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傅大夫人的眼皮跳了跳，她最近两日对“太子”这个词感到烦得很,似乎家中有一半不如意都是因为这个人。陆氏也挑了挑眉,昨日傅婷跟太子的事她还是略知一二,现在又听见蒋瑶居然也跟太子“有一腿”，陆氏第一反应倒不是想着蒋瑶也忒不知检点了,而是想着这太子是不是太饥-渴了？见到是个女人就想要扑上去吗？
    三太太则是在场的唯一一个露出了让蒋瑶觉得满意的神情的人，傅三太太没想到蒋瑶竟然转过身勾搭上大周朝的太子。她原本以为傅家会是她最好的归宿,没成想到蒋瑶有这般本事。一时间,傅三太太有些慌张。她跟家中别的夫人不同,傅三老爷只是一个白身，若真的蒋瑶跟了太子爷，那她还有好日子吗？可能蒋瑶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了。
    傅三太太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还没拿正眼瞧蒋瑶，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左右的傅二夫人和傅五夫人，心头又是一阵愤愤不平。这都是因为这两人是官夫人，这才显得没所谓，而她却只是一届商户的太太,无权无势的,傅三太太心头泛起酸水。
    下面所有人的神态表情，都没能逃过座上傅老夫人的眼睛。
    傅老夫人很沉得住气,在听见自家侄女坦言跟太子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后,她几乎面上没任何改变，好似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一切,也同时将座下的几位夫人太太的表情收录在自己眼睛里。尤其是在卡件傅三太太几乎是在瞬间变脸时,傅老夫人在心底沉沉叹气。她知道这个老三家的媳妇儿眼皮浅,可没想到不过一个蒋瑶就能让她分寸大乱。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傅老夫人终于开口，她声音沉沉的，“看来，蒋家还真没怎么将你教好！蒋瑶，这几日你不用出门来，我会让你父亲专程来接你！这种事，我这个老婆子怕是拿不了主意了……”她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无可奈何，但语气却很坚定，这是要软禁蒋瑶的意思。
    “不！姑姑，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你不能这样对我！”蒋瑶见事情的发展竟然在傅老夫人的三言两语下脱离自己的控制，她不甘愿地大喊大闹，却在下一刻，被傅老夫人身边的谭妈妈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傅老夫人在座上，眼睛里像是带着刀锋一般，犀利极了。她看着蒋瑶，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本来是怀着对娘家人的感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她是想要让蒋瑶在京城里找一门好亲事的。而后来，蒋瑶明确表达出自己要嫁给已经有了妻子的傅五老爷，傅老夫人虽然心里不怎么赞同，可到底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事到如今，她耳边传来蒋瑶没带着半点廉耻心的话，傅老夫人是已经彻底不想将她留在府上了。
    “蒋瑶，这事儿我管不了你。说来我也不是你父母，这婚姻大事，还是让你父亲前来作定夺吧。你以后究竟是叫我这个老婆子也要尊称一句的娘娘，还是夫人，都跟我这个老婆子无关了。我哪里还管得住你啊！”傅老夫人在说这话时，心头还是梗得慌。毕竟，眼前的蒋瑶也是让她曾经付出过真心好好相待，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何况，这好好的清白的姑娘，来到她们傅家，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不论怎么说，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有责任。
    傅老夫人说完后，又对着站在蒋瑶身边的谭妈妈吩咐道将蒋瑶带回房间里，没有她的允许，不得出房间半步。
    蒋瑶自然还想要大吵大闹，她心里感到不甘，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被送回徐州，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都成了泡沫。现在她好不容易攀附上太子这条大腿，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可蒋瑶的挣扎，最后还是被“镇压”了。
    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敌得过谭妈妈？三两下就逮小鸡一样被逮出去了……
    蒋瑶大喊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现在在厅堂里，众人面面沉如水。
    最后，还是傅老夫人最先开口，“老大媳妇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傅大夫人杨氏只觉得额头下掩盖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个不停，她能说什么啊？她倒是像说府上的这位表小姐真是没规矩没教养，好端端的黄花闺女非要用那么不入流的方式委身一个男人，这种行径，她简直不耻。但现在能这般讲吗？当然不能，说来蒋瑶也是傅老夫人的娘家人啊，现在傅老夫人在气头上，可能还不会跟她计较。若是日后呢，傅老夫人想找这一茬时，她这个做人儿媳妇的还能说什么？
    “母亲，这事儿我也有一半责任……”杨氏已经从位置上起身，跪下厅堂下，“昨日如不是我没能将表小姐寻回来，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傅大夫人认真开口，神情很是自责。
    “你起来，这事儿本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她那么大的一个人，难道有心想要瞒着你做什么还能让你轻易找到吗？”傅老夫人叹息，“我问你怎么看，问的是八丫头。本来我以为昨天去平阳长公主那处，只是为了七丫头的事，没想到，中间又出了这么一件事儿。”傅老夫人也没点明，傅二夫人是个不理事的，傅三太太现在还是个呆愣的样子，好似还没从蒋瑶成为太子的人这件事情里回过神来。
    傅大夫人苦笑，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令她觉得发惆的。
    傅大老爷的那意思，是丝毫不像考虑傅婷的感受，打定主意要将傅婷塞给太子。可她的那庶女，傅大夫人看着她昨晚那双快要哭瞎的眼睛，说来，第一次在面对傅婷时，她心生不忍。
    从前每次看见傅婷时，傅大夫人总是能想到傅大老爷在外面快活风流的日子。包-养外室，这事情那段时间是阻拦了傅大老爷的仕途，难道这因为男人惹出来的笑话就让她没一点损伤吗？好歹她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平日的聚会也不少。像傅大老爷出了那样的事儿，可将她放在了什么位置？那段时间，她压根儿就不想出门，总觉得身边啊嘀嘀咕咕的人全是在议论她家的丑闻。她同样，感到没脸极了！
    她厌恶傅婷，这是给了她耻辱的庶女。可昨日见到傅大老爷像是对待货物一样衡量着傅婷的价值，丝毫没想要考虑傅婷的感受，傅大夫人突然在那瞬间，也觉得傅婷有些可怜了。
    这年头，婚姻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傅婷的婚事，她自己是没自主权的。
    “母亲，老爷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让婷丫头嫁过去，她那样的身份，若是能陪在太子身边，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傅大夫人终于回答着傅老夫人的问题。
    “糊涂！”傅老夫人眉毛一竖，“太子那里是什么境况，你难道不清楚吗？”虽说她也对傅婷不怎么上心，但太子的确也不是什么两人。先不说太子已有了太子妃还有两位身份都不算太低的侧妃，就仅仅说东宫，进去了，哪里还那么容易能出来？她们这样的人家，高攀上这样的人家做什么？言行举止都会受到京城中好些人家的监视，这哪里是一门好亲事？
    傅大夫人蓦然受了傅老夫人的责难，心头又是觉得委屈又是觉得好笑。这一切，哪里是她的主意，难道她家的老爷做的决定，她还有半分能左右的本事吗？若真的是有，当年她可真不同意要让一个外室子进门！
    坐在下首的陆氏则是觉得惊讶极了，昨日之事，她心里也明白，何况当时傅婷哭的那么惨，让她也心生不忍。陆氏想，这若是她的女儿遭受了这无妄之灾，自己说什么也会拼了命去找人算账！哪知傅大老爷知晓这事儿，居然还想着让傅婷嫁去东宫。
    陆氏不由有些唏嘘，而这时候坐在上面的傅老夫人道：“你们有时间去看看这京城中还有哪些不错的儿郎，家世清贫一点也没关系。八丫头我看着，还是赶紧定亲比较好。不要到头来，又出了一桩子像是七丫头那事儿！”
    傅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傅夷，可其实傅夷自己呢，好似这定亲真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傅夷用过早膳，她以手支颐，看着小路尽头，脑子里还想着甘桐的那些话。是出了什么事呢？难道傅婷跟太子的事情有了什么变故？还是说，又出了别的什么事儿？
    傅夷想不到，她有些无聊，昨晚突然奇想想要去做点事情赚钱，现在她是想破了脑瓜子，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傅夷有些烦躁，站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忽然，就在这时，傅昭身边的大丫头桑云过来了。
    桑云说明了来意，傅昭的小姐妹送了她一小篮子的草莓，现在傅昭是叫她过去呢！毕竟作为一个妹控的姐姐，傅昭可是想把什么好东西全都留给傅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