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舌战
当先一人，中等人材，微微发福，头大如斗，却偏偏长发披肩，两撇浓须，一身黑衣，颈上一条粗若拇指的金链，骨节宽大的手指上套了四五个戒指，样子不伦不类，给人一种铜臭浓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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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以貌取人，凝视着那双漆黑夺人心神的眼神，暗自称奇。这是一个不能用世俗的眼光衡量的男人，从衣着打扮外表看人，那是非常肤浅的，可眼睛表达出来的东西，才是内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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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在旁边低声介绍，让我对蔡大头的印象越发深刻，又见他龙行虎步的向我走来，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抢先道：“蔡老板？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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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头上下打量了下我，眼神流露出一丝惊异，笑道：“刘先生多礼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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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多人不怪，我与蔡大头握手言笑后，尾随他进入酒吧一角的小包间内，宾主落坐，隔断将内外分成两个空间，虽声音还涌入耳中，此时却弱了下来，灯光依旧。可就在大家饮着酒香四溢的鸡尾酒，而我轻酌着冰水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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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不是让你在里面等着吗？怎么出来了？”蔡大头不悦的道着，示意那女人离开，却见那女人冷着脸不予理会时，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带愧意道：“对不起，刘先生，让你见怪了，小刀，把丽丽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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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位是嫂夫人吧？”我起身拦下，打量了下面前正冷眼注视我的女人，心里也不禁被触动了，说实在的，眼前这女人，并没有想像中的闭月羞花，可贵在她一颦一笑，都带着浓浓的女人味，那可是最让人心颤的所在，当下，正色道：“嫂夫人请坐，蔡大哥，恕我直言，您这酒吧出让，嫂夫人是不是不太同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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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这事，没这事……”蔡大头变色，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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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蔡大头的神色，我那还不知他是有苦难言，也不点破，对那女人笑道：“嫂夫人莫怪，我等此次前来有些唐突了，只是这生意归生意，还请嫂夫人见谅，若价钱谈不拢，我们也绝不会厚颜无耻的耍赖，更不会背后使奸耍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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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女人低语着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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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断内气氛，随着女人的离去，总算是有了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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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头收回目光，盯了我一眼，摸出一盒雪茄，在见我还有阿辉摇头后，本想让一下虎子，却不知怎的又把手收了回去，点了根，叼在嘴中，含糊道：“刘先生真是能人呀，还没见过虎少爷给人打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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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不悦，闷哼了声，没有理会蔡大头似无意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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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阿辉说蔡大头嘴臭，虽不是脏话连篇的那种臭，却是话里话外都带着枪药的那种臭，这若是平时，一句话便将虎子得罪了，连带着我铁定要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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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是别扯题外话了，蔡老板，想必之前的开价，你也知道了，给个说法吧。”见寒喧也无意思，我便挑明了道：“若觉得不合适，不妨你我双方开诚布公把底都揭了，这样也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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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头似是犹豫了下，道：“按前番说的价，再加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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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不屑道：“五百万？操，你疯了，你以为现在酒吧还值一千万这个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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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在跟你老板谈生意，那有你说话的份？”蔡大头极其不爽的白了眼虎子，冷笑着道：“真是世风日下，年轻人都靠不住，话都不会说，还出来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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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虎子怒形于色，就连我也有些动气了，蔡大头指桑骂槐，借贬低虎子来暗示我不能管束手下，变相的说我只不过是初出茅庐，不懂道上的规矩。是可忍，孰不可忍，火已经烧到我身上了，还怎么忍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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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说话，却见阿辉抢先冷道：“大头，有事说事，别扯其他，这五百万加得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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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头冷眼瞅了阿辉一眼，笑道：“辉兄弟，你也是道上混的，我好歹也是个老大，前前后后也有几十个兄弟跟着我，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难不成，你想让我把他们一脚踢了？哼，爽快点，不行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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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吊什么？告诉你，五百万已经让你偷着乐了，别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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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别以为有万龙罩着你，就可以在这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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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没大没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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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坐下。”我怒视虎子，示意他闭嘴，冷眼打量蔡大头身边起身而立的大汉，淡淡道：“蔡大哥，你还别说，我觉得虎子的话很有些道理，场子如此冷清，要想把它再盘火了，那得要花老时间了，亏本贴金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所以说，这五百万我是不会再加的了，如果不同意，那就如您所说，拉倒，阿辉，虎子，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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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着，我起身，连看一眼蔡大头的兴趣也无，便步出了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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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走出来，便见那女人坐在最近的一张台子上，喝着酒，白了我们一眼，兴许是见我们个个脸色阴沉，知生意没谈成，神色间冷漠缓和了些，只是仍没有理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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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既然如此，那我还不伺候了，送客。”隔断内，蔡大头闷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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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送……”我冷言以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女人，向角落里的樱木等人示意可以走人了，可就在我沉思着向外走着时，酒吧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群警察天降奇兵般的冲了进来，有便衣，有制服，疯涌而入，将我们几个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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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是警察，例行检查，请出示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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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是有身份的人，把你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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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别这么没礼貌，警察可是公务员，公务员可是吃税款的，我们是纳税人……”还想语带双关的讽剌一下这群没事干的警察，可目光流转间，却看到一个身影，接着目光无法移开，晓姌，苦笑中，我满腹的牢骚淡了，道：“例行检查，就让他们查好了，我们只不过是客人而已，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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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察觉了我语气的改变，随我的目光看去，怔了下，顿时也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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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樱木，一休等人，都是道上混的，那还不知机，见我都乖乖就范，便依葫芦画瓢，连话也没说便任由警察上前搜身，之后聚在一起，静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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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装深沉，却被晓姌借故从人群里揪了出来，来到一边。望着神色有些恍惚，面容有些憔悴，眼神有些躲闪的美女警察，我心中莫名一痛，若没有那次枪击事件，她也不会如此，不禁轻叹道：“你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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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姌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轻咬着嘴唇道：“你怎么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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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鬼使神差而已，若知今晚警察有行动，晓姌会有列席，打死我也不会来凑什么热闹。可是面对晓姌那忧怨的眼神，只得道：“知道你会来，特意在这里等你，来吧，今晚是要把我拿下，还是枪决，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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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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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就说出那些话来，随即后悔，可望着晓姌欲言有止的表情，无言的叹了声，从面容有些凄然的晓姌身边绕过，向阿辉他们走过去，再不敢看美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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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公干，那是没的说，可以耍横，可以放刁，可绝对不能不配合，否则铁定没好果子吃。见几个蔡大头的手下，也许是被警察三天两头的登门造访忍无可忍了，先是出言不逊，后又与警察发生了争持，却被警察一涌而上按倒在地，再起来时，却已被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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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那太子也忒毒了，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白天工检法，晚上警察又来串门，一天到晚的没个清闲，老板，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凯龙铁定是完蛋了。”一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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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没好气道：“你当我不知道，要不是家底薄，我会拣这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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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笔生意做成了，太子也不会收手的，听说他早就看中这块风水宝地了。”机甲爆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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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他把这搞臭了，于他有什么好处？”阿辉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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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大头的小弟说的，还有根有据的，不像是假的。”一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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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我心中不免好笑，想不到一休他们几个天天泡在这里，已经跟蔡大头的小弟混熟了，竟连这种消息也打听到了，看来这招还是走对了。沉思中，我看了眼虎子，低声道：“虎子，明天帮我查一下太子的情况，明里暗里的都要，尤其是他的后台，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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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会意，点了下头，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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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充其量只是客人而已，又没有肆事，盘问之后便会放行，以前酒吧有闹事的，我也经历过。不过，也不知是何缘故，警察竟似故意刁难我们，搜身盘问之后，竟不理会我们了，让我老大火光，可又心知这便是为何时现在凯龙冷清下来的原因，一个字，拖，把客人客人拖疲了，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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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着是否去找晓姌求个人情，让她把我们放行，就在这时酒吧门口却传来一阵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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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让开，我是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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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正在例行检查，请到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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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连我也不认识还出来混，叫李正峰出来见我，看他敢不敢把我撂在外面，李正峰，你个王八蛋出来一下，不然我叫你小名了，李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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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龙女，她怎么来了。”阿辉变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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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真是到这里找人的吧。”我很想说是我的留言，可谁知遇到警察出警这事，若被小龙女看到我们被条子拘在这里，还不让那小妞笑死？没奈何下，只得含糊道：“李正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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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道：“这片分局里的一个官，听说也是高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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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党’呀，哼……”闷哼声中，我有些担心了，想不到一个凯龙酒吧，牵扯了这么多面上的事，一个不好便会前功尽弃，还有可能得罪了一些掌权的高干那就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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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第一次荫生了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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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小龙女竟冲破了外围警察的封锁进入酒吧里，目光扫视中看到了我，喜形于色中，便向我这边奔了过来，全不理会身后吆喝中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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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杰，我来了，快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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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这下可是欲辩无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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