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我在跟你沟通
晚上费子霖没有出去,只有孟买来过,是找费子霖说公事。
我便去回复粉丝的微博,虽然dick说我最好少说话,一切让公关回复,但我还是喜欢给他们个惊喜。
等我发现费子霖出来时,他已经回了卧室,不听话地洗了澡,手臂上的纱布沾了水,正在自己换。
我连忙过去,问他:“需要我帮你吗?”
他一眼也没理我,继续拆纱布。
我只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手。
费子霖拆了一会儿,忽然停下了受伤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了我,问:“你几岁了?”
我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二十六。”
“智商不如六岁。”他说着,重新低下了头,继续拆着纱布。
里面的伤口依然血肉模糊,样子很吓人。
我看着心疼,只好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用?”他的语气凶了一些:“你为什么总在问我?”
“啊?”
他看来是完全烦了,就那么放任着他的伤口,眼里露出了很鲜明的不悦:“即便是六岁的孩子也能看懂别人的脸色,心里会有内容。你认为我在你面前换药,除了需要你帮忙,还能是什么?”
我连忙蹲了下来,说:“那我帮你换。”
他挪开那条受伤的手臂,说:“你听懂了么?”
“嗯,我听懂了。”我说:“先上药吧,在流血了。”
“你先说。”他今天格外执拗:“你听懂什么了?”
我一愣,看着他,觉得他要发脾气了,没说话。
费子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没有说话,拿起纱布和药瓶,自己上了药。
我只好说:“我……其实根本看不出你想什么,你有点易怒。”
费子霖看着我,反问:“我易怒?”
“嗯……”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沉默地裹着纱布,裹到第四圈时,终于说:“谁不易怒?”
我没说话,他就赶上来:“跟你在一起生活,谁会不易怒?李昂吗?你觉得他不易怒,是吗?”
我依旧没说话,因为他说得对,我觉得李昂不易怒,虽然我不喜欢李昂。
但费子霖的脾气又上来了,手上动作一停,看着我,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看着他,问:“你还是怀疑我跟李昂有事吗?”
费子霖蹙起了眉,说:“你的理解力有问题?”
“哦……”看来又是我理解错了,只好站起身,说:“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
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费子霖变得更生气,眼神冷飕飕地像箭一样:“我在跟你沟通。”
“我不想沟通。”我按耐不住,看着他,问:“你觉得你对我很好吗?”
费子霖半仰着头,看着我,没说话。
“刚刚还好好的,突然跟我发脾气,如果这是你沟通的方式,我能不答应吗?”我说:“我跟李昂什么都没有,我也没跟他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我是挺喜欢跟他聊天的,但现在也不打算见面了。”
我说完以后久久没有反应,看着他盯着我的眼神,心里渐渐开始后悔。
每次跟他发过脾气我其实都会后悔,倒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道理,而是因为我跟他是不平等的。
我无法挺起腰杆来面对他。
我想了很多事,费子霖终于再次开口,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费子霖跟我是不一样的,他是那种真正的上流贵族,我永远都融入不进去的那种圈子里的人,我在这种圈子里没有朋友,因为我真的很难理解他们的思想。
我想沟通不了不是费子霖的错,是我有问题,可我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他依旧是那么冷静地看着我,凉凉地问:“拒绝跟我沟通?”
“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虞雯。”他低声说:“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做新娘?”
“你爸爸要求的。”
“我喜欢你的身世。”他看着我,慢慢地说:“我以为这样的女孩子,会比较会看眼色,不会太费心。可是虞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说了。”我不敢看他,机械地重复:“我不想跟你沟通。”
“我想。”他说:“我没料到你会惹出这么多麻烦,牵连这么多人。我希望你能学着明智,变得聪明,我不喜欢只会玩过家家的傻子。”
我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他还不放过我:“说说看。”
我说不出来。
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疼,哪里都在疼。
费子霖似乎早就料到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口气依旧淡淡的:“我跟你讲道理,你觉得我在伤害你,对吗?”
我依旧沉默。
“我认为,一个人要可爱,首先要聪明。”费子霖说:“你自己想,你哪里值得别人欣赏?”
“还有吗?”我咽着喉咙,有点艰难地说:“你继续说。”
他又开始重复说过的话:“我在跟你沟通。”
“你继续沟通。”沟通?呵呵,算了,他喜欢说我就听着,听到我受不了为止。
大概是我这副混不吝的态度终于让费子霖失去了耐心,他不再说了,低下头,重新开始缠他的纱布。
我问:“还用我帮忙吗?”
“不用了。”费子霖说:“我们还是继续分房,你好自为之,我不想再替你收拾麻烦。”
“好。”我机械地转身,最近的通道在衣帽间,我去推门,却又听到费子霖的声音,说:“雯雯,你确定你在喜欢我?”
我想,我只要无视他,拉开这扇门,走回我的房间,以后的好与坏,大概都不会有。
但在我想到这个的同时,我已经转了身,对费子霖说:“不准你这么叫我。”
他依旧看着我,依旧没表情,依旧沉默。
“我收回我那天说的话,不准你这么叫我。”我忍不住地浑身发抖,忍不住地口不择言:“对我不好的人没权利这么叫我,你没权利。”
费子霖依然在给我点火:“你还是不清楚自己哪里错了?”
“我不清楚。”我干脆地说:“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也不知道我的,你如果不喜欢我对你好的方式,那我可以就像以前那样,你不要跟我讲话就是了。”
他低下了头,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说:“不讲话,你又怪我不讲话。”
“我说不过你。”算了,我不说了:“我回去了。”
费子霖拿着药箱的手一停,扔回了床上,声音猛地降到了冰点,看着我,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我没有在跟你争执。”
我被他吓到了,理智渐渐回来,转身想走,迈了一步又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很吓人的冰冷:“站住。”
我站住了。
他接着说:“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在跟你争执,你最好不要摆出这种态度。你简直无法沟通。”
我转过身,看着他,问:“我能离婚吗?”
费子霖蹙起眉,依然维持着极度不快的表情,没说话。
“可能你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而不是这个‘必有可恨之处’也‘不值得欣赏’的我。”这一刻,我是真的在说服他跟我离婚,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他:“你在跟我沟通吗?从你开始发脾气到现在,我没有听到你讲过任何一句原因,你完全就是在抨击我,我不想跟你说我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看得起,可你能少说几句话吗?”
费子霖很会挑重点,我一说完,他就歪过了头,好想在听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问:“为什么不会看得起?”
“我不想说。”
“雯雯。”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低:“你知道失去于佩,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我说:“你没跟我说过。”
“我现在告诉你。”他说:“意味着我自己切掉一只左手。”
我又理亏了,没说话。
“我希望你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不要把自己牵扯进任何麻烦里。”费子霖这句话说得非常明白:“我不希望麻烦再重演。”
我点头:“我知道了。”
“你还是不知道。”他认真地说:“你如果明白,就不会是这副表情。你听别人讲话从来都不听重点,我并没有侮辱你。”
我继续点头:“我知道。”
费子霖终于不再逼我,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说:“坐。”豪门怨:欢期难酬:www.*banfusheng.com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察觉他伸出手,想摸我的脸,本能地侧过头。
费子霖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又放了下来,看着我,问:“你在生气?”
我摇头,觉得不够力度,又使劲地摇了摇,说:“我不生气了,你为了我都把黑桃处理了,我不生气了。”
他目光静静地看着我,稍久,又说:“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哦,他明天休假。
我一阵头痛,说:“我还没想好,你不是七夕那天要接货?没办法去外地吧。”
费子霖再度沉默,许久,又说回了我不喜欢的话题:“告诉我,你为什么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