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我当时大吃一惊,在刘副政委给我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蒙顶,可这丫头片子竟然能尝出来,“识货,蒙顶甘露。”
    “作孽呀您。”小红笑了,“等会儿。”
    她起身出去,我不明所以。
    一会儿,小红拿着两个Tan果汁(呵呵,那时号称美国宇航局饮料)的瓶子进来,“喝绿茶,而且,这大概是明前绿,要用玻璃杯。”
    她把茶几上的茶盘腾空,将玻璃杯放茶几上,将两小撮茶叶放到杯子里,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提起暖瓶,然后将暖瓶上下来回动着把杯子倒满。“这,教叫凤凰三点头,是一种礼貌。”
    “你,当兵前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我想不通这个没一点大家闺秀样儿的丫头,怎么对茶叶这么在行。
    “差不哩儿吧。”小红摇头晃脑地说,“对了,快说,另外两点儿呢。”
    “喝茶,喝茶”我打马虎眼。
    “茶当然要喝。”她坐沙发上端起杯子,“好茶。你看,根儿根儿朝上。另外两点呢。”
    “掌握精神吧。”
    “不行,快说,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第二点,腰板再直一点。”
    “就是,怎么年纪轻轻的,驼着个背呀,您。”
    “你想啊,我中考的时候161大学入学175,现在180,长这快能适应吗?”
    “别强调客观,第三?”
    “第三,儿话音再少一点儿。”
    “也不多呀您。”
    “是,和你比我简直就没儿化音了,可在S市,我简直就是儿化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基本属实噢。”小红拿腔拿调地说,“不是同学们说的吧。”
    “不是他们说的,我有病呀,自己说。”
    “您自己肯定要隐瞒了,嗯,我估计是您丈母娘总结的吧。”
    我脸一红,“哪儿能啊。”
    “怎么不能啊,丈母娘舍不得?”
    “可不嘛,再说,丈母娘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
    “学习?学什么?”
    “学a、o、e、y、u和小兔子乖乖。”
    “呵呵,您怎么这么不尊重啊。”
    “她一个中班小朋友,我凭什么尊重她呀,我。”
    “您……”小红听出我的打镲,虚张声势地举起拳头。
    “我上哪儿找媳妇去呀?”我有些认真的说,“我们大学根本不招女生!”
    “你们K大不是搞技术的吗?干吗不招女学员?”小红将信将疑,“那基地的女技术员和工程师是哪儿毕业的?”
    “我也对不招女生有意见啊,可他们不听不是。”
    “那,你中学不会也没女生吧。”
    “我们那里,中学的男女同学,都不说话。”
    此时,小红坐在沙发上,我站着端着茶杯。
    我求之不得地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刚才犯贫,其实我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自己看到的东西做掩饰。
    坐下后,我又拘束起来。
    我盯了一会儿杯子,还是禁不住去看小红。
    可是,我的目光正好和她的撞了个正着。就象我们俩身体真的撞上了似的,我俩脸都不好意思地红了。
    我深深地埋下了头。
    “您怎么和大姑娘似的,低头想什么呢,您?”小红先打破尴尬。
    “没……”我支吾着,抬头看她,眼睛不敢去迎她的目光,只好盯别处。
    可这更要命,我还是被吸引似的看她的脖子和胸……
    “你,战士怎么穿自备的衬衣啊?”那时,军队规定,只有干部能穿自备的衬衣,战士要穿部队发的,我的眼睛落在她穿白衬衣上,半是掩饰半是没话找话。
    “谁穿了?”小红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衬衣,“您眼神真不行,这不是部队发的吗,您不也穿着呢吗?”
    “你们女战士发漂白的衬衣?”我扯了扯自己的衬衣,“我们男的发这种,粗布的。”
    “谁是漂白的呀,和您那一样。”小红说,“我这一发下来也是黄了吧几的,洗成这样儿了。”
    “会洗成那样儿?”我借机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衣袖。
    瞬间,我们俩都和中电似的,都把手往回收了收。
    “勤洗就行了。”小红说,“你把衬衣淫湿了,然后打上肥皂,别放水,烧几个小时,再漂洗,两次就这么白了。”
    “我可不会。”我在把他往陷阱里带,想让她说:我给您洗吧。
    “那您这就去卫生间把衬衣换下来……”小红果然这样说。
    我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淫湿了,我告诉您怎么打,您把肥皂打上,到晚上再漂洗,两次,保准您倍儿白。”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小红会这么狡诈,不上钩。
    我非常失望,但没办法,我只好去换下衬衣,小红回房间拿了块肥皂,“从领儿开始,然后是袖口儿、前襟,打上吧。”
    小红把肥皂递给我,我接肥皂时,装成不小心,故意用手指碰了她一下。
    只是轻轻的一点儿,但我的感觉舒服极了,关键是她好像没注意到。
    我一边打着肥皂,一边把我的想法和小红说了,“咱的音、体、美和军事吧,军事的资料估计图书馆就有,其它的够呛。”
    “那怎么办?”
    “我和周干事商量商量吧,看是买还是借。”
    我把想买书的事和周干事说了。周干事说,他的一个战友调到电讯学院了,可以先去他们的图书馆那儿去借,没有了,只好买了。
    第二天,我和小红坐上去X市的火车,周干事联系好了,我俩去电讯学院几天,挑些参考书回来
    这趟火车是北京开往成都的。基地这一站是个小站,它也停。
    挤进车门,立即就知道总设计师的伟大正确了,我说的是计划生育政策。
    在车厢连接处人已经满到无立足之地。
    “往车厢里走,往车厢里走,里面多的是地儿呢。”来自北京的列车员边推搡着人群边吆喝着。
    但人们显然是充耳不闻。
    日期:2018-02-2411:17:43
    我的个子高,看到车厢里确实比连接处松快,便和小红随着列车员挤到车厢。
    一进车厢,我立码明白了司马光“路边李子”的理论,虽然他违反了逻辑学原理。
    车厢里一种人味热烈的扑面而来。
    小时候,听西游记,老是不明白妖精说“有生人味”,这回明白了。同时,心抽了一下:那次和武卫红到永定门车站,也是这味儿也是这样想到。可惜,物是人非了。
    汗味、烟味和各种香型的脚味,混合在一起,这就是人味。
    那时候,普通的火车硬座车厢,定员是116人,这时,不包括车厢连接处的人们,车厢里至少有180人。
    当然,这个统计数字是我目测的,我们往相对人少的车厢中部挤时,我知道我的目测的官僚了。
    在每个座位下面,还都有人躺着。
    躺着的和坐着的人们,大部分都把鞋子脱下了。(这是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人们坐火车时都喜欢脱鞋呢?当时有一个新华社内参说,在一次火车脱轨事件中,逃生出来的人绝大多数是赤脚。而现在很多的高客汽车上,都写有不准脱鞋的提示)
    由于当时已经是10月份,靠窗坐的人不允许把窗完全打开,车窗只开了个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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