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因为顾盛明显生气了，周末回家之后，温柔第一件事情就想着该怎么哄他，玫瑰花肯定不能再送了，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回肯定不管用，想来想去对这方面不太擅长的温柔就这么光着手去了金井医院。
    顾盛在专心写病例，温柔来了他也不曾抬头看，好像完全不在意。
    温柔注意到他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兔子形状的木雕，歪了一下头，温柔把木雕拿出来倒过来摸了一下，果然这就是她当初送给顾盛的那一个，底部有胶水重新沾好了，想必里面的某些动物尸体也已经清除干净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了，医院的医生都进入了午休时间，去吃饭的吃饭，下班的下班，唯独顾盛还在办公室里呆着。
    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温柔这般想着，绕道顾盛的身后，探头看了一眼他在写着的病例，伸出柔臂在他身后搂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趴在他后背上，然后对着他耳朵吹气：“阿盛，该下班了。”
    顾盛异常淡定：“我加班。”丝毫不为所动。
    温柔：“你是在生我的气吗？”答案是一定的，温柔有点明知故问。
    顾盛：“没有。”
    温柔见顾盛这个反应，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看到死老鼠的那天，脸上挂着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一定很有趣。于是温柔唇边的笑愈发深了几分，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颈，“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嘛。”
    越是相处下去，就越是能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性精神变态者是从多早以前就在玩儿弄他，顾盛实在是恼火的很，懊恼自己以前的轻敌。
    顾盛放下笔，偏过头去跟温柔的眼睛对上，两人挨得很近，顾盛看她眨了一下眼睛，就知道她想干嘛，略略退后几分，“不给亲。”
    温柔‘哦’了一声有些遗憾：不亲就不亲，也没少肉。
    合上病历本，顾盛带着温柔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温柔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给她剥虾的顾盛，“今年暑假你还回美国吗？”
    顾盛看了一眼她：“回。”
    温柔点了一下头，“我也去。”
    顾盛问：“你去干什么？”
    温柔撑起脸颊，朝顾盛露出一个笑：“没有你的时间太难熬。”顾医生在美国是一名犯罪心理专家吧？那么跟着一起去的话，肯定能见到各种各样的神经病们，那样的生活想想就很刺激。
    顾盛扯了扯嘴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忘了那里不止我一个犯罪心理专家。”言外之意就是，到了那里被发现不正常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温柔毫不担心：“没关系，阿盛会照顾我的。”她语气笃定。
    顾盛索性不剥虾了，脱掉透明手套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这话他说的很冷漠，不过也是事实。
    温柔笑了一下，理所当然道：“阿盛舍不得我的，我知道。”说完她用筷子夹起一只剥好的虾沾好了酱料送到顾盛嘴边：“啊。”
    顾盛咬进嘴里：也只有在求人的时候才会讨好他了，平时要多自私有多自私，想从她手里得到点什么东西难得很。
    当时顾盛并没有做出什么承诺说一定会带着温柔一块儿去美国，所以暑假到来的时候顾盛一个人跑了实属正常，温柔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温欢种出来的花圃苗发呆。
    花园正前方有一个参天大树，她还记得那是她和顾欢一起亲手种植下的，现在树枝上栖息了无数聒噪的知了，一到炎热的下午就开始叫个不停。
    温柔思绪纷飞，想到了课本上的文章，那上面把聒噪引人生厌的知了叫声比如成动人的歌符，这样的比喻真的奇怪，哪一点听起来像唱歌了？
    想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意思，温柔又开始了骚扰顾盛的行动。
    顾盛不胜其烦终于稍微给她透露了一点儿实情，他现在在美国追捕一个嫌疑犯，目前只知道性别为男，白种人，相貌英俊，发色的是金色，他正利用自己的外貌绑架了三名受害者，不断地囚禁、性虐、最后把玩儿死的受害者抛尸，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名嫌疑犯的藏身地点在哪里，身份也不明了。
    温柔饶有兴致的敲着笔，仔仔细细的把顾盛的短信来回看了三四遍，能被定义为连环杀人犯，应该是在最后的抛尸步骤上有某种共同点，比如死尸的摆放姿势，抑或者是死亡的原因和特征相同等等。
    越想越兴奋，温柔跑去找了温欢，说自己很想顾盛，想去美国找他。
    温欢听了温柔的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问：“你想去美国？不行，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温柔像往常一样露出撒娇的姿态：“哎呀，我会让阿盛在机场接我的，姑姑别担心，到时候你和姑父亲自去送我，确保我安全登机，这样行吗？”
    温欢略有几分为难，“我和你姑父考虑考虑。”
    上午的事儿，下午温欢就给了温柔答复，他们答应了，温柔当天下午就定了当天晚上的机票，直到坐到飞机上，温柔才想起来这里面也有顾盛的功劳呢，这是她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不被监视着出远门。
    耗了数十个小时，终于抵达美国彼岸，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温柔先去兑换了些美元，才站在美国的大街上，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睁着眼睛不停的四处看：这是自由的味道啊。
    温柔脱去了伪装，露出贪婪的神态，一路走着看着，她完全没有按照一早和温欢交代的那样和顾盛联系，这时候管他呢，顾盛，顾盛是谁？
    显然此刻外界的种种比顾盛更有乐趣。
    温柔订了一家酒店，解决了晚餐的问题，去了酒店附近的酒吧、夜店。黑暗里这种地方才能反映出一个国家真实的情况。
    她再度穿上美丽的伪装，用英语点了一杯浓度很低的果酒，坐在吧台前抿了一口。温柔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有着啤酒肚的酒保，谦谦有礼的调酒师，还有不远处那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的人，台上握着话筒在唱着舒缓暧昧歌曲的驻唱，旁边儿还有情侣互相抵着额头在耳鬓厮磨。
    不多时，温柔旁边儿就来了一个男人，金发碧眼，高大英俊，他点了一杯酒就坐在温柔的身旁。
    搭讪的吗？温柔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那个金发男人先开口了，“等人吗？”他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美国人真的五官深邃有魅力，尤其那高挺的鼻梁，温柔莫名想起了顾盛的长相，即使是在美国也是毫不逊色的，嗯跑神了。
    回过神来，温柔微微一笑：“no，我只是一个人。”
    男人注意到她酒杯已经快空了，“我请你？”
    温柔注视着他眼眸深处的某些东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哎呀，这么巧吗？她粲然一笑：“好啊，谢谢。”
    金发，白种人，相貌英俊，主动搭讪企图迷住她。
    这几个关键词真的跟顾盛给她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迷之相似呢。
    两人喝了好几倍，显然那个金发男人非常擅长言谈，每句话都能带笑点，把女士哄得开心不已，温柔左手打在他的手臂上笑得不行，另一只手捂着肚子：“你好有趣，我笑的肚子头疼了，天知道你肚子里的笑话都是哪儿来的。”
    金发男人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揽了一下温柔的肩膀，在他高大的身躯下笼罩下，她显得异常娇小，男人道：“天哪，你真的特别娇小，你们亚洲女人都是这么小巧玲珑的吗？”
    温柔配合的靠在他怀里，“对啊。”
    男人眼神一闪：上钩了。
    是啊，上钩了，但是，究竟是谁上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