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可惜呀……

    厉尽意和秦亦大战了三天三夜。
    几乎是天昏地暗，上临城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而上临市里面的人也差不多被东门嫣给杀了个精光，到处都是游魂野鬼。
    秦亦想脱身无奈被厉尽意给死死的缠住了。
    很快两个人就精疲力尽。
    厉尽意微微抬起紫眸，眼神里尽是嘲笑和讽刺。
    “秦亦，这么久过去了，你的功力似乎消弱了一些啊，难道是因为你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吗？”
    秦亦勾起嘴角，“不，我只是不想再一次伤害你，画意。”
    她仿佛听到了天底下的笑话，二话不说直接迎头而上，手中的上古神剑彷如有生命一般闪着冷光直接刺向秦亦，秦亦一个避闪直接握住了厉尽意的手指，淡淡的问道：“你就真的那么想杀了我，是不是？”
    厉尽意手腕用力，挣脱开来，恶狠狠的说道，“若不是你当初背信弃义，若不是你当初负心，我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秦亦，我对你的恨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你当初杀了司的时候，我就已经特别恨你了，如今只是加重恨意而已。”
    “如果我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么你会原谅我吗？”
    厉尽意冷哼，“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妄图骗我？”
    秦亦道：“未曾骗过你。”
    厉尽意根本不想再听这个骗子言语，剑锋一转。
    秦亦这次居然没有躲开，直接被厉尽意的剑给刺了进去。
    厉尽意的眼底里面闪过一丝不解，秦亦本来就比她厉害，她的剑从来都不可能刺入他的身子里面半分。
    如今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轮回之后。她居然做到了，把这把上古神剑刺入了秦亦的身子里。
    秦亦脸色没有变化，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厉尽意，道：“你既然这么想杀我，那你下手吧。”
    其实画意在经过这么久的轮回，沉睡在厉尽意的身体里面，无时无刻都想被唤醒，然后杀了秦亦。
    如今他竟然也不闪避，直接迎着剑刃走了上来，这让她顿时有些慌乱。
    厉尽意没动，手竟然有些抖动。
    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太害怕。
    秦亦笑：“画意。你看，怎么了，你现在又害怕起来了？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现在不就是这个机会吗？”
    他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慢悠悠的向着她走来，那剑就这样先没入一寸，然后是两寸，三寸，四寸。
    厉尽意没有收手也没有刺入，只是看着秦亦。
    现在她的心情很复杂，五味陈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方面想要杀死秦亦，一方面却觉得心痛。
    就在厉尽意拿捏的不妥当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到一股力量袭来直接推了一把厉尽意，然后那剑直接全部没入了秦亦的身体。
    厉尽意转过头瞧了一眼东门嫣，“你？”
    东门嫣哈哈哈大笑：“历史还真的是会惊人的重新上演呢，画意，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就是在你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又是历史重演，看来我不死之身的霸业一定会成功的，你们两个人就先去死一死吧。”
    的确，秦亦和厉尽意已经是精疲力尽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了。
    这一战几乎让两个人精疲力竭。
    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让东门嫣能捡到这个便宜？
    东门嫣几乎是笑到狂妄和得意，她伸出手，一股力量凝聚在她的手掌之中，就要对两个人下手。
    厉尽意嘴角微微一翘，悄悄的对着秦亦说道：“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死，反正，在上古的时候你我都是仇人呢，今世做不成爱人又变成仇人下地狱也好。但愿，你我之间的仇恨永远不会解开。”
    秦亦也笑着说道：“希望我们不再有下一世，这样会少了很多遗憾，本来我都已经娶了你的，却未曾想到杀出来了个东门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命运本就是无常的，我认了。”
    当这一股力量聚集在两个人的身上之时。
    预想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厉尽意抬头一看，竟然……竟然是司少鹤？
    司少鹤被东门嫣的力量击中，他隐隐约约回过头对厉尽意笑了一眼，虚弱的说道：“对不起，这次是真的不能陪你了。”然后化作漫天光电如萤火虫一般，消失于空气之中。
    等到那一团光点淡了下来之后，竟然有一丝头发飘飘荡荡的飘了下来。
    秦亦伸手接住了这一丝长发，他缓缓道：“相思发……我的？”
    东门嫣恼羞成怒，道：“这该死的司少鹤缕缕坏事，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们，然后我的不死之身才得以铸造，你们必须要死，挡路的都是路障！”
    东门嫣果断的跳到空中，然后金光一闪，一只奇大无比洁白的猫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没错东门嫣就是传闻中的八尾猫。
    八尾猫因为做错事曾经未曾有位列仙班如今被惩罚轮回却独自逃过轮回，变成现在作恶多端的模样。
    厉尽意瞧着秦亦，道：“现下若是再不阻止诗情，我可以把和你的恩怨情仇先放一边，想必以后可能会有不可逆转的事情出现……但是现在你，你还行吗？”
    秦亦知道，她是想为司少鹤报仇。
    他点了点头，点地而起，化为一只华丽又拒带毁灭性的朱雀，他翅膀一挥，身上的上古神剑应声而落。
    厉尽意也跟上脚步，化为了一只好看的九尾猫。
    八尾猫传说是需要给别人许愿的，许满了愿望之后才能得道成仙。
    诗情却走了邪魔歪道。
    三只上古神兽在天空之中互相撕咬在了一起。
    秦亦虽然贵为上古血统拥有朱雀之力，可是经过几百万年的轮回，朱雀之力也没有办法与一直在修炼邪术的八尾猫厉害，虽然其中还有一只九尾猫在旁边，刚刚苏醒的九尾猫和朱雀根本没有办法击败诗情。
    东门嫣抖动着尾巴骄傲的说道：“姐姐，你虽然贵为九尾猫，曾经位列过仙班可那又怎么样，你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什么朱雀，不过只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废物罢了。”
    东门嫣尾巴使劲一摇，从土里破土出来一只厉鬼。
    那厉鬼乍一看就好像是曾经那对双胞胎之中的姐姐。曾经用来做小鬼的，如今却被放出来了。
    那长发厉鬼一见厉尽意便扑了上去。
    没有办法，厉尽意分身乏术，就只得从对付诗情的战役从撤退了出来。
    本来打东门嫣就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现下，只剩下秦亦一个人了。
    东门嫣发动了更为猛烈的攻击，秦亦抵挡的有些困难。
    而厉尽意那边也不好过。
    虽然她已经现出原形，可是这只厉鬼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身上的怨气极重，而且还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周围死去人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强大。
    很多次厉尽意被那只厉鬼给击倒在地。
    秦亦本就被厉尽意的上古神剑给刺伤。现下又对付东门嫣更是吃力。
    现下根本没有任何人来帮忙，一切全部都凭借造化，是生是死。
    秦亦给厉尽意使了个眼色。
    厉尽意回绝了，她知道秦亦的意思。
    秦亦心灵感应：画意，你若是再不做决定，很快这诗情就大功告成了，现在，你只能选择，要么同意我的决定，大家都一起走向灭亡。
    厉尽意死命的摇着头，她不要。秦亦提的这个建议，完全是他去死。
    可是等不到厉尽意拒绝了，很快，朱雀就缠住了八尾猫。
    秦亦大喊道：“厉尽意，画意，快速度杀了我，用东门嫣给你的那把匕首，记得吗，就是那把有毒的匕首！”
    那把有毒的匕首是东门嫣经过处理的，任何人只要中了那匕首的毒，不管是神也好是鬼也好，都会灰飞烟灭的，当初东门嫣就是给了厉尽意这把匕首让她用来杀了秦亦。
    可是厉尽意直到最后都没有下得了手。
    现下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杀得了东门嫣，但是作为牺牲的是，秦亦会一起死。
    厉尽意摇摇头，道：“不行……你这样会一起死的。”
    东门嫣更是笑的张狂，“姐姐，你敢下手吗，你只要下手的话，你的秦亦也会死掉的哟，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呀。”
    秦亦怒吼道：“画意，你是不是傻了。你不是一直妄想杀了我吗，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的转世不是一直希望解开那个诅咒吗，现下只要杀了我，就可以解开了，厉尽意你快点。”
    秦亦现在是利用了朱雀之力暂时把东门嫣给锁住了。
    若是厉尽意现在再不行动的话，东门嫣挣脱出来的话，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厉尽意依然在迟疑。
    秦亦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勾起嘴角道：“画意，你忘了吗，当初我和你成亲的时候却和诗情在一起，我得到了她的身体，她本被我玩弄了之后就可以得道成仙的，就不需要再次下凡替凡人许愿了，可是却被你撞破了，画意，你都不知道你实际上是有多讨厌呢。”
    厉尽意化为人形，在空中捂住耳朵，大声道：“不要说了，秦亦，你不要说了！”
    “知道吗。其实我之所以跟你成亲不过是想沾染你的妹妹而已，如今我们三个人都堕落进轮回，被宿命重新安排，这些都不过是你画意自己太小心眼了而已，你对我的爱情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烈，不是吗？你自私自利，得不到所以要毁灭吗？”
    厉尽意一方面要阻挡那只厉鬼的攻击，一方面情绪崩溃：“不是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的，分明是你秦亦背叛了我，你是一只不忠的朱雀——”
    秦亦眼瞧着自己的朱雀之力在渐渐的衰弱，已经有些渐渐的困不住东门嫣了。
    “厉尽意，你根本就是胆小鬼，你这样子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修炼成正果的，自私自利也就罢了，还妄图占有我一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对我的爱情不过只是个笑话……”
    话音刚落，厉尽意突然爆发了，直接一个闪身到了秦亦的面前，二话不说的把东门嫣给的那把带毒的匕首直接刺入了秦亦的身子，而秦亦束缚住的东门嫣也毫无例外的被刺穿。
    东门嫣脸色剧变，她惊愕的盯着厉尽意。
    似乎怎么样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厉尽意会突然，连秦亦也会一起牺牲。
    秦亦眉头舒展开来，瞧着厉尽意，淡淡道：“傻瓜，为什么一定要我说这些伤害你的话，你才会下狠手，以前你是这样，现在你依然是这样，你叫我怎么放心离去。”
    厉尽意这次没有哭泣。但是声音却句不成句调不成调。
    “你……你……你为什么，总要布置这种棋局来捉弄我，为什么？”
    秦亦突然笑了出来，从以前到现在，但凡是看过秦亦笑的人都会被看着他，然后说，这大抵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了，风华绝代，如今秦亦快要灰飞烟灭的时候竟然也笑的这么开心。
    “我做司令的时候第一眼便看中了你厉尽意，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知道我爱你的时候大抵是坠落山崖的时候。我当时确实是在想，我要是就这样死去了以后谁保护你，而不是想我这样坠落下悬崖到底会不会死，对不起，司少鹤，只不过是我上古时期自杀之前所留下来的一丝头发，用于轮回保护你。”
    厉尽意摇摇头，道：“不是，他已经不是头发了，他是他自己，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剥夺他的生命力，他轮回了就是一个完整的人，有恨有爱，有血有肉，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虽然是你给了他生命，可是他做的很好，真的做的很好，你不应该诟病他。”
    秦亦揉了揉厉尽意的头发，问：“我快要灰飞烟灭了，但是我突然又不想死，我有些话还未曾说完。”
    “你说。我听着呢。”
    “厉尽意，画儿，你为何不相信我，当初我并没有和诗情在一起……”
    东门嫣哈哈哈哈的笑着，“真是好笑，虽然你们杀了我，可是你们之间已经再无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们也不要痴心妄想了，没有这个机会的，我大可以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当初我确实是想勾引朱雀的，可惜他对我并不感兴趣，只对姐姐感兴趣，我勾引朱雀的目地不过只是想早点成仙不想历劫，所以就设计让姐姐你看见了这一幕，最后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我堕入了魔道，你们堕入轮回，还互相诅咒，你们其中已经快要死了一个人了，这个诅咒或许会一直存在了——”
    厉尽意伸过手，摸了摸东门嫣的脸。
    她已经从猫化作了人的模样，精致的小脸蛋，谁也未曾会想到这么一张精致的笑脸，总是在夜深无人的时候抱着人类的脑袋吃的满嘴都是血的模样。
    厉尽意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要勾引秦亦，想早点修成正果，为何不告诉我。”
    东门嫣一愣，缓缓的说道：“姐姐你那么心高气傲说实在话我看了很恶心，你知道吗，早在拍卖凤归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若不是当时能力有限我就该杀了你的，可是后来你身上的神识越发的清醒我对你更是不能下手。问起我为什么恨你，明明当初都是猫的时候你说过，若是我有喜欢的人你就会让给我，你果然是骗我的，姐姐，你果然是骗我的……”
    “堕入了魔道也好呀，堕入魔道至少我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使我和很多男人承欢也没有关系，没有那么多拘束，在修行的那几年我早就吃够了素，我要吃人。我要获得修为，我想要即使成魔也会有不死之身，到时候和修仙没有什么两样……”
    “可惜呀……”
    厉尽意心疼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或许现在是你最好的归宿，烟消云散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不是吗，你安心的去吧，往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东门嫣嘿嘿一笑，“姐姐你果然还是这么看的开，这么高傲啊，我去死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相反，你曾经错怪过秦亦一次，秦亦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你，如今你们算是抵消了，可是天帝已经输掉了赌局，你的灵魂和秦亦的灵魂很快就会被先君给收去的，哈哈哈哈……”
    在东门嫣恐怖的笑声中，她慢慢的消失了。
    秦亦全身流着血也坚持不久了。
    他本就有着上古之力，勉强还能称一会儿。
    她盯着秦亦，半晌才问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么多年，几百万年了，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我说的是那种……当你夫人的喜欢。”
    秦亦突然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都小的合不拢嘴了。
    笑的累了，才道：“傻姑娘，我若是没有这个想法，我为何老想霸占你的身子？”
    厉尽意噗哧一笑，“你别说，恨了你这么久我，倒是明白了一点，越是恨你，大概我就越是放不下你。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会很在意，并且更恨你，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一切都闷在自己心里，都不告诉我，你又如何了解我的想法呢，现在好了，我不恨你了，你却又要离开我。”
    秦亦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极为的可爱，声音小声道：“你好好的把厉小白养大成人，好吗？”
    厉尽意点点头，“自然要好好养大成人的。”
    “是啊，我一直都把一切装在心里，一直以来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是自己在做，从未问过你的意见，如果重新来一次的话。”
    厉尽意道：“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还是会选择隐瞒下去，厉尽意，画儿，我还是喜欢那个坚强的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秦亦也变成了星辰一般的光亮，缓缓的消失。不见了。
    太阳从云透出来，淡淡的照射在大地上，上临市这片净土的结界终于被打开了。
    死去的人们的灵魂终归了西天。
    而活下来的人则丧失了这一天的记忆。
    没有人记得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也未曾记得一切。
    报道只说这一天是历史上最大的瘟疫，很多人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普通人死了之后还有个灵魂在，而秦亦东门嫣，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那只厉鬼一见到阳光便化为了白骨，白骨上还生了花。
    看起来极为的好看。
    厉尽意还是回到了青安区，这里有太多的记忆。
    山上为温蓝种植的杜鹃花果真开了，漫山遍野都是杜鹃花，煞是好看。若不是厉尽意记得温蓝坟墓的位置，不然已经找不到坟墓了。
    厉尽意走到坟墓前，看了看痕迹，淡淡道：“温蓝姐姐，你不是说喜欢杜鹃花吗，现下你就生活在这片杜鹃花之上，漫天遍野都是杜鹃花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我给你说，害你的东门嫣已经死了，我发现到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懂了。
    不懂为什么那个喜欢你的古董商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他不是只会折磨你么，为何看起来对你似是真爱的样子。我还不懂为什么秦亦这个人脾气这么怪，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更不懂，为什么我的姨丈会那么想要我的命。
    大概是因为我还太年轻，有好多好多不懂。
    不过温蓝，我要偷偷告诉你，司少鹤，其实是秦亦留下来的一丝相思发。
    听起来是不是很好笑，我从未见过如此深情的头发，你定然会问，原来头发也会深情吗，我必然会回答是的，司少鹤这个人，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好，是什么头发也好，我想这大抵就是他吧，一个对我充满保护*的头发，我倒是想希望他能一直存在不死，可是我现在连做梦都梦不见他。
    大概是因为他不想见我吧，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灰飞烟灭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