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虽犯国法，不伤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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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发生在特拉尔市郊外的这场战斗是一场典型的击溃战，而并非歼灭战。战后清算，不仅叛军头目逃逸，就连他们所劫掠的库银也不知所踪。行省军部早已发出通缉令，并追缴库银：任何个人，任何部队发现库银（包括金币）都必须上报军部。
    军部的政令，林语风和百里傲云都是很清楚的。其实两人都很想要这两袋金币，一个是缺军费，另一个则是贪财。但问题就在这里：私自没下战略储备金币，将来若被军法处查知，是会有很大麻烦的。更不巧的是，俗话有云：两个和尚没水喝。若只有一个人，那私吞库银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却有两个人－－－－－－林语风和百里傲云互相望望，眼神颇为犹豫，心里都在琢磨：对方是个什么想法呢？
    百里傲云咳嗽一声，说道：“额，林兄，你看这里总共三十多个金币，快抵得上我十年的俸禄了。”
    林语风眼睛一亮，立即接口上去：“是啊，我们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还不及这些金币一个零头。”
    “上缴到师部的话，这笔钱多半要便宜上头那些人了……”
    “就是！这太不公平了，冒险拼杀的事情是咱们干了，可好处全落入那群王八蛋手上….百里兄，你怎么想？”
    “咱们当小官的，还不是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俗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
    “说得太对了！这年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什么政令全是假的－－－－－－－－恩，这金币看起来倒是很真实。”
    林语风和百里傲云互相试探，越说越是露骨，越说越是投气，心中都很欢喜：对方很上路啊!
    最后百里傲云一拍大腿，率先捅破窗户纸说：“甭绕圈子了，咱们一人一袋，把这些金币分了，你看怎么样？”
    林语风急忙附和：“小弟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最好不过了！”
    分完金币，揣入各自腰包，一下子感觉成了富翁。林语风和百里傲云乐呵呵对视一眼，都觉得关系更亲近了一步。之前就一起坐过牢，现在又一起分脏，这关系可比一般萍水相逢的朋友铁多了。
    接下来，两人上了马车，轮流驾车，一股脑跑回营部－，中途毫不停留。这犯案现场的鬼地方，能离多远是多远，再也不回来了。百里傲云乐滋滋地想：这下连雇佣马车的钱都不用给了。真没想到这趟回程能意外发财，虽说违反了政令，但林语风这个有军法处背景的人与自己合谋，想来安全系数高得很。
    到了提斯县与兰口县的岔路口，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告别之际，林语风想起一事说：“百里兄，有件事情，小弟想麻烦你一下。”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多谢了。我在提斯县有一份小产业，是家酒店。最近老是受到黑帮骚扰勒索……”
    林语风还没说完，百里傲云就打断了他，怒气冲冲说：“哪个混账王八蛋吃了豹子胆敢打扰林兄的产业？不瞒你说，兄弟我在提斯县说话还是很管用的。林兄你尽管将那黑帮来头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林语风心里嘀咕：整个提斯县你是一把手，这黑帮还不是你的爪牙？你自己收拾自己吗？但他也不当面说破：“百里兄，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小弟想请百里兄日后多多关照我那小酒店，不受黑帮勒索，能正常营业也就行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百里傲云满口答应，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林兄，以后我营部有酒席需求或者工作餐什么的，全部都下订单到你的酒店。你看如何？”
    这就是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了。林语风笑得很是开心：“既如此，以后就有劳百里兄了。”
    百里傲云连连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咱们是什么关系？啊哈哈….”
    两人很是奸诈的对笑了一会，林语风又说：“百里兄，请恕我多嘴。提斯县黑帮横行，到处勒索商家。长此以往，扰民乱序，不太好吧？古人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由于现在两人的关系算比较“铁”了，林语风也说得比较直接：贪财没关系，但若为了敛财搞得人怨沸腾，如此心术不正，将来闹出乱子必定难于收场。
    百里傲云一听就明白了，他收敛笑容沉默了一会，缓缓说：“你放心吧，我并非没有原则的人。黑帮勒索的都是些大富大贵的商家，既然路过我提斯县，不意思意思一下怎么行？至于普通平民，他们不会受到骚扰的。”
    百里傲云看着林语风，一字一句认真说：“我虽犯国法，但绝不伤天理。”
    虽犯国法，但不伤天理吗？与百里傲云分别后，林语风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他独自一人笑了笑：可不是吗？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
    回到营部，林语风首先去向刘理报道。刘理问了林语风几句在军部的情况。
    “你卷入了军官群殴事件，还坐了十天的牢？”
    “营长，这件事你也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军部士官处向全省各驻军都发了通告批评，全军团都知道了：除了坐牢的几十个人，还有好几个督师都受了处分，留职查看。”
    林语风砸了砸舌，那几个督师虽然当时没被抓进军狱里，但事后凌月舞还是处罚了他们。传闻中凌月舞御下极严，军纪严明，果然不假。自己和百里傲云合谋贪污下了那笔金币，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要不就惨了。－－－－－－虽然林语风潜意识里觉得，凌月舞好像很欣赏自己，对自己的包容程度应该远超一次贪污。
    刘理继续说：“只是没有想到，你怎么也参与了其中？你这么乱来，不仅给督军大人留下轻浮孟浪的坏印象，就连我们营在大人心中也要降个层次。”
    绝对地不会！倒是你又用虚报战功的老掉牙方法骗军饷，挨训斥了吧？林语风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与凌月舞的事情，是不方便跟刘理说的。
    他转移个话题说：“营长，这段时间内，我的那个中队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有明亦影帮你看着，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林语风才离开。刘理看着他离去的背景，独自思索着：此人向来冷静有余，心思缜密，这次怎么会这么冲动参与进斗殴事件中？刘理回想起那份士官处的通报批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士官处对在职军官的处分，是会发到所属部队公告的。这次连几个督师都挨了处分，为什么林语风没有？一次是偶然，两次不是意外，那第三次呢？绝对就是必然事件了。刘理感叹到：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能得到督军大人的赏识！
    林语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中队，秦怀，李斯成和越多行等小队长们都出来迎接。寒暄了一阵，小队长们离去，林语风才去找明亦影。
    明亦影手中抛着那几个金币说：“语风，我们队里没有强力的火系魔法师，无法溶解金块。这些金币在帝国境内是不能流通的，只有通过走私才能发挥作用。”
    林语风点点头说：“我想找百里傲云一起干，他控制着提斯县的商业，而我和兽人有联系，有出货的途径。我们两个中队的军费始终是个问题，就算伙食解决了，还有装备要购买。在这边境时常和兽人冲突，手下的兵不练强一点实在不保险。”
    明亦影问说：“百里傲云会和你同流合污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林语风笑道，“走私也不是什么重罪，太多人干了。只要不涉及武器装备，就算上头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帝国高层早就想开放关防允许自由贸易了，只是碍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废除开国皇帝留下来的禁令。长期闭关锁国有害无利，现在的这条禁令谁还将它当回事？”
    “至于百里傲云嘛……”林语风“嘿嘿”笑了几声，“亦影，你觉得他自己就没涉及走私吗？恐怕这事他比我们干得更猛！”