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三个月

    然而,直到我出院,也没见到李昂。
    自从那天见过费子霖,他就没再来过。倒是dick来了,我问他怎么会来,他表情怪怪地说:“就是听说你病了,专程来看的。”
    明显是个牵强的答案,我便追问:“到底为什么来?”
    dick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无奈地说:“上次见过,你说要准备嫁……我也没多想,都不知道你突然出事。所以不是不想看你,但敲门进来,直接就拔枪……”
    “辛苦你了。”dick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经纪人,公司的歌手沈丹影开始拍戏了,dick片场经验足,已经安排他去那边了:“我试着跟他说说看,也许他不知道你已经不给我做。”
    “怎么会不知道?”dick抿了抿嘴,犹豫着说:“说你整天在医院很无聊,要我来陪你的。”
    “哦。”
    沉默了几分钟,护士有事出去了。
    我忙问dick:“知道李昂怎么样吗?”
    “知道。”dick摆弄着手表,说:“但不能告诉你。”
    这根本不是dick的习惯动作,我忙拿出纸笔递给他,他便写了四个字:春风得意。
    这是我和李昂分开的第三十五天。
    我僵了许久,拿起笔来,在纸上写着:他受伤了吗?
    dick摇头:好着呢,每天都在赌场,开心着呢。而且……
    那六个墨点让人心急,而我看着dick纠结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的眼睛,更是毫无安全感。
    dick擅自跳过这句话,而是继续写:不过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嗯。”我拿过那张纸,一面撕着,一面告诉自己,很多人骗过我了,李昂、费子霖、盛华延……如果dick骗我也不奇怪。
    dick走的第当天,我给费子霖打了电话。
    病房里有台座机,只能拨到分机上,而分机号码只联在费子霖的手提上。
    费子霖接电得很快,那边还有点吵,问:“有什么事?”
    我听着他那边由嘈杂到安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费家家教森严,费子霖尤其循规蹈矩。他绝不会在一桌人面前接电话,哪怕那一桌人并不在意礼节。
    发现这一点,我不免微微怔愣,继而问费子霖:“以后可以不那样对dick吗?”
    费子霖没吭声。
    我也习惯跟他自说自话了:“我不想见到他,不想他来看我,他不是我的经纪人了。希望你理解。”
    费子霖终于开口了:“你还有其他朋友?”
    “没有。”我说:“我没朋友。”
    费子霖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才淡淡地说:“我请盛华延去。”
    我只想见李昂,但我想能见见盛华延或许也是好的,便没反对。
    盛华延和费子霖关系更好,明显来之前已经搞懂了经过。聊着聊着,就开始更换话题,问:“还想拍戏么?”
    “不能拍了。”我说:“那根肋骨缺了一块,不能再吊威亚了。”
    “拍言情片啊。”盛华延笑着说:“况且肋骨好长,你如果还想拍功夫片,就用替身好了。”
    我点头,问:“能拍三级片吗?”
    盛华延微愕,随即沉下了脸:“我理解你生气,费子霖的做法的确过激。但就算再生气,也不要丧失底线。”
    “说得好像你们都有底线一样。”我冷笑着看着他,控制不住得嘲讽:“过激?他这叫过激?”
    盛华延顿时无奈:“他也没给你造成什么伤害。”
    “他要怎么给我造成伤害?”我问:“那你以为我在医院是来观光的?”
    盛华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他的手下要杀的明明是李昂,你扑上去挡子弹也怪他。”
    “算了。”我真是给自己找气受:“我说不过你。”
    “你根本没道理,阿雯,你很多事都做的没道理。”他开始说教:“如果你跟费子霖之间没有李昂,你们早就解决了。”
    “我要休息了。”我头痛得很:“你的探监时间结束了。”
    “费子霖已经在回头了。”盛华延抓住我的手臂,大有一副我不听他就硬拉的意思:“你也应该趁这段日子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我冷笑着说:“难怪你跟他能聊得来,两个都是天生的老k,半句话不能听别人的。”
    盛华延说:“你应该知道他在后……”
    “好了,盛华延。”我不想再争论下去:“我全错了,我应该呆在那等他良心发现,跪着求他不计前嫌地要我,或者继续用那张死人脸虐待我。”
    盛华延没说话,显然对我这个假设还算认可。
    真的太可笑了:“我也不能爱别人,我这辈子因为嫁过他,因为爱过他就失去了爱上任何人的资格。或者说因为我跟李昂在一起,就要被你们骂。这种道理,我宁可一辈子都没有。”
    话音刚落,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费子霖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沉默地看着我。
    盛华延也转过头,随后站起身。
    我努力地自己躺下去,背对着盛华延,背对着门。
    闭上眼,想起费子霖刚刚的表情,又忽然想起李昂捏我的脸,对我笑的样子。
    我若是亏欠,也不欠费子霖。
    听声音,盛华延跟费子霖一道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病房里重新进来人,是费子霖。
    他来到我面前,坐到病床边,说:“下周一出院。”
    我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便没在说话,手指轻轻地刮着我的脸颊。
    一如很久以前的一个早晨。
    三年,没有跟他好几天,所以我总记得这么深。
    出院这天,依然没有李昂的消息。
    费子霖接我,一路回了城堡别墅。
    刚一下车,还没站好突然扑来一个黑影,压在我身上,是噜噜。
    它长大了很多,看起里成熟又凶悍,站起来到我的胸口,呲着獠牙,极具压迫感。
    虽然从脖颈上的项圈可以判断那是噜噜,我却依然觉得害怕。
    这时听到费子霖的声音,说:“坐。”
    我正纳闷为什么我要坐,就看到噜噜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晃着尾巴,愉悦地瞅着我。
    我这才发觉费子霖的手臂正搂在我腰上。我低头看去,他便松了手,猝不及防地吻上了我的额头,低声说:“进去吧,它只是想你了。”
    说来路也不远,我的背却又开始隐隐作痛。
    下午便趴在床上休息,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小艾的礼物仍摆在桌上,如果我没记错,它已经摆了三年了。
    一痛起来我就什么都干不了,想着李昂还总拿左手臂抱我,不免一阵窝心。
    我最近一直不敢想李昂,因为不想哭,好像不哭,我就没有失去任何事。还能像上次一样,我只是被抓几天,李昂总有办法把我弄回去。
    可这次真的太久了,我出院的第二周,是春节,距离我的生日,已经三个月。
    这天躺了一下午,我不小心睡着了。
    再醒来是第二天,被饿醒了。
    睁眼时忽然看到腰上多了一条手臂,虚揽着我的腰,胸口贴着我的背。
    我的余光可以看到他的脸,闭着眼睛,脸颊靠在我的颈窝里。
    是费子霖。
    我低头看着他的手,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忽然想起我摘掉戒指的那一天。那天李昂扔掉了他的戒指,我也摘掉了我的。
    又想起当初跟费子霖结婚的那一天,交换了戒指,典礼结束,他摘掉婚戒,放进了礼服口袋。
    我没有出声,没有动,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我感觉他撑起了身体,轻轻握着我的手臂。我没有睁眼,但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他在看我,过了一会儿,俯身过来,想要吻我。
    几乎是本能的,我侧了一下脸,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等我做完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看着费子霖。他用一种专注地有点可怕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没有表情,半晌,忽然掰过我的下颚,吻了下来。
    我觉得不舒服,想咬牙,下颚却被他捏开,痛得我半颗头都在晕。只好用手推他,却被他双双抓住拉到了身侧。
    左手臂压在胸口,他再压下来时,我的背上传来了一阵剧痛。痛得我只想哭。
    我想告诉他我的伤口出问题,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这个吻,最后咬住,他也不动。(=半-/浮*-生+)www.banfusheng.com
    直到睡裤被他拽下去,手指探了进来,摸了很久,忽然撑了起来,蹙起眉,问:“你怎么了?”
    我疼了这么久,又哭了这么久,此刻完全喘不上气。
    咳嗽了许久,费子霖终于良心发现,抚着我的背,一边扯下了睡衣领,口气还挺温柔:“压痛你了?”
    我本来只有恐惧,却不知为何,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儿,费子霖从床头柜里拽出来止痛药,塞进了我嘴里,然后下床去倒水。
    那药就在我嘴里含着,苦得人嘴都麻了。
    我想起李昂每次让我吃药,都会倒好水,吃止痛药会让我直接扔进喉咙,然后弄颗糖或者蜜枣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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