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居然坦诚了所有!
乔兰的身子僵住了。
此刻,一股熟悉的薄荷味道闯入她的嗅觉,一点一点侵入她的意识,直觉告诉她,身后的这个男人已经越来越霸道——而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至少,他对别人并不是如此。
可对于乔兰来说,这个男人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十足的侵略者。
带着本能地防范,乔兰用力地挣脱开了这个男人。
“不是。”她看着前面的落地窗,回答的斩钉截铁。
此刻是傍晚,天色有些许沉,她能隐约的看到这个男人的表情,他好似不悦,许是愤怒。
她也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喜欢听到谎言的,更何况,这个还关于身世。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乔兰,竟有种莫名的快感,她觉得可笑,什么时候,看到程俊尧这样失落的样子,自己却能这样在内心快意的笑着。
她知道,这一定是所谓的报复的快感吧。
她已经变成一个坏女人,为了报复,不择手段,这一点,其实乔兰早就知道。
所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更狠心一点?
顿了顿,她继续道:“瑶瑶因为一直想嫁给小墨,而且认为只有同父同母的才是兄妹,其他的并不是,所以我才给她编了一个谎言。”她已经直起了身子,缓缓转向了程俊尧。
这些话她是对着程俊尧说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努力不让瑶瑶听到。
“谎言?”程俊尧冷冷一笑,他说着,目光投向瑶瑶,他注视着瑶瑶深棕色的眼眸的那一瞬,已经想到了什么。
渐渐地,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没关系,我都听你的。”他说完,拍了拍乔兰的后背。
一张亲子鉴定完全可以给他答案,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的妻子闹得很僵。
只是他没有想到,乔兰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灰暗的眸色中闪着光亮。
“那么……你能告诉我……关于陆少帆他的情况?”乔兰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问着。瑶瑶和诺亚早已到自己的房间,所以这些原本隐瞒着孩子的问题,这个时候乔兰便问了出来。
她确实没有想到,程俊尧会渐渐对她百依百顺,一句“都听你的”,好似成了一把开门的钥匙。
其实,她也不求这个男人能够立刻让她见到陆少帆,毕竟她早就知道,陆少帆其实在佛朗斯的手上。
她想要的,只是程俊尧的实话。
此刻,程俊尧放在乔兰肩头的手忽的停住了。
男人的嘴唇紧抿。他微微转过了身子,没有说话。
男人在逃避,她知道。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她颤抖着声音说着,此刻,她大大的眼睛中闪着晶莹,“你放心俊尧,其实我真的不是打算找他,我只是不想那么愧疚,毕竟在阿德莱德,他照顾了我三年。所以,我也想知恩图报。”她后退了一步。
她明白在程俊尧面前,描述着自己和陆少帆之间的爱情是没有用的,因为这样只会徒增程俊尧的仇恨。
所以,她学会了妥协。
她试探着问着程俊尧她早已知道的真相,企图明了这个男人的坦诚。
男人已经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此刻他的身子背对着乔兰,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乔兰的目光随着男人看了过去,她看到了男人紧攥的拳头,而他那闪闪发光的银质袖扣,此刻笼罩着一层阴郁。
她的心脏突突的。
她想听到这个男人的坦诚,只要这个男人说,陆少帆就在莫尔岛,她也会选择原谅他。因为这样,她也可以将佛朗斯威胁她,让她说服程俊尧做佛朗斯交易担保的事情告诉他。
只有这样,她就不会那么挣扎,而那个时候,她和程俊尧唯一敌人就是佛朗斯。
所以,他会吗?会坦诚吗?如果不坦诚,是不是意味着,其实程俊尧也打算将陆少帆置于死地?
乔兰想了很多,此刻,她看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很好。”沉默了很久以后,程俊尧开口,还是这些话,他是压着嗓子说出来的。
乔兰听言,心中冷冷一笑,看,他还是说谎了。
“陆少帆现在在D市,但是至于在什么地方,抱歉乔兰,我不能告诉你。”程俊尧继续说着。他依然没有转身,依然没有让乔兰看清他的表情。
而这一次,换做了乔兰无言。
她的身子差后退了几步,最后,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偌大的客厅,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走吧,去吃饭吧。”不知过了多久,程俊尧走到了乔兰的面前。
他想着面前的女人伸出了大掌,见女人没有动,便直接拉起了她。
“我没有胃口。”她下意识说着,佛朗斯的威胁,陆少帆的安危,还有她在程俊尧和陆少帆两个男人之间的挣扎,哪里能让她有胃口。
她不会告诉面前的男人,自从知道了佛朗斯的电话后,她几乎都快疯了。
“吃饭对孩子很重要。”他也不生气,而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继续语重心长的说着,“你知不知道,一个心态平和的母亲对于孩子成长多么重要。如果你不去吃饭,孩子会不会很担心,所以,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对不对?”
乔兰愣住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也确实没有程俊尧这么心细。即便现在的她还看不清自己对程俊尧的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程俊尧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和在阿德莱德的陆少帆一样……
她站起了身子,捋了捋自己身上的长裙。
“抱歉,是我显得不够周到。”
他却一下子搂着了她的身子。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于是他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蹭了蹭。
“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她只觉得痒痒的,内心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沉睡了很久,而现在却再次奔涌了出来……
……
今天的晚餐,三个孩子说不出的闹腾。
不知为何,瑶瑶这个大神经的孩子现在赖上了小墨。
于是,原本只是简单的座位,现在却变成了她的战场。
“我要坐在诺亚姐姐身边,但是我更要坐在小墨哥哥的身边。所以,我坐中间。”瑶瑶为了她的小墨也真是拼了。也许是从小在阿德莱德长大,身边又有大大咧咧的诺亚还有乔兰的关爱,所以瑶瑶从来就很自信,也很外向。
她说着,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了身边的小墨,扑闪着大大的深棕色眼睛,十分崇拜的说着,“小墨哥哥,你喜欢吃什么,你吃什么,瑶瑶也吃什么。”
可是,小墨的目光却一直在诺亚的身上。
此刻的诺亚依然穿着冰雪公主的衣服,亮闪闪的皇冠依然戴着,这样的诺亚,就如同真的是从童话里走出来一样,尤其是她的海蓝色眼睛,比任何宝石还要明亮。
小墨看着看着,看呆了……
“好不好,好不好小墨哥哥?”瑶瑶却还是拉着小墨不依不挠。见小墨一直没有回应自己,瑶瑶索性拉着小墨左右摇摆。
小墨这才回了神。
他低头,看着和自己同样有着深棕色眼睛的瑶瑶,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白痴!”他用力推开了瑶瑶。
他快速下了自己的座椅,在诺亚身边坐了下来。
“诺亚,我坐你身边好不好?你看我年纪比你大,个子比你高,我可以保护你。”
诺亚却认真地剥着虾,最后将一只完整的虾仁放在身边瑶瑶的儿童碗里,继而回头对小墨道,“我不需要你保护,如果你要保护,可以和我一起保护瑶瑶呀……”保护大神经的瑶瑶,从来都是诺亚毕生的使命。
诺亚是个早熟的孩子,即便是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不是乔兰和陆少帆亲生的,她也很早明白了“感恩”的道理,所以对于瑶瑶,她一直有着感恩的心。
更何况,瑶瑶这个小胖妞还这么可爱,又那么崇拜自己呢。
瑶瑶开心极了。她一手抓着诺亚给自己剥的虾仁,一边炫耀的对小墨道,“看,诺亚姐姐也说了,让小墨哥哥保护我,那你过来嘛,坐我身边,给我剥虾好不好?”
“不好。”
每当小墨看到诺亚的时候,眸子总是冷冷的。
“为什么?”瑶瑶问。
小墨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他将自己锁到了房里。
此刻,坐在对面的乔兰,看到三个孩子这样争吵,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成年人才会上演的“三角恋”戏码,却在家里的餐桌上足足上演了一场。
可是更加奇葩的是,在电视剧里原本应该成为“情敌”的瑶瑶和诺亚,现在却开心的吃着东西。乔兰笑了,她的两个女儿啊,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生活之于他们总是欢笑……
渐渐地,她的目光投降了小墨的房间。孩子房门紧闭,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去安慰的是小墨。
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让小墨缺失了最重要的母爱,看到小墨和瑶瑶截然相反的样子,乔兰的内心说不出的自责。
“我去看看小墨。”她起身。
“不用。”程俊尧却忽的拉着了乔兰的手腕,认真说着,“他是个男人,有些苦自己承受就好。”
显然,这些话其实是说给乔兰听的。
乔兰不傻,当然明白男人的意思。
于是她说:“有些苦衷,如果说出来会让彼此更加心安。你说呢?”
程俊尧顿了一下。
他并没有看乔兰,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安静的吃着饭,却再也不说什么……
他在对着孩子们笑,可是乔兰从自己余光里发现,其实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
所以,他到底再隐瞒什么?
她也更想知道,现在的程俊尧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
两个人躺上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乔兰并没有怀孕,她来了生理期,所以她索性安静的坐在床上看书。
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关掉了卧室明亮的灯光,只留下两盏昏黄的床头灯。
习惯性的,程俊尧走到窗台边,拉开了一半的窗帘。
他的所有的动作都很轻,可是却在这样静寂道让人发疯的卧室内,却很响很响。
几乎没有个动作,都可以敲击人的心弦一样。
这一次,程俊尧在拉开窗帘后,依然站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在床上阅读的乔兰,问:“乔兰,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总是习惯把窗帘拉开一半?”
他的声音很柔和,在这样静瑟的黑暗中,就像一抹黑色的丝绒。
乔兰愣了一下。原本在阅读的她忽的停了下来。
“是,我确实很好奇。”只是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问过程俊尧。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拉锯战,所以这样对于普通恋人再平常不过的聊天,在这两个人之间,却成了奢侈。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彼此都有对方的心结。却因为过于小心翼翼,而让双方都伤痕累累。
很多时候,太沉重的爱,只会让这个本事美好的爱情变得压抑不堪……
程俊尧抬头,又微微拉动了窗帘几许。
“可能是从二十几岁做金融业开始,我就一直很害怕自己睡过头。所以我特意拉开窗帘,阳光强烈的时候我自然就会醒来。”他说着,言语变得柔和,“这些年来,虽然我做出了一些成绩,可是无论何时,我都是诚惶诚恐。
毕竟,在现在这个位置,只要走错一步,就几乎会抹掉之前所有的努力。所以我必须十分小心。”
这一晚,他少有的对着这个女人吐露着心扉,他对她谈及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困惑,还有现在遇到的一些麻烦。
最后他说,“不过你放心,这些事情都不是大事。”他说完,伸出大掌捋了捋女人的头发。
他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最后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抹浅浅的亲吻。
相比于以前,程俊尧的表达显得更加直接,也更加成熟。
乔兰一直沉默着,她全程专心地听着这个男人的言语,却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为何,乔兰总觉得这个男人说这些另有所图,不自觉地,乔兰想到,会不会是这个男人想让自己理解他的不容易,所以这样就让他陷害陆少帆的事情变得可以原谅?
呵,原谅?
她怎么会可能原谅一个陷害陆少帆的男人?
这时,男人拉开了他的床头柜。
很快,只见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出现在乔兰面前。
“这个是我让律师拟好的财产转让手续。”他将这个文件夹递给乔兰,将一支笔放在了乔兰的手上。
他的脸上依然戴着淡淡的笑意。
乔兰懵了。
“财产转让?”
“是,这些是我的财产,也都是你的财产。但是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可是听说,这样会让你们更加安心。嗯?”他的声音轻柔极了,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可是为的目的,却仅仅是哄自己的老婆开心。
“我不能要。”
“为什么?”
“我……因为我觉得这样我心中有愧。”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她怎么能够接受程俊尧的财产。
道德和情感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是么?什么愧疚?害怕自己出轨?”他笑意浅浅的问着,“这不是你应该担心,其实更加担心的不应该是我么?我都身无分文,一旦老婆去找别的男人,我岂不是更加害怕?”
乔兰“噗嗤”一声笑了。
她是第一次听到程俊尧说着这样的言语,他这样无辜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喜剧人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让我想想。”她说,“再怎么样,这个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要这么草率好么?”
“不草率,我很认真。其实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要不,我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她害怕男人用这种方式牢牢困住她。若是这样,有一天如果她为了救陆少帆而和程俊尧成为敌人,那么那个时候,她就更加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程俊尧顿了一下,深棕色的眸子有些暗淡。
“好,我等你答案。”
“好。”
“对了,还记得席言的事情吗?”程俊尧抱着乔兰,贪婪地闻着女人的发香。
只听到“席言”这两个字,乔兰的脊背猛地发凉。
胸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压抑,她有些透不过起来。
她也没有说着什么,而是僵直着身子,让男人抱着。在阿德莱德的三年,乔兰再也没有看到过关于“席言去世追踪”的相关新闻。
所以,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问她。是质问吗?还是用这件事情作为砝码,继续胁迫?
“席言是自己不小心坠楼的,抱歉,这个真相我是在两年前才知道的。”程俊尧道,言语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当年是因为我自己太执着,也是因为我对你不够信任。抱歉,你能原谅我吗?”
乔兰的睫毛颤了颤。在听到这个男人的解释后,原本紧绷的身子缓和了很多。可是她的缓和并不是因为程俊尧的希求原谅,而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
程俊尧见乔兰无言,便继续道,“席言其实本来不是这样,当年之所以对你咄咄逼人,是因为受到了沈宗岩的蛊惑。
在来纽约之前,其实席言在修一门比较冷门的心理学课程,本来就有些走火入魔,最后被沈宗岩利用。”程俊尧的言语放缓了,“抱歉乔兰,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一晚,程俊尧对乔兰全坦诚了。
他坦诚了自己的事业、他的心结,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可是乔兰听着,最多点点头,却没有发表半分意见……
她想着,其实她和程俊尧都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隔阂——那就是陆少帆……程俊尧什么都坦诚了,可却独独隐藏了这个男人……
……
这一晚,程俊尧是抱着乔兰睡的,只是,他还是失眠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人会拒绝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礼物。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对于自己如此的坦诚会显得那么的冷漠。
是因为她真的心中有愧吗?还是说,其实她的内心另有打算?
……
第二天,程俊尧起床很早。
因为昨天很早下班,所以公司里还堆积着很多事物去处理。
这些年来程俊尧越来越忙,因为投资的成功,他不仅仅成了一个出色的投资人,更是成为了不少人的偶像,成为了一个意见领袖。
所以,这些天来,除了生意上的,程俊尧也会经常出席一些青少年的讲座,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也帮助他们树立更加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而学生们自然对程俊尧报以万分的敬仰。
上午在出席了一场讲座后,程俊尧趁着空隙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那个粉色钻戒做的怎么样了?”
“快好了,工作人员加班加点,您放心,对于您的要求,还是那么大的一颗钻石,他们绝对不会懈怠的。”
“那就好。”他很满意,他也很期待,想着,在某个重要的日子里,他想用这个礼物再给自己的妻子一个惊喜。
就算财产不接受,她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拒绝专门给她定制的专属礼物?
……
公寓内,乔兰在程俊尧离开后便很快起床。
其实她很早就醒来了,可是她不想然这个男人看到自己清醒的样子,因为她害怕面对程俊尧,害怕他的爱……
她明白,一个女人在同一时间接受着两个男人浓烈的爱,其实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却在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是一串乱码。
乔兰知道,不依不挠的佛朗斯又来找她了。
“喂。”
“乔兰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陆少帆先生的情况很不好,我想,如果你再不说服程俊尧先生,恐怕陆先生要死在莫尔岛了……”
……
也便是在同时,程俊尧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什么事?”
“先生,我们监听到佛朗斯的一个电话。”
“电话?和谁的?”
“你……您的太太……”
程俊尧猛地攥紧手机,“乔兰?他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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