不知不觉中向她靠近，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周扬的手机在这时却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突来的电话铃声让周扬浑身一激灵。
    “嗯。”肖然变得异常温柔。
    电话自然是程晓磊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周扬，你还没下班吗，我要你快点过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肖然问：“电话谁打来的？”
    周扬说：“一个同事。”
    “那你有事就去忙吧。”肖然表示很理解。
    “那，好吧。”周扬说着就要离去。
    临走时肖然又问：“周扬，我说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哪句话？”周扬反问。
    “算了，你记不起就算了。”
    “那我先走了。”
    周扬开车离开，他当然知道肖然指的是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