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犹晴下界

    “听闻凤政王回来了。”
    “是啊，那脸色黑得吓死人了。”
    “嘘，小点声，凤政王如今的脾气可是坏得没边。”
    两个小仙婢提着神灯小声嘀咕，从凤熙宫出来就看到犹晴，连忙施一礼：“见过姑姑。”
    “嗯，凤政王还在里面？”
    “是，姑姑。”
    “你们下去吧，莫要多言。”犹晴说着提了一下裙摆，走进宫门。
    她缓步而行心情复杂，自从凤帝离开，这里被凤政王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闯。也是从那时起，凤政王就再没有来过，今日却是来了。
    当年的事自己也是愧疚了几千年，轻易不敢来此，易碎的心不敢触碰冰封的记忆。
    越往前心越不安，前面就是凤帝的寝殿，门开着。
    “见过凤政王。”她走进去，对着凤裳的背影行礼。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寻您。”她声音平静。
    “说吧，何事？”
    “我，奴婢……想去凡间照顾凤帝。”犹晴声音很低，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凡间，你去时容易回来就难了。”凤裳转身，看她低头绞手指。
    “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去照顾凤帝，再说凤帝受此劫难我也难辞其咎。”
    “你就不怕回不来了么？”凤裳也不是没想过再派人在凡间保护凤帝，只是大家修行都不易，谁又愿意折损修为呢？
    以邢大哥的修为在凡间尚且吃力，别更说法力低微的小仙。而且邢大哥对大姐有意，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留在凡间。这样的牺牲不是谁都能做到。
    “大姐这次劫难也不全因你，你不用过分自责，先回去吧。”
    “求你凤政王，让我下凡去照顾凤帝吧，这么些年一直都生活在愧疚中，我都要崩溃了。”犹晴扑通一声跪下，泪水迷蒙。
    “凤族的人要不要这么善良呢？”凤裳呢喃，开始往外走。
    “凤政王！求您成全求您成全……”犹晴不住的叩首。
    “傻瓜，三日之后你如果还是这般坚决，我就成全你，只是……后果自负。”
    凤裳暗暗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本就打算派人去凡间，既然她主动请命，总好过被动前往。
    三日后——
    犹晴早早找到凤裳，沉思良久，凤裳伸手，一枚泛着紫光的戒指出现在掌心。
    她扶犹晴起身，“这是护魂戒，她会在凡间助你一臂之力。”说着给她戴上。
    “谢谢凤政王！”犹晴很是开心。
    “不必谢，我准许你下凡是为了大姐！”说完，凤裳狠狠心离去。
    “谢谢凤政王。”犹晴笑着哭，终于可以见到凤帝了。
    可是，来到凡间犹晴就懵了，谁是凤帝，凤帝又在哪儿呢？茫茫人海哪里去寻啊。
    她漫无目的的闲逛，天渐渐黑了，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次第亮起，散发出暖暖的光芒，一不留神就迷失了方向。
    “姑娘！”
    充满诱惑的声音传来，她转身见一男子温润如玉，气势不凡，那精雕细琢的五官即使仙人也不过如此。
    “你想去哪儿？是串亲戚还是迷路了？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游荡会有危险。”
    男子声音很好听，似阵阵松涛，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姑娘？”莫不是傻了？伸手在眼前晃晃。
    “呃……”她竟失神了，想她在仙界什么人没见过，“我……”她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他？
    “你……你怎么了？”姑娘家的心思谁猜得到啊。
    “我……”她欲言又止？
    “我了个去，姑娘还是赶紧找家客栈歇了吧，遇上坏人就麻烦了。”怕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好心说出自己的忠告就打算离开。
    “公子！”她情急之下拉住了他袖子。
    “姑娘你？”男子该疑惑了。
    “我是来找凤帝的，不知道该去哪找，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她细细的声音夹杂着忧愁，夹杂着焦虑。
    “凤帝？”男子明显一怔，“不对，对了，不对。”明显在思考。
    这下把犹晴搞糊涂了，什么不对啊对了，对了不对，忍不住问：“什么不对对了？”
    这时，一随从匆匆跑过来，启禀道：“王爷，揽月姑娘醒了！”
    “什么？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快走！”男子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乃当朝清明王，城东有王府，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去那暂住一宿。”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王爷？揽月姑娘，城东有王府，犹晴慢慢消化这突然而来的信息量。
    “揽月揽月，我来啦！”
    常弄箫跨过门槛，便开始喊，健步如飞。
    月光下，坐在秋千上某人闻言捂住耳朵，黛眉微皱，浅笑出声：“王爷，就算你声音亮也不用这么炫耀吧。”
    “揽月你真的好了么？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么？你都睡了七天七夜了，担心死我了。”
    常弄箫看她面色红润，明艳照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当然没事了，以前没睡好，这次睡得时间长了点，让你操心了。”揽月与他保持着距离，客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起这连日来，吃不下睡不好，如今玉人安然如初，声音不禁哽咽道。
    清明王当真是情真意深呵，怕是要辜负了，心里倍觉不安，揽月想着转移话题：“最近朝中没什么事？”
    “还算安宁，在太平盛世做个王爷真的很好。”常弄箫自嘲，个中辛酸不足以与他人道。
    “你们别站着了，快坐下喝杯茶吧。”一清梦摆好桌子，斟上茶对他们说。
    “谢谢清梦。”
    两人转身坐了，茶香扑鼻可也遮掩不了其中的尴尬。
    揽月只得以袖遮杯喝茶来缓解，常弄箫这才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想跟自己说的，以前她傻傻呆呆的，就是独处一下午也不觉得尴尬。如今，只要不开口说话就明显感觉气氛不对。
    “王爷，听闻你文采不凡，得空教教我家清梦，她可聪明了，琴棋书画一学就会。”揽月把话题转移到一清梦身上。
    大姐这是……那有这么夸人的么，我哪有那个天分啊，什么一学就会啊，千万不能让他们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大姐，我想起来了，天师还让我去练功呢，你们慢慢聊。”一清楚很有礼貌的说道，匆匆施了一礼转身就逃。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客人还在呢就先开溜了。”看那生怕被留下的身影，揽月讪讪开口。
    “没事，清梦姑娘也是真性情，再说清梦姑娘跟天师学道那也是突飞猛进，她啊天资聪慧。”常弄箫顺着她的话说。
    揽月轻轻一笑没有言语，起身给他添茶。
    “揽月，城西芍药苑中百株芍药已经全开，你可有空？”常弄箫问，紧张不已。
    这……罢了，终究要辜负这满腔深情，索性就陪他一程，免得日后心生不安。
    揽月想着就应道：“近来我没什么事。”
    “太好了！”常弄箫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如此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来接你。”
    揽月点头示意，低头瞥见了胸前的锦囊，龙游此刻又在做什么了？他这么早就娶妻了，他的媳妇好凶。
    常弄箫高兴得跳下马车，哼着小曲往前走，见一白影在蜷缩在门前。这不是街上的女子么，她来了怎么不进去？
    他正要开口喊，犹晴抬头，睡眼惺忪，“王爷。”
    “你怎么不进去啊？”常弄箫看她疲惫，不自觉的声音柔和下来。
    “不让我进。”
    哦，常弄箫恍然大悟，没有信物，她怎么进得去呢。
    “起来吧，我带你进去。”常弄箫拉她起身，身后的小厮上前拍门。
    一会门开了，常弄箫把她带入大厅，又喊了管家带她去休息。揽月答应去芍药苑看花，他兴奋得一夜没合眼。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拉开罗帐，“啊！”一声惊叫，吓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扑棱从巢穴飞出。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看着冒出来的大姑娘结结巴巴的问。
    “我刚来，我，”凡间叫什么来着，犹晴想了一下，“我来给你送茶。”
    “茶？我看你是找茬的吧，大清早的喝什么茶啊。”常弄箫惊魂未定。
    话说人吓人吓死人估计就是这样。
    “晨……啊，喝茶对身体好，尤其是现在阳气上升的时侯，比你吃补品好很多。”
    “茶呢？”常弄箫无语。
    “在这儿。”犹晴素手翻转，掌心便出现一个碧玉盏，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散发着馨香。
    “谢啦。”他接过茶喝了，噗——悉数吐出来，“什么茶啊，分明就是水，凉水！”
    犹晴愣住了，在仙界叫晨露水，凡间不是都叫茶么，搞不明白。
    “你下去吧下去吧。”他忍着没发火，姑娘家家的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我……我……”糟了，凤政王说过在凡间不能轻易动用法术，不然会被反噬。
    我是看他昨夜收留的份上，才作法给他做了晨露水，还被他给浪费了，原本晨露水是可以再收起，只是自己法力不够。此刻竟觉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你，你，你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