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不承认?

    作为一个庸俗的女人,我有着丰富且不合逻辑的想象力,但推开门的这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以为费子霖在学麻辣小龙虾,但他根本没有在学,他是在折磨小龙虾店那个可怜的,长得好像蟹老板的胖波ss。
    费子霖也不知用了什么凶恶的手段,把这老板弄来,给他现场调汤。调好之后,老板滴着冷汗站到一旁,厨师过去尝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对费子霖说:“先生,这次的……像是对了。”
    费子霖看着他的表情,又拿了把汤匙,伸进锅中,尝了一口,扔到一边,看向老板,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看来在你眼里,秘方比父母和妻子还要珍贵?”
    老板汗如雨下,颤声解释:“费先生……其实汤里的料已经完全一样了,只是这料的品质,煮的时间都有影响,所以……”
    他的声音在费子霖看死人一般的冷漠眼神中越来越低。
    “材料、时间,全都不是问题。”厨师站在费子霖旁边,神情冷淡地规劝:“既然张先生答应要调汤出来,就要调对样子。破坏了信誉,大家都不开心的。”
    我听了这么久,心里就听懂怎么回事了。
    事实上,这种风味独具一格的店铺,配方都是高级机密,这间店是我们这里的no.1,不少人千里迢迢就为来吃这一口。
    费子霖不知是想开店还是想怎样,总之是看上了人家的味道。我真后悔昨天去了他们家,以后老板一定恨死我了。
    为了食物,我决定拯救老板。走进去,扯住费子霖地手臂,问:“你在干什么?”
    费子霖侧过脸,目光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不由松开了手,却被他握到了手里,拉着我,一边走出门,一边说:“没什么。”
    “你为什么要他调?”他走得很快,我有点跟不上:“要他的汤头不行吗?”
    “汤头也不对。”他说这句时,已经把我拉去了餐厅,松了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穿得是淡蓝色的时装衬衫,灰色的马甲,同色系的休闲长裤,即便挽着袖子,看起来依然不见丝毫松散。
    “你怎么知道不对?”
    “味道。”他冷冷地睥睨着我:“我接触过的东西,我都记得。”
    我转过头,叫女佣:“把张先生熬的汤给我盛一碗。”
    女佣很快盛出汤来,我喝了半天,才咂咂嘴,的确有所不同:“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我喝汤的这点时间里,费子霖把两只手都搁到了桌上,认真地看着我,微微地点头:“难为你了。”
    “但是也很好喝,也很接近了。”我觉得张老板人也不坏,而且既然他在家里,这么好的机会我还想找他聊聊,那天我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李昂每次去跟他说了什么?也许在旁人眼里不重要,可对我不是如此。
    于是我问:“你是不是抓了他老婆和父母?”
    费子霖依旧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像个进谗言的奸臣一样谄媚:“这种不长眼的混蛋,把配方看得比命还重,再说你杀他老婆,他很快就换个新的,你杀他父母,那他就不用养了,威胁没有用的。”
    “哦?”他浅浅地应声,说:“我有要买,但他不肯。”
    “也不是给钱。”我小心翼翼地提议:“你可以派个脾气好,而且他意想不到的人去,跟在他身边,要他每天做来吃……做给我吃就好,我厨艺好,又讨人喜欢,偷师这种事我很在行。”
    费子霖认真地听完,看着我,慢慢地问:“所以你去?”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我猥琐地点头。
    费子霖脸色寂静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探过头来,我连忙缩脖子,却被他的手掌扣住,吻了过来。
    我照样跟每次一样抗拒失败,不过他只碰了碰嘴唇,没有伸舌头,这样就不坏,我苦中作乐地告诉自己。
    费子霖很快放了手,孙小姐敛眉垂目地端来了茶,放在他面前,摆上茶漏,替他斟茶。
    之后孙小姐站到他身后,费子霖在茶里添着奶,眼角瞟着我,悠然道:“好久不见你这副蠢样子,换个角度想想,也蛮可爱的。”
    我沉默。
    “改了汤头,把一对儿女送出国,而且是连夜。”费子霖端起茶杯,嘴唇在杯口轻轻抿着,声音不高,依然很淡漠:“食物不算高档,不是百年老店,它唯一的价值就是……”他放下茶杯,认真地看向了我:“你喜欢。”
    我纳闷地问:“你是说李昂买走了配方?你开什么玩笑?”
    “玩笑?”费子霖冷呲:“配方既然被买走,他没什么好隐瞒,除非买家要他保密,否则就要给他颜色。但我都说了,价格随便开,我只要配方。不愿意,我就要他以及他父母妻子的命,那……买家手里的,就一定是他的两个孩子,否则,他凭什么不妥协。”
    我张了张口,问:“你干嘛要配方?”
    费子霖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不确定地问:“因为我喜欢吃?”
    “不管为了什么,现在我的确做对了。”他看着茶杯中浅咖色的液体,目光冰冷:“拿着配方,开间新店,等我放你出去,制造偶遇,哼……当我跟你一样蠢。”
    我觉得他就像卡通电影里的那种无聊反派,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我的沉默令费子霖不满,问:“你在想什么?”
    我不敢直接说我觉得他魔怔了,只好绕了个弯子:“想你也需要去邝医师那里看看,他治疗精神病很厉害。
    费子霖一愣,顿时蹙起眉:“谁说你有精神病?”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怔忡。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去了邝格的诊所。
    邝格见到我,笑着说:“今天气色不错嘛,有什么好事?”
    “没好事。”
    非但没有,还有噩梦。昨天晚上直到十点胖老板依然没说出配方,费子霖已然失去耐心,派人把他拉到后院去。
    我只知道后院有狗,想跟上去却遭到了拒绝。最后跟费子霖发了顿脾气,终于叫我去了。
    后院看上去和我以前看到的一样,只是角门附近有一扇门,下面是地下室。
    草皮掀起时,我惊愕的合不拢嘴,我做了这栋房子三年的女主人,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但看石壁的光洁程度,已经有些年头了。
    里面的空间出奇的大,灯光透亮,颜色温馨,猛地一看,很像五星级酒店走廊。
    但仔细就能看出问题,有的门上什么都没有放,有的则挂着沉重的锁头。
    再往里走,是个巨大的笼子。
    我一直都不知道费子霖原来也养鱼,如果我没把水面上漂浮的烂木头认错的话。
    没错,他养得是鳄鱼。
    严格来说,这丑东西属于爬行纲,不属于我们鱼类。
    笼子里有假山、树木以及陆地、水池,两条鳄鱼悠闲地呆在水里,头顶上,吊着一个蒙眼的女人。
    从胖老板的表情不难猜出她是谁,想到可能会发生的画面,我不由有点恶心,问费子霖:“你要把她扔下来吗?”
    “看她老公的诚意。”费子霖抱着自己的手肘,依旧那么平静:“这两个家伙不爱干净,我又不喜欢到处都是血。”
    我连忙看向老板,结果他满脸冷汗,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费子霖等了十几秒,便下令:“放。”
    铁链的摩擦声传来,女人的身体不断下降,鳄鱼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很是自然的扬起丑陋的头,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
    这一幕把我吓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大叫:“别!”
    这个女人是无辜的,连胖老板也是,他们原本相安无事地开店,就因为我喜欢他家的东西,招来了一群强盗。
    我的话毫无效果,见那鳄鱼咬住了女人的腿,连忙扯住费子霖的手臂,正要说话,他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拽开我的手臂,伸手抱住了我的腰,下了令:“停。”
    铁链停止,旁边的老板已经晕死在了地上。
    我转头看去,鳄鱼松了口,女人被吊上去,没有血。
    今天一早,我在早餐吃到了完美的小龙虾。
    至此,而我在心里不断地猜测:如果老板没有妥协,费子霖会不会把假人换成真的?
    但值得欣慰的是,他妥协了。
    这件事不能对邝格讲,我只好讲别的,问他:“我真的只是来戒断吗啡的吗?”/~半♣浮*生:.*无弹窗?@++
    邝格笑着问:“难道你还有烟瘾和酒瘾?”
    我问:“我没有精神病吗?”
    “我没有精神病吗?”他阴阳怪气地学着我的语调,随后扔出了菜单,笑着说:“来吧精神病,告诉我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的食堂来了新厨子。”
    我拿着菜单去买菜,在电梯里想起我前天还碰到了李昂,对于之后的事一无所知。
    买菜回来的路上忽然错觉自己听到了一声相机的咔嚓声,转头看到一辆五彩斑斓的越野车开走,不由自主地记下了车牌号。
    我就这样度过了无聊的一天,翻着电影杂志,是去年的周刊,所以上面还有我。
    新闻是从网络上爆出来的,不是媒体,而是一位普通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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