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篮球选拔赛
吃完了麻辣烫，顾佳一脸满足地与墨文杰一起并排走在回校的路上。
此时的天气已经回暖，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路边的杨树已经陆续地长出嫩绿的枝芽。
顾佳很喜欢这个时节。
她喜欢春暖花开，喜欢万物复苏，喜欢一切充满生命气息的景象。
墨文杰看着她微笑的侧颜轻声问道：“我听说你今天上午没去上课。你的脸……还疼吗？”
顾佳摇了摇头。
“疼是不疼了，请假不过只是单纯的想逃课罢了。不过呢——”她突然停下脚步，佯装恼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来寝室找我，害得我们寝室又产出1500字的作文？”
墨文杰跟着她停下来，以为她真的生气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对寝室管理员的态度很好的！”他红着脸解释着，“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顾佳见状“哈哈”大笑，看得墨文杰又是一愣。
“行了行了，念在你请我吃这么好吃的麻辣烫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她好心情地说着，越来越觉得这时候的墨文杰很是可爱。
而墨文杰却被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心里不禁暗道女人确实像传言所说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跟上她的步伐，斟酌了半晌又问道：“那你下午有课吗？”
顾佳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她下午一点半有一堂国际贸易，是跟陆承枫和梅婷婷一起的课。
她现在不想见到陆承的，也不想见到梅婷婷，最最不想见到的是他们同时出现在她眼前。
所以，她才借着这个机会请假逃课。
她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身旁的墨文杰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你可以来看…我是说如果你没课的话，我下午有一场篮球选拔赛，你…你可以来看我比赛。”
他的脸颊微红，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带着明显的试探与紧张。
顾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墨文杰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她记忆中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她和当初的自己有所不同，所以吓着这孩子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缓和了语气，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好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赛？”
墨文杰的眼睛亮了亮，有些兴奋地说：“就在下午一点半。”
这场篮球赛是H大校篮球队内部比赛，为了组建一支可以参加全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的精英队伍。
H大篮球校队里几乎全部都是体育系的学生，很难想象像墨文杰这样的计算机系学霸是怎样突破重围，最终入选的。
生命中似乎总是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奇迹。
最大的例子就是她和陆承枫的重生。
一点十分的时候，篮球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参加选拔赛的球员和裁判，球场的四周也围满了若干或看热闹或犯花痴的吃瓜群众。
顾佳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
不远处的墨文杰正运着球热身，眼神专注的与刚刚判若两人。
他应该是真的很热爱打篮球。
不像陆承枫，只是偶尔打一打。二十分钟的比赛，有十分钟都是在耍酷。
墨文杰运了一会儿球就开始找角度投篮。
据说这次的选拔酷似NBA全明星周末，分别设置了“三分球远投”，“接球扣篮”，“投篮接力赛”和“篮球技术挑战赛”等多项个人单项素质考核。
顾佳杵着下巴看着他。
就见他每投中一次篮筐，都会下意识地朝她这儿看一眼，颇有些炫耀的成分。
顾佳回以鼓励的微笑。
一点三十分的时候，选拔赛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考核项目是“三分球远投”。
在三分线上共设有5个投篮点，每一点上都放着一个蓝球。参加选拔的球员必须要在一分钟之内尽全力把5个球从规定的投篮点投进篮筐。
一共有十二个球员，墨文杰被安排在第三个出场。
前两名都是体育系的学生，他们分别投中了3个和4个球。
一时间场下的围观群众都纷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轮到墨文杰上场时，人群中还有几个女同学不住地为他加油呐喊。
墨文杰拿起第一颗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然后朝着顾佳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突然心中一颤，莫名地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偌大的操场上只有这一方天地被围得水泄不通，掉了漆的篮筐下是一群挥着汗水不停跑动的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下一秒不知会飞向何处的蓝球，只听“啪”的一声，准备进攻的男生被另一个防守的男生打了一下。
“打手犯规！”有人高喊。
胶着的战况被强行暂停，防守的一方只能无奈地看着进攻的一方罚球。
篮球在进攻方男生修长的食指上转动了数圈，然后他突然转过头去，对着身后不远处坐着的女生挑了挑眉。
周围的喧闹声一瞬间都静了下来。
篮球场上认真投篮的身影却早已幻化成了另一个人。
彼时，她似乎也是坐在这里。
同样杵着下巴，在相同的角度看着身形飘逸的陆承枫。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她眼中最独特的风景，他的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她的心。
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晰无误地记起那幸福又甜蜜的感觉。
这一刻，顾佳放弃了挣扎。
她放任自己沉迷在这过于美好的回忆中，嘴边挂着异常温柔的笑，眼角却似要溢出水光。
一阵清风吹过，人群之中传来阵阵欢呼。墨文杰在一分钟之内投进了5颗球，顾佳也站起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喝彩。
…
乔丽娜第三次看向教室的最后方，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了讲义。
已经十五分钟了，坐在最末位的男同学还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盯着窗外的操场。
她可以保证，他一定没有听课！
“现在到了提问时间，”她板着脸推了推眼镜，“如果被问到的同学答错了或是答不上来，这堂课算缺勤。”
教室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导师这是吃错药了？
“都安静！还有没有点课堂纪律？”
学生们虽是叫苦不迭，但也只能忍痛收声。
乔丽娜冷着脸继续说道：“第一个问题：解释一下什么是EBS。”
话音刚落，台下翻书声此起彼伏。
她把目光投向了最后排，高声说道：“最后一排穿黑衣服的男同学请回答。”
只见那位被点到名字的男同学好像浑然未觉，依旧一动不动地“看风景”。
他面前的书桌上空无一物，连一支做做样子的笔都没有。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然，除了梅婷婷。
打从一开始上课，她就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陆承枫的一举一动。
她很庆幸顾佳今天没来上课，给了她可以离他稍微近一点的机会。哪知他一进来就好像占座似的把书放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让她根本没有坐过去的勇气。
而陆承枫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反常态地溜号，一溜就溜了大半节课，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孤冷。
乔丽娜脸色铁青地拍了拍讲台，再度重复道：“穿黑衣服的男同学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坐在陆承枫前面的女同学好心地叫了他一声，他才淡定地转过头，漠然地看向讲台。
“什么是EBS，请你站起来回答。如果答不出来就算你这堂课缺席！”
陆承枫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缓缓起身。
“EmergencyBunkerSurcharges，指部分航线燃油附加费，一般情况下适用于澳洲航线。而跟它表示同一含义的EBA在一般情况下适用于非洲或者中南美航线。”
他微凉的嗓音回荡在阶梯教室，让所有等着看笑话的学生都沉默了。
见他答了上来，乔丽娜怒火更甚。
“那你来解释一下什么是DAF。”
“DeliveredAtFrontier，边境交货。”
“什么是EXW。”
“Exworks，工厂交货。”
乔丽娜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学生对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而气得快要背过去了。
陆承枫此时却已拿起教科书离开了座位。
“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问题，那我先走了。”他不咸不淡地陈述了一句，转身朝后门走去。
“你！”乔丽娜的脸已经黑得像一口锅了，她对着陆承枫离去的背影怒斥道：“你无视课堂纪律，这门课我是不会给你过的！”
“随你。”
他无所谓地对着空气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